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獵巫-22
安德烈走回住屯所的時候,米嘉等人正往外出,跟他打了個照面,互相看了一眼。安德烈越過他們向前走,米嘉伸伸手攔住他,但是沒碰到:“什麽事?”
“忘記拿東西。”
米嘉轉臉看他:“費恩聯系你了嗎?”
“你已經問過我三次了,沒有。”安德烈往側面走了一步,“昨天我回去後就沒有再見過他。”
米嘉皺緊眉:“你确定?”
“我見過誰我當然可以确定。而且不管怎麽想,昨天最後和他在一起的人應該是你們吧。”安德烈越過他的手臂朝前走,沒有再理會他們。
米嘉幾人轉身望他的背影,又互相看看,才從門口離開。
工具間在樓後倉庫,管理員正在一排排地鎖門,看到安德烈走來,就擡手打了個招呼:“找東西嗎?”
“是。”
“那快點,要鎖門了。”
安德烈朝他笑笑:“放心,不會耽誤您。”
倉庫的蠟燭都已經熄滅了,只剩月亮的光照着路,安德烈從倉庫中穿過去,來到一間間工具房前。由于不知道艾森要他去哪一間,他一邊挨着推開門,一邊叫了一聲艾森。
推到第三間的時候,聽見盡頭的工具間傳來一聲輕微的回應,安德烈收了手,徑直朝那裏走過去。
門是鎖的,他敲了敲門:“艾森?”
艾森嗯了一聲,拉開門,探出一張紅通通的臉,眼神濕潤,額頭出了一層汗,嘴唇也紅豔豔,問道:“還有別人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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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森把門縫拉得大了一些:“那你進來。”
安德烈看了看這個門縫,猶豫了一下還是擠了進去。艾森的手臂越過他,啪地一聲關上了門,然後站直身體,低着頭看安德烈,用很嚴肅的表情說:“出大事了。”
“什麽事?”
艾森的眼神慢慢朝下移,安德烈的眼睛也跟着看過去,于是,發現了艾森下身鼓囊囊的一團,但凡是個正常人,都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安德烈平靜地擡頭看他:“所以呢?”
艾森非常嚴肅:“你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嗎?”
“知道啊。”安德烈非常不在乎,去拉門把手,“我給你留點空間。”他說着要離開,但艾森又伸手按住了門。
“你沒懂,這是藥物作用,說不定會死人。”
安德烈笑了:“不管是什麽導致的,先處理一下比較好吧。你放心,雖然很多春/藥打着‘一次使用,精盡人亡’的噱頭,但春/藥畢竟不是壯陽藥,一般自己處理好也就差不多了,也不一定要其他人幫忙,你是神父,不用擔心失身問題。”他想了想又問,“保險起見問一下,你怎麽中的招?”
“……可樂裏,好像有東西。”艾森皺着眉,委屈又煩躁,“和我們在垃圾場裏見過的那種差不多。”
安德烈放心了:“那應該不會有什麽後遺症,也不會失智,就是頭暈,有點用不上力。”他挑挑眉毛解釋道,“我那天嘗了點。別這麽看我,幫助睡眠而已……”
艾森瞪了他一眼,再一次抓住了安德烈試圖拉開門的手:“但是我……”
剛說到這裏,門口便傳來腳步聲,很快地接近了這邊,管理員晃着手中的鑰匙串,哼一首水手們常哼的小調,帶着一陣酒氣來到門口,挑出這間工具間的鑰匙,開始鎖門。
此時此刻——
安德烈想,等等,我現在和艾森在這裏,如果被他發現,我不好解釋,艾森這個狀況,我會被認為和他有什麽關系,那管理員會告訴其他人,雖然這不重要,但米嘉會拿這個做文章,費恩已經一跑了之,那幾個人雖然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我和這件事有關系,但已經盯上了我,再遞出去這麽一個把柄,被他們陰的話……
艾森想,哎拜托,有點疼唉,這正常嗎?普通情況下是應該會疼的嗎?是不是應該把拉鏈拉開啊……
于是,兩人直到管理員鎖上門,走遠,都居然一聲沒出。
然後兩人對視一眼。
安德烈不可置信地看艾森:“你怎麽一聲不出?我們被鎖在這個房間裏了!”
艾森搖頭:“我怎麽能出聲,你看一眼我這個狀态嘛。”
“我不看。”
“那你怎麽不出聲?”
“……我跟你說不清。”
想得比較多的安德烈,此時此刻和一個勃/起的19歲小鬼,被鎖進了這個狹小的工具間。
這是一間閑置的工具間,剛剛好容下兩個人保持半米不到的距離站着,角落裏堆了一些鐵絲,牆上挂了幾件舊紫袍,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但艾森狀态不太好,喘氣都不太均勻,靠在牆壁站,稍稍彎着身,讓本就局促的距離,更加貼近,于是安德烈只好努力向後靠靠,貼在門上。
“所以,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艾森沒有擡頭:“非得現在說嗎?我現在不想說話。”
“……”安德烈又瞥了一眼艾森的下身,感覺那裏好像更蓬勃了一些,“你最好還是處理一下,雖然不會死人,但是你不難受嗎?”
“你看,問題就在這裏。”艾森擡起頭,皺着眉一臉嫌棄,“我不碰它的。”
安德烈反應了一會兒:“什麽?”
艾森脾氣很不好:“什麽什麽?”
“你不碰它誰碰?”安德烈有點想發火,随即又問,“等下,你不會從來沒碰過吧。”
艾森回答得理直氣壯:“沒有,很髒唉。”
安德烈倒抽一口冷氣:“十九年都……”
艾森保證:“沒有。洗澡和上廁所不算啊。”
“那你這是第一次……?”
“不是。”艾森回答,“十六歲的時候也有一次。”
安德烈嘶了一聲:“呃……那時候你怎麽做的?”
“就像現在一樣。”艾森一臉坦蕩,“準備靠意志和正氣渡過。”然後又苦下臉,“但是好疼啊,疼是正常的嗎?”
安德烈還在關注別的東西,“十九年間,兩次?”
艾森瞪他:“你很煩耶,又幫不上忙。”
“我能幫你什麽忙,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做。”
艾森抱怨了一聲,用頭頂住牆壁轉了轉腦袋,舔了下嘴唇,很煩躁的樣子:“好疼啊,煩死了……”
“我覺得你應該先把拉鏈拉開,透透氣。”
艾森轉頭看他,眼睛明亮亮的,表情混着正氣和潮紅。
艾森把手伸到腰帶上,又說:“那你轉過身,別看。”
“哦。”安德烈轉過去,覺得好笑,笑了一聲。
他聽見後面一陣響動,然後艾森說:“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安德烈回答道:“謝謝,不用了。”他可不想轉過去看着艾森辦事。
但過了好一會兒,安德烈發現後面都沒有任何聲音。
他朝後瞥了一眼,看向艾森褲子拉鏈倒是拉開了,兩手交疊按在肩膀,仰頭朝房頂看,咬着嘴唇不說話,臉更紅了。
“……你在幹什麽?祈禱嗎?”
“在等這個結束。”艾森搖頭,倔強到底,“我不碰它的。”
“……”安德烈搓了搓自己的臉,“為什麽一定要把很簡單的事搞得這麽複雜呢?你碰它又怎麽樣,也不會世界末日。”
艾森抿着嘴,苦兮兮又倔強地擠出幾個字:“我意已決。”
“我他媽……”安德烈咬了咬牙。
安德烈低頭想呼吸一下,就看見艾森絕對不碰的那個“它”若隐若現地在袍下晃,老實說,姿态蓬勃,形态嚣張,數一數二。
“聽着,你不能把我叫過來看這種事情,我可不想看。”
艾森仍舊仰着臉,但眼神往他這邊瞟:“那這樣,你和我一起,看天花板。”
安德烈又看了一眼艾森過分凸起的白袍一處:“不疼嗎?”
艾森承認:“疼。”
安德烈可看不下去這種事,他轉過身:“我要走了,不陪你修煉了。”他說着就一腳踹向門,試圖踹壞門鎖。
艾森專心回想了一遍彩虹小馬的情節,試圖用困意和童趣打敗情/欲,但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無法專心,他回想起Rarity的頭發、Fluttershy的大眼睛,莫名其妙地就聯想到純黑色矯健的馬,進而聯想到賽馬場,喧鬧的衆人,馬票、馬鞍、馬身,黝黑的皮毛,流暢的肌肉,扭身時繃緊的線條,奔跑時腿拉開的弧度,飄揚的發尾,喧鬧的場中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
随着安德烈踹門的一陣陣響聲,艾森的眼神移過來,移到到安德烈的發梢,脖頸,衣角,西裝下露出的一段白襯衣,腰間的弧線,皮帶,臀部,長腿,暴力的踹法,腳踝。聯想到他點煙時垂下的眼睫毛。
又移回來。
小腿和大腿的曲線,繃緊的臀部,細長反光的皮帶,扭動的腰線,潔白的襯衣,飛起的衣角,短發茬下的脖頸,月光下飄動的黑發。
意象交疊層層遞進。
艾森伸手一把按住安德烈的肩,将他咚地一聲推到門上,說:“請你,先別動。”
安德烈猛地被推到門邊,頭撞在門上,不知道前因後果,但直覺讓他照做。
于是安德烈伸伸手做投降的姿勢:“好。”
艾森說:“對不起。”然後松開手,又朝後站了站。
安德烈決定不用背對着人,所以轉了過來。
他看着艾森朝後退了一步,但效果并不明顯,因為兩個人都是高個子,占地怎麽都不太小,無論怎麽向後退,身上總有些皮膚觸碰到,空氣在兩人間氤氲,呼吸在此間傳遞,安德烈身上明顯的香水和艾森身上淡淡的香氣交插,先于兩人糾纏在一起,安德烈鼻息間都是艾森那種帶着點森林中冷氣的清香,他甚至想開個玩笑問問艾森哪裏來的這種香味,是不是偷偷用香水,但剛張張嘴,就聽見艾森的呼吸聲,于是沒有說出話。
他們頭頂的空氣充斥着呼吸聲和香水味,貼在耳邊臉邊腰邊腿邊胯邊,滲進五髒六腑,像是澆滿汽油的悶熱的房間,兩人恪守着互相退讓的那一小片空間,保持着敏感脆弱的距離,回避着眼神的交流,刻意忽視身體的觸碰和溫度的傳遞,像是顫巍巍躲開要摩擦劃的火柴。
但天啊,太熱了。這裏太狹窄。
現在要做什麽,沉默着等嗎?
等什麽?
安德烈看艾森,艾森正低着頭,盯着地面的一角,兩手撐在兩邊櫃壁上,微微喘着氣,胸膛起伏,十字架随之颠簸。安德烈和艾森不過兩指的距離,他聽着艾森的喘息聲,抿抿嘴也轉開頭,他不該聽這個聲音。
等他轉過頭,眼神就落在了艾森撐在櫃壁的一只手上,那只手骨骼分明,手指纖長,一半在陰影裏,一半在月光下,無論看多少次,安德烈都覺得這雙手和手上那串字莫名其妙地撩動他某些心思,于是他繼續偏頭,但也只是順着手腕往上看。手臂上青色的筋,肌肉鼓起,年輕男孩兒的手臂。低垂的淺金色短發上鍍了一層月光,他側臉的線條在此時柔和了不少,嘴邊微張,嘴唇豔紅,皮膚也細膩地泛着紅色,一滴汗沿着臉頰滑下,聚在下巴,頓了一會兒,脫力墜下,安德烈盯着艾森的下巴尖,心突然毫無理由地劇烈跳了幾下,他往上看,對上了艾森墨綠色的眼睛,正朝他看過來。
到底沒能躲過,望進眼睛。
要怎麽形容19歲的神介于狂熱和壓抑的眼神。
安德烈不知道,但他腦子裏有根弦啪地燒了起來。
安德烈想,操,管他的。
(…………後)
他們同時沉默了一下。
艾森皺起眉:“什麽?”
安德烈一頭霧水:“你說什麽?”
又是一陣沉默。
情與熱開始散場。
艾森往後站了站,低頭整了整衣服,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又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靠着牆,望天望遠方,說:“好了,現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安德烈心想,他媽的處男的賢者時間,來得還挺快。
“你說得好,但我也出不去啊。”
“哦,對。”艾森一副絕情寡欲的懶散樣,靠在牆壁又不知道在盯哪裏。
安德烈懶得理他,轉身晃了晃門,看了眼門把手就開始嘆氣,這東西……他想着就握了上去……要是能扭開就好了……他想着扭了一下……扭開了。
扭開了?
他轉頭看艾森,後者也一臉“WTF”的表情看過來。
“能開啊?”
安德烈按住自己的額頭,他有些頭暈,所以管理員,你拿一串鑰匙就純玩兒是吧,就毫無意義對嗎,有沒有一種可能鎖門這個工作不該你來做呢。
艾森在後面搖頭:“居然能開啊。”
安德烈打算離開了,走之前他轉頭看艾森:“你知道,在某些地方,剛才我幫你做的事是要收費的。”
艾森眨巴眨巴眼:“我要付錢是嗎?”
“不用,但你欠我一個人情。而且你……”安德烈想說接吻要另算,但接吻不是這檔子事該有的流程,是艾森首次釋放情/欲不知道如何是好而急需靠近人的動物本能,和安德烈一時鬼迷心竅,所以不提也罷。
艾森向他保證:“放心,你的大恩大德我銘記于心。”
“……”
安德烈邁出門,叫他:“你不走嗎?”
艾森搖頭:“我想靜一靜,思考一下人生。”
他媽的賢者時間……
安德烈甩上門,這才發現鎖已經壞了,怪不得可以打開,錯怪管理員了,那麽仔細想想就是自己踹開的。
唉,安德烈·亞歷山德羅維奇,再堅持幾下,再堅持幾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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