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看看
我看看
上了車準備回家的易安見他拿着手機殼不用,探着身子湊過去,親自給他裝好。并且告誡他:小孩子不能浪費,換了就得用。
看着重新連殼被塞回自己手裏的手機,俞遠覺得得暗示一下他室友,免得到時候被其他同學看到,也像那位小姐姐一樣誤會什麽就不好了。清咳了一聲,組織了一下語言,俞遠開口道:“你覺不覺得……”
“嗯?”易安沒有轉頭,微微偏了偏腦袋,眼睛看了下後視鏡,往廣場地下車庫收費口開。
“這個款式……”俞遠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款式怎麽了?”易安明知故問道。
“就、就有點像……”實在不好意思把“情侶款”三個字說出口的俞遠,話說一半頓着了。
“我看這款式挺好的啊,”易安道。轉頭的一瞬,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接着視線挪回前方繼續道,“多有意思的親子款。一看就像一家人。”
俞遠:“???”
此時要是有一張桌子擱他跟前,俞遠估計二話不說就得掀一掀。神特麽親子款,愛咋愛地吧,老子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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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回學校旁邊的小區,停好熄火,拿着小室友心心念念不能浪費的打包盒下了車。易安見俞遠站在車邊上又不動了。
“怎麽了?”易安笑道。
俞遠猶豫了一會兒:“你待會兒還回宿舍嗎?不回的話我先回去了。”
“不是,”易安被他逗樂了,擡了擡手上的東西,“你這讓我一個人吃?”
再說了,他這精心安排環環相扣的,還能等這最後一步掉鏈子?
“要不,”俞遠糾結道,“你放冰箱裏,我明天中午再來吃。”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易安又道。
俞遠摸過手機看了眼,小聲道:“和門衛說一聲,還是能進去的吧。”
“然後再到宿舍把已經睡着的宿管阿姨叫醒?讓她起來給你開門?”易安邊說邊搖頭,一臉“小孩兒怎麽這麽不懂事”的樣子,“可憐的宿管阿姨,不能回家過節就算了,連個整覺都睡不上。”
俞遠被他說得腦袋越垂越低,倆手背在身後,腳下不自覺地開始在地面上來回劃拉,嘀咕道:“可我也沒帶換洗衣服啊。”
易安笑出聲:“咱們下午出門前剛洗過澡,這天又沒出汗,男孩子那麽講究呢?你沒聽隔壁宿舍的抱怨他舍友一禮拜不洗襪子,每天晚上臨睡前夾陽臺上風幹一下,第二天一早拿下來穿,到後面幾天實在硬得不行了,解下來的時候還得在牆上掄幾下。人這都過得人模狗樣的。”
俞遠想到這個就哭笑不得,第一回聽見的時候都驚呆了。如今被易安又拿出來說了一回,嗤笑嗔怪道:“你煩死了。”
“那走呗,”易安笑着把手上的東西合到一只手上,擡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客房裏的四件套都是新的。你要實在想洗澡,洗幹淨的新衣服也都有。”
俞遠抿唇偏頭看了他一眼,心說反正倆人在宿舍裏同一個房間都住着了,上同學家作個客,客房裏睡一晚,好像也沒什麽關系吧。
就是,為什麽他要提前準備幹淨的四件套和換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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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易安進屋,看着他先把吃的擱在了玄關處的小幾上,轉身關上門,接着翻開鞋櫃,挑了雙新的居家拖鞋。簡約棉質北歐風,看着就挺舒服。
俞遠站在玄關邊上沒動,以為他挑了鞋子是給他自己穿的,沒想到這人俯身,勾着拖鞋的沿兒擺到了自己腳跟前。
不是那種“嘭”地扔在地上的擺,而是仔細地,按着他要穿的方向,靜悄悄地給他擺到了地上。
俞遠盯着腳下的居家鞋,有點懵。
“這是困了?”易安見他呆呆地不動,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還想着叫你一塊兒上院子裏吃個月餅賞個月呢。”
“沒、沒困。”俞遠磕巴道,彎身解了鞋帶,穿着拖鞋給自己換上了。
易安看着他換完,鞋櫃裏又拿了一雙,“吧唧”一下扔在地上,兩腳來回一磕,脫了運動鞋穿進了和俞遠同款不同色的居家拖鞋裏。
俞遠看了眼自己腳上尺碼非常合适的小藍格子,又看了眼他腳上比自己略大一碼的小紅格子,略感怪異地,看着中空的天花板眨巴了兩下眼睛。
易安把東西放進冰箱,就帶着俞遠先去看了下他的房間。就在他主卧邊上的側卧。
俞遠從樓下上來的時候,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內裏的裝修。小別墅從外面看上去都是一個樣,仿古紅磚小尖頂。只是沒想到,易安會喜歡這麽個裝修風格——全屋木地板,米灰色系,沙發全布藝,窗簾亞麻布,就連燈光也是暖色系的。整得還挺溫馨,一點都不像他室友平時的風格。
倒是他喜歡的樣子。
“要是嫌小就睡我那屋,”易安看他眨巴着眼睛好奇寶寶三連看,開口道,“反正也是剛換過的。”
俞遠聞言,偏頭看着他,想了想,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今天要回來住?”
易安早就想到他可能會問。垂首,擡指彈了彈自己那頭非常考驗顏值的參差狗啃劉海,再擡頭的時候,已經是一臉的二五八萬。下巴微微擡着,倆手兜裏一插,一臉嘚瑟道:“像我們這樣的有錢人,每天讓阿姨準備一套新床品,好讓自己哪天心情好,想起來就能随時回家住一晚的操作,不是标配麽?”
俞遠:“……”行叭,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
易安看着他眼梢配合着嘴角一抽一抽,一臉又嫌棄又不好說什麽的表情,憋到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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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莫名精神很好的俞遠,毫無懸念地被易安拉着陪他上院子裏賞月去了。
看着有錢人操作的早就備好的月餅茶點,還有放在院子裏小幾上的一壺架在小爐子上的清茶,俞遠挑了挑眉。
大概真像是易安說的那樣,他還在長身體吧,貌似過了幾個小時,他又有點餓了。
就着易安倒他小茶杯裏的茶水,還在長身體的小遠同學又塞了不少吃的進肚子裏。捧着飄着點好聞的烤紅薯香氣的不知道什麽茶,喝得心滿意足。
吃飽喝足往身後的雙人藤椅小沙發上一靠,擡頭看着懸在天邊的那一輪圓月。輕籲了一口氣,才發現今天被他室友這麽一折騰,好像都沒想起第一回離家過節的不适來。
農歷八月中旬的夜風吹在皮膚上的溫度,微涼适宜,舒服地讓人有點犯困。俞遠的神思開始有些飄忽,眼皮也忍不住小幅度地緩緩開阖。
“今天的月亮不錯。”
“嗯?”俞遠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聲驚了困意,聽明白了才覺得有些好笑。這人跟在沒話找話似的,于是很給面子地,“唔”了一聲。
“就是沒什麽星星。”
俞遠:“……”要不要和他解釋一下月明星稀這個道理?
“嗯。”再次給面子應聲的俞遠。
等了半天,想等着聽易安同學又有何高見的俞遠,沒聽到他再說話。又覺得有視線在看着自己的樣子,好奇地枕着椅背,偏頭看了一眼。
轉眼的一瞬,就看見易安也偏着腦袋看着自己。不知道是院子裏橙色的小夜燈,還是月亮映在他眼睛裏的光亮,襯得墨黑的瞳仁,亮晶晶的。
“怎、怎麽了?”俞遠眨了眨眼道。
“我看看,”易安側身,胳膊撐了一把,看着他的眼睛,由上而下俯視道,“是不是誰把星星揉碎,撒你眼睛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