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進擊的正室(七)
進擊的正室(七)
第七章
窦安韻也知道,經此一鬧,她跟于暢逸是要分道揚镳的。然而就算分開了,她卻不肯什麽都拿不走。正好于暢逸要出來求貸款,身邊需要個美女,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她自己雖然覺得有點兒惡心,但是想着于暢逸一走,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接觸到有錢人。她等得,但時間等不得。想到眼角的細紋,窦安韻縱然覺得惡心,也暫時強壓了下來。
沒什麽比她攀上有錢人更重要的了。
于是她答應了于暢逸的要求,跟他一起過來。窦安韻十分了解于暢逸,知道他雖然這麽說了這麽做了,但真等到她有什麽不适應,是不會放任不管的。于暢逸在她面前,一向是個外強中幹聲色內荏的,他說的那些,窦安韻并不當真。
但這次是窦安韻想岔了。當她第三次把身邊那個一口黃牙的小矮子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滑下來的時候,她心中的無名火抖起。正要發作間,坐在她另一側的那個年輕男人一把将那個小矮子攬過去,做出一副親密的樣子,跟他開始哥倆好地喝酒。
窦安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那個年輕男人朝她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雖然長相沒有于暢逸好看,但也是個挺精神的小夥子。年紀比他們還要小一點兒,本來這樣的男人窦安韻是看不上的,但在看到他袖口處不經意間露出來的那塊藍氣球表,窦安韻臉色瞬間變了。
一旁的于暢逸冷眼看着她從不耐煩變成了故作矜持,在心裏冷笑。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曾經眼瞎了覺得窦安韻很好的,此刻看到她這副模樣,只覺得惡心。曾經的那些溫存,好像統統都不在了。
一番酒足飯飽之後,有了窦安韻在旁邊斡旋,于暢逸這次的貸款解決得還算順利,就等着明天給他放錢了。因為心頭大事得到了解決,這段時間以來臉色都不怎麽好看的于暢逸眉頭終于松動了些。
窦安韻此刻已經完全撇開他,搭上了那個藍氣球小哥,她要裝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自然不會再上于暢逸的車。不過窦安韻一向把放長線釣大魚這種招數玩兒得很溜,也不會讓那個籃氣球小哥送她,硬是拒絕了場上幾個男士的送她回家的請求,自己找了出租車。
于暢逸還不能回家,他要去醫院看馮碗,如今滿身疲倦,突然覺得好像只有在她身邊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他喝了酒不能開車,就随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師傅年紀有點兒大了,應該也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上車的時候正在用車載電話跟老婆通話。電話有外音,于暢逸聽見那邊他老婆絮絮叨叨地囑咐司機師傅開車要小心之類的話,沒有來由地就覺得心中一暖。
見他在笑,那個司機師傅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挂了電話,轉頭看了他一眼,害臊一樣解釋道,“我出個車,家裏人總是擔心的,這都是好多年的習慣了。”
“挺好的。”于暢逸淡淡說道,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有個真心實意惦記你的人,真的挺好的。”
他這句話,說得司機師傅立刻眉開眼笑,點頭稱是,“是啊,有個惦記自己的人,在外面跑起來,都覺得有力氣些。”
是啊,所以他這段時間這些年,是在幹什麽?如此淺顯的道理,誰都懂。可是為什麽當初他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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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暢逸松口氣的時間并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原本說好要給他放貸款的,突然不放了。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空口無憑的,全看人家一句話。他現在正是落魄的時候,旁人不上來踩一腳已經是萬幸了,如何還能指望他們雪中送炭?于暢逸知道這是有人整他,開始的時候他找人起碼還有個接電話的,然而到了後面,他打出的電話根本沒人接了。
見于暢逸這些天一直愁眉緊鎖,向晚知雖然心知肚明,卻裝作不知道一樣,溫言款款地問他,“怎麽回事?”當解語花這種事情,不光只有窦安韻一個人會,以前馮碗就是吃虧在光做不說上面了。不是每個人都有那個心思,将她的所作所為一一記在心裏,好好感激。
于暢逸不是一個能垮下面子的人,尤其是馮碗還在病中。聽見她問自己,轉過臉來朝她笑了笑,想露出一個效果不大的按複性笑容,“沒事。”
向晚知眼中露出一絲了然,“是因為貸款的事情吧。”她嘆了一口氣,目光柔和地看向于暢逸,“我覺得這事情很蹊跷。”她不顧于暢逸朝她投來略帶驚訝的目光,垂眸低低說道,“雖然說那些人原本就是踩低拜高的貨色,但如果他們真的不想幫你,那天晚上大可以不答應。答應了又反悔,且不說這傳出去對他們也不好聽,更是多此一舉。除非是,那天晚上過後,又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們突然改了口。”
向晚知說的這些,于暢逸自然也早就想到了。這次貸款的經手人就是那天那個藍氣球小哥,窦安韻現在跟他打得火熱,為什麽原本說得好好的貸款突然跑了湯,于暢逸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這中間搞鬼。
但是他一向要面子,要他在自己發妻面前承認曾經的情人反過頭來又這麽對付他,他是萬萬做不到的。向晚知未必不清楚,只是她不說,是想保全于暢逸的面子,不想讓他太難堪。
她心裏一邊鄙夷着這個人,一邊對他挑明,“我知道你當初給了窦安韻三百萬塊錢,多的話我就不說了,我提這件事情,也不是要責怪你的意思。現在正是我們用錢的時候,我想把錢拿回來。”
把錢拿回來?談何容易。他如果能把錢拿回來,又何至于要讓窦安韻去使美人計去換貸款?于暢逸苦笑了一下,雖然向晚知說了不怪他,不追究,但他還是臉上有些燙。向晚知像是沒有看到他的不自在一樣,伸出手來,一邊忍住惡心,握住他的手,一邊溫言說道,“我說了以前的事情不再追究,就不會再問你。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一起共度難關。”
她言辭懇切,比起平常只會說好聽的窦安韻,不知道讓人信服了多少。向晚知的話,像是一顆定心丸一樣,讓于暢逸心中安寧不少。但是想到窦安韻,于暢逸還是覺得有些無從下手,“我……她那邊,并不好拿……”要不然他也不用去找貸款了。
向晚知給了他一個安撫性的笑容,“沒關系,你一個大男人,有些事情不好說,讓我去說。”
于暢逸直覺是想拒絕的。畢竟這件事情是他搞出來的,要不是他一頭想起,将家裏的錢拿出去給了其他人,現在也不用這麽麻煩,還要彎彎繞繞地回去要。将東西丢給自己妻子,多少有些錯誤犯下了,讓別人來給他擦屁股的嫌疑,于暢逸自認為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不太喜歡這樣。但是,向晚知說得很多,有些話,是要兩個女人才好說的,她過去,是要比自己過去恰當。況且,那錢當中,有一半是馮碗的,他确實沒有權力處置。現在她提出來要過去找人要錢,他也找不出什麽拒絕的理由。
想了想,只能用她身體不好來應付了。“可是你身上的傷……”
向晚知胸有成竹地一笑,“沒事,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又拍了拍于暢逸的手,“放心,沒事的。”
等了這麽久,終于等到她要去直面窦安韻了,想想都有點兒小興奮呢。
窦安韻還住在那個高級小區當中,于暢逸給她付的房租還沒完,她暫時還沒有搬走。這次她在那個藍氣球小哥面前,身份換成了事業有成的鮮花店老板娘。這個職業,很容易就讓人産生“文藝”、“有情調”的感覺,配上她那張臉,倒也不讓人出戲。
第一次聽到她這麽僞裝自己身份的時候,向晚知就很想吐槽。然而還沒有等到她說出口,奉君就已經冷冷說道,“她對‘文藝’這東西,執念是有多深?”執念深是深,然而文藝也不是光憑執念就行的。窦安韻現在做的事情,簡直讓人想唾她一臉。
向晚知抱着奉君,按下了那間小屋的門鈴。
還好門沒貓眼,從裏面看不到她。窦安韻問了句“誰啊”,不等向晚知回答,她就開了門。
看到向晚知的那一刻,窦安韻臉色變了變。她下意識地要把門關上,向晚知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腳一伸,輕輕一拉,就把門給重新拉開了。
她根本不給窦安韻反應的機會,抱着奉君,徑自走進去。運動鞋踩在地板上,立刻給窦安韻光潔如新的地板上留下幾個髒腳印,看上去分外刺眼。
向晚知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巡視般地上下看了一圈兒,點點頭,“很不錯嘛。”她擡起頭來朝窦安韻一笑,“吸着別人的血,來過你的奢侈生活,感覺很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