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森然蹙了蹙眉,對于男人這樣自來熟的模樣感到有些不能适應,但是心裏隐約的熟悉感卻還是讓她擡眸看着他沒有移開視線。
毫無疑問,眼前白色長發的男人有着極致美麗的面容,琥珀色的眸裏面隐約有金色細碎在浮動,映照着全部的宇宙流轉。
他沒有貿然上前,似乎怕吓着自己一樣,就這樣直直的站在她的面前,盡管面容看上去很是冷峻,但是那眼神柔軟。
白沐很不喜歡森然被這個男人這樣注視着,那感覺和失而複得的屬于自己的珍寶被找到一樣,就好像森然原本就是屬于他的東西似的。
少年瞥了一眼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莫籍,面色冷的像是冰雪。
“你杵着幹什麽這男人一看就沒安什麽好心。”
黑發的男人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手緩緩的放在了劍鞘上,寶藍色的眼眸還是有些不清明,恍惚不已。
看到莫籍還是沒有怎麽在狀态的模樣,少年極為煩躁的直接将森然的手腕拽住往自己身後緊緊的護着。
“啧,算了,不過是個人類而已,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白發的少年這麽說着脊背上的骨翅伸展的更加開來,尖銳而鋒利,似乎下一秒就會将一切給撕扯開來,所有抵擋在他面前的事物都會被摧殘殆盡。
阿萊莫斯垂眸看着比自己要矮上一截的尚未成年的王蟲,盡管少年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但是他依舊沒有什麽反應,薄唇抿着,透露着不同于此時天色的寒意。
“我沒有心情和你們打來打去,将阿然還給我,我可以放你們安全離開。”
明明站在對方的營地卻說出了這樣狂妄自大的話語,不管他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實力,但是最終還是激怒了白沐。
少年骨翅直接狠狠的朝着阿萊莫斯刺去,俨然沒有下意識的去思考為什麽……
“等等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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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然瞬移上前站在了阿萊莫斯和白沐的中間伸手制止住了少年的攻擊,她天青色的眸子閃了閃,看向了一旁的白發的男人。
“你先別沖動。”
她沒有回頭,這句話是背對着白沐說的,她的視線極為沉郁,注視着眼前莫名覺得熟悉的男人。
白沐雖然心下很不滿,但是森然已經站在了他們兩人的中間,此時再怎麽想要教訓那個男人也沒有辦法了。
少年心情很不好,遷怒的狠狠的瞪了一眼一邊緊緊握住劍鞘的莫籍。
他并沒有像往常那樣被白沐弄得炸毛,或者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都是渾沌的,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制止還是遵從原本的內心任由她離開。
但是莫籍可以失去少女,只是以後的痛苦他一人承擔便好。
但是瑟約不能失去王,這是他們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珍寶,在前任王近乎背叛的抛棄了他們之後,在近幾十年裏又再一次找到了可以登上王座和先王那樣讓人信服和追随的存在。
男人的眼神逐漸堅定了下來,藍色的眸子澄澈純粹,一如碧空萬裏沒有了任何的迷惘之色。
阿萊莫斯留意到了莫籍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沒有說什麽,至始至終都是一副極為風輕雲淡的模樣,盡管他已經隐約猜出來少女是并不記得他了。
森然盯着白發的男人看了好久,然後擡起頭摸了摸自己的頭,這是她疑惑和困擾時候的習慣性動作,這幾年來似乎并沒有什麽變化。
看到熟悉的動作的男人眼神更加柔和起來,靜靜地等待着她的詢問。
“你是森莫那邊的人吧”
“是。”
阿萊莫斯薄唇微啓,長長的睫毛下的眼眸将少女的模樣倒影了完全,身上披着的藏青色的披風被烈烈夜風給吹拂起來些許,本就逆着光,讓他整個人都安靜到像是要融入黑夜一般。
然而此時天邊的微光漸起,又賦予他了另一種柔和。
冷冽與柔情,極為矛盾的存在,全然在眼前這個白發的男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記憶裏細碎的畫面,那些平日在夢魇之中無法拼湊出來的模樣,似乎在看到他的時候的全然沉寂下來,再也沒有想要沖破腦海,去拼命的尋找一個出口了。
這個人,她見過。
森然在心裏這樣毫無根據的依靠自己內心的直覺而這樣肯定着。
“你……是不是認識我”
第二個問題少女問的很是慎重,天青色的眸子裏嚴肅的神情一覽無遺,她就這樣仰着頭注視着阿萊莫斯,眼神一如初見時候的澄澈。
五年的時間裏所有人都由着歲月刻上了或多或少的痕跡,但是似乎只有眼前的少女沒有絲毫的變化。
她還是原本的模樣,無論是面容還是靈魂。
時間改變着人類,而她剔透依舊。
“認識。”
阿萊莫斯喉結滾動着,聲音沙啞低沉的回答道,他微微垂眸,就像是在回應神明的話語一般,虔誠的如同一種極為古老的儀式。
他稍微彎腰和面前的少女平視着,隔了好久好久的日夜,他又再一次的這樣近距離的看清楚了她的眉眼。
突然湊近的阿萊莫斯讓森然愣住了,下意識想要後退拉開距離,但是卻被他的眼神給怔住沒有了動作。
不知道為什麽,森然就是清楚的知曉。
如果她往後退避開了眼前男人眼睛,他一定會很失落很難過。
而她潛意識裏并不希望他傷心。
“不只是認識。阿然你曾經答應過我,會永遠陪着我,你不記得了嗎”
阿萊莫斯聲音很輕柔,清冷的氣息如同月光,他看着她疑惑的樣子并不覺得難過。
甚至,緩緩的勾起了唇角。
剛開始覺察到的時候是生氣的,但是并不是針對森然,而是針對于瑟約。
他自是知曉很多事情的,知曉他們在前王的離開之後極為需要新王,而有着受到萬物寵愛的屬性,澄澈純粹心靈,以及……不染纖塵的靈魂。
這是所有不會背叛的基礎。
對于森然來說只要應答了的事情便相當于咒,是必須要實現的,這是花有着那樣得天獨厚的屬性之下所付出的相應對等的代價。
萬物寵愛,她所應允的事情便是回應他們的愛意,這是自然的法則,并沒有什麽過分的。
阿萊莫斯擡起手輕輕地碰觸到了森然的面頰,指尖有些顫抖的撫摸着,帶着涼薄的溫度。
被陌生人這樣碰觸着,但是奇怪的是森然卻并沒有想要避開,反而,莫名的想要更加靠近一些。
一旁的白沐的骨翅“咯吱咯吱”的活動着,在他的四周是極為低沉的氣壓,足以碾碎一切的暴戾。
王蟲本就不是什麽理智的生物,而此時他能夠這樣壓抑着內心的煩躁情緒也不過是因為森然的緣故罷了。
而此時一直沉默着的黑發的男人看了少年一眼示意他冷靜下來,然後視線落在了阿萊莫斯的身上,又看向了少女迷惘的樣子。
她還沒有想起來,但是他并沒有打算這個時候抓住森然還沒有恢複記憶的優勢去将少女給帶回去。
早晚都會知道的,莫籍是在賭。
用這五年朝夕的相處來賭,賭她會不會真的像是前任的王一樣将他們再一次的抛棄。
她平日那麽喜歡他和河洛,也很尊重有着淵博知識的燕臨,她是真正的歡喜于他們,她不會離開的。
黑發的男人直直的注視着森然,而這個時候好不容易從阿萊莫斯的如漩渦一樣深邃的眼神中反應過來的少女很快的便覺察到了熟悉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帶着不安和害怕的情緒,但是倔強的一言不發。
她回頭看去。
果然,平日裏那個怼天怼地的炸毛的小黑貓此時正在用那雙美麗的像是寶石一樣的眼眸看着他。
在看到自己回過頭來終于将視線分給他之後莫名的覺得委屈,眼眸染上了些許濕潤,咬着薄唇,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受不了被那雙天青色的眸子注視着,他生生的別過頭移開了原本落在森然身上的視線。
她的小貓,要哭了。
森然壓下對于阿萊莫斯的那種莫名的想要靠近的親密感覺,朝着黑發的男人的方向走去。
在她剛走了一步的時候身後的白發的男人扣住了她的手腕,眼眸也帶着委屈的情緒,因為自己要将他抛棄而覺得失落。
“阿然……”
阿萊莫斯看着她,只是喚了一聲,但是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不想讓她從自己身邊離開。
莫籍聽到了聲音寶藍色的眸子閃了閃,下意識的看了過來,眼眶紅紅的格外惹人心疼。
少女感覺自己被會心一擊,也顧不得阿萊莫斯了直接伸手将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拿開。
“有什麽話一會兒再說。”
有些敷衍的安撫着白發的男人,森然快步走過去伸手抱住委屈吧唧的莫籍,白皙修長的手輕輕地揉了揉他的頭。
“乖,我最喜歡你了別哭別哭。”
她以為是貓的獨占欲,但是礙于他傲嬌的性格是不會開口喚住她回到他身邊的緣故。
而被抱住的黑發的男人怔住了,然後緩緩的将頭埋入了少女的頸窩,伸手緊緊地環抱住了她柔軟的腰肢。
他感覺無比的安心。
第一次,莫籍沒有傲嬌的掙紮,也沒有說什麽毒舌的話而是回應着,緊緊的将她抱住,不願松開。
阿萊莫斯臉色很黑,比起此時黑漆漆的夜色還要來的沉。
周身以他所站着的地方為中心,冷冽的像是數九隆冬一般。
而白沐被明明什麽也沒有做但是最終莫名被疼愛的莫籍給震驚了。
為什麽河洛明明教導我不要依賴阿然,這樣才會讓她更加喜歡自己的。
但是這個撒嬌的男人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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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你明明什麽也沒有做!
阿萊莫斯:……(面無表情,心裏mmp)
莫籍:哼,我是貓就是最大的武器。
森然:乖(蹭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