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第三個手指被切下的時候,蕭承衡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殘酷的目光像是月圓之夜才會顯露原形的嗜血的妖怪。
那個細作看着波瀾不驚的蕭承衡,心中的恐懼快要将他淹沒假如他不招的話,他絕對會聽見眼前這個冷血殘酷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說出‘第四個’。
那細作說出了自己是誰派遣來的,此來的目的一是行刺蕭承衡,二來是偷行軍布陣圖。
蕭承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望向一旁的姜月和楊佐。在府裏的時候,姜月随身侍候,楊佐則隐在暗處,如果出征的話,楊佐就會和姜月一起随侍在蕭承衡左右,姜月護靈是一頭靈犬,極忠誠,但是性子溫和,長相也是柔和舒服的,但是楊佐就不是那麽回事了,面向陰蟄,尤其從鼻梁蜿蜒到左眼下方的刀疤看起來更是可憎,他的護靈是一只狼,在他的世界只分為兩種人,一是蕭承衡,另一種就是蕭承衡以外的人,只聽命蕭承衡,用命護着蕭承衡,誰也不知道為什麽,除了蕭承衡。
楊佐就收到蕭承衡的目光時候,立即走到那個細作那裏,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然後灌進細作的嘴裏,頓時像是一只蠶蛹一樣的蟲子順着他嘴爬進鼻子,甚至可以在鼻梁的皮膚上看到那蟲子蠕動的形狀。
蕭承衡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冷笑道:“這是一只西域冰蠶,可以順着皮膚血管游走,每次發作,整個人都會冰凍,但是內髒卻因為冰蠶游走而熾熱焦灼,渾身酸麻,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噬咬。”
光是聽聽,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細作驚恐地睜大眼睛,仿佛不能置信眼前有着如此好看皮囊的人竟然這麽歹毒。
蕭承衡很滿意看着他的表情,然後道:“我要你為本王做一件事,本王就給你解藥,否則你死不了,卻生不如死。”
細作面色慘白地連連點頭。
蕭承衡鄙夷地看着他:“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說你已經刺傷本王,雖未的手,但是使得本王重傷。”頓了頓,将一個地圖扔到他面前,“把這個兵力分布圖帶回去。”
說完這些,蕭承衡連多看一眼都懶得看,擡步就要走,卻在門口時候頓住,就又折回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個細作問道:“你刺殺本王的劍上塗得是何種毒,解藥在哪裏?”
“一個刺客怎麽會随身攜帶解藥?”那個細作真的是毫無招架之力。
“那到哪裏去找解藥?”
“那是一種蛇毒,需要蠻國邊境蛇汁草的汁液并以一個滿階護靈的血液為藥引,給她服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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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衡眯了眯眼睛,一刻也不想多呆,就離開。
回了軍帳,直接吩咐了兩隊兵力分頭按照軍醫畫出的蛇汁草的圖形去尋找草藥。
蕭承衡看着床上躺着的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的唐米詩,修長有力的手指摸上她的額頭,指腹的厚繭本應刮得人很不舒服的,可是床上的小人兒一點反應都沒有。
“唐米詩,本王在等你長大。”
細作将蕭承衡‘受傷’的消息帶了回去,并且敵方也偵察到大胤的軍隊在搜尋蛇汁草,并且大胤軍隊退軍十裏,如果不是因為主帥真的受傷,以蕭承衡向來形式作風,必定不會退讓分毫的。
蠻國主帥仰天大笑,命令全軍全力出擊。
此舉正中了蕭承衡誘軍之計,布好陣列等着陣營的軍隊和外出尋找蛇汁草的軍隊以信號為引,裏外夾擊,來了一個甕中捉鼈,一舉殲滅蠻國全部兵力,并且俘虜了蠻國主帥。
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
蕭承衡卻沒有立即班師回朝,而是留了下來,安撫邊境被蠻國騷擾過的百姓。
軍醫将弄好的蛇汁草藥汁端給蕭承衡,面露難色道:“王爺三四,楊佐副将和姜月侍衛的護靈都是滿階,王爺何故要用自己的血?”
蕭承衡偏頭笑了笑:“她的身體裏流着她的血,今後卻要流着本王的血,你說她長大後會變成什麽樣?”
軍醫一愣,不明白王爺在說什麽?
一旁的姜月皺眉看着王爺,心中勸不住,但是心中還是難受的揪得慌。
楊佐的眼神則變得更加陰翳,那道刀疤變得更加森冷可憎,看着床上的唐米詩就像看一條狗!她何德何能能用王爺的血做藥引。
蕭承衡拿出随身攜帶的匕首在手掌劃開,讓血流進蛇汁草中。
軍醫慌忙過來給他包紮手掌,姜月扶起唐米詩,将解藥喂給她喝掉。
第二日的時候,唐米詩就醒來了,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依然在自己的軍帳中,旁邊守着的是正在看醫術的軍醫。唐米詩覺得渾身疼,哼哼了一聲,立即引起了軍醫的注意。
軍醫走到床前,伸手按住她,示意她不要亂動,伸手給她把脈,點了點頭道:“小郡主這毒完全解了,但是這外傷依然在,只是你這右肩以後恐怕不能再提什麽重物了。”
唐米詩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一個嬌生慣養的郡主需要提什麽重物?”
軍醫差人通知了蕭承衡。
唐米詩看着軍醫問道:“白胡子爺爺,義父怎麽樣了?仗打完了嘛?”
“打完了,我方大勝。”
“那義父有受傷嘛?”
“王爺睿智神武,怎麽會受傷呢?你還是關心你自己把,一個三歲的小女娃竟然有這樣的膽子替別人擋劍,尋常的娃娃早就吓得嚎啕大哭了。”
“其實我也受到了驚吓了,如果那劍刺進義父的身體的話,我會很難受很難受的。所以我要保護義父,這就是我要活下去的信念,為他而活。”唐米詩輕聲說道。
“本王何時需要一個女娃的保護?”軍帳門口傳來蕭承衡冷靜冰冷的聲音。
唐米詩看見蕭承衡進來,立即要坐起來,卻牽動肩膀的傷口,痛的臉色一陣慘白,可是蕭承衡卻冷眼看着她,居高臨下地打量她:“收起你那些有趣可笑的想法,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更不需要你的保護。”
“這是我心裏的想法,除非義父能拿走我的心,我才能收起這些想法。”唐米詩堅定地說出這句話,感覺被自己麻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靈囊裏面的護靈也因為聽見唐米詩的話而抖了抖,但是心裏暗想,主人幹的漂亮。
“本王不要你的心,更不會要你的人。”蕭承衡說出這句話,等着日後被打臉打得生疼。
“那義父想要什麽?”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蕭承衡笑得詭谲。
唐米詩修養了幾天,勉強能下床行走了,蕭承衡下令班師回朝。
扶陽王擊退蠻國,大功一件,自然要賞賜,可是他已經是扶陽王,大胤唯一的異姓王,已經賞無可賞,再往上就是令人害怕的地位了,皇帝一面想用他,一面又忌憚着他。
皇帝在宮中設宴為扶陽王慶功。皇帝的寵妃蕭貴妃坐在皇帝的左手邊依偎着皇帝,宜妃唐可心在右手邊下方的位置。皇後身體抱恙未能出席。
蕭承衡擡起頭看向唐可心的時候,眼神複雜卻陰翳,那種克制的憤怒和心痛讓他想要殺人。這個丢棄他的女人如今在宮中竟然過着這樣的生活。
皇帝看着蕭承衡,嘴角帶着微微笑,仿佛看不懂一樣,只是道:“扶陽王這次立了大功,可有想要的賞賜?”
“回皇上,行軍打仗本就是微臣分內的事情,哪裏還敢讨要賞賜?”
“欸?”皇帝拉長語氣,“怎麽能不要賞賜呢?金銀財寶王爺想必也看不上,爵位也沒有再上封的空間了,聽聞王爺為大胤鞠躬盡瘁這麽多年,至今還未娶妻,番邦最近進貢了一些美人,個個是天香國色,便賞賜給王爺了吧。”
蕭承衡剛想回絕,就聽見皇帝問宜妃的意見:“宜妃以為如何?”
蕭承衡一頓,皇帝定是早就知道他與唐可心進宮之前的事情,遂收回了想要回絕的心思,因為肯定是回絕不掉的,只道:“謝皇上。”
宜妃只是颔首道:“臣妾以為皇上所言甚是。”
只見皇帝拍了拍手,便進來一個美人,婀娜纖細,舞姿曼妙,五官美而立體,是典型的番邦美人。
皇帝笑道:“玉兒,你以後就跟了扶陽王,替朕好生侍候扶陽王。”
喚作玉兒的美人立即跪謝道:“小女謹遵皇上教誨。”
說罷就款款走到蕭承衡面前給他斟了一杯酒,然後遞到他面前:“王爺。”那一聲甜膩的嗓音聽的人直哆嗦。
蕭承衡接過玉兒手中的酒杯,在看見唐可心悲哀隐忍的眼神的時候,心口一滞,仰頭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慶功宴散了的時候,玉兒扶着有些醉了的蕭承衡去馬車。上馬車的時候蕭承衡差點摔倒,是玉兒和一旁的姜月扶了一把。蕭承衡轉身勾着笑意看着玉兒,修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笑道:“本王以後會好好待你的。”說完在她嬌嫩的唇上印上一個吻。玉兒立即嬌羞地低下頭,笑道:“謝王爺。”
蕭承衡瞥眼看了眼身後藏在牆邊的太監,嘴角的笑意更甚,直到進了馬車,才收起笑容,眼神變得陰翳狠毒。
玉兒要跟着一起進蕭承衡的馬車,卻被姜月攔住。
但是蕭承衡卻說道:“姜月,讓玉兒進來,以後本王在哪裏,玉兒就在哪裏。”
“是。”姜月微微颔首,然後放玉兒進去馬車。玉兒上車的時候偏頭瞪了一眼姜月:“沒有眼色的狗東西。”
蕭承衡聽見她的話微微眯眼,透出的光陰狠毒辣。
扶陽王府裏的唐米詩的護靈又開始騷動,唐米詩喚出護靈,“小明,你又幹嘛?大半夜不睡覺又作什麽妖?”
“你的敵人回來了,你還睡得着?”無字書翻了個白眼。
“什麽敵人?”唐米詩顯然一點也不在意。
“蕭承衡的女人,皇帝賞賜的,以後有她作威作福的時候了,按照劇本來講,她是你的義母,你可能不能和她正面怼!”
“這樣啊?”唐米詩笑了笑,“不能正面怼,那暗地裏怼好了,我好困,我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