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推理游戲
推理游戲
許白焰想到這裏，咧嘴笑了，笑也就罷了，她本來就愛笑，關鍵是她笑出了聲……
男人的目光投向許白焰，只在她身上做了片刻停留，又移開了。
許白焰微微勾唇，她的腦子轉得飛快，通過剛才男人對她莫名笑意的不以為意，再次對眼前的人畫像——冷靜克制。
來晚舟，推理館的全部推理游戲劇本，全部出自他手。他的國籍不祥，職業不祥，許白焰搞不明白，全叔為什麽會特別信任他。從全叔的描述可以聽出來，來晚舟是個性格疏離冷湛的男人。可許白焰卻從剛才他看向她的目光裏，看出了他性格裏難掩的恃才放曠。
許白焰步伐輕快，走到來晚舟對面，微微仰着腦袋，笑看着他。
來晚舟看着對面這個笑起來帶着淺淺梨渦的小女子，想起前幾天她寫給他的那封信，字裏行間無不透着凜冽，言辭像刻刀一樣，深刻又不失客觀。
“來了？”
許白焰打招呼的方式，太過生活化，夥計們是習慣了，可不知道來晚舟能否接受……
“這是新寫的本子。”來晚舟将兩個信封一并交給許白焰。
“願賭服輸，很公平啊。”許白焰毫不遲疑接了過去。
“上次劇本裏案件的結果，白焰姐猜對了？”阿童的眼睛明顯一亮。
來晚舟微微點了點頭，上一個案情，許白焰的推理和真相最為接近，作為輸家，他答應再多拿出一個故事本。
“還好，你送來劇本的時間，能趕上我們的暑期特別宣傳活動，多謝。”許白焰從不參與推理活動，是因為她覺得，一旦入局，就是當局人，會被限制住視角，不喜歡那種感覺，她更願意當個旁觀者。
“焰姐，玩家們都到齊了。”莫莫溫柔的聲音，提醒着許白焰。
“好，八點半，準時開局。”許白焰看向那個話不多，一向溫柔待人的小女子，繼而扭頭看了一眼來晚舟，她的眸色微凜，唇邊笑意不改，緩緩問了句，“晚舟先生，二樓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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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這次，我要參與游戲。”來晚舟的眼眸，利落冷酷。
“哈~”許白焰笑了，“劇本是你自己寫的，你說你要參與？先生，不大公平吧？”
“我不會多言，只是想坐在大家中間，感受更多的東西，這次的劇本，有點特殊。”來晚舟說完，擡腳朝推理布景區走去，看來是他意已決。
許白焰撇了撇嘴，心想：得，來了個比我還犟的。
“焰姐，你看這個。”阿童賤兮兮地湊到許白焰身邊。
“什麽？”許白焰掃了一眼阿童攤開的手掌，是一個背面粘了膠的樹葉道具，淡淡回了句“慕然，最近光顧着唱歌了吧？明明是個美工，非要去當什麽歌手，回頭從他薪水裏扣。”
“別啊，罵幾句就行了，別動不動就和工資過不去。”阿童繼續絮叨。
“你快算了吧，狀都告了，還在這兒充什麽好人？！”許白焰白了他一眼，走開了。
阿童神色奄奄地走開了。
***
許白焰端着一壺花茶走進推理區的時候，參加活動的成員已經落座了。
推理區裏，只有桌椅和一些裝飾用的花草，角落立着一個小型冰箱。
她特意看了一眼，來晚舟倚靠在窗戶邊沿上，這是本能和他人保持距離的表現。
“各位，先喝口茶透透腦子，晚舟大神說了，今晚的案情有點複雜。”
許白焰的這個“大神”，聽在來晚舟耳朵裏，更像是在刻意諷刺，可他沒做出任何回應。
許白焰覺得無趣，便扭頭對布景區已經就位的演員們，說了句“那我們就開始吧。”
屋子裏的燈光迅速暗下去，只留着布景區裏的燈，兇殺故事，開始上演。
玩家和布景區隔着一塊玻璃，布景區是根據案情發生的背景，精心布置的，基本可以還原案發現場。裏面有飾演不同角色的演員，扮演案件中的相應角色，根據劇本的提示，演繹兇殺故事，等到基本案情演繹完了，玩家們針對故事展開推理。随着推理游戲的深入，會有不同的線索陸續抛出，就看誰能猜中最後的結局，根據玩家們的有效線索破解數量積分，最後會公布本次活動的積分排名，排名高者，可以率先獲得下次活動的入場券。
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布景區內的劇情上。
這個故事發生在Z城一個即将拆遷的城中村裏，拆遷是一年前就列入城市規劃內的事情，道路上本就為數不多的監控，全都壞了，沒人肯出資維修，就這麽湊活着，大家都是多年的老鄰居，沒有設防的必要。
一天晚上，在Z城打工的A某回家探望母親，她發現家中院落的大門沒鎖，以為是母親大意忘了鎖門，沒多想便推門進去了。
院子裏一片漆黑，她推門進了屋子，家裏似乎是無人的跡象，路過廚房，看見地上躺着一個人，正是她的母親！
母親B某頭頸部下有打量凝結的血跡，她的屍體不遠處，躺着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
A某立刻報了警，警方迅速來到現場，屋內很整潔，經過初步勘測，法醫給出的結論是：水果刀不是致命傷，死者B某是被掐死後割了喉，更惡劣的是，B某的褲子上有精斑，她被人侵犯過！但沒有掙紮的抵抗傷，說明是在死後被侵犯的。B某的衣服背部有被拖拽的痕跡。
演到這裏，布景區的燈滅了，緊接着，推理區的燈光亮了。
許白焰注意到，包括來晚舟在內的全部玩家，此刻，都已經坐到了房間中央擺放的木質長桌前了。
“仇殺的可能性，最大。”說話的是阿喵，江城大學的大二學生，酷愛一切刺激的游戲。今晚的她梳着一個利落的馬尾，嘴裏叼着棒棒糖，大眼睛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她跟許白焰推薦過那個牌子，說她吃過無數的棒棒糖，就屬那款最好吃。
“屋內物品擺放整齊，必然不是劫財。”說話的女人坐在阿喵的對面，聲音冷靜。
聽到她發話了，許白焰微微揚唇。這個叫欣漪的女人，是個都市白領，利落的齊肩發，樣貌出挑，氣質高冷。自從她和阿喵入會一來，就互相看不慣，她嫌棄阿喵是有意打扮得很酷，試圖以此來掩蓋內心的脆弱，阿喵呢，則反擊說欣漪是三十歲還沒嫁出去，對年輕姑娘心生偏見。
欣漪沒有肯定阿喵的結論，但也沒有否認。
許白焰繼續當個旁觀者，只見來晚舟安靜地聆聽着，沒有發表任何觀點。
“死者有被拖拽的痕跡，痕跡是從院子到廚房嗎？”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人開口了，他是當地一家汽車修理店的修理工，叫成斌，40歲，看似粗糙黝黑的外表下，其實藏着一顆洞達的心，總是能引出一些對大家有用的線索。
許白焰看向布景區，果然，裏面的工作人員給出了第一條補充線索——警方勾畫出作案路線：死者在院內被害，拖至廚房，院落牆壁高2.5米。
“那這個案發現場，就是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啊，在院外很難聽見裏面的動靜。”贊成大叔觀點的年輕人，聲音溫柔紳士，本就眉眼清秀，又戴了一副眼鏡，更顯文氣，他是一個開發游戲的技術員，叫端瑞，和許白焰同歲。
還是男人之間的事兒少啊，許白焰暗暗感慨，她剛才看見阿喵和欣漪的眼神，生怕她們打起來，砸她的場子？那可不行，一旦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會被永遠踢出會員名冊。
“應該是熟人作案吧。”成斌給出了他的進一步推測。
“我同意成大叔的推測。”阿喵沖成斌咧嘴笑，成斌微微扯了扯嘴角，笑得有點憨。
“深夜，流竄作案的可能性不高，就沒有看到了什麽可疑人員的目擊者嗎？”欣漪追問。
阿喵白了她一眼，欣漪則視而不見。
布景區的燈光再次亮起，出現第二條補充線索：作案時間是報案的前一天晚上9點至11點，院門未被破壞，院牆邊上近雜物堆放處，有碎落的瓦片，舉報信息顯示：曾見一個身影，從死者B某家方向跑來。
“碎落的瓦片散落，說明兇手是翻牆進去的，應該是個體力還不錯的人。”阿喵注意到了提示詞的細節。
“城中村人口不多，排查難度應該不大。”端瑞扶了扶眼鏡。
随着端瑞的話音，第三條補充線索抛出：城中村的許多年輕人，在Z城打工，留守的多是老弱婦孺。
許白焰注意到：來晚舟掃視了一眼在座的玩家。
“我早就說過，今晚的玩家，實力不弱的。”
來晚舟看向許白焰，見她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他并沒有回應什麽。
果真人很冷，許白焰不放在心上，繼續當個稱職的旁觀者。
“那就應該把目标鎖定在為數不多的留守年輕人身上。”成斌喝了一口花茶，原本微蹙的眉頭舒展了許多。
許白焰看了，心裏高興，大叔的表情說明她泡的茶，味道還不錯。
布景區亮了，這一次抛出的不是線索，而是工作人員們，繼續演繹劇情。
故事繼續發生着：警方鎖定了第一個嫌疑人X，X有小偷小摸的習慣，在案子發生的第二天，離開了村子。
阿喵看到這裏，眼睛裏流露出的光彩，比之前還要奪目，她覺得X符合她說的“體力好”這一特征。
許白焰卻微微搖了搖頭，她想起推理聚會開始前來晚舟告訴她的：這個故事，有點特殊。
來晚舟将許白焰的這一細微舉動，收在眼底，可他繼續不動聲色。
許白焰突然扭頭看向他。
來晚舟和她的眸子對上了，心裏不大自在，可依舊穩坐如山，見許白焰指了指他身前的花茶。
原來是讓他喝茶，來晚舟覺得：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故事接下來的情節，讓阿喵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
附近的居民反映，年輕人X和死者相差17歲，且X在Z城有女朋友，他雖然小偷小摸，可膽子卻非常小，應該沒有殺人的可能。知情人還詳細講述了X小時候殺雞時鬼哭狼嚎的事情。
布景區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我還是覺得這個X有問題。”欣漪對她的直覺很篤定，雖然這一次阿喵和她的觀點有一致性，可她絕不是為了賭氣就否認自己直覺的人，沒有怼對方，“人是會變的，小時候不敢殺雞，不代表長大不敢殺人。而且，他在案發第二天，就離開了，更顯得蹊跷。”
“死者的丈夫呢？”端瑞好像不大贊成欣漪的觀點，試圖從死者的社會關系入手。
許白焰想從來晚舟的表情變化上，捕捉細節，她想知道推理過程發展到現在，究竟有沒有靠近真相。然而，她失敗了。
只見來晚舟那雙深邃的眸子，冷靜地看着茶杯裏的那朵金絲皇菊，不起一絲漣漪。
第四條補充線索抛出：死者B某的丈夫，在與Z城相鄰的T城打工，警方去了解過，死者的丈夫在案發當天，被派去S城出差。警方還了解到，死者的丈夫去S城，除了出差，還有一個目的——去找新工作。他能清楚地說出招聘啓事上的細節內容，例如招工年齡要求，性別要求等等。警方暫且排除他的嫌疑，繼續調查死者的社會關系，發現她生前在棋牌室和人發生過口角。
許白焰看到這裏，微微蹙了蹙眉。
來晚舟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她，她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細節控。
“争吵？和死者争吵的對象，是個男人嗎？”成斌很在意這個争執對象的性別。
“對。”一直沒開口的來晚舟說了話。
大家皆是一怔，紛紛将目光投向他。
來晚舟擡起他那好看的雙眼皮，雲淡風輕地說了句“這個線索太簡單了，沒有必要麻煩裏面的工作人員。”
大家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扭過頭，再次将心思撲在案子上。
許白焰的目光，在來晚舟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來晚舟端起杯盞的手指，微微顫了顫，可他最擅長的是：掩飾自己。
“案發當晚，那個和死者發生過争執的男人，是一直都在棋牌室裏嗎？死者的死亡時間是9點到11點，作為打夜牌的人，死者離開的時間，還挺早的。”
布景區的燈光再次亮起，故事繼續：
死者先行離開了棋牌室，之後，和她因為賭資發生争執的男人，一直在棋牌室中，只在其間出去上過一次廁所。
“上廁所的時間是多長？棋牌室距離死者家應該不遠吧？”阿喵提出疑問。
她說話的時候，欣漪擡眸看了她一眼。
“你幹嘛這麽看着我？”阿喵感覺到了欣漪目光裏的質疑和嘲諷。
“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欣漪沒有直面回答阿喵，可她的回答分明就是阿喵立場不夠堅定、随時更改的意思。
“你……”阿喵要發作，聽見許白焰咳嗽了一聲。
許白焰那是在提醒阿喵，她要是敢惹事，就立刻走人。
這一招對阿喵果然好使，她只能在嘴裏小聲嘟囔着。
欣漪不在意她在罵什麽，她一直把她當小孩子看待，不願意和她一般見識。
到底是年齡大些，理智許多，許白焰滿意地瞥了欣漪一眼。
這一次布景區的燈光，亮得有點慢，好像是确認兩個女人沒有打起來，才準備繼續顯示線索。
第五條線索抛出：棋牌室距離死者家300米，警方做了預估，完成作案及來回路程，共需要20至30分鐘左右。
“我覺得，是這個和死者發生争執的男人做的。”端瑞給出了他的結論。
許白焰瞥了一眼成斌大叔，見大叔一言不發，看來，是有不同意見。
“當時，死者的家裏，确定沒有別人嗎？”成斌大叔提出了新的問題。
聽到成斌的這一句，許白焰心裏沒有太過失望，她總覺得，欣漪和端瑞的結論，不是來晚舟想要的；端瑞的推測，有效信息太少，那種棋牌室，一般玩得都不大，賭資，又能有多少呢？
大家将頭一齊轉向布景區，故事繼續演繹：警方發現，死者家中的電話擺放在床上，不符合一般家裏的陳設，猜測：是否死者當時想要報警，從床頭将電話拿到了床上？警方追查電話記錄，發現了一個詭異的事情——電話一直保持通話狀态，直到淩晨一點鐘！！那時，死者早就死亡了……怎麽會是正在通話狀态？！！
看到這裏，大家皆是一怔，将近半分鐘的時間裏，誰都沒有說話。
欣漪的沒有微微蹙起，她的猜想，似乎也在被動搖，端瑞和她相比，要鎮定得多。
就在這時，提示鈴聲響了。
來晚舟擡腕看了眼時間，知道今晚的聚會結束了，每次游戲最多只進行一個半小時，這是推理館的規矩。
“好了，看來這個故事的結局，只能下次聚會揭曉了，大家回去洗洗睡吧，随時關注群裏的消息。”許白焰沖會員們擺了擺手。
大家都是一臉的意猶未盡，可還是得遵守規則。
玩家們先後走出推理區，成斌一言不發，顯然還在思考着，端瑞不忘沖許白焰揮手告別，阿喵和欣漪，正式拉開她們之間的唇槍之戰，可她們不敢在這裏吵。
許白焰覺得：終于清靜了。轉身，看見身後立着的高挑身影，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晚舟先生還……有事兒？”許白焰試探着問了句。許白焰微微眯眼，注意到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吞咽，那是緊張的本能反應，原來，沉穩自信的男人，也會緊張啊？
“我想聽聽你對這個案子的看法。”清澈的聲音，聽得許白焰心頭一凜。
“我的想法？不重要吧。”許白焰說得漫不經心，“我說過，今晚來的這些會員，是我們會員庫裏資質不低的。”
“剛才看見你聽完大家的觀點，笑了，那是一種很明顯的，意味着有不同觀點的笑。”來晚舟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他看見許白焰眼睛含笑打量着他。
來晚舟突然意識到什麽，“我習慣觀察人的神色變化，那是我研究內容的一部分。”
“行吧，我的拙見，得回去理一理，回頭，寫信寄給你。”許白焰轉身朝裏走，沒有跟這個男人告別的意思，她弄不清楚，都什麽年代了，還通過最原始的信件交流！确實是個夠怪的人。
來晚舟轉身和全叔告了別。
夥計們都在忙着收拾場地。
來晚舟向外走的過程中，許白焰回了一次頭，見對方不帶絲毫猶豫的，走出了推理館。
***
和推理館隔了兩條街的地方，是本地很出名的酒吧街。
夜更深了，還聚集着很多不願意回家的男男女女，他們有的三五成群勾肩搭背，有的獨自買醉，絲毫不理會外界如何喧嚣。
有一個身影，和這些人不大一樣，混在他們中央，顯得有點突兀，她的眼神飄忽，看着像在尋找什麽人，可步伐又是随性的。
“小姐幾位？”門口站着的男人上前詢問，笑容官方又友好。
女子瞥了一眼門口側方的立牌，閃着幽藍色的光芒，顯得有些低調，簡單利落的兩個字——知非。
“兩個人，還有一個朋友，在裏面。”小女子咧嘴笑了，八顆牙齒全露着，還挺白。
男人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小女子腳步輕快地朝裏邁。
這裏不是很吵鬧，相反，還挺安靜，空氣裏彌漫着微醺。
四周皆昏暗，只有高臺上的聚光燈亮着，燈下坐着一個面容幹淨的男孩，瘦高的身形被暧昧的燈光照亮。
兩道濃眉泛着漣漪，好像帶着笑意，又好像沒有在笑，左耳閃爍着光亮，是一顆微型狐貍的耳釘，利落，別致。白皙的皮膚，襯得嘴唇愈發泛紅，利落烏黑的短發，和格子襯衫相配，讓他看上去愈發少年氣。
他的喉嚨裏，發出低沉的聲音，唱着：清白色焰火，獨立在人間。
響間奏的時候，他原本輕輕阖着的眼睛，睜開了，看見正對着他的卡座上，一個拖着腮幫子的小女子，沖他揚眉，薄唇間漾着令人欣然的笑容。
許白焰沖他豎起了食指，意思是：扣一百塊，從你這個月的獎金裏。
臺上的男孩瞧了，笑得更放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