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

第1章 舊版1

舊版1

我叫裴樂，是名高二的學生。

在這一年裏，我經歷了太多的事故，我是真的感到好累啊。我好想去死，可是他們又嫌棄我太矯情，覺得我“又”在模仿別人，我向天發誓我是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可又有誰會相信我呢？

我嘗試過向他們解釋，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我，哪怕一點點。

不用說我也知道我的解釋是多餘的，也是他們的一個新料點……

這一切都來源于我有一個喜歡的人。

他叫姜銘。

怎麽說呢，他是學校光一般的存在。外貌、學習、人品樣樣好，就是這麽優秀的一個人誰會拒絕的了呢？

但他有一點讓我感到挺失望的。

他不喜歡同性戀，同樣也很讨厭同性戀。

這很正常，在當今社會誰會和一個同性朋友處對象，這不就是瞎扯淡嗎。他的确很讨厭同性戀，也很讨厭我。

全校人都知道我喜歡姜銘，知道我厚着臉皮追他。他本人當然也是知道的啊。因為消息從來都不會被密封住。

然後呢，他也有所回應。不過這個回應并不是對我……姜銘直接從追求他的女生中随便挑了一個做他的女朋友，還光明正大的宣布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不像我這個變态一樣。聽起來是挺恥辱的吧，換做是別人，都會選擇放棄吧。我就不一樣，我還是會喜歡他，只不過我對他的追求，喜歡會有所收斂。

其實我也沒有多堅強，只是靠着對他的喜歡強堅持着。

姜銘的這個宣告就好像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們的随口提。每當我一進班門，同學們都會用嫌棄的眼神看着我。

又看到裴樂了，真他媽的好晦氣啊。

沒錯，他們就是這麽想的。

我每次都要在這種眼神下強裝鎮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根本不敢擡頭看任何人，還手忙腳亂的整理自己書桌上的塗鴉和垃圾。

懦弱的像一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上課時，我經常會對前面的同學發呆。不是我喜歡他，是因為以前姜銘也是坐在這裏的。

以前下午時，從窗外透過的光照在姜銘身上，少年就像是光的孩子，多麽的耀眼，這種光深深地吸引住了我，讓我無法自拔。

我很喜歡那段讓人惬意的時光，它總能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姜銘在那個時候也不讨厭我，因為他不知道我喜歡他。他經常轉身趴到我的桌前和我閑聊日常。我也經常會被他的小事件逗笑。

我的學習成績排名也就五六十名。這也經常被老師點名批評不求上進，在我父母的眼裏我的成績什麽都不是，好不好都無所謂。

也許你會羨慕，但我不喜歡……

啊！對了，我還有一個很難形容的家庭。讓我怎麽說呢，在我未出生之前，我的父母很恩愛，可是在我出生不到7個月，父母就離婚了。我也經常反省是不是我的錯。

母親之後重新找了人重嫁，生下了一個比我小一歲的弟弟，徐凱。我的母親很不喜歡我，她說是因為我的出生讓她和爸爸離婚，她很讨厭我的出現。讨厭到讓我消失……

新家庭根本就容不下我這個多餘的人，新爸爸對我像極了陌生人。母親讨厭我到甚至有想讓我辍學，把我送到別人床上去賺錢的想法。當我聽到這句話時，我實在是不敢相信那是我的媽媽，我的母親會做出來的事。

我真的好難過。

現在唯一對我好的就只有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徐凱了。

當我每次遇到的傷心事，我全都會找弟弟偷偷訴說。但要是被媽媽發現我在和弟弟說話，她就會狠狠的鞭打我，把我一個人關在家門口。

我很害怕，怕走廊裏的一片漆黑。有時候我還特別希望自己一閉眼就可以不用再睜眼了，但我也害怕我第二天真的醒不來，讓弟弟傷心……那我真的是不負責任的哥哥。

事情全部在那天惡化。我讨厭那天。

我記得那天我向姜銘再次坦白我的心意，他當時好像是很惱火吧，随手拿起一個本子就朝我砸過來。

本子沒有完全砸到我，但從我胳膊上摩擦而過。我能感受到姜銘當時很生氣，扔本子的力道也不小。教室裏瞬間安靜的可以讓人窒息，本子掉在地上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全班人都停下自己手頭上的事情看着我。我依稀記得有人笑出了聲，接着就是其他人的冷言嘲諷。

“同性戀？我喜歡你？這不胡扯嗎？”

“就是啊，你以後不要孩子，并不代表着姜銘不要啊。他還要延續自己家的煙火呢，你能不能不要那麽自私？裴樂？”

自私？

原來我對他的喜歡已經變質到幹涉他的選擇權了……

我怎麽沒有意識到。

可是事情并不是這樣的。

“诶，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你好像有抑郁症是吧？”

“笑死我了，抑郁症？他這種心思不正的人也會得？莫不是學我們班的朱茵同學吧？”

同學們的嘲諷被我一個不落的聽的好不清楚，甚至到現在我都能連那種語調想起來。陰陽怪氣的……

朱茵同學是我們班的抑郁症患者。同學們認為我就是學她的樣子，來博取他們和姜銘的同情心，就是賣慘呗。

我沒有，真的沒有。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有抑郁症，至于這個消息是怎麽出現的我也不知道。

誰又會選擇信我呢？

當天放學回家，剛進家門口，就看見媽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聽見我回來後就把視線轉移到我這裏，“怎麽？你弟和你爸出去了，一時半會兒不回來。”

“剛好我也聽說了你今天在學校的丢臉事。”

“同性戀多惡心的，你居然會有這種想法？簡直是丢光了我的臉，明天去給我向姜銘同學道歉，你能把人家禍害的不淺啊！你簡直就是個禍害！你和你前爸完全就是一個德性。”

停下片刻便接着說。

“也對，不愧是你，讓你去大酒店陪那些有錢人你不去，到是看上了自己學校的同學，心思挺重的啊。不過，越界的滋味好不好受啊？樂樂？”樂樂兩個字被母親重重的念了一遍。

從母親的嘴裏我聽出了嘲諷，聽出了母親的樂子，也聽出了母親認為我就是笑話的意味。

她起身走向卧室，打開門還不忘記說一句。

“我要是你，直接死了算了，還活着幹什麽，拿什麽臉活着？活該當賤種。”

我一愣，杵在那裏好久。

我想哭，可我哭不出來。多年的壓抑讓我不再具有情緒波動。

最後我挪着灌了鉛似的雙腿走向自己的卧室。

我輕輕地躺在床上，疲憊的眼睛散散的盯着天花板。

過了好久，我打開手機，編輯了很長的一段文字，轉發給了弟弟。

我告訴他，要在明天淩晨五點原封不動的将文字發給姜銘。裏面的內容也沒有什麽，平平無奇的道歉信而已。

我還是愧疚心做鬼。我也想過給姜銘直接發的，可能是他嫌我煩透了，把我好友拉黑了，我實在是沒辦法啊。

又要打擾到他了，真煩。

時候已經不早了。桌子上的作業一字未動。我起身趴在窗臺望着窗外好久，突然覺得由于天太黑和自己夥伴走散的小鳥好孤單啊。

一個人在漆黑的夜裏飛翔，會不會再次迷路啊？那我就給它祈禱一下馬上就找到家吧。

夜晚的月亮出來了，已經12點多了。我卻不能睡覺，我需要整理自己的房屋啦。因為啊，我很快就不會住在這裏啦。

書桌上的文具全部裝入書包裏，再用紙巾清理一下桌面，書桌部分就完成了。我又走到床頭前，将藏在被褥底下的日記本掏出來。一頁一頁的翻看。

3.29.

我好像有一個喜歡的人，他叫姜銘。

3.30.

姜銘今天和我搭話了耶！好開心啊！

4.2.

姜銘今天和我分享了好多有趣的事情。他真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

4.3.

姜銘今天在語文課上哭了，聽同學們說好像是和家長吵架了。

4.5.

姜銘今天為什麽沒有來學校啊？我感到好無聊。

4.6.

今天我打聽到姜銘喜歡喝汽水。

……

11.08.

姜銘知道我喜歡他了，咋麽辦？好緊張啊。

11.12.

我需要寫些什麽用來表達我的心意。我喜歡你姜銘？他看起來很讨厭我。

11.19.

今天的心情是藍色。真讨厭。

11.28.

好久沒有寫日記了，他也更加讨厭我了。

12.08.

他今天拿本子砸我了。

12.16.

同學們已經全體孤立我了。他也是。

12.29.

媽媽今天把我關在門外了，她不讓我和弟弟說話。

次年1.01.

元旦快樂……大家……

等我看完這些日記後，一時間不知道把它放在哪裏。

算了，它早就該被塵封了。

我把它放回被褥底下。坐在地上靠着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等我一切收拾幹淨後，時間已經大約淩晨三點左右了。嗯……讓我在想想還有什麽需要做的呢。

我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心裏莫名升出落寞感……好像并沒有了。

時間硬生生被我熬到淩晨四點的時候，我小心翼翼的給手機號碼裏存了好久的那個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

打過去了兩次，回應我的只有冷冰冰的機械音。

“無人接聽”……

我想他應該睡着了吧。

也許是他嫌我煩故意不接的呢。

算了，我就不打擾他了吧。我也就這樣吧，其實也挺好的。

我思緒放空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從書包的最裏層裏掏出已經準備很長時間的藥。

輕輕打開瓶蓋，我不能有絲毫猶豫，直接一口氣喝了下去。

我感覺好苦，好難受……

可能我就是賤，還是不信的撥打了那個電話，我就只有這最後一次機會了。

我确實就打了這最後一次，還是和原先一樣的“無人接聽”。

這次電話呼叫的時間很長很長，長到我也不知道有多久。

……

我差一點就可以碰到月亮了，

可是在淩晨四點的時候，

天卻亮了……

……

裴樂：最後，我選擇了淩晨四點。

——————

（主線完，裴樂的戲份結束。樂樂喜歡數字4是有原因的。樂樂喜歡數字四是覺得它太可憐了。就像樂樂本身一樣。因為數字4的諧音很不好聽，所以有好多人都不喜歡它。那就讓樂樂去喜歡它好啦。）

樂樂：“到頭來還是讓它陪我走完了這落寞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