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進擊的正室(八)(文收150的加更)
進擊的正室(八)(文收150的加更)
第九章
于暢逸還沒有回來,這段時間,可能是因為女主人不在家,男主人又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家裏看上去有些冷清,還有好多地方都積灰了。向晚知看了一下,打電話叫來了家政,将家裏打掃幹淨,還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于暢逸回來。
于暢逸到家的時候,就看到桌子上擺着做好的飯菜,家裏各處俱是一新,整個房子看起來精神了不少。他站在門口,都能感覺感覺到裏面散發出來的“家”的氣息。仿佛也只有這樣的環境,才能讓人感到輕松,才稱得上“家”。
聽見有人開門,向晚知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回來啦?”她抱着奉君站起來,走到餐桌旁坐下,“回來了就趕緊洗手吃飯吧。”
“好。”于暢逸把包放下,徑自走到廚房洗了手才出來坐下。
向晚知夾了一筷子菜,嗯,這個家政的手藝還不錯。看到于暢逸坐到她面前,她問道,“那錢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向晚知給他打過來的時候,他就收到了,“只是因為太忙,所以一時沒有顧得上跟你說。”他将向晚知上下打量了一下,猶豫了片刻,才問道,“你過去……沒受什麽傷吧?”
向晚知剛從窦安韻家裏出來,窦安韻就給他打了電話。在電話裏把于暢逸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從窦安韻斷斷續續的言語間也能拼湊出她們兩個在那邊發生的事情。他自矜身份,又念着曾經的情分,縱然窦安韻不像話,也不肯對她做太過分的事情。但馮碗對她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了,他也不是擔心窦安韻,人家對他無情,他沒道理再把自己的臉放到別人腳底下給人踩。他這樣問,是因為馮碗剛剛才從醫院裏面出來,以他這段時間對窦安韻的了解,如果兩人真的動了手,還不一定是誰占便宜呢。
“沒事。”向晚知擡起頭朝他一笑,指了指身上的肉,“我還有這麽多肉呢。”
于暢逸看了一眼她稱不上好的身材,勉強笑了笑。他以前可是覺得,馮碗這樣的長相學識,配不上自己的。如今再回過頭來看,發現自己以前真的是幼稚的可以。他總是這樣過于地在乎其他,忘記了兩個人在一起,這些其他的東西其實是最不重要的。
于暢逸目光移到向晚知身上,松了一口氣一樣笑道,“那就好。”他看着眼前這一桌子菜,忍不住動情地伸出手來握住向晚知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她身體還沒好,總覺得那只手冰涼得簡直沒有絲毫的人氣。“阿碗,我們以後……好好生活吧。”
這是這麽多年,于暢逸第一次主動牽起馮碗的手,也是這麽多年,他對馮碗說得最接近于情話的一句話了。在他們的婚姻感情當中,馮碗永遠是一種供奉般的姿态仰望着于暢逸,所求的不過是他能在間隙中給自己一個眼神。
只要一個眼神,一個眼神就夠了。
如果是馮碗本人在這裏,現在一定已經感動得痛哭流涕了吧?她等了那麽多年,終于等到于暢逸這句話。然而向晚知心裏卻不是滋味兒,她也是女孩子,碰到這樣的場面,難免不會有代入感。況且這樣的場景,也太熟悉了,這種感覺,熟悉到讓她甚至以為自己曾經經歷過一樣。
人生不是那麽巧,只要你回頭,原來那個人都還在原地等你的。不是你每次犯錯誤,都能有後悔的機會,也不是只要你願意,你就還能回到曾經的。
Advertisement
道理很簡單,但偏偏有那麽多人不懂。非要等到失去了才幡然悔悟,但早已經沒有補救的機會了。
向晚知笑了笑,将手從于暢逸的手裏抽出來。他下意識地睜大眼睛看向她,明明還是那個人,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就是生出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你能這麽想,我當然很開心了。”然而他能這樣想,也是因為自己才幫他拿回了那三百萬,讓他的公司能夠轉危為安。“如果真正地馮碗在這裏,她應該更高興。”
于暢逸愣了一下,勉強笑了笑,“你在亂說什麽……”
“我沒有亂說。”向晚知雙手環胸看着他,“你不知道吧?馮碗早就已經死了,現在在她身體裏面的是其他人。她早就在跳樓的那一刻,死了。”
向晚知的聲音聽上去冰冷且不帶感情,仿佛是法官宣判一樣,給于暢逸下了死刑,“是你和你的初戀情人,把她逼死了。”
“馮碗有多愛你,你想來是知道的,這麽多年,她一直仰望着你的身影,用最虔誠的姿态來對待你。可你呢?你把她當什麽?是生育的工具還是可有可無随時都能丢開的垃圾?我知道,于暢逸你一直覺得,馮碗配不上你,你覺得你不出去沾花惹草,幫她供養家人就已經是給了她身為妻子的尊重。哈。”她諷刺地笑了笑,“那是個人,是你的妻子,不是你家養的一條狗,一個動物。你覺得這些東西夠嗎?夠彌補她這些年對你的付出嗎?更何況,更要命的是,你還是從心眼兒裏瞧不起她啊。”
“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她,那當初又為什麽要娶她?沒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娶她,跟她結婚是你自己的心甘情願的。娶了她又不好好對她,好好珍惜她,那你當初娶她做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馮碗喜歡你,愛你愛到了骨子裏,你這樣做,難道不是一邊貪戀着她給你的溫存,一邊想着其他人嗎?你這樣做,跟正兒八經的出軌,有什麽不一樣?”
“你啊,從頭到尾,對她都是一副施舍的态度,在你心裏,這個跟你共度快十年風雨的妻子,并不是一個能跟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人。你嫌棄她,覺得她粗俗不堪,覺得她不算秀美,覺得她帶出去有損你的面子。那你別跟她一起啊,你是忘了你這公司,是誰幫你辦起來的嗎?如果她像窦安韻一樣,每天被你們男人豢養起來,當個金絲雀,有大把大把的時間逛街美容看雜志,你覺得她還是現在這幅樣子嗎?”
“你們這些男人啊,永遠喜歡外表多過實質。”向晚知臉上是濃濃的不屑,“你覺得窦安韻文雅又秀氣,很對你脾胃,可是你跟她在一起這麽久了,她除了會說些無傷大雅錦上添花的好聽的話,真正地幫你解決過什麽問題嗎?”
不等于暢逸回答,向晚知就自己回答道,“沒有,一次也沒有。”她攤手,“看吧,真的等到了需要人幫忙的時候,還不是馮碗傾盡全力地幫助你,你的窦安韻呢?她在哪裏?哈。”
向晚知的話,像鞭子一樣抽在于暢逸的臉上。很奇怪,要是放在往常,于暢逸的自尊早就讓他勃然大怒了,然而這一次,他居然沒有生氣。他甚至還隐隐地希望,面前這個女人發作完這一通,就能恢複到平常的樣子,繼續當他的好妻子,跟他一起度過這漫長的歲月。
人的感覺有時候就是那麽沒有來由。雖然剛才向晚知說的話聽上去令人匪夷所思,但是于暢逸卻隐隐約約地感覺到,她說的或許是真的。那個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邊,跟他一起度過風風雨雨的人,幫他分擔大半壓力的人,恐怕是真的不在了。
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
他就這樣,把曾經最愛自己的人,丢失在了時光當中。等到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麽的時候,那個人早已經轉身離開,再也不會回來,他也再找不到了。
于暢逸心裏突然升起一陣惶恐來,他想起那個人,這些年一直像一盞明燈一樣,燃燒自己,為他照亮回家的路。一直陪在他身邊,不僅陪他度過了這麽多年風雨、還幫他承擔了大部分責任、讓他過得如此安好的一個人,終于,從他身邊離開了。她走之後,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像她一樣毫無保留地對待自己了。
向晚知看着他,确實有一張好看的臉,即使商海沉浮這麽些年,他身上依然帶着那種單純儒雅的書卷氣,讓人很是受用,也難怪馮碗這些年這麽癡迷于他。換成向晚知自己,看在這張臉的份上,她也會對于暢逸念念不忘的。說不定還會比馮碗更難以脫身。
但是……他做出來的事情,簡直對不起他這張臉。
“現在,馮碗幫你解決了你有一個危機。”雖然把那三百萬要回來的是向晚知,但她一向做好事不留名,她也不介意把這個功勞記在馮碗頭上,更不介意讓于暢逸心中的愧疚更深一點兒。“這應該是她幫你解決的最後一件事情吧,從今往後,你們兩個,再也不會見面了。”
她臉上浮現出一絲譏诮的神情,“不管你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只是因為她幫了你這麽一個大忙,你心裏感激,或者是你終于發現這些年對她的薄待心裏覺得愧疚,不管是怎樣,馮碗都不會再回來了。”
“她委托我幫她完成此生最後一個心願——讓你後悔,所以一個死了的人才能站在你們面前,才能跟你說話,才能幫你做事。”向晚知抿了抿唇,“現在她的心願完成了,我也該走了。”
話音落下,于暢逸看見馮碗的身體猛地一震,接着,她眼中的神采好像是滅了的燈一樣,瞬間暗了下去。剛才還坐在他對面,跟振振有詞的人,身體好像被人抽走了力氣一樣,軟綿綿地倒在了椅子上。
于暢逸眼睜睜地看着馮碗再一次死在了他面前。
甚至他還有那麽多的話沒有來得及問出口,還有那麽多的事情沒有告訴她,她就連這個最後的機會都不給,就這樣離開了。
于暢逸仰起頭,想起剛才在馮碗身體裏面那個女孩子對他說的,馮碗的最後一個心願,心裏又生出幾分傷痛來。她的最後一個心願,是讓自己後悔,如今他悔不當初,那馮碗能再回來嗎?
******************************我是場景轉換的分割線***********************
向晚知剛剛從床上轉醒,枕頭就一沉,奉君尖細的聲音從貓的嘴裏傳出來,“你就這麽走了,能确定馮碗的心願已經完成了嗎?”要知道,要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後,發現委托人的請求沒有完成,掌燈人可是要遭到反噬的。
“老板,你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向晚知在床上翻了個白眼兒,這從人身上出來出去地很傷體力的,“你也看見了,于暢逸那個樣子不像是裝的。她只說了讓于暢逸後悔,沒說後悔到什麽程度,只要是讓他後悔,也算吧?”向晚知想了想,“況且,我覺得于暢逸對她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畢竟兩人一起經歷了那麽多,只是說他被豬油蒙了心。”她不知道想到什麽,“話說,我挺想知道,要是不讓我去幫馮碗這一次,于暢逸會不會跟窦安韻走下去。”不過說完又覺得不對,“窦安韻處心積慮才鬥倒了人家正室,于暢逸有那麽喜歡她,他們兩個,應該會很幸福吧?”
如果真的是那樣,馮碗就慘了。
“想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在奉君那張貓臉上看到了挑眉的動作。聽他這麽問,向晚知立刻覺得有戲,連忙點頭如搗蒜。
奉君嗤笑一聲,看了一眼向晚知,然後,她枕頭邊的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