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此界機緣
第109章此界機緣
玉飛眉毛連抽,半響。
“幾派九星會盟不是都由你爹主持?你能不知道!”
玉禪卻早有應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态:“我這不偷跑出來的嘛......”
一語,差點反将玉飛給嗆死。
想要怼他,哪裏還有語言?
而且一細想,自己不何嘗一樣的匆忙,不曾準備。想要同曹靈做個了斷,卻愣話都沒機會說;誅仙不是他該妄想的,但還是染指了;還要同玉禪劃清界限,結果......都鬧不清楚,如今二人這份獨處,是真如蟬兒所說的意外,還是添加了有心。
說得更直白點,他自己原本就是心無所系、随遇而安!
所以,這異界,要怎樣才能出去?裏面又有些什麽?他從來就沒關心過。那麽多人擠破頭,自然有他們去想。
絕頂慧根的腦袋,哪有功夫瞎操那閑心!
只是眼下......這兩個“南郭先生”都脫離了群衆,還單湊到了一塊兒。剩下旅行該怎樣進行,就有得頭疼咯!
半響。
“對了,查姑娘、懷慈呢?”
“這麽說吧,誰也沒瞧見!這地方,我還不是第一次來。”還反過來數落玉飛:“好像我能比你有經驗似地!”
玉飛瞪她不是,又左看右看過,“周圍......”還是悻悻低頭先顧了眼下,“都安全吧?”
這方面玉禪未有馬虎:“嗯,野獸都讓我攆跑了,安全!”
玉飛長嘆一口氣,再次左看右看,還是勉力站了起來:“這裏既不遮風、又不擋雨,不是個事兒,還是先安頓一下吧!”
“安頓?啊!”玉禪不解。“還要怎樣安頓?”
玉禪沒來扶他,他也自己拄劍扶樹,向前尋路,頭也不回:“先住下再說!”
玉禪的不解,直接變成驚吓:“住下?!”來到這異世界,哪裏有想過這種玩法。
......
“你是誰,為什麽要救我?”
少年屁股坐地,一得掙脫,立刻手腳并用地蹬離那鬥篷人。
鬥篷人放開少年,也沒再去緊逼。救他,肯定是有救的理由。
“柳立,這才幾年不見,你就把老夫給忘了?”鬥篷人一邊說着,一邊扯下了頭上的鬥篷,露出真容來。
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從玉驕龍絕仙劍下逃走的柳立及其外一位。只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二人似乎并不熟識。鬥篷人能叫出柳立的名字,而柳立卻不認得他,并非是事先的一夥。
那鬥篷人面相十分普通,只是笑得邪魅。也并不顯老,最多三十出頭,卻一口一個“老夫”。
柳立眉頭緊鎖,确定是從未見過他的。
鬥篷人呵呵一笑,并未多賣關子,自行為柳立解惑。“少年郎,你如今認不出老夫的面貌,但總還記得老夫的聲音吧!”
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語,聲音哪裏還如先前般正常。簡直就如地獄的惡魔,剛剛蘇醒過來一般,變成了另外一番樣子。
柳立嘴巴大張,吓得立刻再次蹬離,用手指着那鬥篷人,說話都在結巴:“你、你......你是血魔......你是血魔!”
“哈哈......”
一連串驚悚刺耳笑聲響起,更彰顯着狂妄。而那男子的面容也漸漸發生了改變,一雙黑瞳變成血紅,連鬥篷之外都泛出血漿般的紅霧來。
“哈哈......魔界,魔界!我血魔又回來啦!又回來啦!”
血魔旁若無人,繼續狂笑不止,似乎壓抑得太久了。
那柳立心思活躍,哪能同那種腦子有問題的人糾纏、坐等發落?此時念頭裏,就只有一個“跑”字!
“你放心,我救你,并不是要需要你的血!”血魔悠地停笑,突然一語。
又将柳立吓得停住了。回頭再看血魔,那一雙血紅的眼眸子正在褪回黑色。深邃得難以見底,哪裏像是真的狂亂?完全是不沾一絲火氣,收放由心。
“說起來,你也算是曾經解救過我!”
柳立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于放下去一截。松了一口氣,但并未松得徹底,冷冷笑着試探性反問:“前輩這次救我,總不該是來報恩的吧!”
“報恩?!”血魔臉一側、眼一橫,聲音裏再次帶上了怒火。
微頓,還是自己熄滅,只是語氣也變為冷冷:“哼!虧得你也好意思提報恩兩字!當初老夫好說歹說,你就是不肯幫忙......還不是你小命要緊的關頭,才把我丢出替你擋災。”
這般把話說敞亮,柳立才終于信了他更多,“那個還望前輩海涵!”不動聲色地把身子坐正,也是敞亮地還回去:“前輩血魔的名頭實在太過響亮,當初在下只身一人,身旁又無血食......害怕餓着您老人家而已!”
血魔不耐煩地擡手:“好了,廢話少說!”
終止掉這種無聊的對話,直接轉身,用不容置喙的語氣丢下了指令:“起來,跟我走!”
柳立拍拍屁股站起,卻硬氣着并未挪步子。
前方的血魔,自然也停步回頭,半意外中夾雜着半分了然:“怎麽,你可是還有什麽不服!”
柳立應對得灑脫,“不服談不上。”面子上恭敬行禮,話語中仍舊不怵:“晚輩只是覺得,同前輩道不同罷了。若前輩沒有其他的教誨,晚輩還是就此別過的好!”
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血魔一聲冷哼,也不糾結,清楚自己的名號所在。但是,如今的血魔也絕非幾百年前的那個。“少年郎,你猜得對,老夫救你自然就不會想殺你。但你當那極陰,是真沒閑工夫照顧你。還是你覺得這異世界太大太生,他找不到你?”
柳立的臉終于變了顏色,但眼珠連轉,還是很快鎮定下來。“這個就不勞前輩費心了,晚輩自負還有一些保命的手段。”
“哈哈哈!”
血魔還未聽完,就是一通狂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手段?哼!就你那點微末道行也好意思稱之為手段?”
柳立還待再言。
但血魔接下來的話語,則是讓他驚訝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恐怕,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身上帶着極陰所設下的手段吧!”
“......”
二者之間終于迎來了一陣平和的沉默。
良久,柳立吞了吞口水。不置可否,憤憤反問:“前輩如何知曉?”
血魔篤定下來,背過身去,再看不見表情,聲音也已平靜無波:“我們後面還要通力合作,告訴你也無妨:老夫,原本就是那逆賊極陰的師傅!他的能耐,我自然是一清二楚。”
柳立瞪大眼睛。片刻,也将極陰的傳聞聯系了來,更加驚訝:“莫非,你便是蜀山玄明道長!”
“玄明?”
聽到這個名字,血魔身軀還是微不可查地晃動了一下。“是的,玄明曾經是我的名字。”
“那......”柳立追問清楚,斟酌了下,語氣略微馴服:“前輩又如何變成了現如今的血魔?”
回應他的,卻是血魔的猛然轉身,魔音暴喝:“血魔怎麽啦?蜀山成魔的,又何曾只我一個!”
直喝得柳立耳痛欲炸,提不起絲毫靈力反抗,趕緊捂住雙耳後撤蹲地躲避。
得虧血魔并未前逼,而且轉瞬又自己抱頭,作痛苦掙紮狀。柳立才從剛剛的威壓中喘歇過來。
緩緩起身,心髒狂跳不已,簡直是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眼前這血魔,同印象中當初被困在小小葫蘆裏的那位,可相差太遠了。
只是略微失神,看了眼再次自作癫狂的血魔,就又要後退開溜。卻又被叫住。
“站住!”
柳立已不敢再挪腿。
“以後,休再我面前提蜀山舊事!”血魔又已正常自若,略過剛剛發生的事,直奔主題:“極陰在你身上費了那麽多手腳,肯定是對你有所圖的。你同極陰有什麽恩怨,我不在乎......你替我引出極陰,我們一起聯手,殺了他如何?”
血魔的話語倒是輕巧,但柳立心思活絡,品出了不對味兒:“前輩可真看得起我,我這點微末道行,在您和極陰面前那就是羊羔。就算是我有心幫忙,也沒那力!再說......極陰不是你徒弟嗎,您老要一出手,他還不得束手就擒,哪還用的着我!”
這般被反諷,血魔看着柳立,半響沒有說話。
“呵呵......”而後開始冷笑起來:“難道,你小子還想老夫白白幫你不成?”
這一問一答,看似公平,但柳立才不會進那個套,壓根就還是不想上血魔那趟車。待要繼續虛與委蛇地拒絕,未想血魔直接斬斷了他的退路。
“少年郎,我勸你還是想好了再回老夫,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血魔語氣平靜,只是緩緩加重了最後那句話,明顯昭示不耐煩了。
柳立吃怵,剛剛已經領教過一次。心思再活絡,但也實在難翻出什麽浪來。
還待掙紮。
血魔卻又收起大棒,抛出甜棗:“這樣吧,你來這異世界,無外乎也是為了機緣。這次就是當是你幫我,事成之後,我就送你一場機緣,又如何!”
對方自拆剛剛的把戲,柳立有些意外,讪讪一笑、故作糊塗:“哦?我能幫得到前輩?此話怎講?”
“明人不說暗話,想必你也猜出來了。”血魔倒顯得大方,順着說個透徹:“我要人幫忙,自然是功力還未全複,暫不方便與那逆子正面硬拼......”
“所以,前輩需要一個誘餌!”柳立替血魔補充完整。
“哈哈哈,你開竅就好......”血魔略微側目,對柳立另看了一眼。“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我若只是需要個誘餌,又何必在你面前現身!”
但血魔并不把話說完:“好啦!具體需要你怎麽做,老夫後面自會告訴你,你現在可以開口說你要的機緣了!”
柳立知道,對方說不拿他當誘餌,但處境同誘餌并無兩樣,沒得選。憤憤不甘,但也只能出言反諷:“怎麽,莫非前輩還能把那‘暗黑魔神’的寶藏送我不成!”
血魔再次側目:“你倒聽過暗黑魔神的名字,知曉那是此間最大的機緣!”
“來都來了,自然是打聽了些。”
“呵呵,少年郎,那就只能怪你自己時運不濟了。”血魔自然聽得出柳立的譏諷,但他卻并不玩笑:“‘黑暗之櫃’雖然正等着人去獻祭它,但你絕對不是它等的那一個!”
“為什麽?”
然後血魔已轉到其他:“因為極陰來此另有目的,你我自然,也就都有另外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