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五:回環05
番外五:回環05
午休鈴聲響起,可沒有學生在意,手中都拎着一周堆砌的髒衣物走向來接的司機。
一輛價格不菲的跑車闖進聒噪蟬鳴的停車場,在部分學生的注目下走出兩個人。
一個強韌擠兌走了溫柔,一個霸總氣場驅逐了平日裏的談笑風生。
雖如此,乍看的年輕漾在了正午暖陽裏,休閑着裝的他們最多也就是兩位吸睛的大學生。
不遠處於豐蔚班的同學走來打招呼,順便彙報了一下方位,“哥,豐蔚在教務處。”
秦舒卷和陸與時道了聲謝便走向教學樓。
陸與時剛才接到的是大三教導員李炜的電話,套上衣服便匆匆前來。
敲了敲教務處掩着的門,傳來李炜雄渾且故意壓低的粗暴聲,“請進。”
一進門就見兩個微垂着頭的男學生,站在李炜的辦公桌旁,像是被冤枉的供認者。
正是是林崇和嚴卒。
同是頭發淩亂,只是林崇面色蒼白,亂發像是大汗淋漓過,嚴卒則背着手,眉頭皺着,好似憤懑。
秦舒卷掃了兩個好端端的學生一眼,暗自慶幸自家娃這次還算乖,往常被請家長秦舒卷都不忍直視別家孩子的慘樣,最後該賠償賠償,該謝罪謝罪。
於豐蔚在合理反擊方面從沒讓他失望過。
這次倒是有點新奇,于是轉向李炜露出标準的痞氣樣,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跋扈少爺:“李老師好!”
陸與時則是社會磨合後的禮節周到,“李老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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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來,李炜還是記憶裏的那個粗犷樣,但也是真喜歡陸與時和秦舒卷。
大四那年兩人申請延畢,李炜是第一個雙手贊成的,因為他知道兩人的奮鬥史,尤其是秦舒卷。
“哥。”艱難出口的笑意從身後傳來。
陸與時和秦舒卷同時回頭,透過镂空擋板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於豐蔚。
頭發已經不能說是淩亂了,而是被揍時扯動發根的那種欲墜樣,嘴唇泛白,而醫護老師正在為他纏右手臂的繃帶,繃帶暈染出若隐若現的血液。
陸與時視線再往下,看到於豐蔚面前的茶幾上有幾根帶血的尖細樹枝。
於豐蔚察覺到他的視線,猛地站起來,急忙解釋,“哥我沒事,馬上就好,嘶……”
對面的陸與時眼眶紅了,且帶有怒火。
“同學,咱能先心平氣和一下嗎?”
醫護人員見怪不怪,只是讓於豐蔚老實點,繼續纏繃帶。
於豐蔚見陸與時沒向前而是轉身,便乖乖坐下,瞥向秦舒卷,發現他整張臉也已經陰沉。
他們很疼自己。
陸與時:“李老師,請問發生了什麽事?”
他知道無論以什麽語氣問出口都是無禮,因為他該問的是於豐蔚。但是看到於豐蔚這種慘樣,他只想怪罪他人,他就是喜歡這樣無條件護犢子。
李明國看着陸與時,眼神似乎在留戀什麽,沒有責罰的意味,只道:“稍等。”
反倒是一旁的林宗和嚴卒擡眼,眼神幽怨。
稍等真的只是一瞬,門在這時被敲響,林宗和嚴卒的家長也到了。
兩位母親,一胖一瘦,妝容精致且高挑的是林崇的媽媽,本在下幕,但托林崇的福成為上幕人,而嚴卒媽媽雖長得敷衍卻自信滿滿。
幾人互相問候後坐到沙發上,林崇和嚴卒站着。
嚴卒媽媽胖手忍不住後戳高俊兒子的腰,言辭犀利,“你幾年級了?”
嚴卒的嚣張氣焰霎時就被滅得一幹二淨,低着頭,“大三。”
一旁的林崇眼裏閃過驚詫,好似第一次見嚴卒這羽翼未豐的樣。
見兒子回話,嚴卒媽繼續問:“打人的理由。”
這次是林崇搶着說的,幾乎吼出來:“他活該!”
嚴卒猛地擡眼看他,這樣的林崇更像王者,雖然看着孱弱,但護着自己時都是拼上命的勁兒。
包紮好右手臂的於豐蔚走過來,看着陸與時和秦舒卷說,“他說的是實話。”
就在剛剛,於豐蔚暫別鮮麒淵後從醫護室出來,來到教學樓的時候下課鈴聲恰好響起。
他直奔林崇和嚴卒所在階梯教室,然後三人站在同一偏僻角落衛生間。
外面幾乎人去樓空,醉光紫葉飄飛,飒飒作響。
嚴卒全程神經緊繃地握着林崇的手,把他擋在身後,面色冷峻地直視於豐蔚。
於豐蔚卻與之前的狠厲天壤之別,愧疚着說:“對不起。”
兩人皆是怔愣。
於豐蔚看向臉色憔悴的林崇,他知道制服內的背部有他留下的棍棒青痕。
“醫藥費我會出,所以希望一會兒回家後你能通過我的微信好友請求,或者我晚自習拿來現金。”
嚴卒臉色驟變,是暴怒的前奏,“於少爺,用不着惺惺作态。”
於豐蔚收緊垂在一側的手,可抖動得怎麽都捏不緊。他想起那一幕幕。
那麽淫|亂的場面,少年人肌膚一觸碰就急不可耐地欲念就那麽真真切切地展現在他眼前。
他卻帶幾抹欣賞的笑意,手裏不時揮打嚴卒身上賣力聳動的林崇。
尖叫聲融在兩位少年越發濃烈的欲裏。
他看着這一切,卻是心滿意足。
於豐蔚松開抖動的手,微擡起頭,面上表情已經整理好,是狠厲的模樣。
嚴卒下意識又後攬了一下林崇到背後,他們都沒發現於豐蔚眼神裏的悲恸。
於豐蔚邪笑着說:“可能是因為私底下調查後發現你們玩得很特別?被打居然那麽能激起你們獨特愛好的興奮點,難得一見,所以不看白不看。”
嚴卒後牙槽咬得咯咯響,瞪紅的眼直勾勾盯着於豐蔚。
於豐蔚:“別這麽像小白羊想入虎口。我來不想幹什麽,就是來兩清的。我打了你的人,我随你打到出氣。醫藥費一分不會少。只是有一點,以後管好你們的嘴,說我可以,但把鮮麒淵扯進來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嚴卒已經一腳踹向了他的腹部,於豐蔚連退幾步,垂着頭低笑:“剛才做得那麽激烈,現在竟然還有力氣……”
啪——
棍棒落下砸骨的聲音,是嚴卒拿起了一旁的拖把杆狠打他制服遮蓋的背部。
這是近幾年校園暴力者常用的手段,挑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只要受害者不發聲,加害者就可以折磨很久。
林崇看着嚴卒發洩,軟弱蒼白的臉帶有目的達到的喜悅享受。
於豐蔚雙手交握蜷縮着身體,嚴卒扔掉手中的拖把杆,揪住他的校服領口。
喘着粗氣威脅:“我知道你最怕什麽。”
繼而打趣着看向於豐蔚的雙手,那雙獲獎無數的手。
於豐蔚嘴角有點點血流出,縮了縮手,面上卻仍舊不屈不撓。
嚴卒繼而又用商量般的語氣,“我再打你三次,我們以後就徹底兩清。”
於豐蔚仰着下巴,咧嘴挑釁。
嚴卒讨厭他不羁的樣子,一拳把人揍回蜷縮态,起身前輕笑:“這拳不算。”
說完走了出去,林崇站在原地冷漠俯視於豐蔚,一如後來一年後在瑞虎酒吧再見。
才剎那,走廊外邊就傳來咔嚓的折枝聲。
於豐蔚看了一眼自己修長的五指,苦笑了一下撐地起。
嚴卒快步返回,手裏轉動的正式還淌着汁液的醉光紫枝桠,尖端還散發着生命的氣息。
嚴卒:“你覺得綁起來這個提議怎麽樣?”
於豐蔚輕笑,“人,多死于話多。”
嚴卒佯裝笑了一下後拉下臉,在於豐蔚的注視下湊到林崇面前,林崇的冷漠瞬間崩裂,換上需要保護的溫柔态。
嚴卒蹭了蹭他的鼻子,“轉過身去數九秒好不好?”
林崇:“嗯。”
“真乖。”
嚴卒就這麽啄了一下他的唇。
於豐蔚在注視下,而那注視卻有不知名的思潮在躍動,猛地垂眼避開,說着刺激嚴卒的話:“磨磨唧唧是你們這類人的特長嗎?”
林崇才剛轉身開始數,“嘶”的一聲便響起。
嚴卒手中尖銳的枝桠已經插入於豐蔚的右手臂,嗤笑着:“我們這類人怎麽了?至少我和林崇活得坦蕩,你能嗎?你只會忙碌在黑與白之間,肮髒的假惺惺。你難道都不覺得你這雙暴力的手弄髒了鋼琴鍵嗎?”說完抽出枝桠,汩汩鮮血從手臂流出。
於豐蔚卻只是毫無知覺般驚慌地看着自己的雙手,還是修長有力量的,只是沿着臂膀流動的鮮血彙到了他微擡的掌中。
啪嗒,血液透過指縫細碎的滴落聲!
嚴卒摁住他的肩膀,湊近他的耳側咬牙:“我沒有直接廢了你的手,你就謝天謝地吧!一想到你打林崇,我就恨不能當場剁了它!”
林崇:“5,6……”
“呃嗯……”嚴卒再一次插在同一位置偏右一點,於豐蔚死命咬着嘴唇抑制吃痛聲。
“給我住手!”
“8……”報數聲被李炜雄渾的聲音喝止,嚴卒也被吓得直接拔了插在於豐蔚肌肉裏的醉光紫枝桠。
額頭滲着冷汗的於豐蔚向左倒下。
李炜蹲下,於豐蔚左手扯着制服捂住傷口,隐忍着說:“老師……不去醫務室,我沒事……”
因為鮮麒淵就在醫務樓。
李炜黑沉着臉,回頭吼林崇和嚴卒:“還傻愣!去一樓105請醫護老師來教務處!”
周日了還為學校事務忙碌的李炜本只想出來走幾步,沒曾想碰上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