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第4章 4
◎占有欲還沒消失?◎
參加婚禮,虞韻初最喜歡看伴娘刁難新郎及其伴郎團的環節。
堵門環節結束後,新郎帶着四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氣勢洶洶走進來。看得出他很自信,不然絕對不會找比自己高的伴郎。
男人的自尊心往往就是那麽脆弱。
虞韻初避開攝像師的鏡頭,站在角落,看見蕭凜白随後也走進來。
很明顯,他不是伴郎,而是新郎的一位朋友。
鏡頭死角僅有這一處,蕭凜白從來都是低調的性格,注意到他環顧四周,徑直朝她的方向走來,虞韻初并無特別的反應,高跟鞋稍稍往旁邊一挪,反而給他騰出了空。
都說偶遇前任最尴尬的場景是自己蓬頭垢面——沒洗頭、沒化全妝,這種狀況出現在虞韻初身上的概率為零。
哪怕今日不是來參加婚禮,平時的她也會精心打扮自己,保證每一根頭發絲都清爽。
站定在虞韻初身邊,蕭凜白率先出聲:“挺巧。”
虞韻初淡定點頭,沒有說話。
曾經的她纏着蕭凜白總有說不完的話,現在居然沒什麽好聊的了,連客套的寒暄都感覺沒必要。
其實,虞韻初很清楚她在抗拒什麽。
無非是怕自己和蕭凜白走得太近,會被他知道女兒的存在,破壞了她們母女倆平靜的生活。
伴娘團個個高學歷,竟然給新郎出了奧數題,而且是宇宙級別的難度,急得他和伴郎團抓耳撓腮半天也沒解開,只得沖蕭凜白揮手,請求支援。
Advertisement
蕭凜白走過去,不過三分鐘就解開了題目。伴娘們只顧看他的臉,都沒發覺時間的流逝,等一回神,答案居然算出來了。
新郎尴尬撓撓頭,“你好歹裝裝樣子解慢一點,這樣顯得我們很蠢。”
“沒事,蕭大神可是數學滿分的高考狀元,咱們能比得上嗎?”
聽聞,伴娘們驚嘆一聲,視線齊刷刷轉向蕭凜白。看他的眼神裏除了驚豔,又帶上崇拜。
在這個現實社會,長得帥智商還高的男人多難得,為了下一代考慮,也得先下手為強。
求娶新娘這一part結束後,在場的單身女孩急忙翻出手機,主動去加蕭凜白的微信。
對此,虞韻初已經見怪不怪。
這跟當初在校園裏蕭凜白跑完八百米的場面還差得遠,那會兒他可是被同級的女生還有學姐們,裏三層外三層堵得嚴嚴實實,都想要他聯系方式。
換做別的男生,這樣的經歷足夠吹一輩子了,蕭凜白卻只感覺困擾。
在遇見虞韻初之前,他只對物理學科感興趣,是個完全沉浸在鑽研和學習中的智商怪物。不善言談、不會交際,拒絕外界不相幹的一切。
是虞韻初拉他出泥沼,為他無趣的人生增光添彩,也成就了後來面對社交逐漸游刃有餘的他。
事不關己地從蕭凜白身後走過,虞韻初并不知男人的視線始終跟随她,直至轉彎。
“這美女氣場太強了,剛才想去搭讪直接被眼神勸退了。”
“一看就是女強人,身邊肯定不缺小鮮肉,人家說不定嫌你年紀大。”
周圍響起議論聲,蕭凜白目光漸冷。
在別的男人眼中,她一直是清冷美人的形象,纖弱骨感,眼神卻很堅韌,無形中散發出距離感。
或許,只有他見識過她的火熱。
拒絕了那些人加微信的請求,蕭凜白快步跟上去,在電梯到達前,去到虞韻初身邊。
虞韻初和他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婚禮在3樓舉行,塗着銀色甲油的食指按下,虞韻初聽見微信提示音,下意識拿出手機查看消息。
蕭凜白只是無意間一瞥,看見她的壁紙是個可愛的小女孩,手裏好像拿着泡泡機,很生活化的照片。
看起來有六七歲。
可惜只是匆匆一瞥,沒看清楚長相。
“你有女兒了?”
旁邊冷不丁傳來這聲疑問,虞韻初心驚了數秒,無形中用力握緊手機。
無論換多少手機,她都習慣用棠棠的照片當壁紙,自己完全意識不到這點。
不然她一定不會當着蕭凜白的面看手機的。
大腦短暫空白,很快虞韻初就已坦然。
圈子這麽小,蕭凜白早晚都會知道的,她本來也沒想刻意隐瞞他,女兒是她生下來,也是她養大的,他搶不走的。
“對。”虞韻初大方點頭,“我女兒都上小學了。”
“我聽鐘凱說你離婚了,孩子自己帶嗎?”電梯已經到3層,蕭凜白又問了句。
虞韻初率先朝外走,“她一直跟着我。”
沉默望着她的背影,蕭凜白的喉間澀然無比。
想到父親做的那些渾濁龌龊之事,他實在開不了口對虞韻初講一句“重新認識”。
-
婚禮快開始時,虞韻初才回到母親身邊,她從包裏拿出紅包,向林頌芝炫耀,說是伴娘堵門時從門縫裏塞進來的,人家小姑娘順手分了她兩個。
紅包裏數額不等,伴娘拆的時候,虞韻初在旁邊看見了,基本都是二十的,五十的,要塞太多錢,那新郎發上百八十個,新娘都得跟着肉疼。
本也就是圖個吉利,想着拿回家給棠棠當零花錢,沒想到虞韻初随手拆了個,居然看見了百元大鈔。
“我今天的運氣可以去買彩票了。”
林頌芝聽完她的話,眼裏流露出無奈。
“你怎麽還跟小孩似的?看人結婚就一點兒不羨慕?”
虞韻初靠在椅子上,拔弄着美甲上的碎鑽,“我想結婚随便到大街上喊一聲都有的是人跟我結,問題是不想啊!那為什麽要羨慕?”
“行,任何話正說反說,總有你的理。”林頌芝不跟她聊賭氣的話題,“棠棠的心情沒受影響吧?這兩天我總覺得不放心,可惜沒抽出空去看看。”
知道她指的是棠棠被冤枉那事兒,虞韻初笑了笑:“她這孩子心大得很,也就當時覺得委屈。”
“那監控視頻處理得怎麽樣了?你可得跟老師講明白,別讓棠棠平白無故背這頂黑鍋。”
“放心吧媽,那視頻經過處理,畫面清晰得很,棠棠剛伸出手,還沒碰到,那小女孩就摔了。我昨晚上發給她老師了,也請她轉給人家媽媽看了,可不能顯得我們仗勢欺人。”
最後那句自然是玩笑話。
盡管父親位高權重,虞韻初也只當自己是普通人,從未覺得身份有什麽特別,對棠棠也一直是以“做人做事,低調為先”的理念進行教育,她年紀小,也不知道姥爺具體是做什麽的。
“那就好。”林頌芝相信自己女兒辦事,也不再多問,只道:“周六晚上帶她來我們家,你爸爸老念叨。”
虞韻初答應下來,無意朝四周一瞥,并未看到蕭凜白。
他那麽忙,應該不會坐席。
“你好,可以認識一下嗎?”
虞韻初剛收回視線沒多久,旁邊忽然傳來溫柔的男聲。
循聲望去,虞韻初看到對方茶棕色的眼睛,想起剛在樓上見過。
明明是标準的歐美長相,都不摻多少混血,中文卻說得很溜。
這一桌除了虞韻初,都是林頌芝那個年紀的,看到外國人來搭讪,個個流露出八卦的眼神。
“找個外國人好啊!外國人開放!”
有人對虞韻初擠眉弄眼,話裏話外還是瞧不上她離異帶娃。
林頌芝的白眼翻過去,“你覺得外國人好,那讓你女兒回頭也找個。”
“媽。”聽她媽這話說得有貶低人家的意思,虞韻初急忙打岔,“無論哪個國家的,我相信都有審美和判斷。”
講完這句,她看向剛才說話的女人,“您說錯了,不是我要找誰,而是他們來找我。”
話落,虞韻初起身離席,給外國帥哥遞個眼色,示意他去一邊聊。
兩人去到大廳外面的小露臺,虞韻初找服務生要了兩杯咖啡。
對方主動介紹了身份,說他中文名叫薛譽,來自倫敦,今年28歲。因為外祖父是中國人,經常帶他熟讀四書五經,唐詩宋詞,使得他自幼愛好漢語,後來在上學時又交了一幫中國朋友,中文才講得這麽好。
虞韻初在頂層的時候便有留意到他,倒不是他長得出衆,而是因為他五官那麽深邃立體,站在蕭凜白面前,竟也遜色幾分。
“可以加好友了嗎?”薛譽将二維碼推到虞韻初的面前。
從他迫不及待的态度裏,虞韻初能感覺到這人是海王。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加之國內的一些女孩對混血帥哥有濾鏡,沒少開撩。
不過她不介意小號列表裏多這麽個人,最起碼不是醜男。
虞韻初從不避諱她喜歡欣賞帥哥的事實,完美的五官能為她帶來感官上的愉悅。
如果不是因為顏控,當初也不可能忍得了蕭凜白古怪的性格,和他在一起那麽久。
每次吵架,只要看着那張帥臉就不氣了。
久而久之,蕭凜白都知道拿什麽招來對付她了。
成功加上好友後,薛譽将手機遞給虞韻初,讓她親自輸入備注。
虞韻初打上自己的名字。
薛譽挑眉,“你将成為我的微信置頂。”
聽完對面這話,虞韻初笑了,端起咖啡抿了口,心想也不看姐姐什麽年紀了還玩這套,哄哄小妹妹就得了。
“你認識蕭凜白吧?”她放下咖啡杯,問了一句。
“他是我校友啊。”
從薛譽的口中,虞韻初才得知原來蕭凜白當年飛往英國之後在牛津念了碩士。
薛譽很好奇虞韻初為什麽會打聽他,女人只是勾起紅唇微笑,“看起來他最神秘。”
“但你知道他的名字,之前肯定是認識的。”薛譽很聰明,“前男友?”
虞韻初并未否認,薛譽長呼了口氣,“我們這幫認識蕭的人都知道他有個深愛的難以忘懷的前女友,原來是你。”
“我可沒說。”虞韻初站起身,“有空約着一起喝酒。”
薛譽将虞韻初的聊天頁面截圖,想要發給蕭凜白,甩甩頭,還是發到了群裏。
[已成功攻略女神√]
[66666]
[還得是你!]
[哥們兒可以啊!]
[薛譽出手,果真不同凡響。]
暗中期待着蕭凜白的反應,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在這個群裏如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恐怕早就将群聊屏蔽了。
-
新婚的當晚,新郎新娘在家設宴招待朋友,主要為了感謝伴郎伴娘的辛苦與忙碌,另外在“初棠”訂了蛋糕和甜品還有果汁奶茶。
虞韻初本想安排店員開車送過去,見時間也不早了,來回跑耽誤店員下班。
反正那小區離她住的地方近,順路送過去,她接着就回家了,并不耽誤。
來到這對新人的樓底下,虞韻初給新娘打了電話,讓她派兩個男的下來拿,她拎不了。
很快,薛譽出現在視線裏,笑容燦爛對她揮揮手,“嗨,又見面了。”
而在他身後,蕭凜白沉默走來。
很奇怪,他以前明明很讨厭熱鬧的場合,不喜喧嘩,怎麽願意來這兒?
可能當了總裁,要強迫自己去接受沒必要的應酬,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把東西交到兩人手上,虞韻初準備回車上,薛譽卻轉過頭問:“待會兒要不要去江邊走走?這邊的夜景很美。”
再美的夜景,虞韻初也看過不下百遍了。
“不了,我要回家陪女兒。”
薛譽被這話沖擊得定在原地,說她離婚沒說她有孩子啊!
還沒回過神,蕭凜白将手裏拎的東西全塞給薛譽,“你自己拿上去。”
說完,他徑直繞到車的另一邊,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看着突然闖入的男人,虞韻初停止了踩油門的動作。
“分開快十年了,你的占有欲還沒消失?”
大學那會兒,蕭凜白整日拉起高倍警戒線,防備那些一個個虎視眈眈想接近于她的男生。
看到她對別的男生笑,他能醋三天都緩不過來勁兒。
車內陷入詭異的安靜,車外薛譽站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的胳膊累得快脫臼了。
蕭凜白他可真會乘他人東風啊!
時間在前任的相處中總會流逝得特別慢。
好像過了許久之後,虞韻初才聽見旁邊的男人說:“我們談談吧。”
他的意思是找個地方好好聊聊,虞韻初卻沒這閑情逸致。
“我剛剛說了要回家陪女兒。”她笑得妩媚,話卻極其紮人,“請你下車,別浪費我的時間。”
“虞韻初。”蕭凜白鄭重叫她的名字,“我不會耽誤你很久。”
“如果我不願意,哪怕一秒鐘也是浪費。”虞韻初不再管他,發動引擎,“從這到我家需要十分鐘,足夠你說了。”
至于說完之後,那就不歸她管了。
只能請他下車,自行打車回去。
虞韻初的行事風格鋒利如刀,出口的話則猶如她的武器,是殺人不見血的刃。
蕭凜白并不擅長組織語言,在虞韻初的面前,大腦更是會本能宕機。
他凝視她的臉看了很久很久,沒有講一個字,而風馳電擎間,虞韻初的車已經開到她所居住的小區門口。
“蕭總,可以下車了。”
生疏的稱呼,冷漠拉開二人間的距離。
虞韻初看向他,堅定出聲:“我的下一任對象可以是薛譽,但絕不可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