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玩伴

第10章 章

第 10 章

斑駁的暖光從厚重的窗簾偷溜進來，打在深色的床單上。

許沢睜開惺忪的睡眼，入眼是灰色的天花板和簡約的照明燈。

倏地一道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醒了？”

許沢心尖一顫，猛地偏頭，撞見陸诩成那張俊氣的臉。

陸诩成躺在他旁邊，身上蓋着另一床棉被，溫柔的眼神落在他淩亂的腦袋。

感受到他的目光，許沢偷偷朝被窩裏埋了埋，聲音悶悶的：“嗯。”

“洗漱吃飯吧。”

陸诩成掀開被子起身，穿着拖鞋去衛生間洗漱。

淅淅瀝瀝的水聲在房間裏響起，許沢看着窗外的花園發呆。

不一會兒，廁所門被輕輕推開，陸诩成穿着深藍色襯衫走了出來。

看到還在床上的許沢，他微微挑眉：“你想賴床嗎？”

許沢一噎，默默爬起來去廁所。

他只是不想和陸诩成待在一個空間，否則自己會無法控制将目光移向他。

陸诩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待會來樓下吃早餐。”

許沢含着滿嘴泡沫，言辭不清：“我不餓，我待會就回去。”

陸诩成淡淡說：“阿姨們去後院忙了，沒人來餐廳。”

許沢久久才應下，又低頭用冷水醒了醒腦袋。

額前的碎發微微有些擋住視線，許沢撩了撩頭發，看來應該剪短了。

許沢垂眼下樓梯時，忍不住又看了看這棟房子。

昨天是意外，以後可能他再也不會踏進這裏了。

許沢站在樓梯口，探身看向大廳，沒有一個人。

陸诩成在廚房，只能透過玻璃看見一個寬闊的背影。

許沢擡腳下樓梯，剛走到樓梯中間，倏地聽到一道男聲。

他立即轉身上樓梯，在轉角處貼牆站好，餘光看向客廳。

一個男生穿着休閑的運動裝走進來，大咧咧坐在沙發上：“陸诩成，怎麽最近不和我吃飯。”

許沢心中一堵，看向他的臉，想判斷是誰，卻只看見一個背影。

陸诩成端着兩份早餐從廚房走出來，語氣冷漠：“忙。”

“怎麽準備兩份？你知道我要來嗎？”男生語氣惋惜：“可是我已經吃完飯了。”

陸诩成淡淡瞥他一眼，“不是給你準備的。”

那人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再原地踏步，“不是我？還能是誰？你藏人在家裏了？”

他探頭探腦的看來看去，最後看向二樓的樓梯處。

許沢呼吸一緊，看清了他的臉。

陳文故作要上樓看看，吓得許沢連忙彎腰想逃回房間。

可陸诩成卻始終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意味深長的看着樓梯處。

“好吧，看來你應該沒藏人。”

陸诩成笑了笑：“坐夠了就快回去，我待會還要去公司。”

陳文嘆了口氣：“有時間聚一聚。”

送走陳文，陸诩成擡腳走向樓梯，迎面撞上正下樓的許沢。

“我還以為你睡回籠覺去了。”

許沢目光虛虛看着自己的鞋尖，“沒。”

陸诩成笑了笑：“吃飯吧。”

許沢恹恹的跟在他身後。

車身飛快駛離莊園，許沢靜靜的看着車窗外的風景。

陸诩成餘光掃了他一眼，未置一詞。

将人送到醫院大門前，陸诩成調轉車頭去了醫院。

站在寂寥的馬路邊，看着車影漸漸駛離視野，許沢才回過神來。

他撩了撩額前的碎發，心情有些複雜。

醫院旁邊是一片老舊小區，附近開了許多雜貨店。

許沢腳步一轉，朝小巷子走去。

進到病房時，林秀蘭看見他笑了一下，“天氣變冷了怎麽剪頭發了。”

許沢摸了摸短了一大截的額發，笑着說：“有些擋視線了。”

給林秀蘭打了一壺熱水，許沢又下樓去繳費，繳費單長長一條，右下角的金額讓他眼睛疲倦。

陸诩成給的錢剛好足夠支付進一步治療的費用，看着手機裏賬戶餘額所剩無幾，許沢心裏卻有些輕松，他不希望陸诩成的錢用在自己身上，或許這樣心裏的愧疚感就能少一些分量。

許沢照例去問陳醫生林秀蘭的身體狀況。

陳醫生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嘆氣說依舊是那個結果。

許沢的心無力下垂，覺得耳廓有些寒冷，可能是剛剪了頭發的原因。

陸诩成沒想到許沢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剪了頭發。

他到家時，許沢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聽到玄關處的響聲，他緩緩的轉過頭，頂着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圓潤的耳朵被完全露了出來，那雙眼睛愈發漆黑明亮。

“你回來啦。”

許沢淡淡的笑着，感覺他震驚的視線，不自在的摸了摸頭發。

陸诩成眸光一沉，沒有說話。

他突然大步上前，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大手緊緊的抱住許沢。

許沢怔然的被他抱着，頭後仰着想和他拉開距離，卻被後者按着腦袋塞進了懷裏。

許沢心髒一陣酥麻，他不明所以的發問：“你怎麽了？”

陸诩成聲音有些幹澀，“許沢。”

“你以前，是不是留過這麽短的頭發。”

許沢渾身僵住，垂下長睫，雙唇兀自發不出一點聲音。

陸诩成聲音很輕，喃喃自語：“我在我家見過你……我還拉了你的手。”

許沢心瞬間慌張起來，他的指尖狠狠掐着手心，雙眼失神的看向虛空一處，陸诩成的記憶又恢複了，他知道那些真相，還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