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第30章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唐朝一口吞掉杯子裏的水,迷人的喉結滾動幾下。
他又将就用自己喝過的這個玻璃杯,重新接上半杯溫水,遞給她。
慕斯晨看着那只伸過來的大手,她捧過杯子,“謝謝。”
唐朝唇角輕勾下,掌心擡高後揉了揉她的腦袋。
慕斯晨本就淩亂的頭發,這下更亂,她忙張着右手去梳了梳。
朦胧的光暗裏,慕斯晨緩緩仰起頭,睨向男人俊美的面部線條輪廓。
他方才在床上的時候,動作強悍,又兇,一次次深入谷底的融合,根本就不像是個受傷的人。
慕斯晨渾身都快被他拆到散架了。
她将左手緊握住的水杯,輕輕放到大腿上,捏着杯耳的兩根指頭,緊了一緊,問道:“唐朝,你明明身強體壯,是不是故意騙我的?”
男人聽到那‘身強體壯’的字眼,抑制不住想笑。
在這點上,她的體會倒是挺深。
唐朝兩步走到她身邊,同慕斯晨并肩坐下,男人突然一下就變得沒力氣,整個上半身朝她栽倒過來,“這種小事,不提也罷,一提就頭昏。”
慕斯晨身子因慣性跟着傾斜,眼見着杯中的水也快要撒出來,她趕忙把杯子推上床頭櫃。
這下好了,唐朝耍着無賴,趁機摟住慕斯晨的腰,直接把人按進了枕頭。
唐朝俊朗的側臉緊貼着她的胸口,甚至可以清晰聽見,慕斯晨忽然砰砰直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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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阖起眼簾,嘴角輕挽,“晨晨,你在緊張。”
慕斯晨兩條腿還挂在床邊,半側着身子,她推了下胸前的男人,根本推不動,“唐朝,你休想蒙混過關,把話給我說清楚。”
“有什麽可說的?幫你解決了姓趙的那個大麻煩是事實。”
她垂眸看向男人墨黑的短發,“那你的傷呢?”
“我一直都說了沒事,是小傷,又不是絕症,還不能讓它好嗎?”
“那你幹嘛不回我信息?”害她整個星期都在提心吊膽。
唐朝擡起頭,天色越暗時,他潭底的深邃越濃,猶如不見底的淵海,透在眼裏的色澤,會給人一種并不好惹的陰戾。
那種狠辣,仿佛是從骨子裏一點點滲出來的。
慕斯晨看不出,是唐朝這人本就隐藏極深,還是說,她對他心存芥蒂,才會胡思亂想。
男人好看的薄唇微微彎起笑,他勾唇時,眼角狹長的冷鸷被潤化,又恢複成慣有的壞壞模樣,“你很期待我給你發消息?”
他又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随便你,愛回不回。”
嘴上硬着,她卻對他這次的出手,心存感激。
其實,只要确定唐朝沒事,慕斯晨心裏就好受大半。
或許也正是這些天,他幾乎同失聯無異的原因,慕斯晨被那種忐忑不安的恐懼感填滿,她怕他一旦出事,她會一輩子活在愧疚當中,自己的父母也會因此受到牽連。
所以這時候,只要确定唐朝平安無事,慕斯晨已經不在乎事情的來龍去脈,因為她得到的結果是好的。
趙總身敗名裂,重傷殘疾,唐朝和她都完好無恙。
這跟慕斯晨管理君悅的理念一樣,她只在意結果,哪怕過程再怎麽錯綜複雜,曲折離奇,她關心的只有結果是好是壞。
唐朝沒再說話,他重新将耳朵貼近她心髒的位置,聽着那一聲聲節奏有力的律動,男人閉起眼睛。
這一刻的歲月靜好,闊別已久。
就像當初,他藏在樹梢裏枕着一條手臂睡覺,剛入學的新生裏,那個小女孩兒拿着畫板,突然擅自闖入他的禁地。
鉛筆摩挲着畫紙的沙沙聲,令他幾度不悅的蹙起濃眉,深谙的眼鋒裏,厭惡感加劇。
後來,那個小小的身影,每天都會按時來打擾他睡覺。
唐朝起先真是煩透了。
就連什麽時候習慣的,他都忘了。
“慕斯晨。”
沉默許久,她聽見他的聲音,很輕很輕的響起,嗓音裏的低沉極蠱惑,格外迷人動聽。
“嗯?”她鼻腔裏回道。
“你說人這一輩子,有幾個十年?”
男人沒來由的一句話,讓她怔了怔,慕斯晨眸光微閃,似在認真思考,“按平均壽命來講,7—8個。”
“原來,這麽少。”
慕斯晨好像隐約聽他後面還說了句‘都不夠愛’,但又好像是幻聽。
她沒有再接話,慕斯晨根本不敢去提唐朝心裏面那道白月光,一提他就會控制不住發瘋。
她知道很多人心底都會深藏着一段觸不可及的過去,那傷口經時間的歲月長河,好不容易結成了疤,若再被人殘忍揭開,真的會痛到生不如死。
她跟唐朝之間,雖沒有雙向奔赴、兩廂情願的愛情,但慕斯晨覺得這樣相處真的很好,也許,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擦出半點火花,甚至不一定能最終修成正果,但眼下彼此之間互相給與的理解與尊重,就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慕斯晨平視着眼前的皓月星空,今晚的月色特別圓,微微伴了點淡紅的色調,像是血月,但又不及血月的唯美嫣紅。
她還在愣愣出神,胸上的男人突然撐起身,連她的手腕也一并拉着。
慕斯晨跟着那道力被迫伸直了手臂,“做什麽?”
“走,帶你去摘星。”
“啊?”
唐朝把她徹底從床上拉起來,男人拿起桌上的煙和打火機,牽着她的手,走出了陽臺。
慕斯晨出來才發現,原來陽臺靠牆的位置,還巧妙的設計了一把通往屋頂的天梯。
唐朝腦袋朝梯子方向偏了下,“上去,你走前面。”
慕斯晨心裏是有些害怕的,36樓的高度,本就已經夠吓人了,可他們還要往上。
但從小被嬌身慣養的乖乖女,骨子裏似乎都有一種對新鮮事物的挑戰及期盼,她其實更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灑脫一點,瘋一點。
只是慕斯晨現在并不知道,她和唐朝的生活完全是兩個極端。
一個如溫室裏的花朵般嬌貴,一個如森林裏的獸王般狂野;一個站在陽光下,一個置身陰暗中。
她內心渴望的刺激與瘋狂,都将由他而全部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