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

第4章 舊版4

舊版4

那群好奇的學生還是不改性子的問，還有幾個更過分的抓着徐凱的胳膊，“裴樂真的死了？”徐凱被這些學生抓的很疼，要不是這是學校！他就直接和這幫小崽子打起來了。

“松手！”姜銘把那個學生的手從徐凱的胳膊上拿開，并示以警告。

學生們對于成績優異長相也好的學生都會有一種信服，瞬間都安靜下來了。

“我哥是死了，但是和你們沒有關系，不要過問。”徐凱冷冰冰的撂下這句話就往高二部走。

姜銘當然知道他要去找誰，急忙對這裏的學生解釋，“我不讨厭裴樂，我只是不想讓他同性戀，還有，我現在沒有女朋友，你們也就別拿裴樂的事胡亂說。”姜銘說完急匆匆的追着徐凱。

那群學生像是明白了什麽，悄悄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着字。

等姜銘追上徐凱時，他的前女友已經找來了，“你和我分手了？我怎麽不知道？”前女友把手機屏幕正對姜銘。

“是，我不想談了。你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了，還有，裴樂的事是不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又怎樣？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前女友還不忘對徐凱翻白眼。

“你他媽！我不高興！”姜銘要不是看在她是女孩的份上，早就一腳踹上去了。“我他媽真的是眼瞎和你這種女人走在一起，真令人惡心發吐。”

“管好你的嘴，你現在應該知道怎麽做。”姜銘的氣場讓前女友感到寒顫，連忙點頭。

徐凱還沒有說什麽就被姜銘這一兩句打發了，不過姜銘也把他想說的話都說了，自己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我想去廣播室。”姜銘看着徐凱，他想彌補自己對裴樂犯下的過錯，他想讓大家不再對裴樂有那麽大的敵意，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徐凱把廣播室的鑰匙遞給了姜銘，“我得先和校長說。”

姜銘和徐凱就這樣無言的向廣播室的方向走去。

“校長同意了，順便讓你把這個也一起念了。”姜銘看見徐凱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這個好像是新增校規，他現在也沒時間想校長為什麽沒有管徐凱的手機。

前女友坐在座位上連忙在學校論壇發着對裴樂的道歉信，信寫到一半就聽見好多學生在讨論裴樂的事情。

其他學生們也在極力闡述自己對裴樂做錯的地方，朱茵也在為裴樂寫懷念信。學校論壇裏有好多學生表示自己太糊塗了，不該這樣對裴樂。姜銘的兄弟也在看着學校論壇。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同學們，老師們，大家好。我是高二三班的姜銘。”

姜銘這一句話讓整個燥熱的校園頓時清淨了許多，大家都停下了自己手頭上的事，聽着姜銘的廣播內容。

“我很抱歉，我曾經對裴樂同學做出了不好的人身攻擊，逝者已逝，我只能向裴樂同學表達歉意，對不起，裴樂。”

“我沒有想到曾經的刻板印象會對你做出這麽大的影響，非常抱歉。我很抱歉我沒有在淩晨四點的時候認真的回複你的最後一個電話。”

“我并不讨厭你，有的時候我挺佩服你的勇氣，你不畏世俗，選擇與它抗衡，我很感謝你對我的追求，也很抱歉我承受不住你的堅持。”

“你是光，獨自照亮自己前進的道路。你已經超越了我們許多人，你是比我更優秀的人。裴樂同學，希望你來世會獲得本應屬于你的幸福，不在受到此生的折磨，向陽而生。”

……

廣播處靜默了一會兒，徐凱看見姜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選擇代替姜銘宣讀新增校規。

“老師同學們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徐凱，我作為裴樂的親人，我在此代表裴樂向大家宣讀本校新增校規——性別不是束縛，同性無罪，大家不要以自己刻板的印象對他人做出不可挽回的後果。本校并不是提倡早戀，但也絕對禁止以同性戀為由攻擊他人的做法，在我校，請各位同學老師，能夠平等的看待任何人，任何事，如有違規者，記處分。謝謝大家。”徐凱強忍着哭腔把校規宣讀完畢，立馬關了廣播，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

“要是這個校規早點出來該多好啊，哥哥就不會......”

姜銘此刻的心裏也好受不到哪兒去，只能輕輕的拍着徐凱的後背。

下午放學，孟法醫也聽說了學校廣播的事，來到學校接姜銘和徐凱到警局一趟，目的很簡單，警局有點麻煩。

姜銘和徐凱到達警局的時候，就看見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在警廳等着。看見孟法醫來了，連忙上去問，“裴樂真的出事了？”

徐凱和姜銘也不笨，一下就能反應過來，這就是裴樂的親生父親。

孟法醫點頭，把裴父帶到徐父徐母所在的地方，“你們商讨吧。”

裴父看見徐父徐母毫不關心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你這女人可真是歹毒啊！法院當時把樂樂判給你的時候我就不該同意，你看看你帶的什麽樣？”

徐母也還叫硬起來，“你養啊！你養得活你去養啊。”

裴父更來氣了，“我們說好了，等樂樂上了高中，我就把樂樂帶走，你算什麽東西？”

裴父和徐母不争不休，“我們離婚。”徐父淡漠的說了一句。

徐凱和徐母都震住了，“你說什麽？徐大明，你有種啊，老娘你也敢離？”

“爸。”徐凱真的受不了那麽多的打擊了，先前是哥哥，然後又是父母離婚。

“你媽連自己的親生兒子死了都能不管，還敢指望她來管你？”徐父此刻也怒了，他怎麽也沒能想到自己的妻子能夠狠毒成這樣，他可不敢往自己兒子身上下賭注。

徐凱無言以對，徐父說的也沒錯，可是徐凱不想失去媽媽，徐凱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裴父看見徐父的做法跟着附和，“我當初就不該娶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麽樣！”

大廳一直争執不休。

徐凱奔潰的向認屍間跑去，不出他所料，躺在白色床上，被白色布蓋着的正是他哥裴樂。姜銘不敢過去，他不敢面對裴樂，他沒有臉面對裴樂。

“哥，我該怎麽辦啊。”徐凱跪在他哥床前。

姜銘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向裴樂一步一步靠近。

裴樂在臨死的時候最後三個電話都是打給他的。

裴樂在最後想的都是他，他真的欠下了裴樂好多，他還不起裴樂了。

“裴樂……”姜銘沙啞着嗓子喊了一聲裴樂，可是裴樂再也聽不到了。裴樂從來就沒有強求過姜銘什麽，裴樂把姜銘捧得太高了。讓姜銘忘記了本來的自己，姜銘承受不起裴樂對他的愛，他對不起裴樂。

徐凱一直哭着喊哥，床上的人沒有絲毫回應。他只是睡着了，他只是太困了，他只是想睡個好覺，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會在一個幸福的環境裏生存，然後可以快快樂樂的揮灑自己的青春。

姜銘握着裴樂的手，冰冰的，沒有生前溫暖的氣息了。裴樂的屍體還沒有到達腐爛的時間，現在只能看見他滿臉慘白，毫無人何生機，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孟法醫告訴過姜銘，裴樂是服了大量藥品自殺身亡，她調查過醫院的資料。

裴樂平時只是去醫院看看感冒發燒的病，像這種心理疾病根本就沒有看過，也不怪裴樂為什麽想不通就自殺。她很可惜裴樂這個孩子，要是還活着，說不定他未來還會有一番大成就呢。

姜銘看到裴樂現在這個樣子，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感。他也不清楚是為什麽，就是很難受，讓他緩不過氣來。

他清楚的記得，徐凱帶他進裴樂的房間時，兩人都被吓住了。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徐凱立刻進去翻箱倒櫃，并沒有發現他哥的任何物品，怎麽會呢，怎麽什麽也沒有了。徐凱本來還覺得可能是警察帶走了，直到孟法醫說了一句，“死者的房間我們沒有動過。死者生前就把物品整理好了。”徐凱才緩過神來。然後盯着窗臺，像是看見了什麽。

姜銘覺得裴樂不應該這樣離開。他就不能向大家解釋原因嗎？他也許不會死。姜銘真的很懊惱，都怪他，是他讓裴樂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姜銘眼睛盯着裴樂的床鋪，看見有一個東西似乎不合群。他走過去将東西拿起來，是一封信和一本日記本，是裴樂的物品。

他打開信封，裏面的每一句話都狠狠地戳着他的心髒。裴樂的每一篇日記他都有認真的看。對啊，同性戀有什麽錯。他為什麽就不能接受裴樂去大膽的試試呢。

因為他膽小，他害怕，他沒有裴樂那樣毫無顧忌，錯的一直都是他自己。姜銘眼裏的淚水不經意流落出來，滴落在裴樂的信封上。

徐凱因為這一天壓力太大，精神不夠支撐他，喊了幾聲哥後就倒在地板上昏睡過去。裴樂的屍體最後還是被裴父給帶走了，姜銘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到淩晨了。

他坐在床上，把裴樂的賬號從黑名單裏拉出來，不知道為什麽還會給他發好多條信息，他不想讓裴樂的賬號就這樣注銷了，他給昏睡的徐凱發了一條消息：

“把你哥的賬號密碼給我，我不想讓你哥的賬號被注銷了。我想帶着你哥的賬號活下去，就像他還在。”

發完消息後，姜銘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淩晨三點五十九分，他現在想等待時間變成淩晨四點。希望在同一時間可以聯系上裴樂。

姜銘等手機時間好不容易變成了淩晨四點，他快速地對着那個號碼撥了過去，不管對方是否能夠接通。他只想打過去。

……

“喂，裴樂，是你嗎？”

——全文完——

《淩晨四點》最後，我選擇了淩晨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