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生的罂粟

第23章 番外

番外

祝鹽和劉杉杉是高考後第二個暑假在一起的。起初兩人不在同一個地方生活。

兩個人打游戲開語音。自從知道了劉杉杉其實是物理老師，祝鹽就總有些顧忌。不過有時當劉杉杉口無遮攔的說出一些模棱兩可的話，祝鹽會覺得游戲裏的兩個建模都格外暧昧，她的腎上腺素快沖破理智。

有一次劉杉杉說：好像異地戀。

然後祝鹽回複：可不還沒戀嗎。

劉杉杉沉默半晌，幽幽吐出幾個字：“我晚上去找你。”

祝鹽決定再次表白，她從小到大就不是一個猶猶豫豫的小女孩。她喜歡風吹過麥田的聲音，她就去種出金黃的麥浪。

不過，先她打算把自己灌醉。

沒人接機，電話無人接聽的路癡劉杉杉淩晨三點才摸索到祝鹽的公寓。打開門，是爛醉如泥的祝鹽。眼裏噙滿淚水的小姑娘把她按倒在玄關處。

“姐姐…”

小姑娘嗚嗷嗚嗷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劉杉杉把人拖到浴室，少女完美無暇的身體在溫柔的春天的水波裏蕩漾，她別過臉，眼神飄忽不定。潮濕，溫暖，暧昧的浴室裏，少女被水中的溫暖舒服的輕哼幾聲。劉杉杉看着少女微微煽動的睫毛，慢慢靠近她嬌豔欲滴的唇瓣。

她想讓她在自己指尖綻放，她想看她濕漉漉的柔軟身體貼合自己，她想感受她熾熱眼淚的溫度。

而她只是湊近了她一點點，甚至沒敢再逾越。

劉杉杉想：“那表白的事就晚些再說。”

“什麽！”祝鹽一下子彈起來，杏眼猛睜倒不像是貪杯：“誰表白？我表白？”

坐在她旁邊的人尴尬的笑笑：“洗你的澡。”

“憑什麽！我一邊洗澡一邊說什麽都不耽誤！”祝鹽在浴缸裏呼嚕呼嚕，“我跟你說個秘密其實吧…”

“別說了。”劉杉杉面頰飛上粉紅。

“啧，”祝鹽精神了，撲通撲通攪動起水花，“我跟你說本來我是想給我喜歡的人表白的，不過她還沒到呢，诶，你替我保密啊，嘿嘿…”

劉杉杉猛擡頭，久久凝視着祝鹽。

幾年後的一天，是軍訓完的一天。開學日，新生正式入校，又是一屆黑黝黝新面孔。

第一節是生物。

生物老師青春靓麗，一頭柔順的大波浪及腰，白色長裙溫婉的若水：“同學們好，我叫祝鹽。”

掌聲雷鳴。

祝鹽的溫柔以至于她一句話便征服了九班。下課，祝老師臨走時，四個課代表的名額就已經爆滿，恭送老師會辦公室的隊伍浩浩湯湯。

第二節是物理。

漂亮的女人紮個丸子頭就進來了。

第一排的蘇博疑惑：“老師，你又來啦？”

“什麽？”女人挑起纖細的眉，嗓音凜冽如冰雪，“什麽叫又？介紹一下，從今天起我是你們的物理老師，我叫劉杉杉。”

“？？？”講臺底下底下一片問號。蘇博揚着一張疑惑的小臉：“老師你…你長的好像生物老師！”

“對啊，眉眼間有幾分相似，臉型也像，身材也有點…”

班長跳起來：“雙胞胎！破案了，一定是雙胞胎！偉大的雙生子操控九班！”

“诶诶老師你認識我們生物老師祝鹽嗎？”

“不認識。”劉杉杉挑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回，鬓邊的碎發随轉頭的動作垂向另一個方向，顯然是不耐煩了。

“一人分飾多角罷了。”最後頗有眼力見的九班的同學們得出結論。

“好了閉嘴上課。”劉杉杉冷着張帥臉眉頭緊皺，纖長的胳膊一端，九班的男生就知道這個女老師可不像溫柔的祝老師，一定不是個善茬。

至于九班的女生…為首的是離劉杉杉最近的蘇博，盯着劉杉杉的手犯花癡，就連人家一個白眼都被帥了一臉。

直到幾個周後的今天，同樣也是一個晴朗的日子。九班的學生們終于弄清了生物老師和物理老師：一個美一個帥。不過同樣他們也都感覺有點奇怪。

六點多的天空蒙蒙亮。沒有魚肚白，沒有水草在湖底飄搖，沒有新鮮潮濕的氧氣游到蘭宜偌大的操場。

濱州湖的四隅都是綠瑩瑩的枯枝野草，吸走學生的朝氣，留下水蒙蒙的昏暗校園。

早上，學生們困的想死。

只有祝鹽精力充沛，穿一身好看小裙子，還打個天藍色的領結。她在講臺面前轉悠：“酶具有專一性是指每一種酶只能...酶具有專一性的意義是保證了細胞代謝能夠有條不紊的進行...”

溫柔如水波的聲音剛落，做筆記的蘇博擡頭問一句：“底下那兩點也是意義嗎？”

祝鹽轉過頭，長發在肩膀上一跳一跳：“不是啊，鎖鑰學說是具體實例啊姐姐。”然後祝鹽回頭，杏眼亮晶晶的看着蘇博微笑。

“嗯？”

聽到“姐姐”二字蘇博愣住了。“什麽什麽？”熟睡的一個個靈魂逐漸蘇醒，生物課代表張桉最先反應過來，她忿忿：“不是憑什麽啊！”

“好了好了！”祝鹽面無表情的拍兩下桌子，随即露出得意的小表情，“這下是全醒了啊？”

“那就新課開個小頭。”

下午，學生們依舊困得想死。

劉杉杉穿白色衛衣，還是丸子頭。物理課代表蘇博聽的仔細，偶爾注意到劉杉杉纖細手腕上的細閃手鏈，對着老師漂亮的手犯花癡。

講臺上的人就從來沒笑過，蘇博有時候想，這麽好看的眼睛可惜了。

一想到昨天半夜實在沒忍住和劉杉杉吐糟作業太多被回複了，蘇博就心花怒放，粉紅泡泡一個接一個的冒。

習題講的飛快。

拓展題講到漸近線，劉杉杉低頭翻找的時候說一句：“漸近線就是無論多麽努力，但我們保持距離，可望而不及。”

熟睡的一個個靈魂又醒了，這次是被炸醒的。一屋子人都傻了，蘇博瞳孔放大，愣呆呆的注視着劉杉杉。

“嗯？”

“嗯嗯嗯？”

“我去她在說什麽呢？”

劉杉杉察覺底下人的異常，便擡頭，看着蘇博展開笑顏：“但愛能克服遠距離。”

蘇博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

“平抛運動條件，具有水平方向初速度，運動過程只收到重力作用...”劉杉杉一下一下按動翻頁筆，忽然說一句：“平抛運動吧，其實就像固執的人受愛的感染漸漸偏離自己孤單的世界，奔赴愛的圓滿...”

劉杉杉随意掃一眼，輕哼一聲，眼尾弧度如雛菊的花瓣：“所以愛的力量足以抵達千裏之外。”

下課，張桉湊過來跟蘇博唠嗑。一個物理課代表一個生物課代表交流自己老師的反常。

“不過她倆真的很配。”張桉點點頭。

“是這樣的，而且她倆今天都好反常，沒準是幾周年紀念日。”

“诶，”張桉忽然湊近，“你說她倆長那麽像會不會是親多了...”

蘇博猛的站起身：“草了，我很認同你的觀點。”

“是吧。”張桉得意洋洋，“姐今天就給你寫小文。”

晚上回家。祝鹽踩着高跟鞋噠噠噠的上了蘭宜大門口的一輛黑色奧迪，裏面劉杉杉戴個墨鏡。即使是墨色遮住她的眼睛也能察覺到她滿眼的期待：“帥嗎？”

祝鹽瞟她一眼：“一般般。”

劉杉杉切一聲，一把捉住祝鹽系安全帶的手：“祝老師，今天是不是漏嘴多叫了一聲姐姐啊？”

祝鹽一個白眼：“你呢劉老師？老大不小的給學生講浪漫物理小故事啦？”

劉杉杉聽了，摘了墨鏡，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兩死玩意。”她又問：“你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嗎。”

祝鹽用另一只手歪歪扭扭的插上了安全帶，然後擡頭對上劉杉杉期待的目光，逗她：“不知道。”

劉杉杉笑意不減，拽掉祝鹽的領結，攬過祝鹽的後頸就親了上去：“不記得？”

“不記得。”

視線相撞，劉杉杉睫毛一垂視線便落在祝鹽的唇瓣上。祝鹽手一動，攬住了劉杉杉有些涼意的指尖，摸到了一縷金屬的冰冷，那是她送她的手鏈。祝鹽莫名心情好，手指輕輕一勾吧唧就是一口。

可沒想到劉杉杉順勢發了狠勁。掐着她柔軟發絲的右手摁着她不讓她逃，也不好好親，這裏咬一口那咬一口犯賤的來勁。祝鹽氣笑了，別過臉連忙改口：“記得祖宗！3周年啊他媽的。”

“快走吧，碰上學生看你怎麽解釋。”

“嗯嗯。”劉杉杉小人得志，親了就高興。眼神裏笑意盈盈，重新帶上墨鏡又變回那副不理人的高冷樣子：“我定餐廳了，回家再收拾你。”

“哼，看是誰收拾誰。”祝鹽側一下小腦袋，亮晶晶的的杏眼對着劉杉杉彎了彎，“不過三周年快樂寶貝。”

劉杉杉開着車，車窗外昏暗的燈光慢慢扯成條，暖黃色的。一如幾年前無數個暖色的落日餘晖，第一次見面的梧桐樹的顏色。時間就從葉脈緩緩流過，剩下熠熠生輝的愛意。

祝鹽低頭打字查着飯店的特色一邊喃喃：“我有時候在想人為什麽要找個伴。瑣碎、麻煩、付諸真情。可我現在是想起你就快樂的，而不是僅僅在快樂時想到你。”

“所以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