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官方賬號與聯盟的連翻下場導致整個營銷號想要帶的節奏完全歪了。
先是讨論競人的學歷,再然後這股風氣就延伸到了其他圈層,粉絲們津津有味地吃瓜,而後順利地發展成為吵架。
寧珏聯系了自己的律師小夥伴:“辛苦了。”
他仔細看了,有關自己家境以及辍學原因的問題,其實并不是沒有人讨論。
比起花花轎子萬人擡,探讨知名人士不為人知的一面顯然更加能夠滿足人的窺探欲,然而,類似的內容在營銷號發出來之後,很快就被删除了。
顯然,是有人進行了人為幹預。
“這可不是我幹的。”說起這個,律師本人也有些疑惑。
他當時接了寧珏拜托的去查凜杉資本的事,根本無暇顧及網上的輿論,事實上,昨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他也還是今天早上才發現的。
那又是哪位好心人?
“能幫我想辦法問問嗎?”寧珏不想欠人人情。
“我試試吧。”
打聽誰是幕後黑手不容易,但想知道是誰做了好事顯然就輕松得多——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律師就弄清楚了誰使了力。
“說是天啓的公關部打的招呼,你認識天啓內部的人嗎?”
律師沒有專門介紹天啓,是因為這是一家較為知名的大企業,雖然主營業務與人們的日常無關,但因為體量大,時不時會出現在新聞裏,大衆對此也不陌生。
“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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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最疑惑的地方。
既然無緣無故,為什麽天啓會幫忙?
“難道說天啓想找你當代言人?”律師小夥伴好奇道。
不久之前,他也在S市地标建築上看見過聯盟的廣告,正是寧珏與陸沉舟拍的那一支。
雙方顏值頂尖,拍出來效果也很好,但凡是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走過,都會忍不住駐足觀看。
“不大可能吧。”
先不說天啓的營業範圍與電競不搭邊,就算是對方想要找他,也不至于如此提前的示好。
“我去問問朋友。”想來想去,寧珏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來。
周圍能夠在這個層面上使勁的,顯然只有一個人。
“你問Quote的家世?”吳詞沒想到寧珏會忽然問這個問題,疑惑之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知道?”寧珏一看吳詞的反應就知道。
“……知道歸知道。”事實上,吳詞也不是從正常渠道知道的,但此時被寧珏一雙眼睛看着,也有些猶豫該不該說。
“我直接去找他問好了。”
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寧珏沒有必要躲躲藏藏。
“算了,告訴你也沒事。”吳詞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聽說他家和天啓集團有些聯系。”
用經紀人的原話說,陸沉舟家裏是是天啓的大股東。
最開始,這消息也是他的經紀人告訴他的,因為這個原因,他的經紀人想讓他去QWE。
哪怕打比賽困難點,有大公司在後面做保證,起碼不會拖欠他的薪水。
可惜最後QWE不缺AD選手,加上他的好友在ST內部當管理人員,他想着內部有人好說話,于是就過來了。
“謝了。”
寧珏感謝完吳詞的消息,轉頭又去微信給陸沉舟道謝。
【只說一聲謝謝就夠了嗎?】
微信裏,陸沉舟回複得很快,現在不是訓練賽時間,對方應該是正在看手機。
【?】
寧珏正想詢問對方想要什麽回報,又覺得這句話不好說,在手機上删删減減不知道該怎麽措辭時,對方的消息發了過來。
【請我吃一頓飯,不過分吧?】
哈。
隔着手機屏幕,寧珏似乎能夠想象出陸沉舟微微矜持又有點傲嬌的神色。
【那是當然,陸神想吃什麽,随便提,我買單。】
心情舒暢之間,寧珏連說話的句子都變長了。
【先記下。】
寧珏又有點想笑。
莫名其妙地,他覺得陸沉舟無論說話的語氣和神态都好像一只貓。
【好。】寧珏答應了下來。
暫時記下了陸沉舟的人情,關于突如其來的輿論風潮暫時得以了結,只是關于凜杉資本的情況還沒有消息。
2月24日,周六,是ST春季賽的第十場比賽。
在上周輸了之後,ST一度從榜首掉到了第二名,在贏了這一把之後,重新位列榜首。
今天贏了弱隊,而且從頭到尾贏得幹淨利落,按說也沒有什麽好講的,網上輿論也顯得很是平靜。
唯獨值得一提的是,QWE的中單單方面宣布與QWE解約了。
在中單單獨宣布之後,QWE俱樂部的官博才發了官宣的消息,而且俱樂部連感謝的圖片都沒有做。
突出一個決裂得幹淨利落,連裝都不想裝。
網上對此讨論也很多,大部分都在說QWE這個俱樂部風水不行。
“看着要好起來了,怎麽又要換人。”
在不久之前,QWE連續贏了幾把,看上去又上升的模樣,可誰知道忽然來這一出。
比賽打到了一半沒有了中單,寧珏加的職業群裏不少人好奇,但考慮到QWE的上單和打野都在,大家都只好私下裏吃瓜。
或許是寧珏與陸沉舟看上去關系不錯,還有人專門吃瓜吃到寧珏這裏來的。
“我怎麽能知道啊。”
這是別的俱樂部的私事。
想到這裏,寧珏自己也覺得很無奈——這顯然也是一個蝴蝶效應的一部分,上輩子QWE似乎根本沒有換中單這一出。
哪怕中單出事,也是夏季賽打完才暴雷的。
那個時候要打冒泡賽,爆出了這檔子事,顯然是說什麽都晚了。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現在換中單也不是壞事。
不過,這話寧珏也不敢說得這麽絕對。
畢竟上輩子自己不怎麽關心QWE,唯一知道的這件事還是因為鬧得很大才聽說的,萬一暴雷的不是這一位呢?
別的俱樂部的瓜到底是別人家的事,寧珏哪怕好奇,也投入的注意力有限,在不久之後,QWE官宣了二隊中單調上一隊,他就再沒有管這件事了。
與此同時,許留月重新上班了。
二隊沒有他的位置,蘇徹寒暫時不允許他再打比賽,于是他又灰溜溜地回到了一隊,重新坐到了替補的位置上。
這一回,無論是一隊的教練組還是選手,對于許留月的心情都有些複雜。
關系戶哪裏都有,只要不說出來,大家都會心知肚明當不知道,但花錢打假賽,實在就不是正常人接受範圍之內了。
對于這樣明顯将規矩視若無物的人,普通人想起來都會有些害怕。
許留月若是發瘋出了事,還有蘇徹寒這麽一個後臺給兜底,但要是自己跟着出了事,就得自己承擔後果。
二隊那幾個小隊員被蘇徹寒扣了工資,最近苦哈哈地到處借錢生活,這事兒還沒過去多久呢。
打工人們對許留月心懷忌憚,表現在言論與行為上就是回避,而每個人都躲躲閃閃,看上去就像是蓄意的孤立。
“一定是Whale和他們說了什麽。”
許留月不是傻子,雖然驕縱,但也懂得讀眼色。
平日裏教練組也好,隊員也罷,彼此沒有深交,但看在蘇徹寒的份兒上,都對他客客氣氣。
可誰知道這一次回來,俱樂部的人見到他時都目光躲閃,行動猶疑,就好像他是什麽病毒一樣。
“少爺別和他們一般見識。”管家上了許留月的船,成了類似于助理一樣的角色,現在想反悔已經晚了。
為了保住工作,維持在許家的地位,只好盡職盡責為許留月出謀劃策。
“這件事想必還是與二隊的人有關,少爺不妨請二隊人吃個飯,再包個紅包。”
之前的風波許留月被蘇徹寒趕回了家,整個人光顧着自己委屈了,哪裏意識得到是自己害了二隊的人遭受牽連。
此時聽了管家的建議,他有些不樂意:“我還想怪他們呢,一點兒小事都辦不好。”
這麽大的人了,連保密都不會。
說到這裏,許留月連帶着對寧珏的厭惡更深幾分。在此之前,他對寧珏是讨厭,現在就變成忌憚中有些嫉妒。
寧珏的運氣怎麽那麽好?好像誰都在幫他。
事到如今,他仍然認為自己找營銷號帶寧珏的節奏沒有成功,是因為寧珏運氣好,恰好遇到了官方下場。
“我的祖宗喂。”
管家碰上這麽一個小老板,心中充滿了無力感:“您想想,這人心不是偏這邊就是偏那邊,你要是不團結他們,這些人不都跑去敵人那邊了嗎?”
真正的職場鬥争都能倍殺戰隊裏的這點兒人際關系,管家就不明白,許留月怎麽會将這麽好打的一副牌打成這樣。
又有後臺,家境又好,稍微換個正常人來,都能把別人擠得沒地方站。
明星選手又怎麽樣?歸根到底還是打工人。
“……行吧。”許留月總算是聽了管家的良言規勸。
有了管家的錦囊妙計,許留月翌日與蘇徹寒求了請,請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主廚來俱樂部掌勺。
吃飯所需要的食材也好,酒水也罷,都是五星級酒店專供,人力加上食材成本一大筆錢。
比起請吃飯會被拒絕,許留月請人食堂做飯,來幹脆連被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別人。
除此之外,他又當着別人的面給二隊的隊員道歉,私下裏給補償,話裏話外都是自己不懂規矩,連累了信任他的人。
兩招雙管齊下,俱樂部的工作人員看待許留月的目光不由自主有些改善。
吃人嘴軟,加上假賽這事的确與自己無關,無論如何也罰不到自己身上,許多人對于許留月的态度恢複到了一開始的樣子。
無論如何,他們就算不給許留月面子,也得給蘇徹寒面子不是?
“你瞧瞧,人家這兩招多聰明。”就在許留月想盡辦法想要改善人際關系時,寧珏與吳詞等人也在旁邊看熱鬧。
“真不明白他想幹什麽。”
做什麽事都講究目的,許留月這麽一個豪門公子,跑來打電競也就算了,倒貼錢上班是怎麽回事?
這一次許留月請的這一家五星級酒店吳詞去過,光是一個人吃飯就花費過千,更別說大張旗鼓地請人到基地來了。
說起來,許留月從戰隊裏賺的錢還不如今天這一天花得多。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莊明羽言簡意赅地說道。
“你小子是金句王嗎?”吳詞嘆服。
怎麽每一句銳評都能這麽精彩?
花錢的确能消災,許留月花了大筆錢,為了自己買了一個好的工作環境,非但如此,還與原丞進行了世紀和好。
兩人重新恢複了之前飯搭子的關系。
當然,這一變化遭到了莊明羽的拆穿:“原丞把工資花完了,家裏又問他要錢,許留月借了他五萬。”
聽完這句話,寧珏腦海裏又浮現出一些自己過去偶然聽聞,但是沒有注意的細節。
上輩子,似乎也是同樣的情況——原丞有段時間很缺錢,而許留月慷慨地借他錢。
一來二去,兩人關系就近了。
既然如此,原丞原本就不喜歡他,倒向許留月又有什麽問題?
只是,相比于原書中許留月天生受人喜歡,人緣好,目前的這種“受歡迎”,似乎更具有合理性。
亦或者,上輩子本來也是這樣?
是自己将一些偶然的現象當成了劇情賦予主角的特殊魅力?
事實上,事到如今,原書劇情早已經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稀巴爛了。
縱然如此,當下一周,寧珏從律師小夥伴口中得知他查到的凜杉資本的情況時,仍然吃了一驚。
“凜杉集團——就是凜杉資本的母公司,早年在地産行業蓬勃發展時起來的,後來轉行做了日化。”
這些都是地眼查能夠查到的內容,但寧珏仍然聽得很認真。
“後來當然是虧了嘛,但是他們投資做的不錯,所以把凜杉資本作為核心資産想辦法上了市。”
上市公司屬性不同,凜杉資本有責任和義務披露大量企業信息,一開始,律師也是從凜杉資本來尋找端倪。
直到将凜杉資本的老板和幾個股東的身份和經歷梳理了一遍,仍然沒察覺到與寧珏有什麽相關時,他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找錯了方向。
恰好,在這時候,凜杉資本大張旗鼓地主投了一家科技企業。
這家科技企業一直以來與凜杉資本關系很近,在孵化期也收到了很多投資,如今做出成果來,眼看要在業界掀起波浪來,卻主動讓出了控股權。
這樣的行為并不多見,律師好奇之下,去查了那家科技公司的領頭人的資料。
在長長履歷之中,律師首先看到了對方的婚姻狀況——毫不意外,對方早年就與凜杉資本大股東的女兒結了婚,成為了豪門家的乘龍快婿。
與妻子生下來的一子,其名字律師也很眼熟,正是許家的少爺許留月。
看到這裏,這資料本身也沒什麽好看了,可鬼使神差間,他看到了對方的出生地,正好是寧珏從小長大的地方。
這一點巧合成為了律師乘勝追擊的線索——他想了辦法,查到了對方曾經改過名字。
寧遇水,是這位科技領頭人的曾用名。
說到這裏,律師适時地停了下來。
寧珏的思緒卻飄遠了。
高中的時候要交學費需要戶口本,姥姥身體不好,于是将家裏的證件都交給了他。
那時候他父親雖然早已經失蹤多時,但家人沒人辦手續,戶口本上仍然有他的一頁。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寧遇水”這三個字,知道了自己父親的名字。
想到這裏,寧珏自嘲地笑了一聲。
想不到在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也變成了一個“豪門貴公子”。
當然,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和許留月的鬥争,不只是首發中單之争,還是豪門內部之争。
真是讓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