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冬至的這天，虞城市難得飄起雪花，早上從宿舍出去，看到銀裝素裹的世界，周茉分外驚喜。
在學校便利店買了個三明治，接着她就要坐公交車去公司，轉正之後，工作更加忙碌了，每日朝九晚五，有時周六還要加班，沒多少空閑時間。
從校門口出去，周茉要去附近的公交站，一抹颀長的身影卻突兀地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你是欠我錢了嗎到底要躲我到什麽時候”
陸琛無奈開口，見她穿那麽少，又忍不住皺眉， “不冷嗎”
周茉的餘光淡淡暼他一眼，懶得和他說話。
她快步走到公交車站，正好要乘坐的那輛公交車過來了，周茉接着就上了車，可沒想到，陸琛竟然也跟她一起上了車。
她拿出手機掃碼，沒管他，可陸琛卻厚顏無恥地對司機師傅說: “這我女朋友。”
說完他就大搖大擺地去後邊了。
周茉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只能替他付了車錢。
她無視坐在前排的他，去到後面找了個位子坐下。
陸琛回過頭看她一眼，來到她的身邊坐下了。
周茉扭頭看向窗外，沒理他。
見她這樣，陸琛有些想笑。
“你越這樣越表明你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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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
周茉瞪他， “給我滾開。”
“你要是不在乎我，至于因為看到我和別的女人親密，就氣到現在”
“我那是惡心你。”
“我惡不惡心關你什麽事又沒讓你收了我。”
“…………”
在比拼口才這方面，周茉不得不承認，她是陸琛的手下敗将。
既然說不過，那還是沉默吧。
公交車上的人越來越多了，周茉看到自己快到站了，便起身離開位子，給別人騰空。
她去到後門，手抓住了扶手，陸琛悄然站到她的身後，在她的周圍形成保護圈，免得被別人占了她的便宜。
感覺到他的胸膛隐約貼在了她的後背上，周茉的神色中難免出現慌張，她的目光不自然地閃躲一番，臉頰出現可疑的紅暈。
公交車上的味道原本是渾濁的，可由于陸琛靠她那麽近，她的鼻間所萦繞的是一股清冽的男性體香。
真夠浪的，還噴香水。
周茉在心裏默默吐槽他，胳膊肘重重往後捅了下，示意他離她遠點。
陸琛無恥一笑，貼在她耳邊低語:
“這樣就害羞了”
“…………”簡直不能和他進行正常人的對話。
終于，車到站了，周茉飛快地從公交車上下去了。
陸琛自然是跟着她一起了，他不疾不徐地和她并排走着，忽然開口說了句: “今天冬至，晚上我帶你去吃餃子吧。”
“沒興趣。”
“啧，你這就不給哥哥面子了。”
聽聞，周茉暗暗在心底冷笑。
你那麽多妹妹排着隊想給你面子，你怎麽不去找她們呢
她明白陸琛在想什麽，她越不理他，就越激起他的征服欲，因為他自戀得不可一世，不能接受有女人對他愛答不理。
很多渣男都是以此為樂趣的，等真的把人追到手就不珍惜了，再狠狠地甩掉。
“行了，就這麽說定了，晚上我開車來接你。”
“誰………”
周茉的話完沒說還，他就轉身走了。
真無語啊。
她看着他的背影，十分無奈地擰眉。
繼續往前走，周茉來到公司門口時，看見了她的一位新同事。
他前兩天才進公司實習，都被分到了黎敏的手下，他跟周茉來自于同一座城市，也是心理學專業的大學生，今年大四，名叫夏睿，長得很白淨，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專業能力挺強的，據說也是學霸一枚。
可能兩個人是老鄉的緣故，彼此間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從剛開始就特別熟絡，周茉便拿他當弟弟一般看待，非常照顧他。
看到周茉，夏睿笑着打了聲招呼。
“茉姐，早上好。”
“嗯，早上好。”
周茉沖他客氣一笑，接着卻聽他問道: “剛才送你上班的那位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問路的。”
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周茉都不想承認自己跟他認識。
夏睿的嘴角微微上揚幾分，從工裝羽絨服的大口袋裏拿出一袋牛奶，遞上去。
“剛買的。”
“你留着自己喝呗。”
“我這兒還有呢。”
既如此，周茉就不再拒絕他的好意了，把牛奶接過來，說: “那謝了。”
………
晚上下了班，周茉沒想到陸琛竟然真的在公司門口等着，他遠遠地站在那裏，穿着韓劇裏男主角愛穿的駝色大衣，面容清晰俊朗，氣質迷人，很難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葉凝和她一起出來的，看到後，用眼神無聲詢問她怎麽回事。
周茉遞給她一個無奈的目光， “你先走吧。”
“是不是他想故意糾纏你啊要不然你今晚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算了吧，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周茉沖她笑笑，催她趕快走， “行了，謝學長還在等你呢。”
“那你可要小心點。”
葉凝不放心地交代，因為知道陸琛的脾性，她很怕周茉會吃虧。
“他還能吃了我不成啊”周茉好笑地反問。
葉凝猶豫地離開了，周茉正要邁步往前走，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茉姐，今晚有約嗎不如我請你吃飯怎麽樣”
周茉回過頭，看到夏睿滿臉真誠地在看着她。
正好她不知道該用什麽理由拒絕陸琛，便痛快地點了點頭。
“要請也是我請你啊。”
“雖然我比你小，但我可是男生。”
陸琛站在那兒，看到周茉和一個小白臉兒的男生相談甚歡，不由眯起眸。
他闊步朝他們兩個人走去，結果快到周茉旁邊時，聽見那小白臉問: “茉姐，他不是早上問路的那個人嗎”
問路的
這三個字讓陸琛額頭的青筋暴跳不止。
“可能是又找不到路了吧。”
周茉對夏睿淡淡說完，問他: “你想吃什麽”
“跟姐姐你一起吃飯還有什麽好挑的嘛。”
果然還是年紀小的嘴甜會說話。
周茉笑笑， “今天冬至，咱們去吃餃子吧”
陸琛:
不是說對餃子沒興趣嗎要不要這麽雙标
哦，他懂了。
是對他請她吃餃子沒興趣。
眼看着那兩個人就要走了，陸琛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周茉。
“小弟弟，哥哥已經提前約好這位姐姐了。”
他用目光無聲地警告夏睿，讓他離周茉遠點。
誰知道這小子根本不怕。
“茉姐沒答應吧她現在是要跟我一起去吃飯。”
早上的時候他就看出陸琛在糾纏周茉了，聽周茉說人問路的，他就沒問那麽多，所以剛才在看到陸琛時，才說了那樣一句話。
男人之間的戰争一觸即發，兩個人看着對方，用眼神在進行無聲地對峙，誰都沒有先認輸。
“好了。”
周茉覺得陸琛很好笑，淡淡出聲打斷，抽出自己的手，接着又說: “我現在要跟夏睿去吃飯，你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
“今天零下三度，哪兒都涼快。”
陸琛咬牙切齒地出聲。
夏睿見他糾纏不清了，拉着周茉就走。
看到周茉都不掙脫，陸琛感覺自己的肺要被氣炸了。
那小子一看就是想泡她，她難道看不出來嗎
………
那日之後，陸琛在周茉的生活中消失了幾天，她以為他是被刺激到要放棄，然而這天下午下班，他又來到公司門口堵她。
周茉猜不透他這麽做的意思，冷冷看着他問: “你不去寵幸你那些妹妹，來纏着我做什麽”
聽她這麽問，陸琛心想:老子表現得都這麽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
當然，他嘴上并沒說什麽，只道: “今天是聖誕節，我帶你去看聖誕老人。”
有病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拿這種借口應付她
周茉白他一眼就要走，陸琛卻跟上去，執着地說: “我已經在餐廳訂好桌了。”
“我沒讓你訂。”
“是，我自願的，我只想跟你一起過聖誕。”
陸琛的這話像是在周茉的心湖裏投下一顆小石子。
但她并沒有任何感動，反而覺得難過。
因為她不确定他這種話曾說給多少個女人聽過，如果她像那些女人一樣，他一約，她就歡天喜地地答應，恐怕他早就膩了，煩了。
轉身，周茉看着陸琛，特別平靜地說: “我真的沒功夫陪你玩暧昧游戲，麻煩你換個人吧。”
“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是認真的呢”
周茉聽見他的反問，啞然一瞬。
要是真的該多好，可惜他的話真實度為零。
“我要回家了，工作一天，累了。”
陸琛看着她走遠，很煩躁地擰眉，他長這麽大，第一次感覺這麽手足無措。
在原地駐足一會兒，陸琛又快步跟上去， “你不想去高級餐廳吃飯，那就去小館子，地點你來挑。”
“…………”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去哪裏吃飯的問題好嗎
見陸琛還在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周茉只能再重複一遍， “我都說了我很累了。”
“那我送你回去，不要擠公交了。”
“你很閑嗎”
“我每天工作都特別忙，怎麽會閑”
陸琛不想讓她把自己當成游手好閑的纨绔子弟。
他向來是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但聽周茉那樣說，他卻很想為自己辯解。
“不閑你怎麽那麽有空搞暧昧”
周茉嘀咕了一聲，沒想到真被他給聽見了。
“搞了半天，原來你還是在吃醋啊。”
陸琛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
聽他這樣的語氣，周茉就覺得難為情，小聲反駁她沒有，但并沒多少底氣。
“我知道你覺得我渣，但我這種渣得坦白的男人總比那種藏着掖着，暗地裏背叛的要強吧不合适難道不分手嗎不換下一個那不是故意委屈自己嗎我也沒故意拖着人家，況且我從來沒犯過原則性錯誤，不會在交往這個女朋友的時候又很另一個去好。”
聽完他這番理論，周茉真是大開眼界。
她總算是知道什麽叫“渣得明明白白”了。
但他這麽一說，她還真覺得有幾分道理，總比顧易辰那種男人要強吧
“周茉，給我個機會吧。”
陸琛的語氣忽然無比認真， “試試，也許你會有新的驚喜。”
她差點被他給說服了，但關鍵時刻，理智想回來了。
“縱然你很坦誠，也掩蓋不了你花心的本質。”
“那是因為我之前沒碰到真正喜歡的，你和她們都不一樣，我最開始見你，就覺得你身上有股我很欣賞的氣質。”
“好了，你別說了。”
周茉很怕自己耳根子軟，聽他說半天又動搖了。
陸琛斜挑起唇一笑， “你以為我想說這麽肉麻的話嗎我要不說，你能看到我心裏在想什麽”
她沒回他，徑直往前走。
陸琛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忽然，周茉駐足問了句， “跟我在一起，你能接受明年就結婚嗎”
他表情一愣，似乎很意外，沒有立刻回答，顯然是很猶豫。
周茉嘲弄地勾唇，以此為借口吓唬他， “我爸媽讓我明年就回家結婚。”
說完，她繼續往前走，而陸琛卻停留在原地。
上了公交車後，周茉頭靠在車窗上，滿臉疲憊。
在她前排有對年輕的情侶，他們正在興奮地讨論等下去夜市吃什麽。
戀愛真好，她也想試試了。
周茉算了算年紀，等過完年，她已經26歲了，都說25歲是女人的一個分水嶺，是不是過去這一年，她就不再年輕了呢
…………
大概是周茉的那句話對陸琛起到了恐吓作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出現在她面前。
日子依舊是平靜而重複地過，轉眼間，年關将至。
作為外地人，周茉過年肯定是要回家的，夏睿約她一塊，問她是要坐飛機還是高鐵。
周茉想了想，還是選擇坐高鐵，四個小時的車程，也不算太遠，飛機票得多花很多錢。
夏睿聽她說坐高鐵，立刻表示他去搶票，周茉沒反對，點點頭說: “那你先替我買了，我回頭把錢轉給你。”
“沒事，又沒多少錢。”
周茉笑了笑，沒說什麽。
她也是從實習生過來的，工資才多少啊。
臘月二十四的這天，公司才放假，周茉和夏睿約好在高鐵站見面。
可是當她拎着行李箱從校門口出來的時候，卻看見了陸琛。
她還以為那天的話把他給吓跑了，他怎麽又出現了呢
陸琛面帶笑容，走過去要替她拿行李箱，周茉帶有警惕性地看他一眼，問: “你來幹嘛”
“你今天放假對吧是不是要回老家”
周茉狐疑蹙眉，心想他怎麽知道的。
“我開車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已經買好高鐵票了。”
“那我送你去高鐵站。”他退而求其次地說。
周茉很無奈， “你能不能別三番五次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擾亂我的生活”
“我那些天沒找你，讓你不高興了”
“沒有。”
“我讓自己冷靜了一段時間，思考了一下我們倆的關系，發現明年結婚，我也是不排斥的。”
注意到他的措辭，周茉笑了。
說得怎麽像她逼他明年娶她一樣呢
沒時間和他啰嗦，周茉快速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她将行李箱放到後備箱，接着坐進車裏。
陸琛的車停在路邊，也不能跟她上車，便開車跟在了出租車的後面。
結果到了高鐵站門口，他看見周茉下車後徑直走向了一個男生，仔細看看，原來正是上次那位。
他們兩個人到底什麽關系他專程送她回家的
陸琛停好車進到大廳裏面，卻看不見那兩個人了。
難怪周茉現在對他愛答不理，原來是有新歡了。
那個男生看起來跟未成年似的，靠譜嗎
………
高鐵抵達臨城，周茉和夏睿下來後一塊出去。
周茉接到她爸打來的電話，說就在出站口等着她的，他和她媽媽都來接她了。
一出去，周茉就看到他們，興奮地揮了揮手。
夏睿跟在她旁邊，看到周父和周母，趕緊喊了聲“叔叔阿姨”。
倆人對視一眼，而後聽周茉介紹道: “這位是我公司同事，叫夏睿，他也是我們臨城市的，所以我們倆就結伴回來了。”
“夏睿是吧”
周母笑了笑，熱情邀請道: “正好要到午飯時間了，你叔叔訂了桌，跟我們一塊去吃個飯吧。”
“那多不好意思。”
“哎呀，這有什麽的。”
周茉也附和着說: “去吧，不多你一雙筷子。”
“這丫頭，怎麽說話的”周母瞪了她一眼。
“沒事的，阿姨。”
夏睿溫和地笑笑，說: “我和茉姐平時開玩笑都開習慣了。”
聽他叫姐，周母就知道他一定比周茉小了，也不奇怪，他看上去就挺顯小。
夏睿再三推辭不過，便跟着一起去吃飯了。
他是個特別懂禮貌知分寸的男生，表現得非常得體，頗受周父周母的喜歡，以至于一回家，周母就迫不及待地問周茉， “你跟那小夏，是不是有什麽關系啊”
“媽，你覺得我能跟一個比自己小的男生有什麽關系”周茉反問回去。
“比你小還怎麽了”
“我沒想到你這方面還挺開放的。”
“那當然，找個比自己小的總比找個老男人要好。”
“…………”
回到家後的生活簡直太舒服了，周茉每天除了吃就是打游戲，偶爾幫她媽打掃下衛生，就當鍛煉了。
除夕的這天，周茉突然收到夏睿的消息，問她要不要去錦江邊上看煙花。
周茉心想冷得要死，還不如在家躺着舒服，就拒絕了。
夏睿見約不出來，只能說: “我準備了年禮，想給叔叔阿姨送去，不知道他們在不在家”
“不用了，你的心意我幫忙轉告一聲就行了。”
“那怎麽可以，叔叔阿姨對我這麽好。”
夏睿并不同意，說: “那天叔叔阿姨請我吃了飯，還把我送回家，我總得找個機會感謝一下他們吧”
“真不用了。”
見周茉還拒絕，夏睿只能說: “那我去跟阿姨說了。”
那天在飯桌上，她媽主動加了夏睿的微信。
周茉沒辦法，只能告訴夏睿她家的地址，幫忙轉告她媽媽了。
周母聽夏睿要來，特別得高興，連忙忙活起來，見她這麽積極，周茉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她點進群裏，很無語地發了句:
【周茉: @葉凝，我媽居然想把我撮合給夏睿，你說她離不離譜】
【葉凝:夏睿挺好的啊!長得帥，又努力上進，你可以考慮考慮。】
【周茉:得了吧，我不喜歡比自己小的。】
【許燦燦:你不是不喜歡比自己小的，你是不喜歡他這款。】
被戳中了心思，周茉不說話了。
過半晌她才又回: 【我就算喜歡人家，他也看不上我啊!我可比他大三歲。】
【葉凝:我覺得夏睿對你有意思。】
【周茉:他年紀輕輕總不能眼不好使吧幹嘛喜歡比自己歲數大的。】
【許燦燦:這年頭禦姐多受歡迎，尤其是像你這種可甜可鹽的。】
【周茉:得了吧，別惡心我了。】
【葉凝:對了，陸琛那天還跟我打聽你家在哪兒，他不會是要去找你吧】
【許燦燦:他怎麽還陰魂不散呢到底是什麽意思要真喜歡咱們茉茉，就老老實實跟她在一起呗。】
【周茉:你覺得老實這個詞和他搭嗎】
三個人聊得火熱，敲門聲忽然響起。
周茉趕緊過去開門，來的人果然是夏睿。
“你怎麽拿這麽多東西”
看到後，周茉都被吓了一跳。
“不多，随便買了點。”
周母過來，熱情地把夏睿給迎了進來。
她今天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菜，周茉看到後，心想她剛回家的第一天都沒這樣的待遇。
夏睿在這兒吃了頓飯就回去了，周茉出于待客之道，把他送出去了小區。
她擡手給他攔了輛出租車，看他上車後，小心交代， “慢點。”
“好。”
夏睿笑着沖她擺擺手， “茉姐，你回去吧。”
“嗯。”
周茉點頭，看到出租車揚長而去，正欲轉身，不遠處忽然傳來熟悉的嗓音:
“你和他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
陸琛站在那兒，表情陰冷肅穆，眼裏充斥着火焰。
看到突然出現的他，周茉有些錯愕。
他居然直接找到了她家的小區。
陸琛上前來，冰涼的手指從她的臉上輕輕劃過，質問: “告訴我，你跟他什麽關系”
周茉用力推了他一把， “你幹嘛”
“老子吃醋了行不行”
扔下這話，陸琛拉着她就往他停車的方向走。
他拉開後座車門，強行将周茉推進去，而後他也進去。
車內逼仄的空間讓人有種透不過氣的窒息，他靠她那麽近，她能清楚感覺到他身上冰涼的氣息。
想必是在外面站了太久。
陸琛的一條胳膊撐在她的身側，目光凝視着她，緩緩開口問道: “到哪一步了”
“你不是都已經見到了嗎他都來見我爸媽了。”
反正已經被他誤會了，周茉也不介意将計就計了。
“你在刺激我”
他的目光中帶着幾分危險，像是充滿威脅地在看她。
周茉不自然地別開頭，沒有說話。
然而下一秒，她的下巴又被他的手指給鉗住，陸琛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戲谑地問: “為什麽不敢看我”
她迎上他的目光，嘴角輕扯。
“那個男生和你什麽關系”陸琛又問一遍。
“你很在乎這個問題”
“廢話，我剛才都說我吃醋了。”
周茉沒法判斷他那話幾分真幾分假，畢竟他交過那麽多女朋友，對騙女孩應該是游刃有餘了。
擡手，她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說完，她閉上眼睛要去吻他。
陸琛拉着她的胳膊狠狠一扯， “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如果他真的只是為了得到她的身體，他不可能會三番五次來找她，說不好聽的，他的生·理·欲·望随便找個女人都能發洩。
二人的目光無聲對峙，空氣就像是被凍結的冰塊，分外凝固。
陸琛的手掌撫摸在她的臉上，用力摩擦幾下， “你說你沒工夫玩暧昧游戲，那我也沒精力去哄女人，所以我來這兒是為了什麽，你還不明白”
“明白。”
周茉勾唇一笑，突然想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我答應當你女朋友。”
這劇情發展讓陸琛着實摸不透。
“那你會聽女朋友的話嗎”
她接着又蹦出一句，手還在他的臉上摸了摸。
“聽，當然聽。”
“那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回虞城。”
“我大老遠跑來，才剛見到你。”
陸琛皺眉，有些不滿地抱怨。
“況且……”他随即又說: “我也沒讓你現在就答應跟我交往，我知道你剛才不是真心實意的。”
“當然不是，我就想跟你玩玩而已。”
聽到這話，陸琛感覺到了幾分熟悉。
曾經，他對他交往過的那些女朋友也說過這樣的話。
別太當真，我就想跟你玩玩而已。
原來這種話這麽傷人的嗎
陸琛放開周茉，坐正了身子，他扯了扯領帶，莫名感覺十分煩躁。
周茉睨他一眼，不跟他嗆了，正經地問了句: “今天除夕，你不在家陪家人過年嗎”
“我們家”
陸琛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名存實亡罷了。”
周茉沉默斂眸，她剛才沒有錯過他表情中流露出來的一絲哀傷，看來他也是有心事的人。
“可我要回家了，出來那麽久，我再不回去，我爸媽肯定要着急了。”
“你帶我去你家過年好不好”
“………”這人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呢
周茉好笑地看着他， “請問我該怎麽向我爸媽解釋你的身份”
“這還不簡單，就說我是他們的未來女婿呗。”
“你這樣的，我爸媽不會喜歡。”
周茉說得很肯定，胖陸琛感覺不服。
“你怎麽能憑個人偏見去判斷我岳父岳母的想法”
“…………”要不要臉。
陸琛剛才那話當然是在跟她開玩笑，他怎麽可能這麽唐突地到她家裏去，也太不知分寸了。
“這幾天我都會在這邊，你想我了随時找我。”
恢複正經後，陸琛認真地開口。
周茉“哦”一聲，沒有表态。
“你敢不找我，小心我再來堵你。”
她聽他幼稚霸道的話，白了他一眼，接着要推開門下車。
“把我手機號或者微信随便從黑名單裏拉個出來，不然我都聯系不上你。”
陸琛交代了這麽一句，但周茉也沒說話，就像沒聽見一樣。
迎面一股寒風襲來，她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快步進了小區。
陸琛看她走，竟有種舍不得的感覺。
這回真的是栽了。
………
大年初一的上午，周茉比較忙，要跟着爸媽一起去各個長輩家拜年。
到了她這個年紀，逢年過節碰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就沒別的事兒，她們總琢磨着要給她介紹對象，格外操心她的終身大事。
到下午，周茉就沒什麽事了，她回到家，拿出手機，看到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
【你要拉黑我到什麽時候】
周茉看到，忍不住笑了。
見她莫名其妙在笑，周母問了她一句，周茉不自然地轉了轉眼珠，趕緊說沒什麽。
她并不想心軟，所以哪怕陸琛發了這樣的消息來，她也沒有回。
直到他又發了第二條消息過來:
【好冷，你忍心看我在外面受凍嗎】
他不會在她家小區外面一直等着吧不是開車來的嗎幹嘛不進車裏呢。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怎麽都無法對他真正狠下心的，周茉掙紮了數秒，還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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