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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年願望

新年願望

沈斯言一時語塞，心髒開始亂跳起來。

他看了宋誠一眼，沒說話，輕輕把人推開後，便坐進了車裏，很快發動起車子揚長而去。

宋誠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人離開，随後像是醒悟過來似的，立刻小跑回去鑽進自己車裏，緊跟着宋斯言追了過去。

傍晚時分剛下過一場小雨，路面有些濕滑。

沈斯言開得很快，帶着一種逃離的心态。

一路上他的腦子裏都在回憶宋誠淺吻他的那一幕以及他站在自己面前一臉虔誠地說：沈老師，我想追你，給追麽？

沈斯言扯了扯領子，調低了空調溫度，他覺得後背都開始冒汗了。

正在滿腦子胡思亂想間，車前燈照亮之處忽然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沈斯言下意識一個急打方向盤躲了過去。

結果一時沒控制好速度，一頭紮進了路邊的綠化帶裏。

“嘭——”的一聲巨響，在夜色中發出了振動的音浪。

緊跟着就是一聲尖銳的急剎，車門打開又被大力甩上，一個人沖着這個方向急跑了過來。

“沈斯言——！”

宋誠怒吼着沖了過來，一把拉開車門，把還在懵逼的沈斯言從車裏拽了出來。

“你怎麽樣！傷到哪裏了？痛不痛？哪裏痛？你說話啊沈斯言！”

宋誠一邊喊着一邊在沈斯言身上拍來拍去，不停地掰着他的頭轉來轉去，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流血……

看沈斯言一直沒反應，宋誠都快要急哭了。

“沈斯言！你說話啊——！是不是撞傻了！”

宋誠拼命地搖着沈斯言的肩膀吼道。

片刻後，沈斯言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

宋誠覺得腦仁都快要炸了。

這下好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個白，還把人給撞傻了，他後悔了。

沈斯言笑夠了，這才把宋誠的手拂開。

“好了，別搖了，沒事都被你搖出事來了——”

“你他媽……你終于說話了……有沒有哪裏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快回答我！”

一連串問題問完，還沒等沈斯言回話，他就拉起沈斯言的手徑直往後邊走。

“走，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沈斯言拉住了他，“沒事的，別急。”

“怎麽可能沒事！你撞車了啊！”

“只是撞上綠植了，安全氣囊都沒彈出來，我也沒受傷，真的沒事，不信你看——”

說着，沈斯言原地轉了一圈，展示給宋誠看，他真的沒受傷。

宋誠呆呆地看了半天，差點失了力癱坐在地上。

随後他就撲了上來猛地抱住了沈斯言，聲音都是顫抖的：“你吓死我了！你他媽……吓死我了……”

沈斯言像哄小孩似的輕輕拍着宋誠的背安慰他：“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宋誠趴在他肩膀上抖了半天，随後擡起頭來看向沈斯言。

目光很直白，仿佛兩根刺，直直地紮進了沈斯言的靈魂裏。

沈斯言還未等說話，宋誠就直接吻了上來。

這次的吻不再是前一次那樣淺淺的輕吻，而是霸道又混雜着複雜情緒的深吻。

宋誠的個子比沈斯言矮了兩公分，此時他一只手緊壓着沈斯言的後頸，把他的頭強按了下來，讓他被迫接受自己的攻吻。

由于撲上去的力氣太大，兩個人的牙齒磕到了一起，口腔裏頓時泛起了酸澀感。

宋誠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只想把眼前這個人吻到窒息，緊緊揉進懷裏，再也不想看到他出任何意外，再也不想讓他離開自己一步。

管他的呢，不同意就把他綁起來，讓他再也逃不掉。

他受夠了小心翼翼地追尋，受夠了暗戳戳見不得光的暗戀。

他只想光明正大地把這個人據為己有，把他扒光了、揉碎了，讓他再也逃不開。

他要瘋了……

兩個人不知道纏吻了多久，這一次沈斯言也沒有推開他。

由于是跨年夜，馬路上車來車往，還有好事的司機放慢速度開過他們身邊，或鳴笛或拉下車窗沖他們吹口哨，還有人沖他們喊加油。

宋誠覺得自己吻得快要窒息了，這才肯松開沈斯言。

沈斯言的眼鏡都被他親歪了。

他擡手把眼鏡摘了下來，用衣角擦幹淨後又戴了起來。

宋誠看着他性感的動作，身體頓時起了反應，又想順勢親上去。

沈斯言一只手抵着他的肩膀攔住了他。

“先報警吧，好歹把車送去修了。”

宋誠眼睛眨了眨，慢慢回過神來。

他轉頭看了眼沈斯言的車子，還好，撞得不重。

悍馬H3原本就是鋼筋鐵骨，結實耐撞，剛剛沈斯言打轉方向盤的時候還踩了剎車，撞到樹上的時候力道已經很輕了，只是把保險杠撞凹了，一個大燈撞碎了，剩下的都是些輕微的變形和刮蹭，問題不大。

他回過頭來，依舊心有餘悸。

好在不嚴重，如果旁邊有輛車呢？如果沈斯言沒來得及踩剎車、車速又過快呢？

他不敢往下想了。

宋誠一把抱住沈斯言，把臉埋在他的胸前。

“打電話報交警吧。”

頓了頓他又悶悶地說：“你吓死我了……沈斯言……吓死我了……”

“我知道，別怕，這不是沒事麽……”沈斯言拍了拍他的腰，輕聲道。

“對不起——”

“道什麽歉？又不是你的錯。”

“都怪我……要不是我跟你表白，你也不會撞車……”

沈斯言聽完笑了起來。

“你也知道了？這确實怪你……閑的，沒事瞎表什麽白，你哥我年紀大了禁不起吓，差點被你吓得魂都飛了，抽的什麽風？”

“快把那句話收回。”

“不——”

宋誠擡起頭，堅定地表态。

“我不收回。”

“我後悔的是表白的時機，而不是表白這件事本身。”

“我說了，你聽見了，這事情就是發生了，不存在收回一說。”

沈斯言聽笑了，“你這小孩——”

“我不是小孩了，我早八百年前就成年了，我有自主行為能力，也知道自己現在在幹什麽——”

“沈斯言，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以前一直以為你不喜歡男人，所以才一直藏着心思不敢對你表白……”

“我後悔了，我應該勇敢一點，應該早一點站到你面前，大聲地跟你說我喜歡你，請你接受我的告白——”

“你答應我也好，不答應我也罷，我只求一個追你的機會，別的都沒敢奢望過——”

“所以，沈斯言，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追你？”

沈斯言眼神微閃，他擡手覆在宋誠的頭頂，像以往很多次那樣。

随後他的手指輕輕在宋誠的臉側滑了下來，最後落到宋誠的下巴上，輕輕捏了捏。

“小鬼，你什麽時候喜歡男人了？”沈斯言輕聲問。

“我一直都喜歡男人，只是……只是不敢讓你知道罷了……”

“當年……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我就直接跟我爸出櫃了……”

“當時也沒想那麽多，只是覺得恨他，想反抗，想看他不爽看他抓狂，我就直接對他說了，我喜歡男人——”

“結果沒想到，把你給害了——”

沈斯言了然。

難怪當初宋誠的父親那麽激動，不管不顧地要搞死他，原來是這樣。

事情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宋誠也從一個初二的毛頭小子長大成人。

對于這件事，沈斯言從來沒有後悔過，但也曾心懷怨恨。

不過随着時間線的拉長，那些負面情緒早已被時間洗滌，全都随着時光煙消雲散了。

“難怪……”

“哥，對不起，當年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離開34中……把你害得那麽慘，都是我的錯，我當時還太小了，做事欠考慮又沖動……”

“你背景離鄉這麽多年，又跟家裏鬧翻，肯定是因為我，我真的很抱歉——”

沈斯言拍了拍他的肩，“沒有的事，都過去了——”

“我跟家裏産生裂痕，也不完全是因為你，你別多想——”

“那還能是因為什麽事？肯定是因為我，你別安慰我了……”

宋誠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責中，尤其在他知道沈斯言自從離開的那年起就再沒回過家開始。

“我還不能有點自己的秘密了？非要問那麽多，我的車還修不修了？”

宋誠這才想起來，兩個人光顧着“敘舊”，車還丢在路邊沒人管呢。

他趕緊掏出手機撥打了112。

交警和保險公司很快到達現場。

事故本身并不複雜，雙方拍了照後就離開了，讓沈斯言把車開到4s店，後續保險公司會負責跟進處理的。

從4s店出來後，已經十一點了。

宋誠和沈斯言站在路邊，看着滿街的火樹銀花，有些感慨。

“大過節的還把車給撞了，真是——”沈斯言搖頭感慨道。

“挺好，一聲巨響，明年紅紅火火——”

沈斯言笑了起來，“你倒是會說吉祥話。”

“本來就是麽。”

兩個人肩并肩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宋誠嗫嚅道：“原本今天是想約你出來跨年的，氣氛到了再表白，結果被我搞得一團糟。”

沈斯言轉頭看他，“現在知道慫了？”

宋誠一臉頹敗，仿佛做錯了事情的狗狗，畏畏縮縮地等着主人的責罰。

沈斯言看了看表，距離零點還有四十多分鐘。

“那走吧。”

“去哪？”宋誠問道。

“不是說要一起跨年麽？去山頂肯定來不及了，但這裏離市府廣場近，現在開車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真的嗎？”宋誠簡直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真的啊，你不想去？”

“想！走！”

宋誠猛一點頭，拉起沈斯言的手就鑽進了車裏，随後快速開了出去。

二十分鐘後，兩人在市府廣場附近好不容易找了個空位把車停了進去。

宋誠熄火後下了車，拉住沈斯言的手就往廣場上跑。

“快點，倒計時要開始了，得找個好位置。”

沈斯言被拉着往前跑去，嘴角忍不住上揚。

“你慢一點。”

“慢一點就來不及了——！”

市府廣場上人超多，根本擠不進去。

兩個人在隔得很遠的地方站了下來，這個位置遠遠可以看見大屏幕上的倒計時在一秒一秒向前推動。

路邊全是等着跨年的小情侶，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笑。

小攤販們抓緊時間在叫賣着：

“閃光發夾、魔法棒、鹿角——都來看看吶——”

“冰淇淋，低卡低糖，健康純手工——”

“要買玫瑰花嗎？小夥子，要不要給女朋友買枝花——”

歡聲笑語與午夜的車水馬龍交織成一篇喜悅的夜曲，在跨年之夜奏響。

宋誠拉着沈斯言的手，感知到掌心的溫暖，心髒迅速被某種情緒填滿。

他覺得自己的眼眶都濕潤了。

很快，秒針走到了零點，大鐘敲響的那一刻，廣場上空忽然炸開一朵煙花。

這是臨如市的保留節目——跨年夜的煙花、上元節的燈會，一切都給人們帶來熱烈的希望。

全廣場的人都在歡呼、尖叫，喜迎新的一年的到來。

沈斯言的手被緊緊地握着，宋誠的力氣很大，握得他有些疼，但卻很滿足。

宋誠站在靠前一步的位置，眼底映着煙火的光彩。

忽然，他轉過頭來，眉眼彎彎地看向沈斯言。

“沈老師，要接個吻嗎？”

沈斯言頓了頓，反手握住了宋誠的手，随後偏過頭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