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幾天後, 上面下來調查過季明慶和季明宇的家庭成分,發覺沒問題後,就正式通知他們,三天後入伍。
事情都這樣了, 想改也改不了了,季明珠心裏再不舒服, 臉上也帶着笑容, 沒辦法,總不能弟弟要出遠門了,自己還一天板着張臉, 那也太喪氣了。
而且現在人來人往的, 要是被人看見,說季明珠對黨不滿意那就不好了。
這一次去當兵,還不知道那一年才能回來,幾年都見不了弟弟, 季明珠只想多給明宇準備東西。
明宇是西藏兵,那邊冷,厚衣服要準備好, 還有吃的,當兵辛苦,消耗大,像肉幹這種熱量大又易儲存的食品最好也多準備一點 。
不過, 自從季明宇确定要當兵後, 季明珠家瞬間就熱鬧了, 每天都有好幾個嬸子上她家。
而他們,都有一個統一的目标,那就是為季明宇介紹對象。
“明珠,你在忙啊!”傍晚時分,林圓圓的母親林嬸和林圓圓來了。
看見季明珠在做短褂,林嬸眼前一亮,把林圓圓推出來說:“明珠,讓我家圓圓幫你吧!她八歲起就拿起了針線,學了這麽多年了,不是我誇,技術絕對好。”
季明珠的短褂可是給季明宇做的,讓個未出嫁的姑娘給他做是不可能的,所以季明珠趕緊搖頭,笑着說:“不用了,林嬸,我這馬上就要做完了,”接着,季明珠又朝房間裏喊季明安,說:“明安,搬張凳子出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看見林嬸帶着林圓圓,季明珠就有點明白她的來意了。
沒能讓林圓圓展現自己的才藝,又沒看見季明宇,林嬸有點失望,等凳子搬過來了,林嬸拉着林圓圓坐下,就問:“明宇呢?”
而林圓圓,自從來到季家,就一直乖乖的一句話沒說,實則心裏已經像只兔子一樣蹦蹦跳了。
原本反對她喜歡季明宇的娘,自從知道季明宇能當兵後,就沒再說反對的話了。
今天,娘還特意帶着她來季家,就是想提一提自己和季明宇的婚事,想到馬上就能和明宇處上對象,以後還會成為他的媳婦,他孩子他娘,兩人還會過上幸福的日子,林圓圓心裏的歡喜簡直要壓不住了。
林嬸問起明宇,季明珠就說:“他去鎮上拿軍服還沒回來。”确定當兵後,軍隊會給新兵發軍服,好讓他們在入伍的那一天穿上。
林嬸聽了一臉羨慕,“果然還是當兵福利好啊!”
季明珠說:“軍人保家衛國,這是他們該得的。”
“這是當然,”林嬸肯定的說:“沒有他們軍人保家衛國,我們老百姓哪會有如今的安穩日子。”
“不過,”話音一轉,林嬸說:“這當兵雖然千好萬好,卻有一點是不好的。”
“哪一點?”
林嬸雙手放在膝蓋上,一臉為難的說:“明珠啊,你別怪嬸說話不中聽,這當兵啊,雖然光榮,可我聽說,有的當上兵就一心為了國家,七八年都不會回來一次。”
“當然,一心為國那是好的,可是,這作為家屬,七八年看不見親人,那心裏一定老難受了,你說是不是?”
季明珠看似贊同的點點頭,實則在心裏想,這林嬸可真能扯,當兵的那是不想回來嘛,分明沒有假期好不好!
見季明珠贊同,林嬸說得更起勁了,“這人啊!只有心裏有了牽挂,才會一直惦記着,而最大的牽挂,不就是媳婦孩子嘛,家裏只有有了惦記的人,他才會……”
“咦?圓圓他娘,今天你也在明珠家啊!”
又有人來了,這是季明珠此時的想法。
被打斷話的林嬸以及她旁邊的林圓圓則想的是,競争對手來了。
轉頭一看,季明珠發現來人也是她們大隊的,季明珠要喊大奶奶和姨祖母。
這次不用喊季明安了,季明珠直接站起來說:“大奶奶姨祖母家裏坐,”然後她去了裏屋擡凳子出來。
林嬸的丈夫是大隊的會計,所以她對上普通社員還是有點底氣的,她直接說:“喲,今天是那陣風把你們兩老吹來了。”
“又不是來你家,陰陽怪氣的幹嘛!”姨祖母是大隊裏輩分較高的人,所以即使面對的是會計他媳婦,姨祖母也不怕,該說的照樣說。
林嬸被噎住了,姨祖母輩分的确比較高,她惹不起,只能梗着脖子說:“我這不是好奇嘛!”
姨祖母和大奶奶看見林圓圓,就知道林嬸打的是什麽注意了,姨祖母不由在心裏唾棄林嬸,真不要臉,那有直接帶閨女上門的。
大奶奶說:“有啥好奇的,我來找明珠嗑唠不行嗎?”
“行,”林嬸咬牙切齒。
這時,季明珠出來了。
“大奶奶,姨祖母,你們趕緊坐。”
“麻煩明珠了。”大奶奶客氣道。
“哪裏麻煩了,姨祖母和大奶奶能來我家,歡迎還來不及呢!”事情上,季明珠現在就在心裏想,自家弟弟這真是成了香饽饽了,誰都想咬一口。
果然,沒兩分鐘,姨祖母和大奶奶就提起季明宇的親事了。
她們兩個一個介紹了自己的外曾孫女,一個介紹自己的孫女,季明珠雖然喊兩人姨祖母和大奶奶,但她們其實沒有親戚關系,只是一個大隊的而已,所以她們給季明宇介紹自己的孫女和外曾孫女是沒問題的。
可是,任她們誇得天花亂墜,季明珠也不為所動。
季明宇的另一半,季明珠是不會插手的,兩人要是過得好還好,要是過得不好,她不就害了自家弟弟一輩子嘛。
所以,不管誰來說,季明珠一律說季明宇還小,拒絕了所有人,于是大家只能失望而歸。
三天之後,季明宇走了。
……
農忙過後,難得有幾天空閑,這天,秦毅來找季明珠,“明珠,咱們去縣城吧!”
季明珠見秦毅嘴唇幹裂,給他倒了一杯水,才說:“去縣城幹嘛?”
媳婦好賢惠,秦毅接過水美滋滋的喝了,笑着說:“咱們都要結婚了,結婚照要拍一張吧!還有結婚證,也可以順便辦了。”
秦毅和季明珠的婚期定在一個月後,等了兩年多了才等到這個日子,定下當天秦毅就樂的同手同腳,惹出了一堆笑料。
季明珠坐在凳子上,問:“現在已經八點了,來的急嗎?”
秦毅放下碗,順勢坐在季明珠旁邊,還用一只手摟着她的肩膀,“我騎自行車,哪裏會來不及了!”
天氣熱,兩人互相挨着,沒一分鐘就蹭出汗,季明珠忍不住說:“秦毅,好熱,你能不能坐遠一點?”
“沒有啊!我沒覺得熱,”秦毅舍不得放開,即使摟着季明珠的手已經全部是汗,他也睜眼說瞎話說自己不熱。
“那咱們走吧!”季明珠熱得不行,果斷要求走了。
“那,你先親我一下,”說着,秦毅就把臉側過來。
“大白天的,要不要臉。”
秦毅理直氣壯,“我要求媳婦親我,有什麽不要臉的,不過媳婦 ,照你剛才說的,晚上就什麽都可以了。”
“你想得美,”季明珠拍了一下秦毅,見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只好如他的願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嘴唇和臉頰将要觸碰時,秦毅突然轉了過來,之後……
“唔……嗯嗯,”季明珠剛開始還掙紮兩下,但男人和女人的體力懸殊,她哪裏掙紮得開。
只是,作為第一次,難免沒有經驗,一會兒,季明珠就感覺呼吸不過來,憋得滿臉紅暈。
掙紮的力度加大,秦毅見狀,只能遺憾的放開,他轉而摟着季明珠,在她耳邊輕輕說:“明珠,你好甜,比蜜糖還甜。”
季明珠的心還沒平複,只能瞪了秦毅一眼。
季明珠的瞪眼,在秦毅看來就是媚眼如絲,他原本就食髓知味,這下那還忍得,當即就又吻了上去。
十多分鐘過後,季明珠氣喘籲籲,一臉紅暈指着秦毅怒斥道:“你別太過分了。”
“明珠,是你對我的吸引太大了,”看秦毅還一臉委屈,季明珠的心裏想,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明珠,你還說我,剛才你不也很喜歡嘛!”
見秦毅還一臉躍躍欲試,季明珠趕緊說:“還要不要去縣城了,”她不要再嘗到被憋的滋味了。
“當然要去,”辦結婚證這種大事,怎麽能不去。
騎着自行車出了大隊,秦毅就說:“明珠,為了早點到縣城,我要加快速度了,你要是怕,就摟着我。”
“秦毅,你太奸詐了,”季明珠在後面罵秦毅,但等秦毅真的加速時,她還是摟住了秦毅。
到了縣城,秦毅直接往辦結婚證的地方走。
工作人員已經準備下班了,秦毅看見了,趕緊喊道:“同志,能不能等兩分鐘幫我和我愛人辦一下結婚證。”
“怎麽現在來,”這位同志明顯有點不高興,但他還是給秦毅和季明珠辦了。
需要的資料以及戶口秦毅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所以兩分鐘過後,他們倆的結婚證新鮮出爐。
現在的結婚證,其實就是一張紙,除了結婚夫妻的名字,上面還有着黨和主席的最高指示:“一切革命隊伍的人都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
秦毅拿着結婚證,興奮的不能自已,他高興的像個孩子,使勁的親了一口結婚證,然後和季明珠說:“媳婦,以後你再也跑不掉了。”
“你也一樣,”季明珠笑着說:“從此以後你就被我套牢了。”
媳婦笑着的樣子真動人,要不是現在還在外面,秦毅真想立馬把她摟進懷裏,親上三天三夜,他拉着季明珠的衣袖,說:“我一輩子也不會跑,也願意一輩子被你套牢。”
工作人員原本就急着下班,現在下班被耽誤了,還被秦毅和季明珠酸得不行,于是他沒好氣的說:“我要關門了,你們走不走?”
“抱歉啊!同志,”才發覺耽誤了人家,秦毅和季明珠趕緊道歉。
“趕緊走吧!”工作人員明顯不想見到兩人,臉上都是不耐煩。
出來後,秦毅叫季明珠坐好,然後他說:“媳婦,我帶你吃喝汽水去。”
現在照相館應該也關門了,去了也白去,加上天氣太熱,還不如去喝瓶冰鎮汽水去。
現在的冰箱還沒有賣,所以所謂的冰鎮汽水,其實就是頭一天晚上把汽水放在井水裏冰着,到了第二天,汽水就會變得很涼。
汽水在井水裏放一晚,完全不亞于放在冰箱裏凍上幾個小時的,在這種炎熱的天氣,能喝上一瓶汽水,簡直是一種享受。
汽水只要八分錢就能買一瓶,汽水瓶子回收是三分,算下來,一瓶汽水五分錢,其實不算貴,但盡管如此,汽水對于現在的人來說也算是奢侈品,因為現在人家庭成員比較多,就是一人買上一瓶,算下來也是一筆小錢了,這對于精打細算的家庭來說,不劃算。
來到賣汽水的地方,秦毅先買了兩瓶,一瓶給季明珠,一瓶自己喝,喝完以後,秦毅還覺得口渴,轉身又買了一瓶喝下去。
冰涼的汽水劃過喉嚨,有一股刺刺的感覺,但又很涼爽,一瓶汽水喝下去,季明珠很快就感覺肚子脹了起來,原本感覺有點餓的她喝完汽水後也不餓了,看來,汽水不僅好喝,還挺頂飽。
不過比起汽水,季明珠其實更想吃雪糕,綠豆雪糕,巧克力雪糕,奶油雪糕,都是季明珠喜歡的,光想想就能流一地口水,可惜,現在還沒有冰箱賣,所以別說雪糕了,冰棍都沒有一根。
喝完汽水,季明珠他們正準備走時,遇見了郝建黨。
“秦毅,你今天怎麽來縣城了?”郝建黨家裏有關系,兩年前和曉青結婚後他就被調到了縣城工作,後面他就沒怎麽回安山大隊了,秦毅要見他都是到縣城裏。
郝建黨手裏還抱着他一歲的兒子,秦毅買了兩瓶汽水遞給他,才問道:“大熱天的,你怎麽把豬蛋帶出來了。”
豬蛋是個小胖子,看見汽水就“啊,啊”的伸手要去拿汽水,郝建黨無奈一笑,接過汽水給豬蛋,然後說:“這小兔崽子就是鬧着要喝汽水,不帶他出來他就哭,實在煩人。”
嘴上說豬蛋煩人,郝建黨的眼中卻滿是慈愛,秦毅也不戳破嘴硬心軟的郝建黨,說:“豬蛋才一歲,你給他喝汽水也不怕他鬧肚子啊?”
“我又不是不懂,”白了秦毅一眼,郝建黨才說:“買來多半就是讓豬蛋看看,然後我會找個機會把汽水喝了,再讓他娘給他換成紅糖水。”
紅糖水和汽水都是花花綠綠的,小孩子一般分不出來。
“你這是騙人啊!還可以多得汽水喝,”秦毅沒想到,郝建黨還會這樣幹。
“我這可是為他好。”郝建黨理直氣壯的說。
“對了,你們今天來是有事嗎?”郝建黨再次問道。
秦毅笑着看了一眼季明珠,才說:“和我愛人來辦結婚證,”
“恭喜啊,”郝建黨早就知道季明珠了,但兩人并不熟,他一臉熱情的說:“今天可是你們的好日子,怎麽也要慶祝一下,來,咱們去我家先吃頓便飯去。”
不想麻煩郝建黨,季明珠趕緊搖頭,說:“不用了 ,郝同志,我們已經吃過了。”
“叫我哥就行了,中午吃了可以吃下午的嘛。”
“你小子占我便宜,”秦毅瞪了郝建黨一眼,兩人年紀都差不多,憑什麽要喊郝建黨哥。
郝建黨也回道:“我大了你兩個月,當你哥有什麽不對的。”
豬蛋同學一直在和汽水蓋子鬥智鬥勇,可惜他怎麽也打不開,看老爹老爹也只顧着和叔叔說話,不理他,于是豬蛋同學不幹了,使出絕招,“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這是怎麽了?怎麽哭了?”季明珠對小孩子一向沒有抵抗力 ,特別豬蛋又白白嫩嫩的,長的也可愛,看見豬蛋哭,季明珠簡直比郝建黨這個親爹還要着急。
當然,郝建黨只是因為習慣了而已。
“他就是想吃東西了,”說着,郝建黨從自己的衣服兜裏拿出了一塊手帕,裏面包着一塊槽子糕,從槽子糕上扳下一小塊塞進豬蛋的嘴裏,他果然立即就不哭了,開始專心吃嘴裏的糕點。
季明珠在旁邊看着笑了,豬蛋這明顯就是個小吃貨嘛,只要有吃的,什麽都好說。
郝建黨一直叫秦毅和季明珠去他家吃飯,秦毅和季明珠不願意,最後郝建黨只能放棄了。
不過郝建黨明顯找秦毅有事,他讓季明珠幫他抱一下豬蛋,自己和秦毅走到角落裏,神神秘秘的說了半天話。
等郝建黨走了,季明珠才問秦毅,“你們剛才再在說什麽?”
秦毅看了一眼周圍,才小聲的和季明珠說:“我回去再告訴你。”
得,一看就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季明珠又不是不懂,立馬她就閉嘴不問了。
難得來一趟縣城,秦毅就想帶着季明珠去國營飯店打打牙祭,季明珠不太餓,就不想去,但最後還是被秦毅用自行車載着去了。
在國營飯店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後,他們又去了照相館。
安陽縣的照相館并不大,裏面總共也才三四十平方米,店外面挂着的是主席像,進去後,左右兩邊牆上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照片,但多數都是黑白的。
現在照相挺貴的,一寸照四毛三,兩寸照八毛一,三寸照一塊三毛三,四寸照二塊一,……六寸的全家福要四塊八。
這時候的人們一般只有結婚和過年才舍得來照相,今天照相館就沒人,秦毅他們一去就能照上相。
布景秦毅和季明珠都選了時代特色□□布景,兩個人站在□□前,穿着一身合體的草綠色中山裝,做擡手敬禮的動作,攝像師則把頭時而伸進罩在相機上的黑色絨布裏,時而伸出來,讓秦毅和季明珠調整位置,等他說了一聲“好”後,快門“咔嚓”一聲響,照片就照好了。
照好後,攝像師還告訴秦毅和季明珠,他們的照片可以選擇加急和不加急的,不加急的要等半個月才能拿到,加急的只要三天就行,秦毅選擇的是三天的,因為是加急,價錢自然要貴一些。
現在的照片除了黑白照,還有一種“人工着色照片,”也就是最初的彩色照片,照片是師傅用水彩或者油彩塗上去的,成品照片自然比黑白照好看,但價錢也更貴,季明珠他們不差這點錢,于是選擇了彩色照片。
從照相館出來後,季明珠想回去了,秦毅卻又載着她去了供銷社。
站在供銷社門口,季明珠問:“咱們來這裏幹嘛?”
“買東西,”秦毅早就發現了,今年因為太陽大,季明珠的臉上都被曬傷了,手上也有一些損傷,現在能護手護臉的不是雪花膏就是蛤蜊油,他早就想來幫季明珠買了,可惜一直沒時間。
秦毅更想的是讓季明珠不用下地幹活了,他又不是養不起她,可是現在講究的是勤勞是美德,懶惰是罪惡,就連六十歲的老太太每天都要多少幹一些活,更別說季明珠這樣年輕力壯的大姑娘了,想休息不幹活,做夢還差不多。
到了供銷社裏,秦毅原本想一次多買幾瓶,但雪花膏蛤蜊油作為現在女人的保養品兼化妝品,一向走俏,人家都是限量賣的,管你再有錢有票都沒用,于是秦毅只能每種買了一盒。
季明珠站在供銷社裏,手裏拿着新買的雪花膏和蛤蜊油,雪花膏和蛤蜊油很輕,它們代表的心意卻很重。
這時候的季明珠心裏一陣陣暖流在淌過,她想,這輩子和秦毅在一起,是她的運道,而她衷心的希望,下輩子,也能和秦毅在一起。
回到家裏之後,季明珠才好奇的問秦毅,“你今天和郝建黨說了什麽?”
秦毅有點怕季明珠不贊同,不過夫妻相處最主要的就是坦誠,所以明知季明珠可能會生氣,他還是說了。
“你也知道我經常會上山打麻雀,打得多了,我就把麻雀做成肉幹,和郝建黨換些錢和票用。”
“不會出事吧!”沒想到秦毅居然也在幹投機倒把,季明珠以前也經常做,所以沒覺得有問題,她就是擔心秦毅一不小心被抓住就不好了。
“明珠,你不生氣,不覺得我在犯錯,”秦毅沒想到,季明珠知道之後,首先就是關心自己,一點指責都沒有。
撓了撓頭,季明珠不太好意思的說:“這種事以前我也幹過,還是去的黑市,”既然秦毅坦誠,一般事情季明珠也不想瞞着他,至于農場,她是怎麽也不會說的。
“媳婦你也太大膽了,黑市你怎麽也敢去,”秦毅沒想到季明珠居然也幹過這種事,他說:“以後你不要去了,這種事情太危險了,我和郝建黨是因為商量好了的,如果被發現就說成是朋友送禮,所以不會出什麽問題,可你就不一樣了……”
見秦毅還要長篇大論,季明珠趕緊搖頭說:“我早就沒去了,最開始也是因為家裏過不下去了才會铤而走險,現在家裏好了,我幹嘛還去。”
季明珠的确是有一年沒去黑市了,她前年賣糧食賣農場裏的豬已經存了不少錢和金條,感覺暫時已經夠了,季明珠就沒再去了。
“那就好,”知道季明珠以前挺苦的,秦毅又心疼的說:“以後有我了,有我給你撐着。”
讨厭,突然搞這麽煽情幹嘛!死鴨子嘴硬的季明珠不想讓秦毅看她感動的樣子,立即轉移話題道:“那郝建黨今天找你是又要買肉幹了嗎?”
秦毅點頭,“他媳婦和妹妹都懷孕了,想吃肉,他就拜托我給他多弄一些。”
郝建黨家雖然都是有工作的人,可他家人多,基本上都是無肉不歡,工人每個月的肉指标根本不夠,秦毅每個月打的麻雀做成肉幹足有一兩斤,全部被郝建黨包圓了。
現在因為環境好,山裏別的不多就麻雀多,麻雀繁殖快,還愛偷吃糧食,是四害之一,秦毅就是每個月打上上百只麻雀也沒見它們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