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牽連
牽連
直到月光傾斜,心跳都還沒平息。
於豐蔚覆在上方,拉過一旁的薄毯蓋在兩人身上,然後蹭着對方濕潤的鬓角。
“滾開。”沒有任何溫度的啞音。
於豐蔚知道他的酒意已經散去,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種出格行為,可必須承認的是,過程他是沉溺的。
他不會就此畜牲地撂攤子走人,更不會就此順着鮮麒淵給自己的臺階下。
手肘半撐起身子,與他四目相對:“醒了是吧?”
鮮麒淵想推開,但指尖早已發軟,“滾。”
“鮮麒淵,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感受到內部竟又發脹,鮮麒淵紅着眼低吼:“我恨你!於豐蔚!”
於豐蔚低頭吻他的鼻尖,喃喃道:“我希望你能一直恨我,從一而終。”
然後就此繼續挺動,混着所有痛極的恨與最原始的懊悔,從此他們踏破底線,再也回不去了。
這一夜也不知道停停續續交融多少次,最後結束時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
鮮麒淵已經沉沉睡了過去,又或者說是暈了過去,於豐蔚替他清洗後換了身衣服和一床被子,然後拿着昨晚被揉皺的物品扔進垃圾車。
車輛離開,於豐蔚咬了咬後牙槽。
清楚意識到對鮮麒淵造成的傷害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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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特意摁了床頭的警鈴,這是他來到這裏後第一次摁響,還是劉伯告訴他的。
劉伯果然到來,於豐蔚直言不諱:“以後在鮮麒淵未清醒的狀态下,不準靠近他。不準碰鮮麒淵,無論是眼神還是心思,您都不再被允許。我現在沒有什麽權利和地位,就當是先欠您的,以後您需要多少我都會還。”
劉伯神色并無波瀾,:“是,於少爺。”
仍是榮辱不驚,好像對他來說,就算天塌下來也不過是微風輕撫。
看着離去的背影,於豐蔚不知道這話會不會奏效,效用又會是多久。
可就算是無濟于事,挑明總比暗着監視好,因為對于劉伯那樣的人,需要的從不是遮遮掩掩。
再者,劉伯好像是對自己有幾分敬意在的,這敬意與待鮮麒淵無異。
走到庭院醉光紫樹下坐靠,看着霞光漸漸散布穹頂,於豐蔚突然覺得酸楚。
自己将要去學院,能把鮮麒淵交給誰?
拿出手機,突然想到什麽。
在鮮麒淵允許他使用上幕網絡後,他已經摸透了彼此私密交流軟件“Light”,通過這個,可以實時獲取鮮麒淵的位置。
只是網絡終究是網絡,虛構而非真實,看不到摸不着的時候,該怎麽确保他是安全的?
秦舒卷!腦海裏蹦出這個人。
是的,完全可以依賴的人,就算鮮麒淵的嘴角曾因他發青,但他對鮮麒淵的好仍舊是巍然。
於豐蔚給對方發了一封郵件。
遲遲沒有回應,可不過十分鐘,秦舒卷頂着一頭亂發走在晨曦裏,走到他面前。
足以看出他有多重視鮮麒淵。
於豐蔚睜眼說瞎話:“鮮少爺連軸轉于工作,昨晚不堪重負暈倒在書房,可能需要您照看一下。”
秦舒卷對他的話持疑。
又補充:“其他人我信不過。”
秦舒卷眸色沉了沉,坦言:“工作暈倒并不是主要原因。昨晚零點是奶奶的忌日,他去墓地陪奶奶了。依他的性子,肯定是邊喝邊和奶奶暢聊,也只會挑好的說個不停,他向來這樣。可奶奶才走了一年,發生在他身上的好事能有幾件?所以可能光顧着喝酒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感冒。沒感冒吧?醒酒湯煮了嗎?”
真相倏忽間全撲過來,於豐蔚腦海只剩下嗡鳴。
自己何止是傷害鮮麒淵,更是把他從裏到外踐踏遍了……怎麽能這麽畜牲!
秦舒卷見他神色漸深:“小蔚?小蔚?怎麽了?”
於豐蔚毫無反應,還是木然在原地。
秦舒卷按住他的肩膀,“小蔚!”
於豐蔚回過神,眼眶泛紅。
秦舒卷不知所措,憂心着:“怎麽了?”
意識到失态,於豐蔚提一口氣壓下驚惶,“沒事,就是想睡了。”
“那先去補一下覺,昨晚謝謝你照顧小淵。”
轉身那一刻,所有愧怍頓湧,他該怎麽說自己不但沒有照顧鮮麒淵,還把他拆解了玩弄?
回到房間坐在窗臺不久,庭院就出現秦舒卷背着鮮麒淵進車裏的身影。
車輛啓動,是去醫院了吧。
於豐蔚,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啊!
還是按時到學院上課。
謝佞因自己的那一腳缺席了未來幾天的課程,鄒妄不再巧合地出現擋道,學生們的視線也不再梭巡在自己身上,一切似乎回歸平靜。
剛剛好得讓於豐蔚再一次愧責。
中午下課後他跟司機報備後出了校,手裏拿着第一次兼職領到的支付卡。
他想找到那位先生,繼而拿到那份文件再次仔細浏覽。他想知道十七年前鮮式集團和谷氏集團頻繁會餐的理由,以及是誰送給鮮麒淵那首法語《新娘》鋼琴曲。
羅卡定律是對的,只要經手過,總會留下點蛛絲馬跡。於豐蔚很快就通過支付卡找到了那位先生,未曾不料他竟然是秦時集團的資料整理員。
老先生詫異:“您說您是?”
於豐蔚覺得莫名:“於豐蔚。”
老先生恍然:“您随便拿去,於少爺。”
這一稱謂讓他再次恍惚,自己和秦時集團也有關系嗎?
接過文件翻了翻,發現老先生這次所給的遠不止對外公開的粗略版本,而是精裝版,內容詳盡到連路人都有名字,還有相對應的圖像。
“您給我的……不是公司內部資料嗎?”
輪到老先生莫名:“於少爺……不是奉秦總的命令來取的?”
“秦總?”
“哎於少爺,您可別再跟我開這種玩笑,秦總不就是秦舒卷先生。是因為近來他忙于其他沒回公司,您才這麽開玩笑的?可不能再這麽做了,到時秦總回來知道您又得挨一頓教育不可。”
於豐蔚被這一事實砸得有些眩暈。
“那我……是不是該叫他舒卷哥哥來化解危機?”
老先生笑:“這确實是您的風格,小時候您和陸先生第一次來時叫過一次,之後嘛,可就沒有喽!許是長大了臉皮薄。”
於豐蔚:“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老先生眯眼,陷入回憶:“十多年了吧,那時消失了幾年的舒卷少爺剛奪回公司受理權,任職當天就帶了您和與時少爺出席。”
見於豐蔚怔愣,狀态也是未曾見過,但也只當他是記憶力不佳。
“您是秦時集團的一份子,這些陳年資料您想看随時都可以來取,也有利于初入行的您從中學習。”
於豐蔚暈暈乎乎離開,真相到底是什麽?
這真的重要嗎?
為什麽牽扯出來的東西會這麽巧合?
牽一發而動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