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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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酒會定在離頒獎禮不遠的希爾曼酒店,赴會的人大多都參加過剛剛的金秀頒獎禮。
陶若菲參加這樣的場合已駕輕就熟,即便沒有殷雪,她依然游刃有餘。
在和在場的幾個重量級人物喝了一圈後,她以不勝酒力為由,退到角落。
沈妙将手機遞給她,她摁開看了一眼,裏頭安靜如斯,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
她莫名覺得煩躁,裝作醉了,沈妙會意,向衆人簡單說明情況,将她扶出宴會廳。
才出門不遠,陶若菲就放開沈妙,自個兒往前走。
“雪姐有打電話來嗎?”陶若菲問。
“沒有。”沈妙說。
“那你有打電話給雪姐嗎?”
“雪姐交代過,她在忙的時候,沒要緊的事不要打擾她。”
陶若菲覺得心裏有火在燒,撩撥來撩撥去的,讓人煩躁得很。
她盡力将這情緒壓下:“我不是讓你去打聽于歡的事嗎?打聽得怎麽樣了?”
“這個我打聽到了,說是陳景初覺得歡哥的高光戲份太多,想要改戲,歡哥不願意,雙方争執不下,導演誰都不敢得罪,就把雪姐叫過去了。”
沈妙提到的陳景初是當紅小生,什麽“天選少年帝王”“古裝美男子”“女娲最完美的作品”等名頭多不勝數,其粉絲體量與陶若菲不相上下,本來今天他也要參加金秀頒獎禮的,但是臨了最佳男主角換了別人,就以拍戲趕進度為由沒有出席,想必今晚他心裏也憋着一股氣,于歡是正好撞上了槍口。
可陶若菲才沒心思體諒于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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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新人,也不看自己什麽身份,就敢和陳景初搶戲!”
她忿忿地說。沈妙不知她在生什麽氣,完全不敢吱聲。
直到回到陶若菲家門口,殷雪都沒有打來電話。
陶若菲把手機摁亮,看到鈴聲照常開着,也沒有未接來電,立刻又氣憤地将手機扔到一邊。
沈妙知道她在氣頭上時,最好不要招惹她,但現在都快兩點了,她作為個打工人,也就拿那千兒八百的工資,她還想早點回家睡覺呢。
“那個……菲姐,到家了。”沈妙試探着說,“明兒一早還有個通告,我先送你回去,你抓緊時間多休息會兒。”
陶若菲沒搭理她:“雪姐找你了嗎?”
沈妙看了一眼手機:“沒有。”
陶若菲二話沒說,抓起手機開門下車,将車門摔得震天響。
沈妙趕忙跟下去,陶若菲說:“你們先回去吧,我這裏不用人了。”
沈妙于是楞在原地,眼看着陶若菲開門進了屋,才又回到車上。
“又怎麽了?”沈妙剛坐穩,關上車門,羅維就用眼神指了指陶若菲家的方向,問道,“看樣子火氣還不小,是酒會上發生什麽讓人不愉快的事了嗎?”
沈妙搖頭:“應酬而已,沒什麽特別的啊。”
“那我們的大小姐怎麽發這麽大火?”
“我也想知道。”沈妙欲哭無淚。
“你這生活助理,做得不合格啊!”
羅維開玩笑說,随即發動車輛,駛出陶若菲的院子。
就是這一瞬間,沈妙想到宴會中途發生的一件事。
“啊,該不會是因為朱導吧?”
“哪個朱導?”
“朱銘,朱導。”沈妙說,“菲姐剛剛在酒會上遇到了朱導,好像還挺想和他合作的,但朱導因為她先前拒過他的本子很不高興,菲姐說本子是雪姐拒的,她不知情,她該不會就是在為這事生雪姐氣吧?”
“不會吧?”羅維一邊開車一邊說,“她現在這麽紅,想要什麽樣的班底沒有?就算雪姐真的背着她拒過朱導的本子,朱導也不能因為這點恩怨就不用她啊,她至于跟雪姐生氣嗎?”
“可要不是這個,就沒別的什麽事了。”沈妙仰天長嘆,“哎——老祖宗說,伴君如伴虎,我這還沒伺候皇上呢,就整天提心吊膽的,不是人過的日子。”
“行了吧你。”羅維揶揄道,“菲姐雖然情緒不穩定,但她也沒遷怒你不是?平常好吃的好喝的供着,時不時地還給點禮物,工資也算可以,幹咱們這一行,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沈妙一想:“也是,跟別的大腕兒比,菲姐确實已經很好了。”
“算了,別想了,你先歇會兒,明兒還要起早呢。”羅維說。
“那就謝謝羅哥了,我眯會兒。”
沈妙說着,靠着椅背睡過去。
另一邊,陶若菲進到屋裏,卻完全沒有睡意。
她把手機放到茶幾上,去換了身休閑裝,回來看手機,毫無動靜。
又去洗漱間卸妝,中途好像聽到手機響了,她趕緊跑出來看,卻只看到微博推送的一個話題:陶若菲獲得金秀視後有争議嗎?
陶若菲只覺失望透頂,把手機摁熄,繼續去卸妝。
其實別說沈妙不懂,就連陶若菲自己,也搞不明白今晚上這些情緒怎麽來的,一會兒惱火,一會兒失望,一會兒又很悵然。這不,剛卸完妝,她就感到心裏被壓抑填滿,好像她弄丢了什麽東西,有一種濃郁的悵然若失感。
她躺在沙發上,抱起個抱枕。
打開手機,還是只有新聞。
她又将手機放下,沒過一分鐘,又把手機拿起。
幾乎是無知覺間,點開通訊錄,搜索出殷雪的名字。
接着才反應過來:“我給她打電話做什麽?”
随後又想:“我是她的藝人,問問情況也沒什麽不可以的吧?”
接着,她手點到屏幕上,殷雪的電話就撥了出去。
“嘟——”
“嘟——”
“嘟——”
夜半時分,手機傳出的聲音格外清晰。
陶若菲被它攪得心裏發毛,差點又把手機丢了。
殷雪正好接起電話:“哎,愛妃啊?酒會結束了嗎?”
“沒呢。”陶若菲這才握住手機,換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但我覺得沒意思,先回來了。”
“怎麽啦?遇到什麽不愉快的事了?”
“我能遇到什麽不愉快的事啊?一個酒會而已,還應付得來。”
“就知道你搞得定的。”殷雪對她一向放心,“見過朱導了吧?聊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