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8月1日,夏季賽決賽倒數三天。
或許是各式各樣輿論所造成的壓力一直存在,ST在短暫的時間裏選擇低調,沒有再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反倒是寧珏自己想辦法找了寧遇水一次。
寧遇水沒有見他。
寧珏只好與陸沉舟一起打道回府。
“……你現在還好嗎?”作為身邊最親近的朋友,陸沉舟應當是全聯盟裏最了解寧珏家庭情況的人。
主動要求與親生父親見面,卻連翻被拒,哪怕上了門對方也避而不見,陸沉舟不由得小心翼翼地看向寧珏的臉色。
“?”
寧珏正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之中,聞言對上了陸沉舟擔心的目光,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明白陸沉舟誤會了。
“我有什麽好難過的。”寧珏哭笑不得,“他不見我是正常的。”
寧遇水作為許家的贅婿,雖然自己也做出了一些成績,但大部分的資源是靠着許家,不想要自己的靠山倒下,是理所應當。
“……你見他是為了?”陸沉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我想問問他是否有可能站在我這一邊。”
但顯然,寧遇水知道寧珏的來意,連見面都不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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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之中,寧遇水無疑是最了解許家,也與許家牽扯最深的人,對方不願意幫助自己,寧珏也只好收手。
“如此一來,只能盼望WU那邊有好消息了。”
關于車禍事件,警方的調查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車禍司機被一再詢問,當時車禍現場的資料又重新被拿出來查閱,然而實際的進展卻少得可憐。
“司機本身就是周圍的人,日常會走這條路,又咬死了自己是因為和女朋友吵了架,沒有注意到路況。”
在警察面前,司機本人信誓旦旦。
“我連這比賽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會因為這個而故意傷人。”
沒有進一步的證據,警察局也不好将人硬留着,走了正常的車禍處理流程之後,讓對方回去了。
WU一方所能做的,只能是央求警方查一查對方的人際關系。
“這不符合規定。”
又不是偵探辦案,誰有這閑工夫去幫忙找這個問題。
何況,退一萬步講,就算找到了這位司機與ST之間的關系,只要對方一口咬住是自己不小心,他們也定不了罪。
“別費勁了。”
“——除非你們還有什麽新的證據。”
WU的案子在私下裏已經算是結案,好在無論是池有也好,寧珏也罷,都尚且能寬慰自己。
“能夠拖住對方的時間,已經很好了。”
無論如何,他們的目的是贏下這場比賽。
抛開場外因素,重新将目光聚焦于這場夏季賽決賽,QWE的教練組們沒有停歇,始終都在為此準備。
“說實話,ST現在并不好打。”
将目光從比賽之外聚焦到賽場本身,寧珏也承認接下來是一場硬仗。
“當然,比起WU還是簡單一點。”
金教練在說這句話時,臉上的神色有些冷肅。
寧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們金教練是會因為俱樂部欠發工資而帶領選手們一起罷工的人。
對方看重規則,因此,自然也讨厭ST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隊伍。
讨厭的情緒化為動力,便催生出了教練與分析師們在工作上的努力。
“打ST,最終要解決的,還是Kle的問題。”
在外人看來,在與WU這一戰中,ST成功的拿出了新的體系,從而進化成了一個戰術多樣,無論上半區與下半區都能打的隊伍。
但對于金教練這樣的行內人來說,他能夠一眼看出對方的動機。
在與WU交戰時打上半區,固然是因為上單缺席比賽,新人上單無法造成威脅,成為突破口,那某種程度上來說,ST也是在為了下一場比賽而造勢。
對方想要打的是一場心理戰,同時也是想要增加對戰隊伍的工作量。
ST不相信,下一支隊伍能夠直接忽視他們打法,專攻一個點。
“只要Year出門小心,他們打上半區是自讨苦吃。”
寧珏對此有信心。
在上中野的強度上,他們絕對不輸給世界上任何一個隊伍。
“……我會小心的。”Year舉手保證道。
事實上,為了保證安全,最近QWE俱樂部又請了幾個保安來,确保選手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還有就是下路的情況。”
論對線,下路雙人組自然無法與Kle加上莊明羽的組合相比,但好在比賽不是對線游戲,何況,影響對線的因素還有許多。
“還有幾日的準備時間,你們好好把握。”
金教練沒有打算讓下路将ST的下路組打穿,因此也沒打算給下路組太多的壓力。
“最起碼,要撐住。”
“好的。”下路組明白自己的定位,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說到最後,金教練将目光集中在寧珏身上。
“這場比賽的關鍵在你。”
“我知道,你為了隊伍這些日子付出了很多,為了比賽也玩了很多支援性的英雄。”
“但是,這把比賽,你得站出來。”
就如同當時期望Year更進一步,成為頂級上單一樣,金教練希望寧珏站出來,徹底成為整局游戲的統治者。
“我們與WU不同的點,是在于我們的中單是Whale。”
在與WU交戰時,ST會根據不同的戰術而選擇不同的中單上場,但在QWE這裏,這一招是沒有用的。
因為QWE的中單是寧珏。
或許是因為有一個夏天的積澱,在準備夏季賽最後一場比賽時,金教練反倒是沒有與隊員們說太多。
他只是安排了一場又一場的訓練賽。
起初,與QWE一起打訓練賽的有兩支隊伍,一支是WU,另一支是不久之前被淘汰的AUG。
過了一天,又加入了另外兩支需要打冒泡賽的戰隊。
于是,QWE的隊員們每一場面對的隊伍都不一樣。其他的戰隊也是等他們先選了對手,沒有被選的才組合在一起打訓練賽。
“……這樣,仿佛是有點誇張哈?”
按照正常情況,到了最後的時間點,願意和決賽的隊伍打訓練賽的戰隊并不多,決賽隊伍的訓練也大多是靠着排位和比賽複盤。
像這樣幾個隊排着隊,等着QWE随便選的,打比賽這麽久還是第一次。
“你們這是沾了ST的光啊。”
AUG的分析師們給他們解釋道。
“像是HCG他們早就放假了,聽說是要給你們當訓練賽的對手,選手們自己推了個人行程提前來的。”
“大家只是想讓你們贏ST而已。”
WU上單的車禍事件最後并沒有一個準确的說法,但警方沒有給出結論,不代表着圈內選手們沒有自己的看法。
表現在行為上,就是幾個隊伍主動來給QWE當陪練。
“別的做不了,只能幹這個了。”
“到時候我們去現場給你們加油。”
“謝謝。”在這一刻,寧珏自己心中也不知道該是什麽樣的感受。
他将自己從分析師那裏得到的消息告訴隊友們,Year嘆了口氣:“這比打DFG緊張多了。”
如果說,打DFG那一次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想讓隊伍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輸掉的話,那麽現在他們身上所背負的,是聯盟許多人的期望。
“比賽會贏的。”
小時候看電影時,主角總是代表着正義,也總是能夠贏,寧珏當時并不相信這些,可等到他走到這一步時,才知道其中的奧妙。
因為他們不光是在為自己而戰鬥。
有許多人需要這場勝利。
正式的夏季賽決賽在8月4日,在此之前,賽事方請兩支隊伍去拍了宣傳片和宣傳照。
除此之外,還有雙方的賽前垃圾話。
ST這邊的垃圾話是許留月自告奮勇來的,在鏡頭前,他目光灼灼:“我想讓Whale知道,你離開之後,我們ST變得更好了。”
“而我,是取代你的中單。”
以前,許留月固然自得,但隊伍沒有很好的成績,他自然不敢如此膨脹。
但現在,ST擊敗了大熱門WU,進入了決賽,自然是時過境遷,地位不同。
工作人員将ST錄制的垃圾話給寧珏看,目的是希望他回應。
但寧珏在意的卻根本不是許留月這個人本身,也沒有興趣與對方玩過家家的游戲。
“我們會堂堂正正地贏下這場比賽。”
在工作人員複雜的眼神中,寧珏對着鏡頭說道。
這段垃圾話按照慣例,會在夏季賽決賽當天提前幾個小時放出,觀衆們在看到許留月放狠話時,尚且沒有多少感覺,大多是在回憶這個人是誰。
等到寧珏出現時,觀衆們才在心中“哇”地一聲。
“未免有些太敢說了吧?”
“好帥……發生了什麽大家其實心知肚明。”
“你們敢耍手段,我們就敢堂堂正正地贏下來。”
就在WU上單車禍事件逐漸被觀衆們淡忘時,寧珏垃圾話頓時又為這個快要冷卻的話題添了一把火。
“他在暗示什麽?”
“這麽說合适嗎?警方都沒有證據……”
有誇獎的,自然就有唱衰的,還有人覺得寧珏是在帶節奏,搞對方選手的心态。
“行得正,站得端又怕什麽呢?”
“大家好好發揮,只剩下最後一步了。”ST的經理在後臺激勵選手們。
“希望大家不要對方的戰術所影響。”
說到了“戰術”,ST的選手們心情放松了許多。
激勵好了選手們,曾經理出了門打電話。
“老曾,人已經找到了,條件也談了,你放心吧。”聽筒裏,傳來了老友的聲音。
“好,注意別被人發現了。”
“你放心吧。”
挂了電話,那人推開門,笑眯眯地與一個中年男人聊天:“怎麽樣,發一個消息就一百萬,幹不幹?”
“這……”
“只是騙他說外婆病重而已,又不是讓你真的做壞事。你好好考慮一下。”
“何況,老太太自己不是沒事嗎?”
為了促成此事,他們借口拿了老太太的手機,又騙對方出門買東西。
中年男人——寧珏的叔父嗫嚅了一下,想起了不願意再為自己償還賭債的侄子,又想起了自己新欠的大筆賭債,點了點頭。
這廂,雙人剛談好條件,另外一邊,工作人員已經通知雙方選手入場。
夏季賽決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