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吻戲
吻戲
唐與馳傷好再回劇組,《西施傳奇》進度并未受到大的拖延。
“與馳,下一場騎馬的戲你就用替身吧,你傷還不算大好,注意點吧。”
唐與馳笑着點頭,大家對他的關心他都能get,除了文薔。
“唐少,我為之前的事情道歉,是我搬弄是非了,對不起。”
文薔說什麽唐與馳根本不關心,轉身離開時丢下一句“我說了,在劇組就要公私分明”,然後不留任何情面,帥得一塌糊塗。
舒曼早上起早了,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坐着吃早飯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所謂早起困一天大抵就是她這般。
“曼曼,我聽說你和唐少最近走得很近啊。”秦書難得閑一天,八卦細胞又開始滋生。
“我看微博上唐少向你示愛的微博還沒有删,看來不是打賭玩游戲什麽的,你怎麽也不回應一下,粉絲們都快把你微博炸了。”
舒曼困得想流眼淚,前一天晚上看視頻學習煲湯看到淩晨,早上又被尿憋醒,一天的好日子都毀了,實在懶得和秦書廢話。
秦書也覺得自讨沒趣,轉身去唐與馳面前絮叨。
唐與馳正在穿戲服,白色長衫,裏面還有厚厚的幾層,即便現在天氣涼爽他也有些熱。
秦書眼疾手快幫他遞上一杯水,問道:“唐少,我們曼曼最近在學做菜,不會是你讓她學的吧?”
唐與馳愣了兩秒,“你确定不是在跟我開玩笑?舒曼……她學做菜?”
唐與馳想到前幾天舒曼在他家照顧他,阿姨不在家飯菜根本沒人做,她一日三餐去外面給他挑選,确實連連叫苦,但是突然學做菜,他還是不太敢想。
拍戲的時候得閑的時間不多,唐與馳收拾好了就要開拍,舒曼也是湊合着吃了早飯就開始,完全沒有多餘的準備時間。
上次那場戲後來由替身演員完成了,總體上也還算過得去,好在唐與馳不用一回來就接着上次的地方演,不然怎麽樣都會有點小心悸。
第一個鏡頭是西施不願獻身于夫差,悄悄與範蠡見面的戲,攝影師已經各就各位。
“action!”
午夜的吳國王宮裏,她一襲白衣,穿過一道道宮門,只為了見他一面,她等候多時,他才緩緩而至。
“範将軍。”她垂眸看他,月光照進她的眼裏,宛如星子。
“西施。”他伸手小心翼翼觸碰她的臉頰,涼,涼得很。
他深知現在他們的身份不适合摟摟抱抱,西施既已獻給夫差,就應當與他保持距離,免得為彼此招來禍端。
“範将軍,”她不顧一切撲進他的懷裏,仿佛明天後天都不再顧慮。
他緊緊擁住她,用盡全身力氣,艱難又痛苦地緩緩開口:“西施,這将是你我最後一次私底下見面,你既已答應勾踐大王侍奉夫差左右,為越國複國盡心盡力,我也要克制自己不再見你。以後……你便将我忘了吧。”
她的身體在他懷裏一僵,轉用陌生的眼光擡頭看他。
他閉眼,然後是長久的沉默。
沉默。
依然是沉默。
“cut!”導演等了半天,這個鏡頭明明拍的好好的,卻遲遲不見唐與馳有下一步動作,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與馳,你什麽情況?傷口疼了?”
唐與馳搖搖頭,示意導演單獨說話,顧敏之見他神神秘秘,看了眼還處在狀況之外的舒曼,抱着手臂想看看唐與馳這作的什麽妖。
“顧導,這場戲,我個人覺得可以稍作一點改動。”唐與馳說得極其正經。《西施傳奇》的編劇是着名的大編劇,也是顧導的丈夫,要改他的設定,唐與馳也真敢說。
“那你說說怎麽改?”顧敏之笑眼相待。
“這裏為了感情自然,我認為可以加一場吻戲,發乎情止乎禮,會給劇情帶來一點看點。”
顧敏之聽完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建議不錯,她同意嗎?”說着指了指一直在開小差的舒曼。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顧敏之還是覺得這個建議可用,和丈夫讨論了幾句便決定按照唐與馳的建議來。原來他們只怕歷史劇裏面感情戲太多不讨喜,但轉念一想這是《西施傳奇》,主要為了講述中國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又不是正兒八經的權謀戲,多一些感情的剖白,也許反倒是錦上添花。
唐與馳自問他這不是想要借着拍戲占舒曼便宜,他是真的為了情節考慮才提出的建議,但是解釋太白,沒有人會相信。
舒曼糊裏糊塗就被多加了一場吻戲,說來也是無辜。她不太喜歡拍吻戲,從前和許多男演員合作她也接過吻戲,但都是能少就少,能借位就借位,能替身就替身,實在不行她才糊弄過關的。可是現在在她面前的人是唐與馳,前面的這些手段她都不敢輕易搬出來了。
“好了,我們繼續!”
導演一聲令下,舒曼才回魂過來,唐與馳近在咫尺,她卻實在無法把他當成是兩千年多年前的越國大将軍範蠡。
“西施。”他再次伸手觸碰她的臉頰,這一次,她臉有些熱,泛着紅,即使燈光黯淡他也能看得分明。
“範将軍。”她輕聲喚他,身子緊緊貼着他的胸膛,眼眶紅彤彤的,就像是要哭出來。
他為她理好額前的頭發,手輕捧起她的臉,小心翼翼地,心疼地看着她。
“西施,這将是你我最後一次私底下見面,你既已答應勾踐大王侍奉夫差左右,為越國複國盡心盡力,我也要克制自己不再見你。以後……你便将我忘了吧。”
說完這段長長的臺詞,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抱着她的手臂卻是越發得緊了,仿佛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一般。
然後……然後就是唐與馳處心積慮加上的吻戲了。
他的吻帶着一種豁出去的釋然,今朝有酒今朝醉,想着這大概是最後一次還能這樣擁有她,他便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我。
可她不能,她只是一介女流,為了國家興亡忍辱負重在敵國侍奉夫差,與心愛之人兩情相悅卻不能在一起,以後更是要斬斷情絲,想着想着淚就落了下來,落到臉上,落到他的唇邊。
鹹的,她的眼淚。
“OK,過!”
唐與馳一秒回神,看着面前全情投入的舒曼,他終究還是沒忍住,拍拍她的背,哄她:“沒事的,夫差會比範蠡更愛她,你不必為她難過。”
舒曼才不是為西施難過,她推開唐與馳的手,沒好氣地回他:“我才不難過,我只是在幻想,接下來就能和傅影帝演感情戲了,期待ing。”
衆人只聽“咔嚓”一聲,那是唐與馳心碎的聲音。
歷史上便是如此,西施抱着為國複仇的心思留在夫差身邊,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長久以來,夫差對她真心以待,她終于也愛上了他。
舒曼在心裏嘲笑編劇沒有心意,改來改去新版舊版也沒什麽區別,假戲真做的戲碼爛了大街還是要拍,無奈,無奈。
“晚上收工了和我一起去趟杭州,票我已經給你訂了。”唐與馳拉着舒曼在她耳邊小聲說。
“去杭州幹什麽?”這白天拍戲忙得要死,哪還有閑心跟着他到處跑。
“去了你就知道了。”
舒曼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被唐與馳帶到杭州來了,一下飛機就有人來接他們,她問去哪兒唐與馳也不說,一個勁兒的賣着關子
直到進到一家私人醫院,漫天的白晃得舒曼睜不開眼,他才開口跟她說明來意。
“幾番打聽才找到這家醫院,說是看腦部神經十分高效,前幾天我把阿姨送到這裏來了,今天醫院給我打電話說阿姨的情況有了大的突破,我就帶你過來看看。”
“真的啊?”舒曼簡直高興壞了,拉着唐與馳的胳膊可勁兒的拽,唐與馳從來沒見她這麽高興過。
進到病房的時候,舒曼平躺着睡着了,旁邊有醫生拿着項鏈在說着話,似乎是在催眠,唐與馳敲了敲門,和舒曼一起進來了。
“噓,你們是病人家屬吧,走,跟我去外面說。”醫生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出來,輕輕為舒母關上房門。
“羅豔豔女士的情況我之前在電話都已經說過了,沒什麽嚴重的問題,這幾天通過治療她已經能夠想起來一些人和事了,一會兒等她醒了,你們好好和她聊聊。”說着醫生揮揮手離開了。
舒曼沒想到這麽快就能看好媽媽的病,想着很快她就能記起她,或者她已經記起她,她就覺得一天拍戲的疲憊全都消失不見了。
“唐與馳,真的謝謝你。”她緊緊抓着唐與馳的手,這一次,正是這雙溫暖的手給了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