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雲泥
雲泥
雲為衫看着那片衣角,微微垂首。
那日,雲為衫被寒鴉貳帶到柴房關押,雲為衫冷眼環視周圍,牆角的柴堆發出窸窣幾聲,這樣的地方自然惹一些鼠類喜歡,雲為衫慢慢靠近過去,捕捉到了一絲微弱氣息,心中警惕肅起。
柴堆并未完全貼合牆壁,還留有一截空餘之地,雲為衫前腳剛落,從那空餘之地直挺挺倒下一襲粉衫,觸地悶哼一聲,雲為衫看清那是一個人,一個熟悉之人。
“是你啊,沒想到你我還有再見的時候。”上官淺費力從地上撐起上半身,她身上不少傷痕,衣衫破開不少口子都滲着血,揚起臉來,唇角還留有未幹的血跡。上官淺慢慢擡眼看過去,雲為衫好整以暇地站在她面前,即便是被無鋒的人抓到了也不像自己一樣狼狽。
“就算有宮門的人護着你,你還是落到了無鋒的手裏。”上官淺坐起來靠着牆壁,一手慢慢地撫摸着小腹,突然笑起來,“只是你總歸比我看起來更好一些。”
上官淺的動作都被雲為衫盡收眼底,她能成功從宮尚角手底逃離必定是有能夠全身而退的籌碼。
雲為衫走過去,扯下自己的衣袖,準備替上官淺包紮傷口:“我們現在的處境相同,與其針鋒相對倒不如合力想個萬全之策逃出去。”
上官淺伸手按住雲為衫的動作,自嘲笑笑:“你的衣服要扯幾條才能把我的傷口全包住背叛無鋒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他們已經知道我有了身孕,平日裏的懲罰也有所控制,留着我的性命不過是想讓我的孩子成為宮尚角的弱點。”上官淺眼底泛起哀涼,聲音不覺也悲傷幾分,“可他們不知道,宮尚角早在我和宮門之間做了選擇,即便是我腹中的孩子也要挾不到他半分。”
“逃出去更是妄談,連我藏身之處都能被他們輕易找到,天下之大哪裏有我的容身之所呢”
雲為衫折疊手中衣袖替上官淺拭去唇角血跡,與她對視:“還沒有試過,怎麽就知不行”
上官淺輕輕撫着小腹,淚眼淺笑:“你說得不錯,如果連試都不試,那才是真的沒辦法了。”
“從來到這的第一日起我就知道無鋒以雲家小姐做要挾是要引你出來,我暗自記下他們所言,就是等着你來的這一天。他們常說的是一種東西,噬心蟻。”
“噬心蟻”雲為衫在無鋒從未聽說過這種東西,“無鋒的秘密很多,噬心蟻我聞所未聞。”
上官淺輕輕點頭,接着說:“無鋒培育噬心蟻已有數年,宮門有百草萃百毒不侵,無鋒就以蠱來作引,把這種毒養在蟻蟲的蟲口中,只要噬心蟻咬破人的皮膚便會立馬紅腫瘙癢,經過抓撓就會開始潰爛,如果有人觸碰到傷口就像會傳染的瘟疫一樣一個傳一個,到時無鋒進入宮門就是輕而易舉。”
上官淺的所言,雲為衫向來不會全信,況且這樣的消息豈是上官淺随意就可以打聽來的。雲為衫靜靜聽上官淺說着,心裏多了幾分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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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寒鴉貳再次把雲為衫帶到無鋒首領面前,她親手交給雲為衫一圓盒子,并稱這裏面是噬心蟻,所言與上官淺分毫不差。雲為衫是應允了繼續效力無鋒,手下噬心蟻後,她就可以離開雲家了。
無鋒首領對雲為衫并沒有全部信任,見她直接收下噬心蟻,并無半分疑惑時,“你見過了上官淺。”
“同在一個屋檐下,想不見面都難。”
“那上官淺可有和你說過什麽”
雲為衫擡眼與其對視,朱唇輕啓:“有。”
無鋒首領驟然眉頭一緊,面上并無過多情緒,佯作姿态舉起了茶杯,靠近唇邊,視線不經意看向了寒鴉貳,反問雲為衫:“你又聽她講了些什麽”
“她有了身孕。”
“你同情她”
雲為衫冷冷出聲:“作為無鋒的殺手愛上了自己的目标,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這是她的弱點。”
無鋒首領微微一笑,茶杯在手裏捧着,溫熱的茶香萦繞五指,“你有你的聰明,但過于聰明反而會害得自己陷于無助之地。”她終于将茶杯完好地放在桌面上,“這一去,你要打出什麽樣的局勢來,我就在這裏等你的好消息。”
雲為衫離開前又去了柴房,上官淺已早早在門口等着她,兩個人隔着一扇門對望。
“這次,你要一個人了。”
雲為衫看着上官淺的眼睛,“在宮門裏,我也是一個人。”
上官淺笑而不語,雲為衫又問一句:“你可有什麽話要我帶回去”
上官淺的笑頓在一刻,又緩緩揚起唇角,與雲為衫對視着。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