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1-2
[節目組後采:初次見面,你對陸星與的是什麽印象?
司雲:他是個很有故事感的人。]
司雲同樣覺得的是:陸星與的眼神很清澈,性格沉穩卻也直白,像張白紙。
矛盾,陸星與既讓人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又覺得是個什麽都沒經歷過的人。
陸星與還很年輕,這個任誰一看都知道,他身上也缺乏那種歷盡千帆的散漫或頹喪,可他的确有種厚重的孤獨感在那——這種矛盾感讓人琢磨不透,引人沉溺。
不過,這種程度的吸引還沒達到令司雲十分重視的程度,不深入,不唯一。
況且,司雲是真沉得住氣。
山間咖啡館場面一時有點兒安靜。
正午時分,周邊風景美不勝收,禾稻披燦金,日正當中,滿山帶雨露的嫩綠淺紅。
店內燈光也是亮着的,柔和地映照。
司雲和陸星與吃食态度都不緊不慢的,姿态舒緩宜人。
節目組很舍得将分量放在兩個好看的人身上,後期插入了不少簡筆畫圖案來将這個場面變得更為浪漫可愛。
在再一次對上視線之後,陸星與又問:“你為什麽選平板電腦?”
再一次的追問或許會讓有些觀衆疑心,陸星與是因為見到自己第一次見面的對象是同性而失望嗎?
倒也不是。
陸星與從來沒談過戀愛、單身那麽多年也不至于着急這一朝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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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對于好看人事物的好奇心總是有的,陸星與也不例外,他見着司雲之後就想和對方多說幾句話。
“因為貴。”司雲開完玩笑後看着對方,才終于說了點兒正經話,“是因為看到它之後有在思考要不要買一個來用。”
“用來學習?”陸星與問得直接。
“工作。”司雲看着陸星與的眼睛,勾了勾唇,“現在還沒到公開身份信息的環節吧?”
節目組事先有交代過,沒到節目組宣布可以公開年齡、職業這些信息之前,各位嘉賓不能太快暴露自己的身份。
其實司雲并不認為這些事情在哪個時間點透露會有什麽關鍵性影響,此刻說那話,話裏藏了多少的心思陸星與和節目組都無從得知。
陸星與對此沒有什麽反應,只是低聲“哦”了一聲,鎮靜地接受了司雲的回答。
這個反應有點兒出乎于司雲的意料之外——所以這才是驚喜之處。
那些很輕很微弱的驚喜感在那時可能不顯得有多重要,等到積累得夠多了,才會明白。
“你的耳機套很可愛。”陸星與拿出他選中的耳機,把它還給司雲,“我還以為來的人會是個很酷的女生。”
市面上藍牙耳機品牌很多,款式也很多,光看外型,司雲的耳機也沒什麽特別的。
可他的耳機套是用鈎針編織出來的小怪獸造型,身上由五種顏色的碎色條紋組成,耳朵一只橙一只綠,藍色的手和紅色的腳軟綿綿地垂懸,就顯得格外別致可愛了。
陸星與挑物品時沒有過多去猜測每個物品的擁有者是誰,純粹第一眼被小怪獸耳機套吸引了注意力,接着才發現更多有趣的事情。
“你喜歡比較酷的女生?”司雲問。
“好看的我都喜歡。”陸星與笑着承認。
陸星與給出的答案讓司雲看了他兩眼,帶着點兒微妙的打量。
接着,司雲問:“你來這邊,有想過之後要找個什麽樣的人嗎?”
“知性溫柔的?”陸星與說,“我好像是會被這種類型吸引來着。”
“是嗎?”司雲翩然應了一句,聽起來像是不太在乎、又或是不太相信的語氣,又問,“對職業什麽的有要求嗎?”
“沒什麽要求……吧?”陸星與之前沒怎麽想過這個問題,想了想後又說,“穩定點兒的吧。”
司·既不知性溫柔·工作又不穩定·雲眉尾一動,颔首表示“知道了”。
“你呢?”陸星與禮尚往來地問道。
“我對喜歡上的人沒有要求。”司雲回答。
“喲。”陸星與聲調微揚,顯露出一副興致高揚的樣子,憑此私自對司雲好感增了好幾分,又繼續說,“你那個耳機,我之前有一款一模一樣的。”
司雲挑眼望他,接過來耳機之後還在手上把玩着小怪獸的腿,勾了勾嘴角:“真巧。”
又将藍牙耳機放回到陸星與那邊:“送你吧。”
“嗯?”陸星與應。
“就當做第一次見面的禮物吧。”司雲說,“這個是新的,我還沒有用過。”
陸星與沒有立刻回答,可也沒讓司雲等太久,随即便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
午後,陸星與和司雲同坐節目組準備的車的後座回“家”。
山色明亮,山影重重,遼闊的湖面藍得澄澈。
陸星與稍一低頭,才發現司雲衣袖裏的手串。
“你還帶手串?”陸星與沒直接上手,視線盯着司雲的手腕,“我能看看嗎?”
車廂裏光線也亮,能看到司雲手骨并不算纖瘦,骨節也不過分分明,手串加皮繩,足把司雲手腕饒了好幾圈。
司雲也沒什麽避諱的,擡起手。陸星與便把手抓住,把對方衣袖捋上去了一點兒,捧着人家手腕到光線更亮些的地方看。
兩人因為看手串的舉動挨得比較近,陸星與壓住了司雲外衣的下擺,湊近了倒聞到一些意外的氣息。
陸星與将鼻尖更湊近司雲手腕,柔和的呼吸烘暖司雲手腕內側。
“手串的味道嗎?”陸星與聞到的是一陣木質的香味。
“香水味吧。”司雲挨靠在後座靠背上,半是準備閉目養神的放松模樣。
他噴的香水味不濃,果香和木質香的結合之下甜味需要細品才能嗅出。
陸星與先前只在同電梯或者圖書館中聞到過別的女生的香水味,他之前偶然間也去過專櫃看香水,總覺得有些經典的味道令他想起公共場合大堂或洗手間的氣味。
他沒發現自己對香水有什麽特別的偏好,這回在司雲手上聞到,卻意外喜歡,小衆又沉雅,還挺适合他平時用。
“我還沒用過香水。”陸星與凝神在人手上嗅了好幾嗅,深呼吸,細細品,“在哪兒買的?改天我也去買一瓶。”
“回頭把鏈接發你。”司雲攤開手心,“我手上難道沒有其它味道?”
“嗯?”陸星與疑惑。
“牛排的味道。”司雲解釋。
“沒有。”陸星與笑了,“回頭是什麽時候?我們是不是還沒加好友。”
“那現在加吧。”司雲準備收回手拿手機。
陸星與沒松手:“看完手串再加。”
“這是什麽木?”陸星與倒是挺少見男人手上帶飾品的——當然,手表除外。
司雲手上也沒戴表。
“檀木。”司雲應。
手串的珠子品相勻稱,光澤圓潤,紫紅色中滿布金星,小小的珠子每顆都燦若星辰。
“檀木的材質是這樣的嗎?”陸星與問。
“嗯。”司雲點頭。
“那這個呢?”陸星與又戳了戳司雲手繩上的珠子。
“朱砂。”司雲懶洋洋的視線落在陸星與按在兩人之間空位的手上。
照進來的陽光襯得司雲皮膚特別白皙細膩。陸星與想不起來在咖啡廳時正常光線下司雲的手是不是也是那麽白。
“你戴着還挺好看。”陸星與真心實意地稱贊道。
司雲擡起眼皮,笑着睨他一眼:“這可不能給你。”
“我可沒說想要。”陸星與挑了挑眉,那小怪獸耳機還在他口袋裏,又說,“那耳機你也收回去。”
“不用,你拿着吧。”司雲早打着把那東西當禮物的算盤,“我還帶了另外兩副耳機,你拿着還算是幫了我的忙。”
“你帶那麽多耳機幹什麽?”陸星與笑。倒是沒再提起還的事情,“有那麽多耳朵嗎?”
“有備無患。”司雲把頭側着枕在靠枕上。
沒一會兒,車開到了小屋。
節目組很舍得投資,光看住宿條件都很優越,它給每個嘉賓都單獨配備一個小房子,每個房子都是湖景、山景房,還有獨立的、寬敞的公共空間,健身房、游泳池、閱讀室一應俱全,天臺也被布置得很漂亮——這地方空氣好,晚上能看見繁星的幾率很大。
公共客廳在白天也亮着燈,不知道有沒有人。
“我先去放行李。”司雲沒猶豫便作出了選擇。
“我也一起。”陸星與拉着箱子也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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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是已經選好房的四人組。
第一天,長途跋涉加長時間的交談、再加上沒睡午覺,大家理應有些疲憊,可大概也由于入住的新鮮感和期盼,還有化了妝的緣故,仍舊顯得精神奕奕。
馮樂怡最先發現門外的動靜:“好像有人來了。”
“是嗎?”劉陽成問。
四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靜了音,山間微弱的蟲鳴聒噪而規律。
“有聲音嗎?”劉陽成又問。
“好像是有拉行李箱的聲音?”馮樂怡站起來,“我去看一眼。”
馮樂怡大步蹦着跑到門口四處張望。
他們的房子租在村落裏的邊緣,離其它居民還是有些遠,環境便更清幽靜谧。
遠山、遠水,隐約在上百盞照明燈光和攝影設備外。
“啊。”馮樂怡找到人,很輕地發出了一聲大約只有她才聽得見的聲響,無奈笑笑,然而還是很高興地跑了回去,“我看到了,不過他們上去了。”
這邊的房子依山而建,有些坡度,住宿區在上邊,公共區域在下邊。
“應該是兩個男嘉賓。”馮樂怡說。
“沒事兒,他們待會兒估計就過來了。”劉陽成說。
“我去多拿幾個杯子吧。”柏如萱也站起來,“其他人應該很快也到了。”
“我去拿吧。”秦揚做事很主動,對柏如萱笑了笑,也算是一種示好。
“我們一起去吧。”柏如萱也對秦揚回以笑。
她還挺愛笑的,臉很小,笑起來眉眼如彎月,兩邊小梨渦像冬天落下來的,不是雪,是冰糖。
“好啊。”秦揚很快應道,他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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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雲和陸星與沒發現他們已經被發現了,兀自走到宿舍樓那邊。
嘉賓和工作人員的房子都在那一片區域,有的房間挂上了鎖,有的顯然已經有人。
挂上“可入住”的院子只剩下四個,司雲随便選了個離樓下近的,陸星與則選了在他旁邊的那個院子。
他們各自去放行李,陸星與從陽臺跨到司雲的陽臺,敲人玻璃窗。
司雲放行李也沒想着整理,放了東西後就看見一個人影在外面,過去開窗。
陸星與笑得像個沒畢業的小學生:“吓着了沒?”
“沒。”司雲發覺這邊還是有點兒冷的,開了窗,室內室外一樣冷,“你怎麽過來的?”
這個房子門只有一扇,接着就是陽臺,司雲還沒到陽臺那看過。
“我們的陽臺是聯通的。”陸星與朝司雲勾勾手指。
司雲走過去,這邊地勢比村裏地勢稍微高點兒,望下去能俯瞰到栉比鱗次的房屋。
陸星與走回到兩個陽臺的欄杆上,跨過去,又跨過來:“看,很輕松。”
“你不怕這欄杆上有灰?”司雲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陸星與的淺色褲子。
“不會吧?”陸星與的目光也像融入了山色,那點兒驚訝藏在眼底,“你幫我看看。”
“沒有。”司雲也不再逗人,“你還有什麽東西要拿嗎?沒有的話,我們到客廳去吧。”
“沒了,走吧。”陸星與仍是拍了拍褲子,幹脆跟着司雲一起從他房間裏出來。
司雲關了門,還認得路:“我們這得算室友吧?”
陸星與一愣,失笑:“還真得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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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身将客星隐,心與浮雲閑。
——李白《古風其十二·松柏本孤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