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全市第一睡着了
第38章 全市第一睡着了
午夜的青旅找不到老板和前臺,梁東言在樓下轉了一圈便轉身出了門,青旅外的街道這時候很寂寥,只有路邊的垃圾袋被刺骨的寒風呼得直打旋兒,嘩啦啦響着。
梁東言打了個寒顫,他擡起手機,手機界面顯示,他和姜阈還在通話中。
可能已經睡着了。
“姜阈。”梁東言很小聲地喊了一聲,怕吵醒他,又想和他說話。
但那邊下一秒便傳來回應:“我在。”
梁東言愣了愣,一時思緒更亂了,他吸了吸鼻子,呆呆地盯着手機界面:“你...你...”
“我都聽到了,沒事。”姜阈平和道:“你現在出來了,是嗎?”
“嗯。”梁東言嗓子有些堵,姜阈的平靜給了他很大的安全感和安慰,一時間又有些委屈:“想換房間,找不到老板。”
“那今晚要不要看看附近有沒有酒店?”姜阈道,他很能理解現在的梁東言,和一個差點對自己性.騷擾的人共處一室他也做不到,膈應。
“你要睡覺的,明天就考試了。”姜阈補充道:“就今天一晚,不想錢的事了,行嗎?”
“我知道。”梁東言明白姜阈的建議是最合理、也是最好的。
但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半了,再多花幾百塊住到明天上午,他不舍得。
在梁東言沉默的兩秒裏,姜阈很快猜到了他的想法:“你不想,是嗎?”
“我還是回去睡,他不敢對我怎麽樣。”梁東言咬了咬牙道。
姜阈安靜片刻,他知道自己勸不動這時候的梁東言,便點了點頭:“也好。”頓了頓他又道:“還是連着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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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梁東言盯着空無一人的街道,發了會兒呆後道:“沒事,你放心。”
姜阈笑了下:“放不了一點,還真擔心你被人占便宜。”
梁東言的心髒像被人抓了一下,他喉結滾了滾:“真的?”
“嗯。”姜阈不假思索:“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梁同學。”
“為什麽擔心?”梁東言壓根聽不到姜阈的囑咐,連珠炮轟似地問。
“你是我好朋友。”姜阈輕聲說,這句話很快換來梁東言微微不屑的輕笑。
“呵,好朋友。”梁東言覺得自己被駱曉冰騷擾都沒現在這麽窩火。
“你還長得帥、有才華。”姜阈柔軟又好笑地哄着人:“別呵了,再不睡天要亮了。”
“呵呵。”梁東言不得勁兒地咬了咬嘴唇:“我回去了。”
“嗯,我也要睡了。”姜阈聽着對面人的動靜,确認人又進了宿舍、上了床,自己才關了燈躺下。
“晚安,梁東言。”姜阈小聲說。
“嗯。”梁東言那邊很輕地回應了一聲,沉磁的嗓音在寂靜的深夜顯得親昵,盡管只有一個音節,卻依舊擾人清夢。
姜阈閉了閉眼,腦中不停回蕩着梁東言那兩聲不服氣的“呵”,以及最後那聲莫名有點委屈的“嗯。”
從心髒到四肢都變得柔軟,柔軟中沁出些酸和澀,姜阈睜開眼,眼尾泛着不明顯的微紅。
姜阈重新把音量鍵調到最大,側過身,安靜地聽着對方再次陷入睡眠的呼吸聲。
......
編導生七點就被他們的老師敲門叫醒,他們要集體出去背書,而程延和駱曉冰也要出早功,早上九點,梁東言醒來時,宿舍裏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姜阈是七點挂的通話,但給他發了消息:我去學校了,今天考一天,可能回不了消息。
梁東言看完姜阈的消息後起身,洗漱後便直奔前臺說要換房間。
“這個時候房間緊俏得很,都住滿了!”青旅的老板朝他攤手:“全是藝考生,你不是知道麽?提前兩個禮拜訂才有的!”
“我們宿舍不還多了兩個床位?”梁東言蹙着眉:“別的宿舍就沒有多餘的?”
“那都是培訓機構包了的,把你突然塞進去算怎麽回事?”青旅老板搖頭:“真沒空的了,你就這麽住吧,那小孩兒...估計是真走錯床位了。”
青旅老板開店後見得多了,性.騷擾、猥.亵什麽的時有發生,要是小姑娘撞上這事兒他确實得給換個房間,但眼前這小夥子快一米九的大個兒,他覺得真不至于。
就在梁東言打算跟老板再争取争取時,程延從外面進來了,他剛出完早功,看到梁東言站在前臺和老板在吵着什麽,瞬間猜到了原因。
“梁東言。”程延走進來:“走,回宿舍,跟你說點事。”
梁東言防備地看向他,他和這些人都不熟,又經歷了昨晚的事,下意識對誰都提防了起來。
“我不是那種人。”程延向他保證:“反正你現在也換不到床位,我們先回去。”
梁東言沒理他,他讓老板一有其他宿舍的床位就立刻通知自己,又再三提醒了兩遍後才回房間。
房間裏程延坐在床上,見他進來後放下手裏的劇本,一臉了然:“沒空的床位吧?”
梁東言沒說話,只去包裏翻出自己的樂理筆記準備看。
“駱曉冰這人...一直這樣,你昨晚反應那麽強烈,他的心思也就滅了。”程延走到梁東言床前,開解道。
“你認識他?”梁東言放下樂理筆記,問他。
“不算認識,知道。”程延道。
他和駱曉冰都是東南一個省會城市的高中生,盡管兩人不是一個學校,但市裏的高中生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而駱曉冰玩得又開,有些八卦時常讓相對保守的高中生們咋舌,所以他亂玩、以及他的性取向這事兒在市裏的高中生圈子裏傳得很廣。
程延一直知道這麽個人,昨天駱曉冰來了宿舍自我介紹後程延根據他的口音,猜測他就是之前朋友跟自己說過的那個同性戀。
“早上我們出去的時候,我也警告他了。”程延也受不了住一個宿舍被這麽膈應,便直截了當地跟駱曉冰說如果再有下次,他會收集好資料直接跟他們學校反應。
“有用嗎?”梁東言冷淡地看着程延,對有些人,警告和恐吓可能有用,但對有些人壓根沒用、甚至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這讓梁東言想起小學欺負自己的那些學生,警告于他們而言,是刺激他們霸淩欲的催化劑。
“你比他高那麽多,還真怕他了?”程延問。
“不是怕。”梁東言煩躁道:“是惡心。”
所以不想看到、更不想碰到。
“也是。”程延點點頭:“我們直男确實對這種人...避之不及。”
梁東言沒說話,他不會因為一個駱曉冰牽連一整個群體,他現在只惡心駱曉冰一個而已。
中午的時候駱曉冰縮頭縮腦回來了,似乎早上程延的那番威脅對他起了效,回來時手裏還端着兩份盒飯,探出頭問:“兩位都沒吃吧?我給你們帶了。”
梁東言見他進來後“唰”地一下起身,目光都沒碰上一下便背着書包出了門。
“靠!至于嗎?”駱曉冰回過頭,沖梁東言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怎麽不至于?”程延也起了身:“以後你少說話、降低存在感,不是來考試的麽?你這麽搞真能考好?”
駱曉冰哼笑一聲,他把盒飯放到桌上:“你們愛吃不吃,都說藝術生玩得花,裝什麽呢......”
駱曉冰覺得自己來北京遇到的這群藝術生還沒自己在高中認識的那幾個外校學生放得開,不知道是裝呢還是真純。
反正他覺得是在裝,一個個長成那樣,就算自己不想做什麽,也總有人勾着他們做,誘惑大着呢。
也就是自己不是他們的型,如果是的話估計早就搞上了。
駱曉冰這麽想着,又給自己剛來就認識的一個大學生發消息:哥哥,今晚要不要見面?
......
東吳一中高三(1)班的周測考試基本不需要監考,全市平均分最高的高三班級不可能出現作弊、搗亂、不認真答題之類的事。
講臺上的數學老師正專注地分析着歷年的題型,打算寒假再給學生們進行一輪強化練習。
看題看到一半的數學老師脖子有些酸,便擡起頭抻了下筋,頭剛擡起來便頓住了,他的目光緩緩聚焦,不可思議地看向中後排的某個位置。
半分鐘後,數學老師下了講臺,在教室裏走動起來,直到走到自己剛剛盯着看的那個位置時停下,用不算太嚴厲、相對親和的聲音道:“姜阈、姜阈?”
數學老師叫了兩聲,姜阈卻還是趴在桌上睡得很沉,他沒再出聲,而是立馬伸出手碰了碰姜阈的額頭,擔心他是病了。
“姜阈。”數學老師确認他體溫正常後,便握住姜阈的手臂,扯了他一下。
數學老師的聲音在落針可聞的教室裏很明顯,不少同學早就聽到了,只是注意力集中,沒被打擾。
但在數學老師叫到第二聲的時候,大家還是忍不住轉過頭,下一秒,回頭的同學們不約而同瞪大了眼睛,他們盯着剛剛被數學老師喊醒、睡得迷迷糊糊,費力坐了起來的姜阈,默契又震撼地交換着眼神。
全市第一考試居然睡着了?!
晚上在家卷了通宵是嗎?
那他們這些凡人還活不活了?!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小時。”數學老師見姜阈醒了,便溫聲提醒他,沒有一個老師忍心苛責姜阈。
姜阈點點頭,他凝了凝神,很快開始答題,在考試結束的前一分鐘裏擱了筆,在半小時裏把原本空了大半張的試卷填滿。
等試卷收了上去,數學老師又朝他走過來,滿臉關切:“晚上不要學習太晚,這麽拼別把身體弄壞了。”
剛準備再次趴下的姜阈愣了下,面不改色地點點頭:“謝謝老師。”
等數學老師離開姜阈才重新趴下,他昨天整晚沒合眼。直到今天早上七點之後,梁東言那邊有學生陸續起床的聲音,他才放下心來挂了電話,強撐着起床來學校。
希望那個人別再騷擾梁東言了,重新入睡的前一秒,姜阈疲倦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