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皇帝微服私訪，說是體察民生，其實宋宛然覺得，皇帝就是借着這個機會出去游玩。不過，宋宛然還沒傻到說出去。
宋宛然作為皇帝疼愛的妹妹，自然是跟去。除了宋宛然以外，皇室中其他的能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的，以及皇帝的一些寵臣，都歲皇帝出來了。
實際上，他們要去的也只是京城的近郊而已。按皇帝的話來說，他是去體察民情的。宋宛然坐着馬車，睡了一路。
郁文大長公主因為懷着身孕，并沒有跟來。不過，宋宛然覺得，皇帝更是覺得郁文大長公主未婚先孕丢人。之前的那些公主，行事再怎麽荒唐，也沒有拿到明面上來。就連郁文大長公主和武威侯成親，也是找別人扮作郁文大長公主。當然，這種荒唐的事情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郁文大長公主的意思。也不知道武威侯是怎麽勸郁文大長公主的，郁文大長公主終于決定成親了。
不過，皇帝愁的是郁文大長公主已經顯懷，而此時未改嫁的郁文大長公主還是個寡婦。雖然之前滿世界追着武威侯跑，可是到底兩人還是清白的。如今孩子都弄出來，倒是讓皇帝更加心煩了。
郁文大長公主則是因為懷着身子，不方便成親。于郁文大長公主而言，什麽都沒有肚子裏的孩子重要。成親那日萬一累到傷到了孩子就不好了。所以有穩定工作幹脆找一個身形和她相似的人扮作她替她成親。反正在拜堂的時候蓋着蓋頭，誰也不知道那不是郁文大長公主。至于其他的時候，郁文大長公主也能遮掩過去。
對此，皇帝已經不想管這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姑母了。連帶着武威侯這些日子的臉色都不太好。不過，有火氣也不能撒在懷着身孕的郁文大長公主的頭上。更何況，武威侯也發現了，郁文大長公主許多時候和其他人的思想是有着巨大差別的。
郁文大長公主素來不怎麽親近人，若說還有誰是她比較親近的，那一個是隐王，另一個是宋宛然。郁文大長公主和隐王有幾分親近，純粹是利益的關系。是以武威侯還特意拜訪了宋宛然，想讓宋宛然勸一勸郁文大長公主。哪有成親拜天地新娘子換人的道理？這到底是誰成親啊？
不過，武威侯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麽郁文大長公主和宋宛然能夠談得來了。因為宋宛然在某些時候和郁文大長公主的思想是一樣的。宋宛然不但稱贊郁文大長公主此舉高明，還一副日後若是自己要成親也可以讓人代自己拜堂的架勢。弄得隐王的臉色都跟着不好看了。武威侯覺得，說郁文大長公主和宋宛然之間沒有絲毫血緣關系簡直是這世上最假的事情了。也許，隐王搞錯了，實際上宋宛然真的是安陽大長公主的女兒，郁文大長公主的外甥女兒？
皇帝對此幹脆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樣子。左右武威侯除了這一件事情以外，其他事情都靠譜，不會讓皇室丢人。實際上，縱然這件事武威侯有錯，皇帝也覺得，錯不在武威侯，而是郁文大長公主太能鬧了。
宋宛然覺得，這個皇帝在皇室之中也是個奇葩。皇帝極其重感情，是以皇室的成員除了把皇帝得罪狠了的那幾個，其餘的人都活得很好。尤其是安陽大長公主、郁文大長公主和隐王。若說安陽大長公主和隐王是因為對皇帝有恩，那郁文大長公主個能夠活得這麽肆意，完全是因為榮武帝對郁文大長公主這個女兒的愧疚。不過，宋宛然覺得，榮武帝也挺倒黴。
榮武帝早就想一統中原了。如今雖然說天下已經統一了，可是實際上江湖中卻還有各種不服管的勢力。這些勢力也并非要染指江山，只是我行我素慣了。大榮朝征戰了那麽多年，這才建立的皇朝，沒有那麽多力量再去鏟除江湖勢力了。況且，那些江湖勢力也各為其主，威脅不了大榮朝的皇位。
休養生息了一代皇帝後，江湖勢力發展得更為強大。榮武帝一生戎馬生涯，倒是有鏟除那些江湖勢力的決心。只可惜，那個時候又趕上外族入侵，使得榮武帝沒時間管這些江湖勢力。
後來下一任皇帝卻是個無能的，連自己的後宮都管理不好，在位時間也短。這一任皇帝若是再想鏟除江湖勢力，可是難上加難。
宋宛然覺得，榮武帝也挺可憐的。榮武帝一心想除掉江湖上的那些勢力，可是偏偏自己的身邊人就是江湖最大的情報販子。若是榮武帝不是那麽一心挂念着靜安皇後，恐怕蘇貴妃也不會一心尋思。若是有蘇貴妃幫忙，這江湖就不安生了。
在心中為榮武帝默哀了一陣子，宋宛然便心安理得地睡覺去了。宋宛然還記得之前郁文大長公主對她說的話，宋宛然明白，這一路并不太平。而這也是她證明自己就是李染的最佳時機。不過，這才離開京城，想來誰也不會這個時候上杆子做什麽，她還不如趁這個時間好好睡一會兒。
宋宛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下了馬車，宋宛然發現馬車停留在了一家農戶。
“姑娘，我們在這裏暫時借宿一晚。”碧蓉上前解釋道。
宋宛然聞言點了點頭。
“兄長住在那裏？”宋宛然問道。
既然是微服私訪，肯定要假借別人的身份。皇帝他們扮演的是京城的富商韓家，而宋宛如的身份是韓家老爺的親妹妹韓小春。聽到韓小春這個名字，宋宛然就忍不住嘆氣。那個女人雖然平日不怎麽讓她喜歡，可是好在名字沒有起得這麽俗。宋宛然很想問一下，這韓家是不是還有韓小夏、韓小秋和韓小冬？這家人倒是省事。
這裏的農戶還算是富裕，吃穿用度雖然和大長公主府沒得比，可是卻比某些人家強上許多。宋宛然一起再破舊的地方都住，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宋宛然這般習慣的。
晚間，宋宛然剛吃了晚飯，便在院子裏納涼。宋宛然剛坐在椅子上，便聽到一個有些尖酸的聲音。宋宛然有些詫異地轉過頭去。
“給我拿開你那髒手。這個破地方，髒死了。果然是下賤的人……”只見一個身着粉色長裙的女子喋喋不休地罵着什麽。
那女子看衣着定然不是村子裏的人。他們扮作商人，自然有些東西不能穿。不過，就算是扮作商人不能穿那些绫羅綢緞，然而衣着上也比村子裏的人好上踏跺。
旁邊一個婦人抱着孩子，紅着眼睛，身子有些發抖。
“姑娘，那是晉王府的平玉縣主。”碧蓉在宋宛然耳邊說道。
晉王府的平玉縣主？宋宛然略一思索便想起了這人是誰。倒不是宋宛然對着和諧突然上心了，而是這平玉縣主的親娘就是宋宛然所殺。
晉王是當今聖上的堂兄弟，對于沒有為難過自己的兄弟，皇帝對他們還是挺不錯的。實際上，為難過皇帝的那些個兄弟，都是皇帝的親兄弟。所以這一代，隔着的兄弟反倒是比皇帝的親兄弟活得舒服。
晉王在府裏還是有幾分體面的，偏偏是個寵妾滅妻的。當然，他寵妾也沒寵多久，因為那個妾已經被宋宛然殺了。所以連妻都沒滅成。
平玉縣主雖然沒了生母，卻更加受晉王寵愛了。晉王甚至有心讓庶女被封為郡主。不過，晉王寵妾滅妻，皇帝卻不能亂了禮法。又沒有特殊的情況，這平玉縣主本就該做一輩子的縣主。對此，晉王雖然不忍心讓心愛之人的女兒只做個縣主，卻也無可奈何。何況，皇帝本就記着他寵妾滅妻，若非那個妾活得太短，晉王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皇帝早就怪罪下來了。
當年平玉縣主的生母實際上是人特意調教好的，送給晉王，以此魅惑晉王。偏偏幕後之人得罪了那個女人，宋宛然就直接被那個女人丢過去殺晉王的小妾了。
晉王在朝中沒有什麽實權，不過是個閑散王爺罷了。若說晉王還有什麽價值，便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香雲郡主嫁了一個手握重權的夫婿，偏偏他那個妹妹與其說是把晉王當做自己的兄長，莫不如說是當做自己的兒子。只要晉王想要的，香雲郡主都會替其達成。而香雲郡主育有三子，也是各個都争氣。所以說，晉王府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一個出嫁的女兒。
宋宛然覺得，這一次來京城，她別的收獲沒有，反倒是見到了好幾個手下亡魂的親人。宋宛然有時候還在想，若是那些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又會如何？
宋宛然站在一邊兒，也不開口說話。聽了平玉縣主罵了半天是，溫柔明白原來那婦人的孩子一不小心碰了平玉縣主一下，惹得平玉縣主大罵。
平玉縣主雖然只是個庶女，卻是晉王府裏最得寵的一個。晉王妃雖然也有自己的嫡女，卻性子軟綿，為人和善，因此對這個處處蓋自己女兒一頭的庶女雖然不喜，卻也什麽都沒說，反倒是盡一個嫡母的責任。
整個晉王府處處以平玉縣主為尊，反倒是養成了平玉縣主跋扈的性子。住在這種破地方，平玉縣主本就不樂意。偏偏皇帝都沒說什麽，她更不能表現什麽。正巧一個孩子不小心碰了她一下，惹得她當場發作了。
宋宛然的心素來是個冷的，她也不想管平玉縣主和那婦人的事情。不過，宋宛然不管，不代表別人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