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月之曲(一)
月之曲(一)
不知道什麽時候,白初涼居然偷偷用手機把他們當時在一起親吻的照片給拍下來,然後發在朋友圈裏一直挂着。
莫方辭看的有些呆滞,那條朋友圈發布時間好巧不巧的是正好是他們在一起的那天的最後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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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秋天的月亮說不上圓,甚至有時候還會看不見,一擡頭看見的是黑漆漆的天空。但今日的月亮卻分外圓還有亮,皎潔的月光撒在窗臺上。臨桌的莫方辭擡起雙眸,便陷進了這片如幻如夢的美景中。
時間像是凝住了,可蟬鳴聲卻悠遠,莫方辭靜靜坐在那裏彷若一尊凝止的石像。他似乎做錯了什麽,可是在這場游戲中他似乎又沒做錯什麽,但每當他眼神移向常亮的屏幕時。
他的世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天平,兩邊各寫着一字,辭與涼。在微弱的光下,天平震顫着移動,在一聲聲寂靜卻又沸騰的聲音中,天平最終傾向涼。
等到電子鍵盤音響起時,已是像過了半個世紀般長久。再一次電子鍵盤音落下時,一棟沁在星月光下深夜寂中的樓層,樓層中唯一一個亮燈的房間在深夜中也熄滅了。
一夜無夢,白初涼醒過來時打開手機卻發現才淩晨五點半,離起床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可他卻了無睡意。
白初涼突發興致,打開手機時在消息欄上看見了微信消息,于是他打開微信去看那深夜的消息。
當他翻到朋友圈時,看見兩個骨節不同長短不同,膚色不同的手在昏黃的燈光下晃的人眼花,背景上一片黑色的照片時,他有一瞬間的呆滞。那兩只正十指相扣的印在其中。
白初涼不知道那兩只手分別是誰的,可這十指相扣的動作他卻是非常熟悉。
因為只要和莫方辭獨處時,白初涼內心就按耐不住想要牽莫方辭的手,不是單純的牽而是每一次都想要十指相扣。
那種感覺給白初涼來說,就是想要将他融進血肉裏,刻進骨子中。
方塊:淩晨四點半,海棠花未眠。男朋友,我很想你,夢裏也是。記2018.11.16
時間是他們在一起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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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涼看着不禁有些愣神,似乎他在思考着什麽。可等了一會兒,把光印進的雙眸開始轉動,随着手指的輕劃,白初涼翻到那條朋友圈的評論區裏了,上面只有一條消息,似乎是剛發出來覺得有些不對然後又補充了一些。
昵稱:淩晨四點半,海棠花未眠。總覺得這時,你應該在我身邊。
他的愛意很隐晦又生疏,總有些想要填填補補才能表達他想說的,可是他卻又傻乎乎的,明明退步那麽多在愛情的一方他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愛意不夠多。
以至于在白初涼自以為用寒冰凍起來的心髒不會為任何人所動容的時候,他用羽毛撓了撓,至此他心被那不熱不冷的羽毛給融化了,他的愛難藏,神智也不由随他而去,甚至連占有欲都強了幾分。
在黑暗中,只要夜足夠黑,那麽光也就足夠耀眼,甚至可以穿過人心,得到那抹柔軟。
“莫方辭,我真的很喜歡你。”白初涼盯着屏幕許久,心裏思量了很久,嘴裏才終于情不自禁喃喃低語說出這句話來。
“叮——”清脆的電子音響起,白初涼又重新陷進黑暗中,這一次他的也并沒有睡意,因為他愛的人就在上面,他的腦海中一片清明,可忍不住想起熒屏下的那句,想你。
于是荒蕪的平原中,第一次掀起了狂風,而他也心亂如麻。
許是過了好久,又或許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白初涼靜靜躺在床上都快以為自己睡着了的時候,突然聽見上鋪傳來翻動的聲音,他欲想開口詢問。
卻不料,上面的人搶先開口說,“我也是,哥哥。”
輕而柔軟,像極了一根抓不住卻撓的自己心癢的羽毛。
原來,他聽見了。原來,他的戀戀不忘,也有回響。原來,他們都有破例。
說來也奇怪,明明莫方辭比白初涼大兩歲,兩人也都知曉這事,可莫方辭卻遇事格外愛叫白初涼哥哥,叫的也是毫無包袱那是一個撒歡。而白初涼也沒開口阻止,私心下他聽的也有些激動,可他不會言因為怕莫方辭把自己當抖m。
接連幾日過去,秋風越發蕭瑟而空氣中的風也開始變冷起來,等到再一次的大型考試時,莫方辭抱着一疊書站在走廊上,陷入人海中然後擡頭看向教學樓旁的那顆大榕樹時。
才發覺時間稍稍過的快了一些,他和白初涼認識了也快半年了。只見枝繁葉茂的榕樹在時間推進中,脫落完了,遙這一看一整個光禿禿的樹幹矗立在冷冽的寒風中。
“同學們,今天的早讀先暫停一下,我有事要和大家商量。”張老師火急火燎地從教室門口趕過來,表情有些嚴肅。
朗聲頓時停住,在燈光下的教室裏霎時安靜。張老師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随後才說,“同學們經過了連連接踵的學業檢查考試後,趁着這段匆忙的時間裏也知道快期末了對吧?”
個別同學大聲說,“哎呀,小張老師我都快累死了嗚嗚嗚。”
張老師笑意淺淺,“你再哭爹喊娘也沒用啊?這校方決定的事,你去找校方。”
同學:“嗚嗚嗚嗚X﹏X。”
“好了好了,再熬一個月就可以放假好好休息了。我來這也是有急事要商量的,再往後推四個星期是巴南一中建校20周年的日子,但經過校方決定,将把這次校慶和元旦晚會一起辦了。所以大家有時間放松一下了開心嗎?”張老師說。
同學們:“哦買嘎,校方真是資本家壓榨低階人民,沒有一點猶豫啊。小張老師這次我們假日又減到幾天了啊?”
張老師:“一天。”
同學們:“啊?!”
張老師朝着講臺下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并且每班将排出三個節目來,小品舞蹈唱歌還是其他的都行 。但是要在第二個星期前準備完成。”
一個同學提出建議,“三個節目?兩個星期?張老師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而且一個年級最少有十個班,三個節目,排的過來嗎?”
張老師贊賞地看了眼那個同學,然後悠哉悠哉地說,“是,等第三個星期後,校方會開一個小小的會前排練,到時候會從其中挑一至兩個節目到校慶會中展出。”
“啊?那就不能不只做一個節目嗎?反正他們也只要一個節目。”
“那不行,稍後我會讓梁佑燃安排的,有意向的可以和梁佑燃說,他負責記下來到時候要上交校方的。”張老師說。
這話像是定時炸彈落進水中炸出水花,同學們紛紛在下面說着。
有“什麽鬼東西啊?我才不會參加,這種小醜表演。”
也有“每次都是校方,這校方屁事真多。”
更有“喂,校慶會那天你準備和誰一起過呀?”
只有身居火熱朝天的談話中的莫方辭和白初涼有些安靜。
木棍在講臺上打出噼啪的聲音,張老師也應聲而起,“同學們,安靜一點!”
“別慌,我們班肯定會出一個大型節目,到時候班級全部人都要參加。所以你們僅剩兩個節目可以自行安排,這下你們好接受了吧?”張老師看着大家商量着。
即使同學們有再多的吐槽,可他們也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一陣清脆的下課鈴聲響起,許多人紛紛從自己座位上起來,只有莫方辭嘆了口氣。莫方辭前幾排的座位都空了,等他開頭時就只能看到第一排一個清瘦的背影。
那是梁佑燃的背影,很孤寂。莫方辭呆呆的看着好一會兒,才疲憊地轉過頭倒在桌上,以手肘撐着腦袋的睡覺姿勢看着白初涼。
白初涼沒有轉頭,兀自地收拾着上節課的課本,然後又從桌肚裏摸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拿出來寫着。
“有事?”白初涼的聲音是清冷又好聽的。
莫方辭露一個标準的微笑,聲音清朗讓人聽起來就知道是少年的少年音,“要不我們也去報一個節目?”
“你想好了?”白初涼寫字的手一頓,他有些驚訝莫方辭會主動提出報節目。
“嗯哼算是想好了吧,就是站在臺上唱唱歌怎麽樣?”
白初涼放下手中的筆,遂而擡起頭看向莫方辭,表情冷淡但莫方辭卻從照在溫暖的陽光的面孔中發覺出一絲認真。“拭目以待。”
莫方辭卻擡起頭,手也撐起把頭撐住,以一副慵懶的姿勢看着他。“這次你可不能拭目以待。”
“哦?有我參與?”白初涼問。
“嗯哼都說了是我們,而且不是你說的嗎?無論我做什麽你都會陪在我身邊?”莫方辭反問。
白初涼微微勾了勾唇角,語氣很輕很柔的說,“可我不會唱歌。”
莫方辭卻伸出空出的那只手在桌上積成山的書的遮擋下,用細長的尾指撓了撓那藍白色。“哥哥,幫我一下嘛。”
“好。”白初涼嘴角平下去,表情有些不自在,連帶着聲音都很模糊。
莫方辭露出笑,發着大餅說,“你就站在臺上做門面就行。”
梁佑燃正在趕着上節課的筆記,雖然張主任走之前給了他一份填表,但他也知道七班的人雖然玩性大,一般有什麽大型活動也會主動參加,但在面臨這種有什麽表演節目的活動時,那就跟落敗的商場一般,生意慘淡,人疏風涼。
所以他也并沒抱多大的希望,大不了在這周末再和小張老師添油加醋說幾句,到最後趕鴨子上架,總有幾個被逼緊就會現身填補。
于是梁佑燃也沒放心上,而是在學習上。
突然——
“梁同學,打擾一下我有事想和你說說。”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吵鬧的環境中格外清脆,令垂頭的梁佑燃眼中有幾分不明意味。等他重新擡頭時,表情已然是清明和幾分平易近人的笑意。
梁佑燃說,“有什麽事嗎?莫方辭同學。”
“校慶會不是要我們班報三個節目嗎?我和白初涼同學想報一個。”莫方辭出現在梁佑燃的視野中,他站在過道上,看着自己時露出一個疏遠卻又很标志性的微笑。
梁佑燃眨了眨眼睛,似乎像是不可置信地問,“小爺也要參加?”
“嗯。但是張老師說要先來你這裏填表登記。”
“哦哦,在這裏你稍微等一下。”梁佑燃呆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匆忙地從桌肚裏翻出方才張老師給他的報表,然後放在桌上朝着莫方辭,“第一排先填班級,第二排是姓名,上面都有看上面就行。”
“嗯嗯,謝謝學習委員。”莫方辭客氣的說,然後半蹲着身正要寫時發現自己沒筆,擡頭歉意地朝着梁佑燃笑,“不好意思,我沒帶筆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嗎?”
梁佑燃直勾勾地看着莫方辭的臉頰,似乎在發呆,莫方辭連叫了好幾聲梁佑燃才反應過來,又慌慌張張地把筆遞過去。
“沒事沒事,你用你用。”
莫方辭接過筆自顧自地填表了,而梁佑燃卻是沒收回那赤.裸的目光,一直看着莫方辭填表拿着的那根筆,眼神有些耐人尋味。
等莫方辭填到最後一個表時,莫方辭擡頭正好與梁佑燃的目光對上了,梁佑燃瞧見自己的偷看被發現連忙收回目光,表情淡然地問,“有什麽不會的嗎?”
莫方辭疑惑,但他沒多想把填表往梁佑燃的方向推進,然後才說,“名稱可以等後面幾天再寫嗎?”
梁佑燃把目光轉向表上,看見了唱歌。然後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沒問題,但最好在這張表交上去之前過來補上,因為後面就改不了了。”
莫方辭點了點頭,“謝謝。”
梁佑燃:“沒事,這張表在下下周周三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