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古代虐文裏的炮灰攻38
第38章 古代虐文裏的炮灰攻38
蕭倦拿着匕首要劃破指腹,張束跪在一旁急急相勸,四周伺候的小太監們跪了一地。
春宮圖四散,打開的圖冊上畫滿了雲雨的男男女女哥兒。清淡些的講究一個半遮半掩,還畫些花石假山增添情趣;狂放的就直接大開大合,原始粗暴人類倒退數百年重回遠古,幕天席地縱情歡暢,猛虎惡狼在旁窺探。
在這一室的荒唐、銀亂、暴戾中,月生靜靜地盤坐着。
林笑卻脫離了桎梏,沒管蕭倦到底要如何,他慢慢爬到月生跟前,擡起袖子,想為他擦拭涎水。
月生仍是靜坐着,垂着眼眸做一株冷顫的蓮荷。汁液流淌,為自己造池。
袖子撫上他的唇瓣,碰着了口枷,月生的喉嚨裏似有喘意,又似只拂過了一縷清風。
這風是甜的,把汁液也撫探得甜津津。
袖子濕潤了,指尖也濕了,林笑卻被燙着似的一下子收回了手。他慢慢爬到月生身後去,他要為月生解下口枷。
可竟是有鎖的,一把精致小巧的銀鎖,牢牢地扣住皮質鎖帶。林笑卻撫上那小鎖,好冷,沾了一路的風寒。
他也是有鎖的,一百把長命鎖,刻滿了祝福,用來砸他,不消半晌便能令他死亡。
月生的鎖沒有祝福,只有鉗制、侮辱、銀穢。這鎖不是為了鎖住他的命留在世間,是要鎖住他的靈魂與意志,叫他做個最聽話無法反抗的奴隸。
林笑卻沒有鑰匙,解不開月生的鎖。他細細撫摩着鎖孔,想着金釵能否捅破。
倏地,林笑卻被整個抱了起來,毫無預兆地脫離了月生的鎖。
太突然的懸空,林笑卻吓得出了聲,急喘不休。
原是蕭倦發現怯玉伮不在了,竟然爬到那狗奴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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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跨過驚駭慌亂的太監們,右手持着匕首,弓腰如惡狼,左手掐住林笑卻的腰攬在了懷裏。
蕭倦的命令是綁了手腳堵住嘴,但張束摔了一跤給忘了,急急堵了嘴就帶了過來。
蕭倦一腳踩在月生脊背,不急不緩将其踩倒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蕭倦道:“剝了他衣裳,綁住手腳,燃起大火,今日,就提前獻祭春神。”
林笑卻眼眸落下淚水,他雙手摟住蕭倦的肩頸,慌亂地求情:“不,不,陛下……是臣的錯。”
月生倒在地上,頸項被蕭倦踩住,蕭倦只需稍稍用力,腳下的月生便要香消玉殒。
林笑卻摟住蕭倦,哽咽道:“陛下的血,臣飲就是了。臣咬好不好,臣用力的。”
林笑卻湊近蕭倦的頸項,張開口咬了上去。初時怯怕不敢,但想到月生若因他而死,恐怕以後再也無法卸下這沉重的負擔,他用力啃噬,強迫自己一心一意只是用餐而已,最終咬破了蕭倦頸項的肌膚,嘗到了丁點血腥。
林笑卻淚水簌簌落下,潤濕唇瓣和血水交融。蕭倦右手松了,匕首落到地上,離月生相差不過一寸,匕首落倒,月生的眼睫微顫了一下。
松了匕首的蕭倦,愛撫怯玉伮的後腦,讓怯玉伮不要害怕,他是帝王,除了他,沒人能傷到怯玉伮。
蕭倦抱着怯玉伮回到榻上,怯玉伮仍然舔舐着帝王的頸項,嗷嗷待哺的可悲幼鳥。
張束撿起匕首,趕緊收了起來。生怕帝王又要劃破自己的身軀,天子怎能有所損傷,陛下坐擁江山萬裏,多少人的性命把握在陛下手中。陛下若是劃破指腹,這血滴落出來,足夠下面的人淹死在血河。
蕭倦撫摸着怯玉伮的長發,心中終于得到了淺淺一層的滿足。古有帝王吃齋念佛,他倒沒興趣供奉佛祖。這世上沒有神靈,只有他是天底下唯一的帝王。如若真有佛祖至尊,那也該是他本身,怯玉伮是不聽話的愛寵,他慈悲為懷将他喂養,再合理不過。天長日久,怯玉伮的血肉全換成了他的,便能與他共享長壽,百歲無憂。
典籍上,人肉人血作藥引,救得至親性命。怯玉伮雖不是他的血脈後代,但帝王的抉擇,遠比所謂的血緣更聖潔濃厚無法斬斷。
蕭倦撫摸着,稍離了些,四指并着往手心微攏,幾個小太監便把月生擡到了蕭倦腳邊。
吃飽喝足該玩游戲了。
蕭倦輕輕拍了拍怯玉伮的背,讓他不必再舔舐,怯玉伮擡起頭來,濕漉着眼睫,紅着唇瓣。過去他的唇色總是寡淡的,今日沾了血,豔色千裏,胭脂濡濕明月。
蕭倦撫上他的唇瓣,細細撚摩如愛撫月露,片刻後蕭倦道:“當牛做馬的游戲怯玉伮好久沒玩,今天,是時候換匹更低賤的踩踏。”
林笑卻還沒回過神來,就被蕭倦放在了月生脊背上。
蕭倦踩着月生的手,讓他爬起來。
林笑卻想要離開,蕭倦道:“給你當牛做馬,還是在烈焰中獻祭,怯玉伮,你選一個。”
林笑卻沉默了。
月生毫無被羞辱的難堪與痛苦,他支起手腳,慢慢爬了起來。林笑卻緞襪丢了,裸足拖曳在地毯上。
一匹幽山鹿,馱月影而歸。影斜長,越過鹿身不離不棄。
小雨忽至,極清極涼。鹿仍往前,月影卻被獵人捕撈,離了鹿遠去。
行遠,鹿回頭,若有所失。
蕭倦把林笑卻扼在懷裏,問他哭什麽。
林笑卻疑惑地擡手,摸到眼下,才發現淚水仍然滾落着,無法停止。
“你便是和尚,朕逼你破了戒,你也不該哭。”
蕭倦的言語毫無道理,但他就是這個世界的道理。只是林笑卻會疑惑,和尚破戒是食肉,他破戒,卻是飲了人血。
只有魑魅魍魉蠻荒野獸,才會以人為食。蕭倦剝了他文明的外衣,将他置身荒唐的境地,最後還要不解地問一句,他哭什麽。
大概是哭這塵世把瘋狂當正常,把尊卑當天理,人人都踩在這大地上,卻人人都分高低。站得高的,就把低的踐踏如牲畜,受牲畜的供養,還要剝牲畜的皮肉來嘗。站得低的,甘當那蝼蟻,日日夜夜忙碌不休,渴望上面的人漏下幾粒食糧,填飽肚腸。中位者踩低拜高,奉迎上欺。淩下,日子久了,以為自己天生奴才,哪能直起腰杆做個人呢。
蕭倦撫着林笑卻的淚水,手指很快濕潤了。那喂養得到的淺淺一層滿足,在怯玉伮的淚水裏消融殆盡,只留枯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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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後,一些哥兒被選為仕君入了宮,住在專門的居所裏,受皇後教養。
丞相家的哥兒荀遂傻了眼,他那玩意兒一直晃悠着,自由放蕩,誰知入了宮,竟被鎖了起來。
如此一來,就算他找到謝知池,也根本沒辦法幹想幹的事,空有本領,無法發揮,憋屈得荀遂想大叫。
排演了那麽久沒被小世子記住也就罷了,進了宮還要受這等鉗制,荀遂豔麗的眼陰冷,毒蛇一般盯着同住一宮的哥兒。
那哥兒駭得臉色發白,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他家父就是個小官,他根本不敢惹事,更何況這是丞相家的公子。那哥兒慢慢地退下,不敢礙人眼。
誰知荀遂上前一腳踹倒了他,罵道:“什麽玩意兒,搞得好像我要打人似的。好啊,我滿足你。”
又踹了一腳,荀遂仍然憤怒,跑出了專門的居所,要去找小世子。
由于是哥兒,宮中人不少知道是給世子爺培養感情的,也就沒攔他。
荀遂怒氣沖沖走到永安宮,汗水把額發都濕了。侍衛說要禀報才放他進去,荀遂罵道:“睜開你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誰。”
“我是将來的世子妃,還不放我進去!”
侍衛仍然不放,世子爺不在,一個就告訴了山休,山休聽聞是丞相家的公子,讓放行。
雲木合正在庭院裏,山休邀他一起等世子爺回來。雲木合聽得是丞相家的荀遂來了,腿剛好的他趕緊轉身,想回自己的屋子去。
但還沒走出幾步,荀遂就疾奔而來,捉住這走動的雲木合問:“小世子在哪!”
荀遂氣喘籲籲,非要離開就見到不可。誰知一擡眼,這不是那個逃奴雲木合?
荀遂氣炸了,還說這狗奴死哪去了,原來是藏在小世子宮裏。好啊,荀遂兜頭就是一巴掌,打得雲木合倒在地上唇角流血。
山休趕緊上前攔,一衆小太監也攔在中央。
荀遂罵道:“這是丞相府的逃奴,竟敢窩藏逃奴,你們再擋,連你們一起打!”
山休也惱道,什麽丞相家的哥兒,嚣張跋扈,一進來就打人。沐雲腿才好,這一摔可別有個好歹,讓主子又擔心。
小太監們攔着,山休把雲木合扶起,詢問:“沒事吧,你快回去休息。荀公子我來對付。”
雲木合心中惴惴,憂心荀遂把他的身份說破,好的不靈壞的靈,下一刻,荀遂就罵開了。
“雲木合!你仗着你是謝知池的童養媳就了不得,在丞相府的時候就敢欺壓辱罵我,現在還逃到永安宮裏,你又想給小世子當童養媳不成!本公子看上誰,你都敢跟本公子搶,你等着,看我不過來收拾你!”
荀遂推擠着小太監們,小太監們死死攔着,焦急勸道:“公子公子,您等等,等等,等世子爺回來再分辨。到時候說清了就好。”
“是啊,公子,這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他不叫雲木合,他是沐雲,平時最老實了,怎麽可能感觸欺壓辱罵人的事。”那小太監心中暗道,分明是這丞相家的公子一來就鬧鬧嚷嚷打人罵人,沐雲那麽善良的人,鐵定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是啊,公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打條狗也得知會主人。您就等等,快,小匣子,搬椅斟茶,讓公子暖和暖和,木炭盆端上來,天冷,把公子凍着了,世子爺也會心疼的。”
“得嘞,得嘞,公子您快坐,沒什麽大不了,咱世子是最心善的人,一定會為您撐腰。”
荀遂氣消了點,罵得他确實口渴了,接過茶喝了一口,誰知就看到雲木合往外走。
荀遂頓時暴怒,狩獵場上受到的侮辱,這些天以來心中的不痛快,謝知池的百般推拒,一下子就給他點着了。
荀遂砸了茶盞,眼淚往外冒,不管小太監們怎麽攔也非要打死這個雲木合,方能消解心中不快。
如果爹爹在這裏,如果他的下人們在這裏,怎麽可能讓他被攔着,如此屈辱地被攔在這裏根本沖不開。
荀遂大罵道:“雲木合!你躲什麽躲!你就是看我笑話是吧,從前你就看我笑話,叫你端個茶倒個水你也看我笑話,我怎麽了?你就了不起,你最賢淑,你最牛,誰都比不得你!謝知池愛你,小世子也愛你,你最得意了是不是!”
荀遂哭嚷道:“這是什麽道理,你不過一個鄉野賤婦,卻欺壓到我的頭上來!你以為你會個刺繡就了不起,本公子砸銀子,砸一千一萬,把你連同你的刺繡一起砸破!砸爛!”
“爹!他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荀遂跟個小孩子似的癱坐下來,大哭不止。
他感覺天都要裂了。為什麽進了宮什麽都不一樣了。沒有人捧着他,沒有人哄着他,爹爹也不能進宮來給他做主。
這群小太監都敢攔着他。
他的那玩意兒還被鎖起來了,根本就用不了,想自己給自己找快樂也不成,之後還得學着讀詩書刺繡品什麽賢良淑德給丈夫當好妻子,給丈夫納妾,什麽鬼啊,這宮裏到底什麽鬼……
他不玩了,他要回去找爹爹。不玩了。
荀遂哭着爬了起來,頭發散亂衣衫也髒了,小太監們也不太好意思,沒想到這丞相家的公子哭得這麽厲害。
小太監們的安慰無濟于事,荀遂腫着眼冷冷地盯着雲木合。
雲木合轉過了身來。既然已經瞞不住了,那也不必再瞞。他這兩三月,除了養腿傷,也在打探知池的下落。
随着跟宮裏的小太監們關系日漸深厚,他在各種閑言碎語裏,各種暗示引導下,終于得到了一點消息。
知池……知池他……雲木合只是想到這裏,心中就撕裂一般。
他本打算近期尋個好時機就跟小世子坦白的,小世子如果知道知池在哪裏,沒準會想辦法救知池出來。
如果小世子願意施以援手,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絕無二話。
如今不是主動坦白,而是被動暴露,雲木合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竭力平靜道:“荀公子,從始至終,只有你欺辱我,沒有我欺辱你的權力。”
“您貴為丞相公子,我只是鄉野賤民。可即使是賤民,也是陛下的子民。若這天下的賤民全都喪命,荀公子,您自是清淨了,恐怕該煩惱的就是您的父親。”
“您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到時候您的父親還得種田插秧養蠶織布養活你。百姓們兢兢業業,不過是想守着鄉土吃一口飽飯,其餘的沒有太大奢望。賦稅、徭役……我們沒有怨言。可您等貴公子,若是不給人活路,我們死了也就罷了,可憐您的老父操勞半生,還得學着躬耕。”
雲木合想說的不止如此,他想說的是這些所有的貴人們,踩在賤民的頭上,沒了賤民可踩,不就跌下去了。
還有當今的陛下,天下人都沒了,這江山他一個坐着,也是等死。
但雲木合只能扯着荀遂說事,不能提其他半分。即使只是扯着荀遂說事,庭院裏的小太監們還是全都安靜了下來。
心中雖有觸動,但更多的是恐懼。他們不明白雲木合為什麽要說如此僭越的話,什麽百姓什麽天下什麽賦稅徭役,那不是他們這等奴才該關心的。
他們需要做的只是伺候好主子,得主子施舍的飯吃。
雲木合說完了,心中更痛。知池苦讀多年,鄉試、會試、殿試一步步走來,不是為了進到這宮裏當一個被欺辱的興奴隸。
他知道,知池是做了諷詩諷刺皇帝,是該殺頭的大罪。可知池的心性他知道,如果不是信仰崩塌他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知池一步步走來,苦讀詩書想要入朝為官,想要為百姓為皇帝為天下做事,可到最後……到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場!
這麽多年,知池走過的路,吃過的苦,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他一手養大的孩子,他跟恩人說過的,一定要讓知池活下去。可他本以為知池只是做了宮奴,只是伺候人而已,但雲木合沒有想到,不是床下伺候人的宮奴,是床上被人玩弄的興奴。
他要怎麽叫知池活下去……他都不知道就算把知池帶出來,到底該怎麽讓知池活下去……
他本以為是這皇宮太大了,他又斷了腿,不能出永安宮,他才找不到知池。
他以為是這宮規森嚴,所有人私下不準交談,所以他才找不到知池。
誰知道,知池是被藏起來了,藏到那懲戒閣,日日夜夜受着辱。不是沒人知道,只是知道的一個字不提,不知的被人蒙在鼓裏。
雲木合平靜的面上流下了淚水,他死死咬着牙,神情裏不肯露出更多的苦難。
這麽多年來,雲木合吃得苦夠多,但他的面容總是溫和的。因為知池見了,心裏負擔會加重。
知池見了,會內疚會自愧會被沉重的恩情壓垮。
他盡量如同恩人給的名字般,雲淡風輕一些,他幾乎不向謝知池訴說自己心裏的苦,他永遠都溫和,永遠都平靜。即使發脾氣,也不是癫狂如荀遂,見人就打,路邊的狗都要被踹幾腳。
養一個孩子,不是把自己的苦難傾倒讓孩子承擔,雲木合竭力為謝知池遮風擋雨,把他養大,好好地養大。
可他養大的孩子,在這宮廷裏白白葬送了。
荀遂聽得雲木合如此言語,哭罵道:“你竟敢咒我!”
雲木合先前的言論,讓安靜的小太監們一時畏縮着不敢攔了。山休上前阻攔,被荀遂推開。
荀遂一步步走到雲木合面前,擡起手掌又要打。雲木合躲也不躲,睜着眼站在那裏等他打。
荀遂擡起的手半天也沒落下去,他癱坐下來,哭着嘟囔着什麽他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就算人都死了,也是他養爹爹,不是爹爹養他……
林笑卻正坐着轎辇朝永安宮來。這兩天蕭倦一直召見他,下了朝就讓他過去。
他沒有再見到月生,但心底裏漸漸地有了一絲懷疑。
最開始,月生在他眼裏,就是皇帝的寵姬。皇帝變态,幹出送寵姬的事也不是不可能。況且之前麗妃娘娘都懷孕了,這是已經生育的位份高的宮妃,蕭倦都讓麗妃娘娘在他面前寬衣解帶,要他摸麗妃懷孕的肚子。
蕭倦無法以常人論,林笑卻心中又隐隐避着謝知池的消息。
明知其為宮奴,不管不顧心生愧疚有之;得到他的消息,救走他随後會被囚禁的畏懼有之;囚禁之後,不得不自盡,離開這個世界,離開山休秦泯、皇後娘娘、太子殿下,離開所有他認識的人,不舍亦有之。
諸多緣由,竟讓他忽視了如此明顯的表現。每一次,他提到謝知池,蕭倦馬上就會提到月生。
謝知池與月生似乎在蕭倦心裏,斬不斷,非得連在一起。
戴着面具的月生,被堵了嘴的月生,癫狂地啃咬他的月生……
蕭倦那夜的話重回腦海——
“朕好久沒給怯玉伮刷牙,怯玉伮說話才會這麽不中聽。朕給你刷,朕輕輕地,把你洗刷幹淨。你就不會跟個兩三歲的孩子一樣,吵着鬧着要會咬人的玩具。”
會咬人的玩具?
林笑卻心中一沉。謝知池……他找到他了。
轎辇一直往前,林笑卻掀開車簾往外看去,紅牆綠瓦,冬日雪覆……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
永安宮裏,山休冷靜了下來。他看着天色,估摸着主子要回來了。
這件事不能被主子知道。
謝知池怎樣,雲木合怎樣,荀遂怎樣,山休不在乎。
他只希望主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命百歲,而不是冒着得罪帝王的風險,去救謝知池。
即使現在陛下寵愛主子,可就算是至親父子,也沒有兒子觊觎老子寵姬的道理。
況且……山休心中隐隐的嫉妒再一次冒了出來。謝知池,謝知池……都這麽久了,他怎麽還是陰魂不散。
若讓主子知道謝知池沒有回鄉去,而是就在這宮中,他當初隐瞞主子的事就徹底暴露了。
主子會原諒他,還是将他徹底推遠,徹底不要他了。
山休望着雲木合,心中說了抱歉,随即讓小太監們把雲木合先請了下去。
他走到荀遂跟前,蹲下,輕聲道:“荀公子,您恐怕忘了一件事。主子喜歡的,是謝知池,不是您。”
“主子若是知道謝知池就在這宮裏,恐怕從此便是主子與謝知池相依相愛,沒有荀公子的半分位置了。”
說完,瞧見荀遂怔了起來。山休未再多言,而是警告所有的侍衛與下人,不得告訴主子有關謝知池的任何事,包括今天發生的,嘴都閉緊了。
“若讓主子得知,不止太子殿下,恐怕陛下也輕饒不得。”
小太監們心中一緊,俱都低下了頭。侍衛們更是不會多言,他們日常連小世子都接觸不到,只是守衛着這裏罷了。
這裏的差事算是滿宮中數一數二的了,賞賜豐厚,太子殿下和陛下都關注着。他們哪會多嘴多舌管不好自己害得自己丢了職位和性命。
山休望着天色。這麽晚了,主子怎麽還沒回來。
天冷,主子坐轎子裏應當不會冷,可是山休心中,還是憂懼着害怕着,乞求這寒冬臘月,不要讓主子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