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出任務你真不跟我一起去?”
林驚蟄側頭觑了一眼楚淵,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擦幹淨了,眼神瞥過來的時候槍口若有似無地沖着楚淵的, 她眼神冰冰涼涼的, 扯着嘴角拉了拉:“不去。”
楚淵倒是個臉皮極厚的, 她往林驚蟄的面前一湊,腹部抵着黑洞洞的槍口,一雙靈動的眼睛卻只流連于林驚蟄的一雙鳳眼。
“我幾次出任務, 你都不跟我一起去這是為什麽。”
楚淵輕啄了一下林驚蟄軟糯糯的唇角,“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呀媳婦~”林驚蟄沒說話,只将槍往前抵了半分, 見楚淵挑着眉頭後退了半步, 她這才側頭看了眼窗外明晃晃的太陽。
兩個月而已, 每次出任務楚淵都會帶一些在此次病疫中慌忙保命的活人。
林驚蟄提供了血液,沈鶴很快就找出了抗體, 每次出任務時找到生存下來的人後,楚淵便會迅速給生還者注射抗體, 因此帶回來的生存者亦是越來越多。
如今衆人到達了另一個階段,只要能發出求救信號, 被救援隊伍找到,活下去便已注定。
然而因此喪命的人原本就夠多,如今找到救下來的也只是極少數而已, 到了這個地步, 他們不僅要救人,還要重新建立一個新的秩序, 清理活死人的同時,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沈鶴在研究抗體的時候,竟意外地發現如今打過抗體的人,已經發生了某種變異,這種變異卻與如今的活死人不同,至今為止雖沒有異樣,可也讓衆人對此持觀望态度。
楚淵倒是坦坦然然地接受了抗體,她畢竟得去活死人群裏摸爬滾打,要去注射抗體之前,她還來來回回将林驚蟄的小臉捏了一番,笑眯眯地地掐着林驚蟄的腰:“沈教授通知我去注射抗體,檢測了一下,沒什麽毛病。”
林驚蟄每每聽到沈鶴的名字,臉色就會微變,但她低頭時的瞬間立時就會将這樣的情緒收斂起來。可這一次林驚蟄卻微微擡起了頭來看向了楚淵,她眯了眯眼睛,輕聲問:“能否不注射抗體?”
“那倒也可以,但這要是被咬了一口抓了一爪,我也得跟外頭那些喪屍變成一個德行,且不說你還要不要我了吧,我大概會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林驚蟄便不說話了,她只靜靜地看着楚淵,半晌後才點頭:“那你去吧。”
明明剛剛的林驚蟄還沒這般冷淡的,此刻她變臉變得飛快,讓楚淵都不由得咂舌,她還欲再掐一把林驚蟄的腰,竟被林驚蟄一把握住了手腕:“怎麽,你昨晚是沒鬧夠?”
楚淵不惱也不臊,眉稍挑起來時微微一笑:“怎麽可能鬧得夠。”
林驚蟄不搭理她了,由着她自個兒鬧,無趣了也便穿好了衣服去注射了抗體。
等楚淵走後林驚蟄才坐起來,木然然地看着窗外,一時半會竟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楚淵将武器裝備帶好,臨出門時又蹬蹬蹬地跑回來,捏着林驚蟄的下巴狠狠地啃了下去。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我這要是某天出去就回不來了,你就守寡了!”
林驚蟄順着楚淵手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楚淵瞪自己的那一眼,她長嘆一口氣,正欲起身跟楚淵一道去的時候,楚淵又壓着她的肩将她壓了回去。
楚淵細細地抿啜着林驚蟄的唇角,細咬之下又輕輕地拉扯,色|情又貪戀地拿鼻尖輕輕地蹭着林驚蟄的小鼻頭。
“你就在家好好等着我,這次又不遠,你不跟我去,但我回來想吃紅燒肉。”
林驚蟄挑起了眉頭,還沒等她拒絕,楚淵早抽出了她手裏的槍,拔腿就跑了。
楚淵走了之後林驚蟄才輕輕地笑了起來,她原本就極少笑,這般微微一笑的時候一雙鳳眼便翹了上去,除開某些壓在心底裏的事之外,林驚蟄與楚淵呆在一起,是真心愉悅。
別看楚淵平日裏過日子四五不着調的,可辦正事的時候她也一點不馬虎。與林驚蟄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能不要臉不要皮地逗林驚蟄開心。
她總是會拉着林驚蟄細嫩的小手慢慢地把玩,與自己的手不一樣,即便兩人都将槍炮玩出了花樣,可驚蟄的手上竟沒有一層薄繭,格外細嫩。
她從床上小跳起來,先是趴在窗戶上往下瞧,楚淵像是知道她在一樣,沖着身後搖了搖手。
“媳婦穿鞋!”
林驚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赤腳光腿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楚淵走後林驚蟄也無事可做,沈鶴打來幾次電話林驚蟄都沒接,按理說沈鶴什麽也沒做,相反,沈鶴重新研究活死人,這才将一切事宜推向了正軌。
可是林驚蟄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一聽到沈鶴的聲音便有些心驚肉跳。從前面對林思季的時候,林驚蟄還有反抗之心,殺了林思季,林驚蟄一點也不虛。但一對上沈鶴,那老頭子年紀雖大,可就是讓林驚蟄覺得有比林思季還要不好惹。
她也不挂電話,就讓那破鈴聲響,自己去扒拉了楚淵留給自己解悶的平板,找了兩道紅燒肉的做法,便開始去廚房搗騰了。
這色倒是蠻好看,就這味兒林驚蟄倒不敢自己去嘗,也不知道楚淵是哪根筋不對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會做飯。
說是這次出任務的地點不遠,也不麻煩,可是楚淵一去就是半個月,這期間林驚蟄在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正想将武器備好去接楚淵回來的時候,刑海又跑回來将她給攔了回去。
楚淵那頭可能是出了些什麽意外,但刑海不讓她去,倒也有些不言而喻,林驚蟄不被允許去,她倒也實誠地在家裏等着,哪兒也沒有去,就杵在家裏做了一次紅燒肉。
依舊沒能入口,最後被倒進了垃圾桶。
再沒過幾天楚淵回來了,肩頭上中了一槍,至于如何中槍的,她不肯說,可這傷口愈合得挺快,楚淵回來的時候,肩頭的傷就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林驚蟄扒開她的衣服來看時剛瞥到了一眼,就被楚淵将衣領給拉了回去。
“做什麽做什麽,一回來就動手動腳的!”
楚淵話雖然這樣說,可以拉着林驚蟄的手腕卻并沒有放開,“想我了嗎?”
林驚蟄一把拍開了楚淵的手,然後又去拉對方的衣服,楚淵這次乖乖聽話沒有動,由着林驚蟄動手。
傷口已經大好,楚淵一笑:“不疼。”
“怎麽會好得這麽快?”
楚淵臉都綠了,她還以為林驚蟄是在關心自己疼不疼,結果林驚蟄還嫌棄她這傷口好得太快了,她一把揮開了林驚蟄的爪子,一聲不吭開門就走。
走遠了也沒見林驚蟄追出來,心裏的火氣越冒越盛,最後往小區的花壇邊一坐,順手還解決了兩個活死人。
直到晚風都吹了起來,楚淵又才黑着一張臉回了家,她餓得不行,一進門就看見了桌子上面的紅燒肉。自己一直都在樓下守着,沒見到外賣小哥上樓來,一定是林驚蟄自己動手做的,她一想到這兒,剛剛還在生什麽氣,一溜煙也就不見了。
“紅燒肉呢!”
楚淵心情大好,翹起手指就叼了一塊扔進嘴裏,剛一落牙,臉色就變了。
她迅速将肉都吐了出來:“媳婦,你說你是不是想以此來毒死我?”
林驚蟄也不說話,自然也不吃自己的做的東西,一見楚淵那龇牙咧嘴的模樣就是覺得有些好笑,心頭這麽一暖緊跟着就笑了起來,她想了想後問:“你當真想過沈鶴是個好人嗎?”
楚淵一直以來見林驚蟄不願意談及沈鶴,她自己也不說,怎麽也沒想到林驚蟄會主動問起沈鶴。
楚淵側頭去瞧林驚蟄,林驚蟄只收回了笑意,怔怔地看着自己。
“驚蟄,人呢活着,誰真的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嗎?”
楚淵側頭沖着林驚蟄輕輕地揚起了唇角,她逆着些晚霞的最後餘晖,笑起來的時候連周身都鍍上了一層金邊。
“沈鶴是不是完全無辜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手上沒有沾血這是肯定的。”
楚淵上前拉住了林驚蟄的手,“前些日子你時常做噩夢,反複說怕,所以我去查沈鶴了。”
“寶貝兒我跟你說實話,我确實在沈鶴的身上沒查出什麽不幹淨,但是我也不會真的信他什麽也沒做。”
“今天我因為傷口的事去找沈鶴了,沈鶴說也許人類的壽命會拉長。”
楚淵說到這兒的時候站了起來,她往窗外瞧,看見久不見霓虹的黑夜裏升起了零星的燈火。
萬家當中,一盞暖燈。
“活死人的數量巨大,病毒不可逆轉,人類壽命增長,驚蟄,這是一個新的秩序。”
林驚蟄手腳冰涼,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怔怔地看着楚淵的後背。
“如果沈鶴……”
“如果我發現沈鶴有問題,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做了什麽。”
她回頭,笑時伴着頭頂上空的星空,進入一個新的世界,“我都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