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休戰年-13
休戰年-13
對于這個，夜簫大概很難享受的到。至少這一年當中淩塵煙從沒像剛才那麽做過，也許當時并不是危急關頭，但是很快淩塵煙的手又從夜簫的手臂上放下去了。
樹林裏面到處都是被大火侵蝕的痕跡，那裏面看起來燃了熊熊烈火，被毀掉的樹木看起來無法挽救，但人還有的逃。
但是注定逃不掉太多。
和之前做的一樣，夜簫把手擡起來。樹林裏的火種餘光正在一點點地消失，直到夜簫慢慢把手放下去。
淩塵煙倒不感覺奇怪，似乎夜簫本就應該有這樣的能力。
“我按照你說的，把那錦囊交給他了。”夜簫低聲說道，“那東西我一直帶在身上。但是我需要個機會，放你出來。”
旁邊大概沒有什麽危險了，淩塵煙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說道：“你知道對付他們的方式了，你可以走了。”
怎麽能走？
本來至少還有一處鏈接的，但他把那邊的山道給砍了，現在這裏就是個斷山了。
“你還有沒教我怎麽做的。”
淩塵煙沒什麽可以教的。
“我問你，你知道山下那鏡子是怎麽回事嗎？”
聽上去說的是那個古洞裏面的？
“那女人是被占蔔師關起來的。”淩塵煙想了想然後說道，“我沒有見過她，但她知道夜國的一切。”
淩塵煙也不好說她的底細，只不過世界上确實還剩下那麽兩個占蔔師的族人。
“先走吧，明天我會帶你去見她。”
“占蔔師？”
“嗯，她知道所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淩塵煙和夜簫回到山洞裏面已經是後半夜，不管那些追随者們都還在哪裏躲着，他們最終都沒法在夜晚從樹林裏逃出去。
夜簫在夜裏重新點亮了火，但她只是坐在那裏發着呆。
“我告訴過你入夜之後不能有亮的。”即使只是山洞深處一些微弱的火光，但僅僅憑着這些也足夠讓那些人找上來。
淩塵煙是有些擔心。
“有必要嗎？”
沒準這樣會安全些。
哦，忘記了。那些人的仇人是淩塵煙，冒着生命危險來找他複仇不是随便就會走的。
“沒有亮光，沒有引路人。如果明日之前他們都沒有離開這個地方，他們會死去嗎？”
答案是當然會，因為這裏是蒼亡山。
成百甚至上千的人都會死在這裏。
“我沒打算開戰，那可是你把他們引到這裏來的。”淩塵煙擡頭看着她，只說，“我沒有動手，是你殺了他們。”
果然不管多少年過去他還是和原來一樣。
的确可以這麽理解，但夜簫什麽都不想回答。那追随者大部分是巫國人，少數的沒準是些夜國人。
夜簫起身将邊上的廢墟柴火棍一腳踢開，淩塵煙其實可以不說這麽掃興的事情。
“做什麽？”
夜簫側着身子，沒擡頭正眼看着淩塵煙。
“跟你沒關系，但別忘記你的命還在我手裏。”
“是這樣嗎？”他搖了頭，“你是說只能在我手上過三招的人能掌握着我的生死？”
……
淩塵煙知道自己的結局，他有那麽一天沒準會死，可惜這不是夜簫能做到的。
不過，她這次沒回答。
夜簫呵了一口暖氣在手心裏，山洞裏的火正無盡地燒灼，只要是在這座山上的人都在充滿着期待等着第二天日出的降臨。
蒼亡山又要變天了。
夜簫覺得自己坐在這裏很久了，但現在卻才三更天。她有點沉不住氣，而淩塵煙卻很希望留在這個地方。
夜簫轉身過去看着他。
……
“我教過你怎麽在這地方生存了。”淩塵煙說，“等着，我們現在走不了。”
大概是令人作惡的血腥味讓夜簫有點昏沉沉的。當然，這都是敗淩塵煙所賜。
她索性就不坐着了，開始在山洞裏四處亂走，或者是尋找點什麽。
忽地，洞外像是有什麽東西“嗖”地一聲蹿了過去。那東西飛的很快，夜簫也沒注意到是什麽。
片刻後，洞內只有一片綠葉落下，帶了一陣詭異的冷風。風和今天的一切讓夜簫有點不習慣，她立刻蹲下來附在淩塵煙的身邊。
“……”淩塵煙冷冰冰地喊了兩字，“下去。”
他這麽不會憐香惜玉的人，夜簫也還是第一次見。
“你再往我身上撲一下試試？”
……
“下次不會了。”
她用力捏着自己的手，靜靜地聽着洞外鬼哭狼嚎的聲音。她始終在祈禱這個不安穩地黑夜盡快過去。
淩塵煙手上攥着兩個圓球，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在算計什麽。
終于有一刻，夜簫還是身體向前栽倒然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夜簫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當她醒來的時候淩塵煙的手正按在她的肩膀上面。
“你睡了一個時辰了。”
夜晚過去，好像什麽都停止了。
“天亮了，我們可以走了。”
“去哪裏？”
淩塵煙看她一眼，然後說道：“夜國，我帶你去見占蔔師。”
……
可是這裏并不連接夜國，需要先去到另一個山上才行。但過路的山道已經被淩塵煙給劈斷了。
“我們怎麽走？”
“仔細聽。”淩塵煙說道。
有半盞茶的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但是這兒有些不清楚的水流聲音。這裏不是蒼亡山最高點，接近下游。
淩塵煙的意思看起來是走水路。
兩人翻越了一座小山坡，那邊傳來的水流聲音越來越大。大致因為昨日後半夜發生的事情，這地方還是一片血腥氣味。
但水道沒有船可以渡河。
能夠做個木船也行，可惜時間有限。
“忘記告訴你了，前面是蒼亡崖。過去七國的亡魂還在這山上，特別是占蔔族。因為那些亡魂還在山上無法離開，每到入夜的時候，那些死去的人就會出來尋仇，所以天黑之前我們得離開這裏。”
“你為什麽不早說？”
夜簫往旁邊走了一些，那裏是個竹林。竹林裏的樹木長得很高大，不遠處有個涼亭。裏面放着把斷掉不夠鋒利的陳舊砍刀，夜簫把砍刀拿了出來。
砍刀一下一下地敲擊在竹子的身上，底座的根部在來回摩擦以後最終變得也不再那麽穩當，高大的竹樹開始向右側傾斜。
讓淩塵煙欣慰的是，夜簫在一年前大概沒有白用竹竿砍樹。
“會搭竹排嗎？”
“不會。”
這個沒說錯，他确實不會。
夜簫只好自己來。
大半天的時間，夜簫搭好了一個竹排。同時，淩塵煙也用半天的時間做好了兩個木槳。不是木槳，就是兩根長長的木頭杆子。
“可以嗎？”他問。
“湊合吧。”
竹排被夜簫扔在水上，那東西在水面上輕輕地漂浮着。夜簫站了上去，竹排輕輕晃動了兩下。
不過水流不急，竹排漂浮地很慢。水不深，木槳也很難派上用場。
用這速度，夜簫也不知道他們多久才能到達夜國。說起來還是淩塵煙的問題，他至少不應該先丢了自己的武器，然後劈斷山道。
最後不到兩個時辰。
“我們的計劃是？”
“先走過蒼亡崖，之後會到兩個斷山中間的崖下。然後回頭往東部走，你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聽上去不可能完成。
夜簫很無奈地低頭了。
“怎麽？”
“沒事，有什麽遺言嗎？”
“想知道嗎？”他笑了笑，“等離開這裏我再告訴你。”
劃槳的人是淩塵煙，夜簫只不過像一個游人站在竹排上。目前想要在入夜之前離開這裏，仍然不太可能。
河道的岸邊，時不時可以看見被血染紅的跡象。
船在慢慢往前駛去，血染的跡象一直不減。不太像是野獸幹得，這地方一定還有什麽別的發生過。
“我們要多久才能越過蒼亡崖？”
“你是說現在這個過河的速度？”淩塵煙擡頭看了看，然後說道，“三個時辰差不多夠了。”
……
入夜的時間會很快到來，無法等到三個時辰。且如果蒼亡山那些亡魂出來，只怕會糾纏一夜。
那些血染的河水可以說只是一些跡象，二人這才剛剛進入蒼亡山崖。那些連接的山崖仿佛都有點奇怪，懸崖邊上布滿紅色的沙礫。
夜簫感覺到自己對這個地方有些熟悉，但她從來沒有來過。
“站穩了。”
前面的路稍微有些窄小，似乎這只是兩個山中間的河溝而已。她半蹲下來扶着竹排的頭部穩住姿勢，直到離開了這段路。
山崖裏的詭異地形開始逐漸變得神秘兮兮，讓人捉摸不透。亡魂們像是直接被釘在上面，等到晚上就出來索命那樣。
竹排一直晃動的比較厲害，夜簫有些不太适應。
可是這裏的水也稍微深了些。
淩塵煙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停止了劃動木槳。
“怎麽了？”
“我累了。”
“……”
走不出去總歸是走不出去的。
亡魂們大概很饑渴地想将兩人困在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