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迷夢新生的效果,樊星然反複實驗了幾天,發現的确催眠的程度和香氣的濃度有關。
足夠淡的香味,比起催眠,倒是更像是有凝神靜氣、舒緩神經的效果。
樊星然最後只将迷夢新生,當成了新改良版的超級薰衣草。
雖然只是一盆小小的植株,卻就憑借着小小的花苞,愣是将他的房子中溢滿了淺香,就像是在标記着地位的動物一樣。
樊星然也察覺到自己的衣服上沾染了迷夢新生的氣味,總是能若有若無的聞到。
張姣姣湊到樊星然的身邊,使勁聞了聞。
“我真的好喜歡這個味道,小樊哥,樊老師,真的不可以把那個花借給我幾天嗎?”
張姣姣已經不止一次提出這個請求了。
樊星然雖然很想答應,可是朋友給他的東西,他不會随便送給別人。
樊星然的為難沒有持續很久,張樂樂就在一旁插嘴:“你別一天到晚觊觎別人家的東西,那是樊星然收的禮物,別人給你送的禮物你能到處給嗎?”
“那是仙人掌吧,掰一個分支也可以啊?”張姣姣低頭小聲逼逼。
“恐怕不行,我之前試過一次,根本沒辦法活。”樊星然道。
“好吧。”張姣姣忍不住又湊到樊星然身邊聞了聞,“這個味道是真的很好聞啊,每次都感覺特別提神醒腦。”
樊星然沒有立刻回複張姣姣,想着有沒有可能将迷夢新生的花苞帶給張姣姣一個。
又或者既然他的衣服可以染上氣味,那或許也可以将一些物品和迷夢新生放在一起,然後制成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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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辦法的話……
他或許可以去購買市面上的香水贈送給張姣姣一份。
“對了,小樊哥。”張姣姣突然問道,“你過年打算怎麽過啊?”
樊星然批改張姣姣卷子的手陡然一頓,紅色的中性筆在卷子上留下一個意義不明的紅色印記。
“是不回去嗎?”張樂樂聽到這個話題也跑過來坐在張姣姣的床-上,偏頭問樊星然。
“……嗯,大概不會回去。”樊星然繼續批改着卷子,神色沒有多少觸動。
“那你過來來我家過呗?”張樂樂很理所當然的說道。
“可是今年是在我家過還是在爺爺奶奶家過啊?”張姣姣下意識的問道。
張樂樂倒是很坦然:“那就讓爺爺奶奶來我們這兒過呗。”
“嗯……我覺得也行,回頭問問媽媽。”
樊星然知道兄妹兩的話題進行到結束,才道:“請你們按照自己原定的計劃過年就好,過年是團圓的日子,不要因為我一個外人打亂你們的計劃。”
張樂樂卻立刻道:“這麽見外做什麽,以前爺爺奶奶也會來我家過年的,不是特別因為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樊星然已經沒有再反駁的理由。
說得再多了,反而是顯得他有些自作多情。
只是時間比他想象中要更快。
已經快過年了。
樊星然回到家裏,熟悉的香味很快包裹了他。
在關門之前,樊星然卻突然愣了愣,偏頭看向了在門框的邊緣。
因為看的很熟悉了,所以下意識的忽略了在門邊的紅色的對聯。
在大門上還貼着镂空的富字不曾撕掉。
以前住在這裏的人,明明是租房,卻還是會認真的籌備過年的物品嗎?
樊星然擡眸,看了一眼對門。
對方的對聯似乎也有一段時間的陳舊對聯了。
樊星然手指扣上了對聯上的文字,并沒有做什麽,進入了門內,大門關閉,發出砰的聲響。
樊星然放下了手中新購買的用來輔導的高中的課本。
取下了口罩,去了衛生間清洗。
樊星然坐回沙發上,本能的點開手機查看有沒有信息,可一如既往的空蕩蕩的。
和他聊天的人,似乎只有空格。
手指在手機邊緣輕輕的撫摸着,一下,一下,一下。
帶着遲疑。
最終,樊星然還是直接在手機上輸入了背誦的很習慣的電話號碼,顯示出了父親兩個字。
樊星然撥通了電話。
嘟——
嘟——
嘟——
電話被接起,樊星然卻恍惚間想着,三聲,他的父親依舊會在這樣的時間段接電話。
“喂?”冷峻的嗓音從電話中響起,絲毫沒有面對自己親生兒子的親昵。
“爸爸,快過年了,我今年……”樊星然的聲音哽了一下,“不回去了。”
“知道了。”樊衡的聲音平靜的,如同只是得到了下屬的一次工作彙報,只是比起回複,倒是更多了幾分看似關心的回問,“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嗎?”
“沒有。”樊星然道。
“錢呢?”
“現在夠用的。”樊星然緩緩道。
“有需要就開口。”
“好的,爸爸。”
“嗯,還有事嗎?”
樊星然張了張嘴,認真思索了兩秒:“沒有了。”
“嗯,挂了。”
電話那頭在短暫的停留了三秒之後,傳來了電話的忙音。
樊星然聽着忙音,一直緊繃的身-體卻放松了下來。
他低頭,看到自己無意間緊緊攥起的手,手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分泌出了細細的汗液,将他的緊張展現的一覽無遺。
抽過紙巾擦幹淨了手中的濕潤。
他現在應該起身去做晚餐。
為了不讓張阿姨和張叔叔每天留他吃晚餐,樊星然将補課時間往前提了半小時,提前離開張家。
樊星然沒有起身,而是打開了空格的聊天框。
然:我今天給爸爸打電話了。
然:有時候也會覺得和爸爸聊天這麽緊張,有點誇張。
:我和誕生我的神明已經沒有任何緊密聯系的必要。
樊星然偏偏頭。
記得曾經空格說過,父母不太管他。
雖然情況不一樣,但是在這一刻,樊星然卻産生了或許空格可以理解他的感覺。
然:我想把迷夢新生的氣味,分給別人一點,有什麽辦法嗎?
:我可以再給你一個。
樊星然一愣。
然:這是可以随便給別人的東西嗎?
:嗯。
樊星然啞然。
有些複雜的心思,繞在心口,突然刺撓一下。
然:你還給別人給過迷夢新生嗎?
:除了你,我對給其他人東西沒有興趣。
樊星然無意識的抿唇,怪異的感覺消失,卻有種無奈感又升了上來。
然:你也要多放開自己,多交交朋友。
:我和你建立的連接是唯一的,不可違逆。
然:你不是還和那個騙子建立了連接嗎?
:那不是連接,是信仰鏈。
樊星然也不知道在空格的世界設定裏,連接的定義多少種分類,有多複雜。
但是唯一兩個字,卻莫名的讓樊星然的心情很微妙。
樊星然上網搜索了一下,應該在什麽地方尋找中二病同好,然而剛剛搜出來消息,又關閉了。
‘唯一的’三個字,樊星然有意無意的反複閱讀。
樊星然察覺到自己奇怪的行為,立刻将信息刷上去。
然:不用再寄給我一份了。
然:有一個就可以了。
用手擦過因為自己幼稚的行為而窘迫的微熱的臉頰。
扣住了手機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