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8
7.18
大年初一，新一年的象征，早早就醒來的蔣輕衣早就打理好自己，純黑色的套裝十分顯眼。
取過手機點開微信，黎筠哲并沒有回複她的消息，蔣輕衣的手停頓在鍵盤上，沒有敲下任何字，直接退出微信。
離開房間前，蔣輕衣走到落地窗邊拉開窗簾，視線無意間向外邊掃了一眼，這一掃使她愣在窗前。
窗外下着蒙蒙細雨，在門口處停靠着一倆黑色的悍馬，有一個身影倚靠在車外，這道身影她熟悉的很，分明就是黎筠哲。
蔣輕衣顧不上形象，三步并作兩步的跑下樓去，無視蔣淩恒的呼喊聲直接推開門跑向外邊。
随着距離的變近，那道模糊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蔣輕衣快步跑過去，心裏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黎筠哲看着冒着細雨跑來的蔣輕衣，勾了勾嘴角，将手上的煙頭扔到垃圾桶裏，在她跑近的同時一把将她拉入懷中。
蔣輕衣粗喘着氣，眼底是滿滿的不可思議，“大過年的你怎麽在這裏！”
看到她一身黑，黎筠哲也是怪異的，但還是将她拉至副駕駛，拉開門示意她坐進去，“上車再說。”
關上車門後，蔣輕衣透過車窗看着風塵仆仆的黎筠哲，他向來不是個有煙瘾的人，但今天身上的味道還是略略熏人的，也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
蔣輕衣扯過安全帶扣上，看着駕駛座的黎筠哲，再次詢問：“你怎麽不在家過年？”
“昨晚，我聽到了。”黎筠哲簡明扼要的回答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看着她這一身黑，“大過年的你要去哪裏？”
蔣輕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來，那明媚的笑容裏帶着點苦澀，“我想去看看媽媽。”
“阿姨在哪裏，我跟你一起去。”黎筠哲啓動着車子調頭。
蔣輕衣偏頭注視着黎筠哲，她從未跟黎筠哲提起過自家的事情，沉默了一會兒後，說：“XX墓地。”
黎筠哲轉動着方向盤的手一頓，轉過頭對上蔣輕衣的視線，雖然猜到了，但是聽她親口說出來，還是會很心疼。
他伸出手拍着蔣輕衣的肩膀，說：“先回酒店，我去換套衣服。”
等黎筠哲洗澡換衣服後，兩人便去了蔣輕衣所說的墓地，在進去之前，蔣輕衣走去一旁的花店買了束百合花。
“我媽媽喜歡這個。”
柳茵的墓碑在最裏邊，細雨紛飛的冬天，墓園裏的小道上積着水，看守墓園的工作人員還沒有來清理。
也是，大過年的，誰能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間點來墓地呢。
走到最裏邊後，蔣輕衣在一座墓碑前站定，将手中的百合花放置在地上，對黎筠哲說：“這是我媽媽。”
“伯母好。”黎筠哲将手中的水果放下，仔細打量着墓碑上的照片，蔣輕衣生的像母親，就連眉眼處的弧度都是那麽的相似。
墓碑上刻着她的名字，柳茵，在最下邊附帶着五個字，愛女蔣輕衣，并沒有出現她父親的名字。
黎筠哲拍了拍蔣輕衣的肩膀，說：“我去外邊等你。”
蔣輕衣點點頭，目送着他離去後蹲下身去，注視着柳茵的照片，伸手将照片上的水漬擦拭幹淨，低聲說：“媽媽，我好久沒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我現在過的挺好的，你呢，過的好不好？應該過的很好吧，那裏沒有病痛，也沒有蔣淩恒，你應該過的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的，我自己過的也不錯。”
“剛剛那個人叫黎筠哲，是我的……”蔣輕衣頓了頓，回頭望向黎筠哲剛剛離去的那條路，“他是我的男朋友，他給了我很多我缺失的東西，媽媽，他對我很好，您可以放心的生活。”
“今天是大年初一，要記得好好慶祝慶祝，我還記得往年的這個時候，你都會自己下廚給我做紅燒茄子，這幾年也吃了不少紅燒茄子，但他們做的都沒有你好吃。”
“媽媽，我要走了，下一次過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你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女兒已經長大了，你不需要太操心了，外公外婆那邊，我會回去的。”
……
蔣輕衣離開前，再次将照片上的水漬擦拭幹淨，柳茵生前有潔癖，對這些東西是最為看重的。
“媽，我走了。”
下了臺階後，蔣輕衣再次回頭看向母親的墓碑，在這細雨紛飛的天氣中，她仿佛看到了柳茵，那笑唇如花的模樣在這氣氛的烘托中顯得更加的朦胧。
黎筠哲就在最底下的臺階處站着，那一身黑色在這時異常的顯眼，蔣輕衣慢步走下去，從背後環抱住他。
黎筠哲抓住她的手臂握着，另一只手輕輕的拍打着，就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要走了嗎？”
蔣輕衣點點頭，許久後，低聲說：“黎筠哲，謝謝你。”
謝謝你能夠出現在我身邊，謝謝你的不詢問，謝謝你給予我的溫暖。
黎筠哲拉過蔣輕衣，兩個人并肩走在墓園裏的通道上，偌大的墓園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安靜的像沒有人存在一般。
走到停車場，蔣輕衣松開黎筠哲的手，擡頭說：“我給你說說我家的事吧。”
蔣家與柳家是商業聯姻，在那個年代，商業聯姻在大家看來非常的平常，柳家的獨女柳茵在見過蔣淩恒一面後，便答應了蔣家的聯姻。
只是那時的柳茵并不知道，蔣淩恒有一個非常相愛的初戀情人，只是由于女方的家庭緣故，蔣家并不想接受這位兒媳婦。
蔣家需要的是一位賢內助，而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人來掌管蔣家，棒打鴛鴦這種事情，蔣家老一輩做的很是狠決。
認識沒有多久後，柳家和蔣家便正式結成親家，而蔣淩恒的初戀情人杜彤也在蔣家的安排下嫁去了周邊的一座城市。
婚後，一切都是平和的，夫妻倆相敬如賓，在兩人婚後的第三年，蔣輕衣出生了。
因為蔣輕衣的到來，蔣淩恒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回家都要去看看女兒，柳茵對此還是很欣慰的，就算夫妻倆沒有感情，但起碼丈夫對這個女兒還是很疼愛的。
事情是什麽時候開始脫離正軌的呢，應該是蔣輕衣9歲那年，蔣淩恒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柳茵的疑心也越來越大。
她對丈夫并不了解，就連他婚前的生活她都只是知道其中一部分而已，事情的爆發應該是在蔣輕衣10歲生日那一天。
蔣淩恒并沒有回家，蔣輕衣那一晚都是悶悶不樂的，看着女兒這樣柳茵也不好受，将女兒哄睡後，柳茵準備回房休息。
路過書房時，聽到了公公婆婆的争執聲，那時的她才知道，原來丈夫以前有一位初戀情人，就算到現在也不曾忘記她。
而這個初戀情人的丈夫由于各種原因在前年去世了，她也帶着自己的女兒回來了H市，不知何時起，兩人又聯系上了。
“我13歲那年，我媽媽檢查出了病狀，乳腺癌晚期，那時候已經是沒有辦法再醫治了，在我媽媽躺在醫院病床上的那段時間，蔣淩恒從來沒有出現在醫院過，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這點并沒有出現在我父母的身上。”
“也是在這一年，我第一次知道了蔣淩恒在外邊有人，外婆與媽媽在病房裏争吵，我才知道的，我媽媽并沒有撐多久，我失去了母親，我外公外婆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是蔣淩恒呢！”
“他在我媽媽去世兩個月後，将他的初戀情人杜彤娶進門，杜彤……”
蔣輕衣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在她說這事情的途中，黎筠哲始終握緊她的手，緊緊的，不放開。
“所以，我很感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身邊。”
聞言，黎筠哲俯身在蔣輕衣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直視着她的視線，說：“不用跟我說謝謝的。”
蔣輕衣眨了眨眼，将眼裏的淚珠給憋回去，抓着黎筠哲的手，說：“送我回去吧，我去收拾行李，去外家住上一天。”
回去的路上，黎筠哲始終是單手開車，另一只手緊緊的握着蔣輕衣的手，就好似要給她力量一般。
回到蔣家後，黎筠哲撐起雨傘，下車為蔣輕衣開車門，“我等你。”
蔣輕衣點點頭，快步的走向裏邊，客廳內的杜彤看到她一身黑色愣了一下，蔣淩恒的臉色也非常不好。
“大過年的，晦氣。”杜彤嘟囔着，聲音不大不小，蔣淩恒正好能夠聽得到。
回來時，蔣輕衣并沒有将所有的衣服放在衣櫥裏，随手從行李箱中取出一套衣服換上便拖着行李箱離開。
下樓時偶遇從房間出來的蔣令儀，兩人對視了一眼，蔣輕衣擡腳離開，聽到蔣令儀出現問：“外面的人，是誰？”
蔣輕衣的身影微頓，不理會蔣令儀提着行李箱就離開了。
蔣令儀返回卧室陽臺看向外邊，看到一個男人推開車門走出來，幫蔣輕衣将行李箱放在後車廂。
由于天氣的原因，蔣令儀并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只是莫名的覺得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