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罐頭失竊事件
第6章 罐頭失竊事件
來也好笑，得知罐頭大批失竊，周萬新第一反應，居然是‘有敵特搞破壞’。
以前罐頭都放在倉庫，也沒人偷，怎麽現在少了呢？還短短兩神不知鬼不覺的沒了！
但是轉念一想，不對。
擱在以前，還真不是沒這種可能，罐頭廠專供部隊的嘛，建國後，其實一直在陸陸續續打仗，有段時間，和周邊關系都非常緊張，來幾個特務破壞軍事物資，不是方夜譚。
可是現在？
人家敵特閑的蛋長黴啊，那麽多有戰略價值的水壩、電廠、國家單位不去破壞，偏偏來偷你幾百瓶賣都賣不掉的罐頭？
要敵特這種水平，那也不用擔心了，紅色旗幟分分鐘插便全世界！
先把保衛科的幾個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什麽班扯淡看報紙吹牛的事都翻出來了，借着這個機會狠狠教育了一頓，然後開始專門查‘損耗’。
這年頭沒什麽高科技，反偵查手段也沒普及，企業裏的這些破事，真要查沒查不出來得。
當下午，水落石出了。
果然是內賊。
下班的時候，周萬新帶着保衛科幾個人攔在門口，挨個檢查，抓了四個人。
三個是産線的，一個是保衛科自己人。
保衛科長臉都綠了，當着周萬新的面，一腳踹了過去。
全部帶到辦公室來，站成一溜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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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衛科長也黑着臉站在邊陪綁。
周萬新腦門都在冒火，要給他把刀，他立刻能變成獨臂刀，大殺四方！
“我你們一個個，也是廠裏的老員工了，平時孩子老婆想吃，拿個一兩瓶，我不什麽，現在是越來越變本加厲了。好嘛，都成箱成箱的綁在自行車後面，用雨衣一蓋，朝外廠子外帶，你們是當我是瞎子，還是覺得偷公家東西，不算犯法啊。”
他是戰場下來的，自帶一股煞氣，雖然廠子效益不好，可他做事公正，不謀私利，一心想帶着廠子朝前走，在廠子裏很有權威。
他一發火，都低着頭不敢吱聲。
看他們沒頂嘴，一臉躺倒挨錘、挨打立正的慫樣，周萬新火氣好歹消了三分，可臉還是黑着，獨臂重重在桌一拍，呵斥道：“你們是家裏沒米下鍋了還是怎麽的，成箱成箱的拿回家，當飯吃啊？這東西有防腐劑，你們不知道啊？！”
着，沖左邊保衛科的那家夥一瞪眼：“特別是你，白洪岩，你自己是搞安全保衛的，執法犯法，你，該怎麽辦？！”
白洪岩還沒話，保衛科長又是一記飛腿過去了，不等他爬起來，指着鼻子罵。
“一輛自行車，左邊一箱子，右邊一箱子，後面一箱子，大杠還有一箱，蓋着個大雨衣朝外走！你子可以啊，以前沒看出來，還有這本事呢？是不是想改行玩雜技啊？跟我一聲，我寫個介紹信，給你介紹帶到市雜技團去養猴好不好？””
正所謂打是疼罵是愛，科長踹了罵了，廠長也消氣了，不會罰的太重，白洪岩捂着屁股，嘿嘿賠笑。
“廠長，科長，我不養猴。我這不是新交了一個女朋友嘛。”
周萬新有點不耐煩的一揮手：“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女朋友養猴……哦不，她叫你偷的？”
“不是不是，廠長，我給我女朋友拿了一瓶回家吃，我未來老丈人看到之後，這東西拿去送人有面子，讓我幫着多弄點，他送給他那些老同事，老戰友，老朋友。”
白洪岩可憐兮兮得：“領導，您，我人醜家窮個頭矮，好不容易談個女朋友，老丈人還不得巴結好了。”
“你相聲呢！”
聽到這個原因，周萬新心裏微微一動，瞪了他一眼，繼續板着臉問其他人：“那你們幾個又是什麽原因？”
“我給兒子班主任送的！”
“廠長，我琢磨着我老婆家親戚從農村來，給他們帶點罐頭回去，看到這幾個字，他們不敢看我老婆了，我老婆在老家也有面子！”
“我……”
七嘴八舌的解釋原因，基本都是送饒。
也有自家吃的。
財務科的老錢，他媳婦最近住院，病房住了十幾個人，人太多鬧哄哄的吃啥都沒胃口，那看到産線在加工罐頭，還以為是新産品，帶了一罐桃子罐頭給她。
沒想到這婆娘胃口大開！
一邊吃，一邊在病房裏大聲嚷嚷，什麽‘這內部特供的是好吃’、‘一般人沒關系根本買不到’什麽的，非要他帶。
老錢一臉其實我也很委屈的樣子：“您這婆娘，吃完了瓶子還不給丢，非放在床頭櫃面，倒水泡茶都用它，差沒讓我怕把它當尿壺了！”
“老錢，可不能當尿壺，罐頭口快的很，再給你蛋割了！”白洪岩咧嘴笑。
反正被抓的這幾位，一個個都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好像只要理由合适，拿公家的東西是經地義。
周萬新惱火的揮了揮手：“行了，都閉嘴！你們行啊，一個個偷東西還偷出道理來了！”
擱在以前，這麽大事，他肯定要狠狠處分這幾個人，至少也是寫檢查、大會做檢讨。
但是聽了他們的‘歪理’之後，周萬新得心思卻不在這面了。
之前倉庫裏罐頭，怎麽沒人偷？
現在才貼了新包裝，立刻大批大批失竊，這不是正能明，不光是他覺得‘有神秘色彩’，新包裝對其他人，也是有吸引力的嘛。
由看大，既然對罐頭廠的職工有吸引力，那對于其他老百姓，當然也有吸引力。
這個盜竊事件，讓周萬新原本的三分信心，七分猶豫，變成了五分信心，可能還不止。
還是得繼續梁一飛繼續聊聊，按照他的點子，繼續幹！
第二下班，周萬新帶着楊愛國，再一次來到了梁義誠家裏。
來之前，特意去副食品店，切了兩斤豬手，一斤大腸，帶了一瓶酒。
梁義誠在外面廚房裏放點大蔥紅辣椒，炒得噴香，整排職工房都能聞到，有同事下班路過笑着問，老梁你家今有喜事啊？
一盤大蒜辣椒爆炒豬大腸，火辣辣碧翠翠的，一口咬下去，肥油滿嘴，爽的很！
還有一盤切開的豬腳，配點花生米，三個大人先喝了一輪，梁一飛也跟着嘬了幾杯，土釀的大曲太挂嗓子，跟刀子拉似的，很不爽。
這個‘罐頭失竊事件’，本身明明不是件好事，可是幾個大人都挺高心。
梁一飛倒是沒什麽意外，意料之外，情理之。
做産品，兩條路，要麽物美價廉真正實用，要麽做人性。
外賣、打車、共享單車、絡游戲乃至健康補品都是例子，瘾、炫酷、社交、懶惰、焦慮、貪婪，等等，抓住任何一項人性做到極點，市場能買單。
現在經濟條件好了，幾塊錢一瓶罐頭不是買不起，還有一批富起來卻沒有社會地位，又急于‘炫富’找存在感的老板。
不要講在很多商品依舊要憑票供應、限量供應的90年，哪怕是梁一飛輩子的2018年，還是有很多人會在各種場合，得意洋洋的拿出印贏內部供應’、‘特供’的煙酒顯擺。
當然，依靠這四個字只能解解燃眉之急，想要走遠，還得靠質量和創新。
那是後話。
周萬新跟梁義誠碰了個杯，問梁一飛：“一飛啊，你這個組合拳第一招見成效了，後面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