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季一諾想把周熠輝約出來，兩人面對面說清楚這件事情，不巧周熠輝後面的時間都沒空了。
快要過年了，裝修師傅們也要回家過年了，周熠輝在陪完季一諾的那三天就已經是擠出來的時間了，還好藜筱諾沒有再在堯汕多呆幾天。藜筱諾回來後，周熠輝就全身心投入這家肉夾馍的加盟店的裝修中了，和師傅們去講好大致先把那幾塊先裝修好。
不能當面談，這件事情又不好拖太久，季一諾只好先在手機上和周熠輝說了。
季一諾：【你在忙嗎？快過年了，這件事情也不好拖下去了，我覺得，我覺得我們兩個還是不合适。】
這段話季一諾想了很久，她盡量委婉地陳述這個事情。周熠輝沒有回複。
到中午的時候周熠輝才回複，還配上了幾個哭唧唧、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周熠輝：【什麽意思？我們才接觸幾天，你別急着下定論。我有什麽不足或者有讓你不滿意的地方你可以和我說，我可以改的。】
季一諾：【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首先我們家庭條件的懸殊，這就會造成我們以後會有很多摩擦，會出現很多意見不和的情況，還不如現在和平分開。】
或許是到了中午，裝修師傅也去吃飯了，周熠輝才閑下來開始回複消息。
周熠輝：【這點我上次就和你說過了，我們現在先認真地去談一場戀愛，你先試着去接受我，不要再去想其他的東西，可以嗎？你就把我當成家境普通的男人。】
季一諾：【我以為我們能好好地談一場的，但是上次我聽你和筱諾的對話，我發現我們除了物質上面的差距懸殊之外還有這方面的不同。你是希望這場戀愛到後面能結婚生子的，但是我沒有這個打算，我以前沒想過自己會談戀愛，不過談戀愛也不影響我以後不婚不孕的想法。】
周熠輝确實是想要一個和自己相愛的女人的孩子，以後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到老年，他和他愛得人相守到老，一起養老，後輩隔三差五地來看望他們，這是他想的理想生活。
關于這個問題，周熠輝沒有秒回。他過了許久才回複的，或許是給自己做心理措施。
周熠輝：【那我們可以選擇不生孩子，以後如果你想要一個孩子我們可以選擇領養一個。但是結婚，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沒有孩子的婚姻不就和談戀愛一樣嗎？】
季一諾：【我不想被一張具有法律效力的結婚證束縛住。戀愛和結婚是不同的。戀愛期間我想分手就分手，分手後我可以去找新的男朋友，只要我想要，下一秒我就可以談一段新戀愛。可是結婚，到時候要離婚至少還得等一個離婚冷靜期。我們兩個人的想法上是不同的，說明我們緣盡于此。】
周熠輝應該是詞窮了，沒有再發什麽了。等到季一諾快下班的時候，他來到了店裏。
“我覺得我們還是好好談一談才行。”
藜筱諾見周熠輝臉上難得的嚴肅，又見季一諾看見他怔了怔随後調整了表情，她也就沒有插诨打科。
“那我就先走了。”
藜筱諾離開，季一諾跟在周熠輝身後走着。昨日還是甜蜜小情侶，今日兩人的關系就降到了冰點，形同陌路。
周熠輝受不了這樣，他停下腳步。季一諾并不是閉着眼跟在他的身後走路，她見周熠輝停下了腳步，她也停下了腳步。周熠輝轉過身子牽起了季一諾的手，季一諾想抽出手，他說：“你今天只是跟我提出分手，我還沒同意，我們之間的關系就還算是戀人，我牽個手不過分吧？”
周熠輝的手很溫暖，被他的大手牽住的季一諾并不想松開，她貪戀這點點的溫暖。她閉上眼眸，心中告訴自己：“也就這一次了，這一次談好就不會再相見了。”
“走吧。”季一諾手上不再有動作。
看着面無表情的季一諾，周熠輝的心裏是痛的。他多希望她能跟他鬧，讓他去哄她。之前他在網上看到過，面上越是平靜就越危險，這代表着那個人的心已經死了。他緊握住季一諾的手，怕她下一秒就離開他。
周熠輝牽着季一諾來到了一家家常菜的店，“這是我前幾天刷到的店鋪，我看大家都說不錯。”
“嗯，那今天試試。”季一諾還是沒什麽表情變化。
他們今天這一頓吃得是最安靜的一次，即使面對面吃着飯，兩人之間不長的距離就像是隔着冰山一樣。季一諾只專注眼前的美食，一直低着頭吃飯，唯有一次開口想要說話也被周熠輝堵住了：“先別說話，先吃飯吧！”
不是周熠輝不讓季一諾說，而是周熠輝怕季一諾還是說分手的事。他不想這時候面對，他想即使是兩人之間最後一頓飯那也要是美好的。
飯後，他們走到了星巴克的門口。
星巴克的門口有擺着桌子和椅子，因為現在是冬季，天氣寒冷，沒有人坐在這些椅子上，這剛好能讓季一諾和周熠輝暢所欲言。
“就在這裏說清楚吧。”季一諾雖然貪戀那點的溫暖，但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嗯。”周熠輝沉沉地應下，沉默地坐下，沒有再開口了。
這件事情只能再由季一諾開口了。“我想說的就差不多是微信裏的那些了，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周熠輝的眼眸看着她。他的眼眸很好看，眼珠子很黑，很純淨，商場開的燈閃過他的眼睛，讓他的眼睛忽閃忽暗的，像是蘊含着星河一樣。
被他直直地看着，季一諾有些心虛。她并不覺得這是她的錯誤，但是在這個大社會下，好像只有少部分人是她這種想法，所以顯得她這樣的人有些異類，或許講出去他們都會說她是個怪人。
“你為什麽要這個時候說？”周熠輝的聲音有些委屈，“你為什麽不等過完年再說？讓我高高興興地過完年。”
“我……”我也不想說，可是這件事情給我發現了，那就沒辦法隐藏了，早點說出，對我們都好。季一諾說不出口，她覺得這些話對他來說是殘忍的。這幾天還開開心心地約會，結果第二天就說分手，沒有一點預兆。
她垂下眼眸，不去看周熠輝，用眼皮擋住周熠輝的直視。“我們兩對未來的規劃是不一樣的。你想要組建一個家庭，想要孩子，可是我不想，這件事情我不想妥協，我也不想你委曲求全地同意我的想法。我覺得一段正常、良好的感情是基于兩個人相愛，在不勉強自己的情況下去和對方保持一定的生活頻率。對于我們兩個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分開。”
周熠輝有些急切地說：“那這件事情我們可以慢慢來，你先讓我好好想一想好不好？先別急着分手，行嗎？”
“你之前跟我說，讓我試一試和你談戀愛，現在我想結束了。”季一諾不妥協并搬出了之前周熠輝說得那一套話。
季一諾不敢再和周熠輝多談下去了，她怕他再多說下去會心軟，她怕以後會同意去結婚生子，這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既然你沒什麽想和我說的了，那我就先走了。”
季一諾慌亂地起身，邊走邊從包中拿出鑰匙。
周熠輝從後面追上來說：“我送你吧！”
“不用了，”季一諾晃了晃她拿出的鑰匙，“我今天開車過來的。”
周熠輝停下了腳步，看着季一諾在他的視線內越走越遠，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的愛情來得這麽快，消失得也這麽快。
他看着季一諾找到了自己的電瓶車，插入鑰匙開走了。
季一諾的心中不是沒有波動的，只是這段本就不匹配的感情就需要快刀斬亂麻。還好是沒幾天，要是幾個月，她真的怕自己下不了這個決心。
她現在只想躺進被窩裏然後快點入睡，這樣腦子就不會再反複想這件事情了。只是她一打開家門，又是一副大戰後的景象。
季父還是坐在沙發的一角，季母坐在離他最遠的那一角，身旁還有一個大袋子。
季一諾這時無比慶幸她快刀斬亂麻的速度，她已經覺得婚後生活會是這副模樣了，至少她會是季母這個模樣。她覺得她已經趨向于這種狀态了，婚後就是兩個人的生活，要考慮一家的柴米油鹽，她遲早會這樣，而周熠輝遲早會厭煩。
“一諾，你回來的剛好。”
季一諾今天不想再參與他們之間的争吵，不想再當判官了。“媽，我今天很累了，我想要快點洗漱然後上床休息了。”
“就一件事情，很快的。”季母不依不饒地叫季一諾過去。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季母身邊，季母拿過她身旁的紅袋子給季一諾看：“你看，我買的是床單、被單，她家在打折，我買幾件怎麽了？這些東西遲早要用上的不是嗎？”
“是。”季一諾無力地附和着。
得到季一諾的肯定，季母更理直氣壯了：“你看！就你這個蠢貨不懂！”
“媽，沒事的話我就先去洗漱了。”
季母擺擺手，“你去吧。”接着又繼續罵季父，她一眼看穿季父的想法：“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要把這些錢省下來然後給你買煙買酒。”
說到這點季母就來了勁：“我當初嫁過來，你一窮二白，我盡力布置這個家，你還這麽對我！就是現在，你還要留着那些破爛的床單、被單，你做什麽！什麽垃圾都要留着，什麽不該省的你都要省着！你自己少抽煙、少喝酒，一年不知道要省下多少錢了！”
季母念叨起來真是沒完沒了，反正季一諾洗完澡後季母還在念。
她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又覺得窗戶開大了，艱難地打開被子去關窗，這時季母突然闖了進來。
“媽！”季一諾被吓了一跳，開着的窗和後面打開的門讓這個窗戶震動了一下，她還以為外面有鬼一瞬間來到了她的身後。
“你幹什麽，态度這麽差！”季母心中有火，嘴上的語氣都不好。
她上下打量了季一諾，“你最近是不是胖了？腰都粗了。”
季一諾心裏也不高興，沒好氣地回道：“你幹嘛老管我胖沒胖？我之前稱過體重，算過BMI，是在正常範圍內，就算最近胖了，那也是正常範圍內，你管這麽多做什麽？”
她強調道：“我是你媽！”
或許是季父那木頭式的模樣讓季母心中的火不能完全發出，她現在就将火氣轉移到季一諾身上：“你每天出去上班，你在路上沒看見那些女的有多瘦？就是你在店裏賣空調你也能看到那些女的有多瘦吧？你自己去和別人比比，你都胖成什麽樣了？還健康健康，想騙誰！”
季一諾有些崩潰，“人家那是偏瘦了！我又不好看，我要那麽瘦做什麽啊！我又不做明星，不做網紅，我瘦下去有什麽用？我只要健康就好了！”
季母還想再展示她作為母親的威嚴，季一諾趕在這之前開口：“媽，我真的很累了，你讓我休息好不好？”
知道季一諾明天還要去上班的，季母只能将頂在嗓子眼的火氣憋住，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