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chapter12
一夥人又是轉頭去看周迦彥。
男人漫不經心還多了幾分冷淡，微微眯着眼，絲毫沒有要松開席栀的意思，過了幾秒，他偏頭刻意對上席栀的眼睛，席栀摸了，下鼻子，另一只手連她都未曾發現的抓緊了他的手指。
周迦彥笑了，“好啊，正好栀栀也想出去透口氣，失陪一下各位。”
周母壓着嗓子轉頭對周父說，“胡鬧。”
周父拍拍她的胳膊以示寬慰，“大家都在場呢，別鬧出什麽來。”
“你才鬧！”周母豎他一眼，“這女孩高中時候沒折騰咱們迦彥，當初迦彥那副樣兒，你是不是忘了？現在好不容易各有各的人生，為什麽就不能按部就班的分開，現在弄成這樣，你以為我想啊！”
“噓。”倆人從後面過道離開，周父汗顏，自己的媳婦本身就夠折騰了，脾氣一上來嗓門就像裝了喇叭，他趕忙拉住媳婦的手讓她收口，只見前面的人身形一頓，然後又繼續離開。
周父驚覺晚了。
可能周母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後場整個人明顯心不在焉的。
作為父母肯定是無條件支持孩子們的幸福，在周迦彥的成長過程中，她們缺席了他的人生，因為要忙着工作，自然忽略了兒子的感受，當他們注意到兒子的反常時，還是周迦彥落榜到震驚了全校師生。
在往後的複讀的一年裏，周迦彥總是沉默不言，除了學習就是一個人從早上坐到天黑，連以前他所熱愛的足球都未能将他從失意的世界拉回現實。
明明一個很陽光的孩子怎麽會這樣——
于是在周迦彥的垃圾桶裏，她翻出了好多草稿紙上寫了着名為席栀的一遍又一遍的筆跡。
這才知道兒子好像被甩了。
記得當時學校中有流傳這麽一句話，但很快被人強制性的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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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高中少女疑似傍上了某導演#
傳了幾天，然後不知真假，反正最後删的幹幹淨淨。
許瑾離席去找陳絮，別有意味地去看倆人消失的背影。
拿出手機“咔嚓”一聲。
熱鬧都在大廳，院子裏蟬鳴不休。
席栀一直緊抿着唇，始終不敢相信。
周迦彥居然複讀了一年。
意味着他落榜了……
這個消息像一股冬日裏的寒風，從她的腳底緩緩升起，席栀像僵着的木偶一樣，任他牽回了車裏。
一陣沉重的靜默後。
席栀：“對不起。”
“什麽對不起，我不明白你指什麽，”這個時候周迦彥還能雲淡風輕的笑笑，他想了片刻，恍然，“我媽随口一說，和你沒關系”
周迦彥複讀那年她正好被公司安排帶了海外閉關訓練一年，而後才回來參加的女團海選。
所以席栀并不知道此事，就連一向活躍的班級群，她無時無刻不再盯着，生怕錯過他的什麽消息，也未曾聽說他會留級。
怎麽可能，他當初學習是很好的，明明那樣優秀的一個人，被迫留級，這是席栀不敢想象的。
少年張揚，對自己把握的事情一向肆意又落拓，她不敢相信周迦彥會經歷這樣的黑暗時期，她也對那時候的網絡有所低估。
現實哪有童話，多的是不盡人意。
席栀又是一陣沉默。
鏡頭前的她落落大方，佛系又清醒，可現實生活中的她膽小如鼠，連逃避問題的話都說不出口。
“別想了，”他沙啞開口，指尖掐着一根煙，煙霧将他的深邃的輪廓映照着說不清的亦真亦假。
“這樣也挺好，不如我們試試，工作很忙，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一味的相親上。”
在膽小鬼的世界裏，連說善意的謊言都是僞裝。
席栀連單純是借口都找不到，事實上，這件事已經成為了橫在倆個人的檻，誰都邁不過去，偏偏又不想揭開。
席栀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她擡眼緊盯着周迦彥，心懸在嗓子邊無處安放的狂跳，“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周迦彥挑眉，似乎在等答案。
她咬着唇，深呼吸了一下，“在畢業的那一年，有一個很大名氣的導演說要簽約我為藝人，那個時候我不太懂為什麽會有他們要在包廂為我慶祝什麽，只記得喝了好多酒，突然闖進一個記者，說我被傳傍上了導演。”
煙頭一抖，男人的眼裏瞬間布滿了紅血絲，他無關痛癢的将還在燃着的煙頭一步步地在手中摁的稀碎，牙冠咬的繃緊。
席栀閉眼，不想讓畫面重新喚起，但每說一個字，畫面清晰的如昨天發生。
她說，“當時有個人救了聲名狼藉的我，幫我壓了輿論風波。”
周迦彥垂眸靠在椅子上，沒有人知道此刻的他渾身顫抖的厲害。
他目光沉沉，說：“然後。”
說到這兒，席栀用力咬了口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彌漫在整個口腔，“我曾有過一段婚姻。”
突然他猛地湊近，大掌扼住她的脖子，關節泛白，骨血冰涼，整個人陰冷的如同是地獄走來，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問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席栀緊閉着雙眼，痛苦的呻、吟，最後放棄了掙紮，她不可能毫無顧慮地問他，你還要不要我。
是物是人非，也是無能為力。
周迦彥徒然松手，車子內清晰地響着關節“咯咯”地摩擦，他目光直徑下滑，快速倒車，離開老宅。
*
婚姻是一副空白的軀殼罷了。
對方是一個美籍華人，當初正好就在她們隔壁談生意，無意撞見這麽一幕，被她不折不扣的骨氣所征服，一個小姑娘冷眼重複，自己才是受害者，偏偏在權利的壓迫下無人敢信。
那人覺得有趣，當時也正好需要一個人來維護股東對他新上任的新官有所信賴。
而這些流言傳了出去，席栀不止要面對公司的雪藏，還有面對以後的指指點點，像是刻在骨子裏，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誰會在意一個小透明的說法。
當然，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是渺茫。
倆人一拍即合。
當時她年歲較小，考慮還不能扯證，所以那人一直将她的形象維護的很好，對外界而言，她是一個愛游山玩水享受生活的太太。
形同陌路的婚姻止步于那天晚上……
“啊！”，席栀尖叫，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做了什麽噩夢？”珂怡推門進來，摸了一把她的額頭，放下心來，“你的樣子好像是生病了，幸虧沒有。”
席栀坐正，助理上手給她簡單的補妝，她抽空看了眼珂怡，見她手上抱了一堆劇本。
這段時間，她常常忽略了網絡，以至于那個時候無意被拍到緊急救老人的錄像，瞬間占據在微博熱搜，再一次将她火出了大衆的視野。
因此到手的資源，像是一塊肥肉，各大導演無不都相中了她。
“這對劇本是我給你挑下來的，都是大IP制作，絕對是爆火的類型，而且好多角色像是為你量身打造的，風格都是你能完美的駕馭的。”
一個好的演員不該被定型的。席栀一直拿這句話勉勵自己，她就是要演什麽像什麽。
席栀接過來，一本一本的往下翻，忽地看見一個綜藝節目的邀請，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珂怡“哎呀”撓了撓頭，“看我這記性，說是往出拿，一不小心留了下來。”
“沒事。”席栀又放回去，接着看下一個劇本，果然珂怡這麽多年的經紀人不是白當的，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每接手的gg劇本都是好到爆的。
“一會兒結束後經營一下微博。”珂怡說，手上滑過一張張她穿禮服的照片，最後還是選擇讓她自拍一張，因為明天才是正式的直播演出，現在發出去多少有些劇透。
春春嘟着嘴，“每次都是按時發照片，可每次都被別人先蹭一波熱度，搞不好還有人盯着我們看呢。”
席栀陷入的深思。
讓她想不到的是，陳絮和許沫是姐妹，在周家時她扮演周迦彥的女友來阻斷周母故意撮合周迦彥和周絮，原本她以為在那之後，許瑾肯定會爆出當日，卻沒想到如今也沒有聽到任何小道消息。
按許瑾的性子，這不是她的作風啊。
但偏偏沒有，席栀一時琢磨不透。
“好了，又不是事事都那麽巧合，這次的衣服可是新琪獨家贊助的，應該不會被跟風的。”珂怡雖說着，可還是不放心的去看席栀。
自從她上次火上熱搜，自己的熱度也跟着回來了。
網上還有很多人替她抱不平，不過，席栀好像并不是特別在意了。
席栀微微一笑，補過妝後的她像是一顆寶石一樣，渾身發光，她得體的分格，拿捏的剛好，“不管如何，專注自己就好。”
珂怡贊同地點頭：“那這些劇本就給你帶回去了。”
“好。”
*
醫務室內。
蔣京達本就畏懼一臉嚴肅的周迦彥，偏巧不巧的據他觀察，這位陰晴不定的男人，連續好幾日繃着的臉上如同被萬年的冰封印，再無別的表情。
科室流傳着他的故事。
居然還有人捏造說，“周大夫失戀。”
蔣京達第一個不信，這樣的男人怎麽會失戀，或許戀愛這個詞本身就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
但陰沉古怪着實讓人想不明白。
戰戰兢兢的蔣某人絲毫不敢在工作中出了問題，因為昨日另一個實習醫生因為晚去病房收病人，聽說整個科室都說，那個實習生被周大夫訓了一頓。
愁眉不展的蔣京達很想逃避去找迦爺彙報工作。
見樊主任路過，他趕忙跟了上去。
樊主任一臉了然的樣子，并且還露出八卦的笑容，他拍拍蔣京達的肩膀語重心長，“人是感情動物，沒有人不會在感情中一帆風順，同樣周醫生也是如此。”
蔣京達一臉懵，迦爺之所以稱迦爺，自然有他的道理，因為常常面無表情，甚至對待工作嚴苛到了極點，像個大佬一樣自帶有人給他封號，于是在他不在的情況下，科室裏的人無不喊一聲“迦爺”。
樊主任神秘一笑賣關子，“冰山也有融化的一天。”
蔣京達想起什麽，反應慢半拍，“主任，我聽說有個戀愛檔的綜藝要推薦周醫生去參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