第15章 去留
去留
“大力，這是什麽意思？”莊子揚側頭接到江玲的目光，便轉頭向大力詢問。
“這個啊，304房間住着一個很讓人讨厭的男人。他啊，人很殘忍的，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擇手段。”大力撓了撓頭，似乎是在思考用詞，“前陣子才弄死了兩個住305的女人。”
江玲的眸色閃了閃，此時，莊子揚自然地露出恰到好處的好奇神色，繼續詢問：“怎麽說？”
“聽說他們的任務是把政府東部五米線內的變異體清除，而他，為了快速地完成任務，便把那兩個女的扔出去，讓那邊的變異體攻擊她們，他自己則是攻擊變異體。”大力喝了口水，搖了搖頭，“那兩個女人挺開朗的，可惜遇上那人了。自此以後，那人也就沒有編排夥伴了。你們…唉……”
大力的聲音緩緩落下，接下來竟是陷入一陣莫名的沉默之中。
江玲知道大力想表達什麽。政府大概是想要觀察他們的能力，顯然是有沒用就放棄的意思。
過了一會，大概是受不了這壓抑氣氛的莊子揚首先說話。
他不着痕跡地把話題轉開，再問對方一些有關這裏的事情。雖然得到的情報已經不多了，但現場的氣氛有了明顯的改善。
江玲悄悄地觀察着那三個新識的暫時夥伴，覺得此時可以詢問一些有關林清翠家人的事情。她可沒有忘記，他們來到這裏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林清翠找母親。
“對了，請問你們能不能知道這裏的住客的名字？”江玲友好地問，“要是我們想找人，可以找到嗎？”
林清翠在聽到江玲的說話後微微一顫，接着緊張地垂頭。然而，衆人都知道林清翠是在非常專注地留意大家的說話。
“要是你們找的人在這裏的話，很容易就能找到。怎麽了？你們有要找的人？說說看吧，也許我們能幫得上忙。”王絹笑了笑，一臉親切。
“是的，我們想找的是同伴的母親。”江玲把目光轉向林清翠，希望由林清翠自己接話。畢竟對于她的母親，江玲可說是一無所知。
“小妹，不怕，把你家母的特征說來聽聽吧。”大力似乎是看出林清翠的膽怯，爽朗地笑道。
林清翠猛的發抖，接着才在江玲鼓勵的眼神下小聲道：“媽媽叫張芯，長着黑色短發，嘴角有圓黑痣，比我稍高一點。特長大概是做飯，她最喜歡做酸甜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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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林清翠的形容，原本表情還算輕松的三人突然表情一僵，又回複正常。江玲看見幾人的表情後皺了皺眉。眼尖的林清翠自然是也看到，更确定對方是知道自己母親的。
“我們知道她，她做的飯很好吃，也很愛做酸甜牛肉。原本她在這裏當個廚娘，誰知她整天都想着離開這裏，說是去找…女兒。”中宏嘆了口氣道，“後來，上層見她這樣，便說她煽動群衆，就拿來殺一儆百。在園子裏……”
中宏沒說下去，但江玲等人都知道這是代表着什麽意思。
江玲看了看林清翠，發現她瞳孔收縮，眼裏有些淚光。她一臉難以置信地盯着自己那微顫的拳頭，似乎是承受不了。
氣氛又一下子沉默起來。
這時，大家很有默契的沒有再聊天，只是草草把飯吃好便各自離開。
江玲四人還是回到江玲與林清翠所在的房間，接着商讨事情。
“大概的事情都知道了，我想再留下去也不會得到更多的訊息。是時候決定去留了。”江玲坐在床鋪上，平淡地道。
“自然是離開，這個地方不适合我們。雖然大姐幾人很有趣，但是我們繼續留下去的話肯定會變成工具。”莊子揚跨坐在椅子上，雙手擱在椅背，肯定地回應。
“要走的話，可以乘着明天出任務的時候離開。”安靜地站在一旁的杜南淡聲提醒。
“說得對，要是我們決定要走的話，明天是個好機會。”江玲點頭同意，“雖然不知道那304房的事情，從他的舉動看來，他雖是冷血，但想要在政府裏生存。這麽說，他對我們也許會有兩種做法。一是阻止我們逃走，二是假裝看不到我們離開。當然，這些假設的前提是這個人不是瘋狂的。”
“嗯，所以說，我們最好不要與他接觸，省得被盯上。”莊子揚用力點頭，并呼了口氣，“這裏的規則太麻煩了，真是想快點離開。雖然挺舒服，但太不自由了。我無法把自己的安全扔開，只為保護政府而戰。”
“可是……”林清翠突然弱聲插話，黑眸裏載着不安與掙紮，“我們不是應該留下嗎？外面這麽危險…我們在這裏還會有一線生機……”
江玲奇怪地看向林清翠，原以為她在聽到自己母親是政府殺死後會堅決離開，卻沒想到她還是想要留下。
莊子揚顯然也是抱着同樣的想法，他直接問道：“這政府的人殺了你的母親，你還想留下嗎？”
“我知道…所以我要留下……我想留在媽媽待過的地方……”林清翠緊閉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地發顫，聲音有些不穩定，語音剛落，她的眼角便滑下透明的淚水。
“清翠，我不想勉強你，因為我不想左右別人的人生。雖然我現在已經不覺得留在這裏是個好選擇，但要是你仍是想留下，我不會反對，只是，這代表着我們要分別了。”
“什麽……”林清翠猛的擡頭，睜大的眼睛緊盯着江玲，一臉不知所措，“我們…我們不可以一……”
“不要這麽快下定論啊，”莊子揚伸手撓頭，“我們是一定要離開的了，我想站在那邊的那位也會一起離開。”
“為什麽…為什麽都選擇危險……”林清翠拭去了淚水，雙手握成拳頭低喃。
“不為什麽。”江玲站起來，從高處朝林清翠看去，聲音帶着緊定，“只是我們希望自己的生命由自己掌控而已。”
林清翠咬住下唇，垂頭不語。
“你再想想吧，明天早上才給我們回應好了。”江玲柔聲道，接着撇了莊子揚與杜南一眼。
莊子揚會意點頭，撐身起來，朝房門走去。而杜南也随之離開。
江玲沒有再與林清翠說話，因為她希望林清翠能冷靜思考。
夜深人靜，林清翠早已入睡。江玲坐在漆黑的房間裏，靜靜地看出窗外。此時，窗外一片幽暗，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被黑暗吞噬了一樣，使人心驚。
江玲皺了皺眉，輕手輕腳地下床，推開房間，緩緩向四樓大堂走去。
她記得大堂的角落處有一部汽水機，此時，未能入睡的她要找的就是這部機器。
只是，當她找到汽水機時，便看見汽水機前站着兩人。她輕吸了口氣，放輕腳步把自己的身體穩在走廊的柱子後，偷偷地看出去。
那兒站着的人，其中一個竟然是杜南，而另一個便是他們都沒有接觸過的薜環。江玲的心裏微微一顫，對于此事心感疑惑。由于他們與江玲有一段距離，因此她聽不到二人的對話。然而，她看到薛環伸出手，把一些東西遞給杜南。
正當江玲想要看清楚點的時候，杜南突然擡頭，吓得江玲頓時把頭縮回去。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悄悄的把身體穩入柱子與半人高的巨形花瓶之間。
随着一陣腳步聲過去，江玲才把頭伸出來，卻又在瞬間愣住，臉色僵硬。
“嗨，杜南，我只是想…買罐汽水。”江玲站直身體，勉強地勾起嘴角。其實她也不是有意偷窺，只是他們站在汽水機前悄悄話，讓她不得不躲起來察看。想到這裏，江玲的表情便變得更難看。
杜南對江玲的說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欲離開。
“等一等，”心裏滿是疑惑的江玲忍不住伸手拉住杜南的袖子，接着有些不知所措地咳了聲，飛快地松手問，“那個…我們都不知道你與401的女生有接觸。”
杜南側頭看向江玲，不一會兒，他似乎是輕嘆了口氣，然後仿佛是發現什麽一樣，突然靠近江玲。他雙手撐在牆上，把江玲包裹在他所能觸碰的空間裏。
就在江玲驚訝得想要說話的同時，一個成熟而帶着調笑的聲音響起：“哎呀哎呀，兩小口要談請也不找個隐蔽點的地方。”
江玲頓時從杜南的肩膀看出去，就看見穿着性感內衣的王絹站在她的房門前，笑着看向二人。
江玲張着嘴，再轉頭看向平靜得仿佛沒有聽到別人的戲話一樣的杜南，臉頰不争氣的紅了起來。
才剛想說些辨解的話，卻又被一臉壞笑的王絹打斷：“行了，不用說話，雖然我是想要買點飲品，不過算了，我回房間去，你們接着吧。”
說罷，王絹真的轉身進房，走廊再次安靜下來。
“回房間睡覺吧。”杜南突然說話，淡淡的聲音似乎是帶着一點江玲聽不出的感覺。
江玲臉上的淡紅不一會兒便退去，她看了看杜南，便嘆了口氣回房。她知道，要是杜南不願意說，那就是不管怎麽問都不會說。
所以，她還是去睡覺好了。
陽光從窗簾透進室內，江玲一下子便被光線弄醒了。
她側頭看向自己放在床頭的手表，發現現在已是六時五十五分了。看來這裏真是讓她放下不少緊張，不然她大概不會一覺睡到天亮。
江玲轉頭看向窗外，朝陽的光線并不刺眼，看起來就像是帶着淡淡的生機。
只是，江玲知道在這朝陽之下，是無盡的恐怖。
輕嘆了口氣，江玲揉了揉頭發，起床準備梳洗。
然而，她卻發現林清翠并不在床上。
她輕呼了聲，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現床鋪很整齊，摸了摸床墊，感覺到一陣涼意。
江玲的臉色有點陰沉，不知想到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