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在滿漢全席面前,晏楚楚表示這是她最淑女的一次。
夾菜的動作優雅得體,吃飯的時候更是細嚼慢咽,這種行為方式就會導致一頓飯吃得非常不痛快。
晏楚楚又掃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只見人神情恹恹,時不時用調羹舀幾勺清湯送到嘴邊,看上去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樣。
晏楚楚倒是沒有覺得這宴席上的菜難吃,那麽大反派情緒低落的原因就只有可能是心情不好。
說實在的,她現在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她畢竟不是魔域土著人士,雖然和她同桌的那些魔修們看上去非常有禮貌地沒有在飯桌上主動cue到她,但她能非常明顯地感覺到他們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她身上流連,這種被打量的感覺依然會讓人覺得無所适從。
晏楚楚整個人心不在焉,沒法專心吃飯,就在她的小情緒到達巅峰的時候,突然一聲異響響徹整個宴堂,晏楚楚一驚,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直覺告訴晏楚楚有大事發生,這種尖銳且急促的聲音像極了某種危難來臨之前的警報。
果然,異響過後,晏楚楚看見周圍飯桌上的人聞聲色變,那些魔域的部将有序地在前方聚集。
晏楚楚一頭霧水,她回過頭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大反派和左護法已經起身說着話,說完就走了。
晏楚楚上前,拉住左護法的衣袖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左護法!”
左護法回頭道:“晏姑娘,三殿下說派人護送你回椒雲殿去。”
晏楚楚有點不樂意,她還沒吃飽呢。
“沒關系,你們可以不用管我的。”晏楚楚道。
左護法焦急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魔域禁地有異動,事态緊急,我就不與晏姑娘多說了。”
“晏姑娘吃完了可以自行回去,自有三殿下的人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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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晏楚楚看着匆匆前去的左護法,心裏松了一口氣。
反正這魔域人才濟濟,大佬輩出,就算是遇見了這種事情也不關她這種炮灰什麽事兒。
她走回去,看見桌上人員大空,但是那些豐盛的菜肴還好好地擺在上面,晏楚楚瞬間心中大喜,真是天助她也。
現在沒有什麽人,只有一些宴會的看守魔修們還在站崗,晏楚楚瞟了他們一眼,瞧見他們木頭人一樣地杵在宴堂周邊,心裏也沒有什麽包袱,直接坐回到剛才的位置上,重新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過了會兒,晏楚楚終于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填飽了,她覺得有點無聊,這時候又掃到不遠處想吃但已經吃不下的一碟香草雲糕,從腰間抽出一輕薄的雲巾,将碟子裏面的香草雲糕小心翼翼地轉移到自己的雲巾上,包好。
晏楚楚将打包好的糕點揣在懷裏,準備回椒雲殿去。
宴堂外,路上依稀可見寥寥人影,晏楚楚借着月光循着來時的方向往回走,身後跟着幾個護衛。
她美滋滋地在心裏想,待會兒回去好好洗個澡,然後看看書,一邊看書一邊吃打包回來的糕點,順便溫習一下血圖騰術法。
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自己爽的生活簡直不要太惬意。
忽然,烏雲蔽月,冷風吹林。
晏楚楚打了個寒噤,擁緊了自己的身子,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吐槽魔域的晝夜溫差還挺大。
她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護衛不見蹤影。
倏地,晏楚楚脖頸上突然刺痛,有撲閃的東西打上了自己的臉。
一瞬間心驚肉跳,晏楚楚在夜色之中吓得尖叫一聲,仿佛見鬼了一般。
“咕咕。”
“咕咕。”
那東西盤旋在晏楚楚頭頂上方,發出了聲音。
晏楚楚定睛一看,才發現剛才偷襲自己的是一只鳥。
狠狠松了一口氣後,晏楚楚試探性地走近向它招了招手。
那只白鳥果真乖乖靠近了她一些。
此鳥似乎能通人意。
晏楚楚一路都能聞到從自己懷中散發出來的香草甜糕的味道,她思及此後靈光一閃,莫非那只鳥是聞到了香草雲糕的味道才一路跟着她的。
吃貨鳥來打劫?
晏楚楚見那只白鳥泛着綠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于是拿出包裝好的香草雲糕。
這種香草雲糕是魔域的特色食糕點,制作雲糕的香草是魔域本土養殖,草之芳香幽遠清冽,制成的雲糕清香微甜,屬實誘人舌尖。
晏楚楚輕輕拈起一塊雲糕抛向空中,白鳥如一道閃電而去,将雲糕瞬間吞入口中。
吃完一個之後,白鳥又開始朝着晏楚楚“咕咕”。
晏楚楚一連喂了好幾個,最後有點舍不得了才說:“我也要吃的,已經給你好幾個了,不能再饞了呦!”
“咕咕。”
“咕咕。”
“咕咕。”
晏楚楚不顧白鳥的抗議,決絕地将東西收好。心中有些擔心這只小吃貨會因為被自己拒絕進而攻擊自己,畢竟是魔域的不明物種。
準備離開,晏楚楚走出幾步回頭看去,見白鳥沒有跟上來,最後友情朝鳥揮了揮手告別。
正想着護衛怎麽不見了,晏楚楚突然聞到一抹異香,她四處看看,也沒見這周邊開了什麽花,長了什麽草。心中正好奇這香味兒是從哪裏來的時候,她忽覺自己前行的步伐不似先前輕盈,整個人瞬間就迷蒙起來。
晏楚楚穩了穩身形,用力睜開眼睛,突然一個蒙面的黑衣人影從旁出現,晏楚楚頓覺大事不妙,可是腳步一軟,人很不争氣地昏了過去,再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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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
“咕咕咕咕。”
白鳥望着前方的碎石殘旗,情緒異常激動。
“怎麽了?”
說話的人身着青色衣袍,正是魔域二殿下上烨。
此刻察覺到自己靈寵的異樣,上烨順着它指示的方向看了過去。
白鳥依舊在不停地狂叫。
見自己的主人無動于衷,白鳥飛到了上烨的袖口邊,用嘴刁起他的衣袖,用力将人往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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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楚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間暗室之中,周遭全是一些染血的碎石和破爛的旗幟。她被綁在一個鐵架上動彈不得。
她想起了自己昏倒之前看見的那個人影,雖然那個人有意隐瞞自己的身份,将自己的臉全用黑布遮蔽,但是晏楚楚內心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
即便是認不出人來,只要稍加推測,她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她這個外來的人族雖然不是魔域本土人士,與魔域也算是無冤無仇,可是她現在既然是三殿下這邊的人,還替他治好了多年的邪毒,那麽自己一定會被三殿下的敵人們所忌憚。
視上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那就只有魔後以及大皇子的人。
魔後本人和大皇子自然是不會親自來動手解決她,所以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三殿下身邊隐藏最深的那個叛徒,沈燼。
晏楚楚心中冷笑,他們怕是早就想盡辦法要除掉她了,只是平時她和三殿下形影不離,他們一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而已。
而現在她落了單,可不正好就是除掉她的大好時機!
魔域禁地異動之事吸引了大部分的人注意力,現在估計沒有人發現自己被綁來這裏。
晏楚楚只能在心中自說算她倒黴。
正在她聚精會神地想自己要如何對付沈燼之時,暗室的門突然打開,晏楚楚的思路被打斷。
黑衣人雙目陰鸷地盯着晏楚楚開口道:“醒了?”
晏楚楚佯裝恐懼:“你是誰,為什麽要将我綁來這裏?”
聽見晏楚楚的話,黑衣人譏笑一聲:“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救了不該救的人。”
晏楚楚聽見這話,果真是因為自己救了三殿下被盯上了。
想要和人周旋拖延時間,晏楚楚淡定地問:“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救了不該救的人?你的意思是我不該救三殿下?”
黑衣人聞言點頭:“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見晏楚楚沉默,黑衣人繼續開口:“三皇子的邪毒原本沒有人可以醫治,就連當年的魔後也只能通過胎生的辦法将邪毒轉移,你一個小小的人族女修,是如何能夠治好了他的邪毒?”
晏楚楚眨眨眼,若非她是穿書的,要說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能夠将世間無解的毒解除,确實是有點離譜的。
黑衣人一把劍突然橫上了晏楚楚的脖頸。
晏楚楚心一緊。
“說,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救三皇子?”
晏楚楚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真的只是梨雲宗一個人族女修,能夠将三皇子邪毒治愈,也只是陰差陽錯。”
“陰差陽錯?誰信?”黑衣人質疑。
“治療三皇子的雪尋草,生長在我們梨雲宗的日月幽潭旁,就連我們梨雲宗內部也沒有人會知道雪尋草的存在。”
“既然沒有人知道雪尋草的存在,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黑衣人一針見血。
晏楚楚就知道他要這樣問,于是開始胡編亂造:“只有我和我爹知道,很小的時候我爹和我一起發現,當時這草還小,我爹說等這草長大一定有奇效,于是就讓我不要說出去,現如今這草已經長大,可是我爹已經不在了。”
“我爹去世之後,我在梨雲宗飽受欺淩,後來陰差陽錯投靠了三皇子,才将這草給了三殿下服下,老實說我也是很緊張的,因為我并不知道這草能不能将三皇子的病治好,當初左護法還因為不相信我将我關到魔域地牢呢。”
這話說完,黑衣人并未再出聲質疑。
晏楚楚覺得黑衣人有點開始相信自己的話了。
“原來是這樣。”黑衣人将橫在晏楚楚脖子上的劍拿開,然後道:“你救了三皇子就是和我們魔後作對,原本你是必死的,可是……”
晏楚楚見有轉機,趕緊問:“可是什麽?”
黑衣人給出了晏楚楚一條生路:“雖然你修為不高起不了什麽大作用,可是你救了三皇子,三皇子便會從此對你留有幾分信任,如果你能夠投靠我們,且利用三皇子對你的信任幫助我們做事,等事成之後,魔後自然不會虧待你,如何?”
晏楚楚當場愣住,原來他們打得是這個主意。
她糾結之餘又松了一口氣。
看來她不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