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教師節快樂
教師節快樂
他們二人的傳聞在高三到來的時候，戛然而止。
大家好像有約定一般，全部心思都投注在學習上，無人再有餘力八卦。
這種場景讓莊滿想起了嚴歌苓的《媽閣是座城》中，賭場裏孤注一擲的賭徒們。
在高三這場賭博中，大家都是賭徒。
高三，時間就好像海綿中的水，總也擠不出來。
為了節省時間，所有的家長都不約而同地開始給孩子們送飯。
莊媽也不例外，同時，她還接替了楚子建的工作，每天晚上接女兒回家。
為了感謝楚子建這兩年多來的照顧，她還想等莊爸回來的時候，請楚家吃個飯，以表謝意。
這樣一來，別說單獨相處的時間，楚子建和莊滿就連見面的時間都沒有了。
上高三以來，到今天為止，他們還沒有見過一次面。
一年一度的教師節就在今天，雖說學業繁重，但是懂事的孩子們還是給每位老師精心準備了鮮花和賀卡。
這件事主要由周楠負責，其他同學們只管湊夠班費即可。
莊滿自然知道，她和楚子建的傳聞是誰散播出去的。此時，看着周楠在教室裏忙來忙去的布置，心中對她又有些感謝之情。
畢竟，學習時間這麽寶貴，她還任勞任怨。特別是在好幾個班幹部都以學習為由，辭去官職的時刻，更顯珍貴。
每個人身上的個性都只是個性，當她的個性對你有利時，便成了優點；對你不利時，便成了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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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緊張，而且大家都覺得是種煎熬。
楚子建終于來找莊滿了，就在教師節這天。他拿着兩張賀卡，遞了過去。
“莊滿，幫我給班主任送一張卡片，祝他教師節快樂！”
“另一張是張揚的。”
他笑着，莊滿也笑着。
“為什麽你自己不去送，你又不是沒去過辦公室。”莊滿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哦，是啊。你看我一高興就忘記了，那我現在去送。”
他說完，轉身往辦公室走去。
許久未見，竟覺得有點尴尬。
莊滿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回到教室，李青雲正坐在座位上算數學題。自從分科後，她竟然喜歡上了數學。
可是即便是這樣努力，她的數學成績還是一塌糊塗，從來沒上過班級排行榜，更不要說全年級的光榮榜了。
“楚子建又找你幹嘛？”她知道是莊滿回來了，頭也沒擡，問道。
“沒什麽，就讓我幫他給老師送賀卡。”
“哦，還有張揚的。”
“那，賀卡呢？你已經送過去了？”聽到張揚的名字，李青雲非常迅速地擡起頭，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莊滿。
“他自己去送了。”
“啊！你怎麽不拿過來呢，給我看看也好啊。”
“有什麽好看的，就是兩張賀卡而已。”
“哎呀，我已經很長時間沒看見張揚了。”
“哦，好吧，我明白了，你想睹物思人。”
“可是這個機會你都不給我。”
“那我現在去找他拿回來？”
“算了吧，以他的速度，肯定已經送給老師了。”
這件事情，讓李青雲懊悔了一整天。莊滿仔細想想，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呢。可是她又覺得無濟于事，還是算了吧。
晚自習結束的時候，楚子建又出現在三（1）班門口了。
哦，對了，高三的時候，他們都升了一級了。楚子建和張揚在高三（10）班。
莊滿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誰知道他竟然和周楠一起走了。
她站在座位上，看着二人并肩離開教室，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怎麽還不走，阿姨不是在門口等你的。”李青雲剛才只顧着收拾試卷，沒看見楚子建過來，也沒看到他和周楠一起離開了。
“哦，就走，就走。”好像被第三者識破了自己的秘密，莊滿臉紅着說完，背着書包，倉皇逃出教室。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她總是會想起楚子建，莫名其妙的，沒有任何原由。
以前她總是會想起張揚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會想起他。
她騎的飛快，很快便到了學校門口。莊媽正在小賣部門口站着和賣東西的老奶奶聊天，見女兒出來，兩人正要告別。
“小楚同學，小楚同學······”莊媽眼睛一亮，她看見楚子建了。
莊滿聽到老媽的聲音，回過頭一看，身後正是楚子建和周楠。
“你們好！”她臉紅着，尴尬地打着招呼。
本來是可以完美避開的，都怪老媽，叫他幹嘛。
她正郁悶的時候，楚子建笑着回應。随即已經走到了莊媽面前。
“阿姨，您好！”他有模有樣地問好。
“小楚，過幾天莊滿爸爸要回來了，到時候請你們一家到我家裏做客。你回家之後，跟你爸媽說一聲哈。”莊媽笑着叮囑。
“好的，我知道了，阿姨。”
“應該是這個周日，周日莊爸回家。”莊媽笑嘻嘻的，終于有機會好好地感謝感謝這孩子了。
不過，她們都是李廣爸媽的親戚朋友，是該找個時間聚一聚了。
二人又說了幾句，楚子建才騎着車走了。
“剛才小楚身邊那個女孩子是誰？”等他們走後，莊媽問道。
“哦，我們班班長，周楠。”
“哦，她就是周楠啊，你們班成績單上，那個一直排在前五的那個周楠？！”
“嗯嗯，就是她。”莊滿很無奈，她知道，老媽又開始上演別人家的孩子的情節了。
“挺不錯的一個孩子，剛才還跟我問好了呢，挺有家教的。”莊媽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之前怎麽沒聽你說起過她。”
“看來和小楚同學關系挺好的，一直都有說有笑的。”
“她家是不是挺有錢的？看着像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莊滿還在想老媽邀請楚子建一家做客的事情，完全沒聽到她在一旁叽裏咕嚕說的那些話。
她還想不清楚，楚子建和周楠有什麽事情可說的，竟然說了一路還沒說完。
而且，說得還那麽開心。
明明他們之前都是不怎麽說話的啊。
一個晚上，她都沒想明白，第二天頂着個熊貓眼去了教室。
“你最近怎麽如此努力學習，黑眼圈都熬出來了。這樣下去的話，不考上清華北大，我都覺得你對不起自己了。”李青雲見她這樣，笑着說。
“是啊，我也覺得。”莊滿苦笑着，只有她知道各種原因。
語文老師還在講月底考試的試卷，莊滿其他科目成績一般，唯獨語文作文是強項，經常被當做範文供全年級同學學習。
這是她最開心，也最驕傲的一件事。
以前這個時候，楚子建都會跑過來，拿着她的作文問東問西的，想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寫出這洋洋灑灑的作文的。
可是，那個時候她都懶得回答，每次都是草草應付了事。
現在，楚子建不來了。即使她的作文成績全年級第一，他也沒來。
莊滿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前進的動力，不想背課文積累素材，也不想學習新概念作文大賽中的優秀作文。
語文老師走了，數學老師來了，數學老師走了，英語老師來了，英語老師走了，歷史老師來了。
莊滿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分發歷史練習冊。
當她想起來的時候，歷史老師已經站在講臺上了。
她匆匆忙忙地跑到辦公室，看着那一堆練習冊卻犯了難。以前都是楚子建和李青雲幫忙，今天他們都不在。
她用盡全身力氣，勉強抱了起來，還沒走出辦公室門口，練習冊就嘩啦一聲，掉在地上，撒了一大片。
現在是上課時間，老師們都去教室了，沒人可以幫忙。
莊滿看看四周，又看了看地上的練習冊，忍不住大哭。
她也應該辭去歷史課代表這個工作的。
“莊滿，你怎麽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莊滿回頭一看，是張揚。
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很尴尬。
她連忙背過臉去，擦幹眼淚，笑着說：“沒什麽，就是這個······”
她十分無奈地指着地上的一大堆爛攤子。
張揚立刻知道是什麽情況了，他迅速地收拾好地上的練習冊，抱着往1班方向走去。莊滿跟在身後，抱着其餘的練習冊，走着。
同學們都沒想到，張揚會出現在教室裏，更沒想到他抱着的是歷史練習冊。
張揚笑着和歷史老師打了聲招呼，輕輕地離開了。
好像徐志摩的《再別康橋》中寫的：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沒有揮衣袖，但是大家都感覺到了他走時帶的風。
李青雲很開心，也很羨慕，終于看見了張揚，可是只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細看。
班裏的其他女生也都驚呆了，分科後，大家都沒看見張揚了。
“莊滿，怎麽張揚幫你抱作業啊？”還沒下課，李青雲就忍不住問道。
“偶然碰到的，在老師辦公室。”莊滿沒做更多的解釋，這整個事情在她眼中，的确是偶然事件。
她當然不知道，也不會知道。去老師辦公室的路上，經過10班教室的時候，張揚一擡頭，正看見她愁眉苦臉地走過去，便跟了出來。
從1班到辦公室，必須經過10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