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初二那天,江月明給王哥和其他的兄弟做了幾件新衣服,以示自己對他們的一點心意。
“月明這手藝就是巧啊。這我穿上都覺得埋汰了衣服。”王哥看着新衣服。
江月明笑,“我還不了解怎麽做冬衣,就随便做了幾件外套給你們,祝賀你們出獄。”
“放心,王哥不會忘記你的。等你出來,王哥養活你。”
“謝謝王哥。”江月明說。
王哥和三兒幾個人出獄的時候,還一直囑咐着江月明好好生活,別放棄。江月明倒是覺得,這監獄裏的人倒是比那些上層社會的人還有人情味。
彭元季看着江月明留下來的那些設計草稿,每一筆線條都仿佛是動态呈現在紙上,頗有活力。
他環視設計部,這裏、的人除去江月明核心成員一共就6個,3男3女。領頭的人是一個女生,叫笑笑。
彭元季通知他們,最近會有人來應聘設設計部的總監,具體的他也沒多說。
他應聘了幾個頗有建樹的設計師,男男女女都有,他期望這些人裏能有超過江月明的。但是履歷很漂亮,可一說到自己的設計理念,卻都是些毫無新鮮感的垃圾。
更有甚者,其中一個穿着花襯衫的男設計師居然在四下無人的辦公室裏給彭元季抛媚眼,像只小狗一樣搖着尾巴在彭元季的身邊蹭來蹭去。
“彭總,你長得這麽帥,應該有很多人喜歡吧。”男人嗲聲嗲氣的,話裏話外都帶着挑逗的意味。
彭元季沒回答。
“我一眼就看出來,像彭總這樣禁欲又霸氣的男人,一定也喜歡男人。”
彭靖陽臉色驟然變得陰狠起來,他抓着男人的手腕,“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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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總,你這麽認真,看來我說對了?”
“哪裏能看得出來我喜歡男人了?”
“是磁場,是第六感,是你剛才一瞬間抓我手腕的動作。”男人已經蹭到彭元季的脖子上了,彭元季攥緊拳頭,他笑,“你的面試時間到了,我要請下一位了。”
“哎呦,彭總,我可以讓你很開心的,你就确定不要我嗎?”
“工作不是為了開心。”彭靖陽松開男人的手腕,一臉蔑視看着他:“我需要一個可以認真對待工作的人,而不是随地發情的牲畜。出去!”
男人自讨沒趣,就扭着屁股離開了辦公室。
彭元季以為自己僞裝得很好,沒人能知道的秘密,卻被一個小娘炮就這麽看穿了自己,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可控的感覺。
之後彭元季平複心情繼續面試,可依舊沒什麽進展。
終于,他終于找到了一個還比較優秀的設計師,有過參加國際比賽的經驗。但是彭元季在看到她的設計比賽的作品,很明顯都是抄襲的,而且抄襲的居然都是江月明前些年剛出名時候的設計。彭元季找來設計部的對比,笑笑點頭,因為她和江月明是團隊的核心成員,對江月明的手稿和設計十分了解。
彭元季壓抑住內心的火氣,把這個設計師趕了出去。
彭元季的臉色十分難看,設計部的人噤若寒蟬,站起身,腿和腳都在發抖。直到設計部的大門被狠狠地砸上發出“砰”的關門聲,設計部的成員腿腳發軟癱坐在工位上,深深地嘆了氣。
彭元季氣得轉頭去了酒吧,借酒消愁。
只不過他去的是“梨卡”酒吧,是一家男色酒吧。一個染着橘色頭發的老板看着彭元季,手環着他的脖子:“喲,大公子你可是好久沒來光顧人家這裏了,是不是有新歡了?”
“Leo你這麽勾魂攝魄,我還哪有心思放在別人身上呢。”彭元季把Leo攔在懷裏,作勢就要吻下去。
Leo手指點着他的嘴唇,“看來大公子今天是心情不好啊。”
“怎麽?”
“大公子第一次來就說,你不喜歡濃妝豔抹和扭腰送胯的類型。”Leo笑,“我可不敢得罪您。”
“Leo果然是七竅玲珑心。”彭元季松松領帶,“老地方,幾瓶朗姆酒。”
“好咧,我先送您過去,您別急。”Leo挽着彭元季的手臂,去了VIP包廂。
彭元季環視着名單上的男孩,一個一個都看起來年紀小小的,卻畫着那麽濃烈的妝容,真是辜負了最好的青春時光。
他往前翻着名單,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唯一一個沒有化妝的男生。素面朝天,帶着怯生生的笑容,穿着簡單的襯衫牛仔褲,帶着黑框大眼鏡。
“這個人,您認識?”Leo給彭元季倒酒,彭元季說,“這個人沒有名字嗎?”
“因為在我們這裏不入行的話,是可以用‘X’代表的,給錢都是現金。名字我也不知道。”Leo回憶着:“這個人以前是在我們這裏做過服務員,長得不錯,條件優越,但是不肯入行。後來聽說是為了給媽媽治病,才不得不來這裏兼職。後來賺夠了手術費,媽媽的病治好了,他還很客氣地來道謝,說以後就不做了。”
“做了多久?”
“兩年吧。他當時說自己找到了工作,是份高薪工作。”
彭元季細心算算,還真是他。
“怎麽,大公子見過?”
“不認識。”
“喝酒吧,來,今晚我陪您。”
彭元季的腦海裏出現了那個滑稽的逃跑姿勢的人,雖然氣質比以前少了些青澀,但是一看就是生瓜蛋子,還蠻可愛的。
彭靖陽來到英國之後,還處處不太适應。他在表演課結束之後,會窩在自己的房子裏,讓淩煦放了幾塊木柴,點燃火爐,火焰在他面前燃燒,慢慢彌散出冷而清甜的木香。
這個味道如夢如幻,似濃霧般遮掩,心癢難忍想要撥雲見日,一睹真容;似大醉一場,夢醒落空。
是江月明身上的味道。彭靖陽閉上眼,整個人癱在榻榻米裏,雙腿敞開,慢慢呼吸,吮吸着空氣中的香甜。他和他共處過兩個夜晚,品嘗過他粉嫩的舌,他身上的味道歷久彌新。細細品嘗,別有一番風味。
“煦子,這是什麽香。”
“靖陽,這是新進的木柴,據說是歐洲特産,是梨花木香。”
“以後,就用這個燒火爐,我喜歡。”
“知道了。”
江月明真的死了嗎?他當時怎麽就沒有攔着那些記者,把他送進醫院呢?他就這麽死了,他怎麽開心不起來呢?
江月明,彭靖陽喃喃着這個名字,念了三遍,一次比一次聲音小。
好像,一顆小小的種子,在自己心裏種下。
第二天,彭元季頂着一身酒氣,來到了公司,坐在座位上揉着額頭。秘書Judy急匆匆地趕過來,“彭總,意大利的時裝品牌方Lenka要與您視頻,仿佛與時裝秀和作品有關系。”
“好,接過來吧。”
Lenka梳着利落的短發,穿着綠色花紋的長風衣,手上戴着戒指,有一枚戒指的款式設計看起來很熟悉。
“Lenka,近來如何,您最近變得越來越年輕了。”彭元季轉換意大利語,表達得體。
“謝謝。”Lenka點頭表示感謝,她雙手支着下巴,“您父親的遇害的事情,我表示很遺憾。以後彭氏的重擔都要扛在你的身上了。”
“我是家裏的老大,也是父親親自培養長大的,我對彭氏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Lenka說,“可是答應過我今年的設計作品,Edwin還沒有交給我,等到今年10月份巴黎時裝周我需要他的作品,可是已經遲了好幾個月,我想問,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Edwin最近扯上了一些新聞,可能沒辦法繼續為彭氏工作了。”
Lenka皺眉,“Edwin的作品是我已經定下來的,我不管他有什麽新聞,起碼他要按照合約,在截止日期之前完成作品。不然我可能就會解除與彭氏的合作關系,也不會再與您的弟弟開展品牌合作。”
彭元季沒想到,江月明這個賤人居然能讓Lenka這個極其嚴苛的頂級時裝雜志編輯如此看重,自己是真的小看了他?
“希望您能在兩個星期之內聯系Edwin,将作品按時發給我,不然後果是彭總承受不起的。”
“一定。”
彭元季心想,媽的,一個死人怎麽讓他交上作品?讓他借屍還魂嗎?
一想到這些,他就更煩躁,看着Lenka關掉了視頻,彭元季活生生捏碎了手裏的一次性紙杯,熱茶潑到了他的手背上,灼熱的疼痛比不上此刻的窘迫。
這是他第一次心慌,Lenka是他父親生前最密切聯系的時裝雜志編輯,得罪了她,恐怕不僅僅是彭氏,以後對靖陽的發展也不利。
這一切的關鍵是江月明,如果江月明還在,這一切就迎刃而解。而現實是,他是死人。死人怎麽可能設計作品。
彭元季想起設計部的領頭人,蘭笑笑,這個人是僅次于江月明地位的成員,如果能讓她接手江月明申生前的設計,或許可以瞞天過海,讓Lenka看不出破綻。
彭元季只能賭一把。
蘭笑笑聽到彭元季的想法,她的第一反應是害怕,第二反應才是震驚。“彭總,我不行,江總監的理念是沒人可以複制和臨摹的。”
“你在他手下這麽多年,你就不想成為真正的設計師,正牌總監?”彭靖陽微笑,“你如果這次能完成Lenka的任務,或許對你是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不然,以江月明的勢力,你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出頭之日。甚至浪費了你最好的青春時光和才華,可惜了。”
“但是江總監是不會擅自允許我們更改他的創意,更改他的作品立意。”
“他死了,誰又能知道你改了呢?把他的東西變成你的東西,再用你的理念去解釋,只要Lenka滿意,我會借此機會推選你去國際時裝秀,讓你結實很多人脈和資源,甚至把江月明的所有東西都變成你的。”
彭元季宛如一個循循善誘的魔鬼,在蘭笑笑面前擺下一顆顆誘惑的禁果,欺騙着她邁入無盡深淵。
蘭笑笑動搖了,她何嘗沒想過這些,江月明有的一切她是那麽的渴望。江月明宛如溫柔的月光光華,不刺眼卻令人難以挪目。她不想再活在江月明的陰影下一輩子戰戰兢兢。她也想掌權。
看着攥緊拳頭的蘭笑笑,彭元季身體後傾,得逞地揚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