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他們當我是傻子嗎?”Year生氣的點不在于對方試圖用金錢污染賽場的動機,更多的是認為自己會上鈎。
“一百萬一場——我是沒見過錢嗎?”
作為聯盟的一流上單,Year能夠拿到的薪水零零總總加起來一年也有大幾百萬,有這些工資在,他是患了失心瘋才會與對方勾搭在一起。
“是啊,這也太摳了。演一把一百萬,這算盤倒是打得挺響。”
陸沉舟側過頭,看了短信內容一眼,對此銳評道。
“DFG不會覺得自己花三百萬就能确保進入下一輪吧?”
如今QWE與DFG打得是季後賽第二輪,在這一輪裏,只要是贏了的隊伍就能夠進入下一輪,也就是夏季賽的決賽。
到時候,贏的隊伍能夠直接獲得夏季賽的冠軍,直通世界賽,哪怕是亞軍,也能擁有高一個檔次的積分。
而DFG只願意為此付出三百萬。
“他們想得也太美了。”
“行了你們,亂說些什麽。”見陸沉舟在胡言亂語,黃教練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什麽值不值的,注意自己的言辭。”
Year收到的那個消息看似驚悚,就和網上随便散發的小廣告一樣,仔細一看,全都是破綻。
對方連發消息的手機號都不敢用自己的,而是用網上的代理網站作為中介來發垃圾短信。
若是Year當真撥過去,恐怕什麽都不會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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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這個是垃圾短信,把它删了吧。”
對于Year收到的消息,比起把它當回事,QWE的隊員和教練組們更像是将其當做一個笑話來看。
反倒是DFG在這個時間節點申訴Year在轉會期的違規操作這件事更加嚴重一些。
“你們好好訓練,這件事我來跑。”
QWE這個俱樂部裏,齊遠是領隊,兩位教練與分析師構成了教練組,除此之外還有從外面聘請來的管理層。
管理層平日裏負責戰隊的運營,但對聯盟本身的條款了解有限,因此,黃教練自己把擔子接了過來。
“打DFG,是沒問題的吧?”
雖然黃教練平時早已經不再負責賽訓的具體情況,但無端多了這麽一件事,他心中仍然有些惱火。
“當然了,您就放心去吧。”分析師信心滿滿地說。
在學習了AUG分析師的思路之後,己方分析師仿佛從打HCG那一場裏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和自信,如今說話透着幾分意氣風發。
第一輪季後賽結束,距離第二輪之間仍然有一周的準備時間。然而,分析師花了不到兩天的功夫,就把DFG各個位置偏好的英雄池準備出來了。
“我覺得他們和NR的英雄池很像。”
随着越來越多的隊伍淘汰和放假,在賽區之內的訓練賽已經不好約了,于是QWE的賽訓組将目光投向了隔壁賽區。
“但我們不認識人啊。”
有時候約訓練賽也是需要人脈的。
“我認識不就行了?”金教練說道。
分析師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金教練本身就是鄰國人,只是對方在語言上沒有問題,時間一長,他都忘了對方的來歷。
金教練也沒有辜負隊伍的期望,當天就約到了NR的訓練賽。
這支隊伍在對方賽區也是常規賽排行第三,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約好之後,雙方當天晚上就打了訓練賽,勝率五五開,打完了兩場,金教練就叫停了比賽。
“複盤吧,明天再打。”
比賽內容本身沒有什麽可以說的,這兩場訓練賽質量不高,許多時候是線上出了事,導致15分鐘之後的比賽失去意義。
訓練賽之後,金教練讓其他人解散,叫上Year出門散步。
“糟糕,金教練小課堂即将開課了。”
所謂金教練小課堂,說的就是金教練會借着散步的名義,将他心中需要提高的選手叫出去談心。
每一次被點到的這位選手,都是金教練認為在訓練賽中表現不好的選手。
“Year他怎麽了?”下路組有些茫然。
他們也沒發現Year訓練賽表現有什麽問題啊。
“可能是想讓Year有更多表現吧。”寧珏猜測道。
在昨天的比賽中,AUG最後一把雖然輸了,但下路選出雙工具人的BP策略仍然給了金教練許多思考空間。
仔細來看,随着版本的改動,加強戰士是一個風向,如此一來,中上野的強度繼續提升,到了世界賽,很可能真的會發展成下路雙輔助的選角。
而且,這套陣容對于QWE是利好。
光是論上中野的強度,QWE不懼怕任何一個隊伍。
然而問題就在于Year。
果然,在被金教練叫出去談完心之後,Year回來滿臉茫然。
“怎麽了?”
“教練讓我打得激進一點。”
可是,怎麽樣才能激進,什麽又是激進?Year根本沒有理解自己的問題出現在哪裏。
想要一個隊員改變打法和風格,顯然不是簡單地說說那麽容易,金教練将Year叫出去談心,顯然也沒想要一開始就有多少收獲。
但在接下來的訓練賽裏,他對Year提出了諸多要求。
比方說給Year拿carry型的英雄,給對方定線上領先多少刀、拿到幾個人頭的任務。
Year有着很好的對線技巧,往往在補刀上沒有問題,但在進攻性上,Year卻無法很好地完成目标。
“這個地方為什麽不交閃上去殺?”複盤時,金教練指着上路對線中的某處問道。
“呃……我不确定Q能不能命中。”
對于Year來說,是否付出一個閃現作為代價是一場賭博。
如果贏了的話,能夠獲得對線勝利,相反,如果輸了,則會使自己累積的優勢蕩然無存。
可他對線本來就是領先的,又何必冒這麽大的風險?
何況,八分鐘的團戰還需要他留着這個閃現開團。
對于Year的邏輯,金教練也無言以對。
之前,他作為教練能夠命令隊員
們放下訓練賽,先學習運營方面的知識,是因為隊伍在運營上确實存在問題,隊員們在這方面也有着欠缺。
但這一次,他卻無法直接說Year的邏輯是錯的。
對線上能夠有優勢,卻不貪心,将團隊利益放在更高的優先級上,放在其他隊伍中,Year這種穩健的風格顯然會成為教練稱贊的風格。
但金教練私心裏卻想讓Year能夠更進一步,不單單變成聯賽中的一流上單,而是世界頂級上單。
想要跨越這一步,增加攻擊性必不可少。
“算了,我讓Whale和你說。”
最終,金教練将這個任務甩給了寧珏,試圖讓寧珏給他講講道理。
“珏哥?”Year有些委屈。
“沒事,你先別急。”與金教練說一不二的急躁性格相比,寧珏知道有些事急不來。
尤其是打法風格上的改變,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
“來,先練對線。”
寧珏拉着Year兩個人solo。
如果光論對線水平,按照排列順序,寧珏在線上是第一,Year排在第二。
以往,兩個人當然也Solo過,每次都是寧珏贏。Year對此沒有異議。
“我要是對線能打贏中單的話,一開始就不打上單了。”
何況當時春季賽時,ST也是靠着換線這一招贏的DFG。
“這次我們都玩一樣的英雄。”兩個人都選了劍魔。
然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寧珏就贏了。
繼續打下去,一個下午的時間兩個人一共Solo了二十把,其中寧珏贏了一多半。
“這是為什麽?”
雙方玩的都是上單英雄,Year也自诩将細節做到了極致,可到頭來,自己仍然輸了。
“你自己好好想吧。”寧珏拍了拍Year的肩膀。
寧珏離開之後,Year拿出比賽來複盤,并且代入寧珏的視角,他發現後者總是有一種敢于破釜沉舟的氣勢。
許多在他認為不該交閃,不該上點燃的地方,對方都毫不猶豫地用了。
哪怕有好幾次是因為冒險操作而輸掉比賽,這也沒有改變下一次重新冒險的決定。
Year有些沉默。
作為一個性格溫吞的人,他當然也羨慕寧珏的利落和果敢,但他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做不到。
他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間改掉自己的打法和風格。
這一場solo,Year雖然下去複盤了,但第二日卻沒有去找寧珏讨論。
寧珏明白這是一種無聲地拒絕,也并沒有要追究下去的意思,反倒是在接下來的幾場訓練賽裏,他與陸沉舟都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
往往上路對線還沒有結束,中野就對位獲勝了。
“喂,你們這是在幹嘛?”
Year再遲鈍,過了幾天也會覺得不對勁。
寧珏拍拍他的肩膀:“因為我們回去思考了一下,你有時候打得謹慎,從某種角度上說是我們的問題。”
Year:“?”
“是我們不夠強,沒有給你安全感。”
Year:“??”
“孩子,放手打吧,爸爸們給你兜底。”陸沉舟接過寧珏的話,深情地對Year說道。
“……滾!”
“惡不惡心。”莫名其妙被占了便宜,Year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話雖如此,在中野下路都十分給力的情況下,Year也感受到了某種自由來。
不必再成為整個隊伍的希望,而是在知道其他隊友不用他拯救、不用他保證後期,只需要打好自己的情況下,他确實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連帶着打比賽也成為了一件快樂的事。
随着Year狀态的轉好,QWE訓練賽的勝率逐漸上升,連帶着金教練也開始練習起了新的bp。
只是,在距離開賽前三天,聯盟對于DFG投訴Year轉會期違規轉會的結論仍然沒有定論。
在此情況下,DFG繼續申請聯盟不允許Year下一場正常上場。
“聯盟會允許嗎?”
“說不定。”黃教練擔憂地看了Year一眼。
後者坐在一旁,有些恍惚,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練習這麽久,有可能無法上場打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