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古代虐文裏的炮灰攻17
第17章 古代虐文裏的炮灰攻17
林笑卻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院落。
他并不知道昏迷時的事情,醒來了,也依舊昏昏沉沉。
忽聽得人說皇後娘娘來了。
他擡眸看去,正瞧見楚詞招蒼白着面容朝他走來。
他該行禮的,卻在楚詞招的眼神下忘了規矩。
皇後娘娘……看起來好難過。
在林笑卻幼時,他看皇後娘娘像看一朵端莊無比的牡丹,從顏色到質地,沒有一樣不妥帖。
皇後娘娘穿着符合皇後身份的華服,妝容亦是端正,不肯妖媚半分,不給人循着縫指責的機會。
他最是賢良不過,從不吃醋從不嫉妒,從不會做出些陷害人的事。
但皇後娘娘也從不軟弱。
曾有個寵妃仗着寵冒犯皇後,他直接依照宮規罰了。
那寵妃不服氣竟起了陷害之心,說是皇後行巫蠱之事詛咒他肚子裏的孩子。
人證物證俱在,事情一度不可收拾,無論流言蜚語如何,皇後始終不認。連朝堂上都對皇後有了意見。
皇帝蕭倦親自來了一趟,問皇後有沒有做過此事。
皇後跪在地上,只是道:“臣妾沒有做過的事,陛下賜臣妾鸩酒,臣妾也不會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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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久違地撫上了皇後的眉眼:“你是皇後,被人陷害,是你無能。”
“你應該摁死他,而不是讓自己沾上謀害皇嗣的嫌疑。”蕭倦緩緩撫着楚詞招的面龐,愛撫似的,“皇後,你容貌沒老,心卻老了。”
沒有管教好下人,沒有管教好後妃,這并非一場無妄之災,是他累了,不願管,才被虎視眈眈的寵妃咬了上來。
蕭倦拿了絹帕沾了水,一點點擦淨皇後面上的妝容。
等幹幹淨淨如同當年宴上初見,蕭倦看了皇後好一會兒。
他笑了下,将皇後推倒在床,異常粗暴地一夜春宵。
“朕還是喜歡那時候的你,不像如今,死氣沉沉。”他讓他哭出來,皇後只是咬着唇,咬得唇破流血也不肯哽咽一聲。
蕭倦死死捂住了皇後的唇鼻,在那一剎那,皇後疑心蕭倦要将他捂死。
窒息中,他想到自己年幼的孩子,自己的家族,眼眶中不禁有了淚水。
蕭倦吻着他濕潤的雙眸,手漸漸松開了。
翌日,蕭倦說他會查明此事,讓皇後先閉門思過。
楚詞招躺在床上,忍着痛下床行禮:“是,陛下。”
蕭倦未再多看他一眼,徑自離開了皇後的寝宮。
沒過多久,蕭倦便查明此事,不顧寵妃懷着身孕,将之打入了冷宮。
至于那寵妃命大,在冷宮生下的五皇子,也就在冷宮裏跟個透明人一樣,連名字都沒有。
是後來那寵妃寫了血書讓忠奴冒死遞給皇帝,皇帝蕭倦才來見他一面。
他訴說着自己對蕭倦的愛意,蕭倦無動于衷,甚至聽得厭煩。
直到他說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兒子出冷宮,蕭倦才微微動容。
那寵妃見蕭倦只是聽着,并沒有大發慈悲說要放他們母子出去,寵妃頓時明了。
他望了眼自己的兒子,狠下心腸一頭撞死在蕭倦面前。
蕭倦命人把他安葬了,抱着五皇子出了冷宮。
蕭倦給五皇子取了個名,叫蕭岸。
他道:“你是上了岸,你娘卻溺死了。你的岸,你娘的暗無天日。”
取完名,蕭倦就把五皇子扔給了其他嫔妃。
他不喜歡這個不祥的孩子。沾了生母的血,死氣太重。
五皇子這次秋狩也來了,皇兄皇弟們盯上了一頭麋鹿。
五皇子不讓他們射箭,他說:“它懷孕了,是頭懷孕的母鹿。”
三皇子道:“那又如何?”
五皇子勸道:“三哥,殺這樣的鹿有傷天合,我們去獵別的吧。”
三皇子睨着他,拔箭就要射,四皇子攔了下來:“三哥,五弟說得有理。舐犢情深,父皇知道了不一定高興。我們去那邊看看,獵殺猛獸給父皇瞧。”
提到皇帝,三皇子心神一轉,收了箭。
五皇子落後半步,在四皇子身側輕聲道謝。
四皇子沒說什麽,但摸了摸五皇子的頭。
五皇子被蕭倦扔給了柔妃。如同封號“柔”字,柔妃是個再溫柔不過的人。
即使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四皇子,也并沒有疏忽對五皇子的照顧。
四皇子和五皇子的關系也算是融洽。
院落裏。
皇後走到床榻前停下。他見着林笑卻已經醒來,出口是抑制不住的質問:“你為什麽要下場,為什麽要給你自己找麻煩。”
皇後讓其他人都出去。
山休擔憂地退下。
林笑卻看着生氣的皇後,心道,娘娘終于有點活人氣了。而不總是一個皇後的模板,一個規規矩矩做什麽都符合章程的皇後。
林笑卻垂下眼,說只是意外。
楚詞招道:“你的身體能經得起多少意外,你知道你受傷了太子會有多擔心嗎?”
他說到最後竟有些哽咽。明明不是太子擔心,是他慌得什麽也不顧了,就想來看林笑卻到底怎樣了,有沒有受傷,情況嚴不嚴重,會不會怕得醒不來。
可他不能說,他只能借着自己兒子的名義來關心。
林笑卻打小住在宮裏,與宮中人并無血緣關系,他這個做皇後的,幼時還能關心,可林笑卻大了,他得避嫌。
讓下人們都退下,都是不明智的舉動。他一個哥兒,就算年齡能當林笑卻的母親,也不能與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母親?
這個說法驚得皇後心中一顫。
他清晨照過鏡子,他沒有老,如果不是身上的華服太重,如果不是妝容太端莊,他穿那些少年郎的衣服,也絕不會顯得突兀。
他不肯承認自己竟比林笑卻大了一輪。
簡直是恬不知恥,癡心一個比他小了十幾歲的孩子。
皇後驀地坐倒在床榻旁,竟掩面淚流。
林笑卻心中如同螞蟻亂爬,不是滋味。
他想說對不起,可是難道像個瓷瓶一樣被擺在房間裏,不受風吹雨打就能活過九十九?
他想要出去,想要騎馬想要飛奔,想要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而不是被藥汁灌滿了,滿得要從喉嚨裏溢出來。他疑心自己若是落淚,落的都是味道古怪的藥汁。
林笑卻不知該怎麽辦。
長輩在面前哭泣,他心中的歉疚如同心被揪住,無法躺回心腔裏自在跳動。
他從床上跪坐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給皇後擦淚。
皇後的淚好燙,像一個又一個火星子。
“娘娘,別怕,”他撫着皇後的面龐,“我好好的,好好的。”
皇後看着他,含着淚微嘲地笑了下。
林笑卻被那笑意刺痛,緩緩收回手。
可皇後攥住了他。
“別叫我皇後,”他說,“我是楚詞招,從始至終,只是楚詞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