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小貍奴

第16章 想回家嗎？

想回家嗎？

十六、

春節一過，很快，院子裏的迎春花便開了。

不知不覺，距離小貍奴來到泠公子的別院已經過去了一年。

最近院子裏的一只母貓生了小貓崽，被負責照顧貓兒們的侍女連貓媽帶崽一窩端回了屋子裏照顧。

小貍奴每日都跑過去看。看着貓媽媽照顧小奶貓的可愛畫面，一看就是一整天，喜歡得不得了。晚上和泠公子聊天的話題也總是少不了貓媽媽和小奶貓。

這天晚上，泠公子問他：

“若無，你想家嗎？”

“嗯？”小貍奴正在被子裏打滾，聞言從被子裏鑽出來，歪了歪腦袋。

泠公子微笑着說：“自從你來了我這兒，似乎從未聽你提起過想家。你想回家嗎？”

“我可以回家嗎？”小貍奴的眼睛睜大了，耳朵都支棱了起來。但很快，他的耳朵又耷拉了下去，支支吾吾地說：

“但是我家太遠了，回去一趟好麻煩……要不還是算了吧。”

泠公子聽出他似乎有所顧忌，溫聲道：

“距離不是問題。你若是有什麽顧慮，可以說給我聽聽。”

小貍奴想了一會，抱着被子小聲說：

“西域貍族……地位很低的。我的族人大多都是奴隸，即使不是奴隸也過得很艱難。我家就是這樣……”

“我們家一共有兩個孩子，但是爹爹在我不記事的時候就被人打死了，娘親為了能把我和姐姐養大，割掉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

“娘親很聰明，而且會說中原話，靠和來往的中原商人做中間交易把我和姐姐養大。我會中原的語言，就是娘親教給我的。”

“姐姐長得很漂亮，幾年前被人抓去做了舞妓，很快就沒了消息……大概已經……現在我也被當作貢品抓走，娘親雖然會難過，但是沒有我拖累，她會過得好一點……所以……”

“我在這裏挺好的。公子對我很好，大家也對我很好……我也沒有那麽想回家……”小貍奴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泠公子聽完，嘆了口氣，伸手把小家夥摟了過來，摸着他的頭發說：

“想回去就回去，不要有那麽多顧慮。”

“你娘親肯定很想你。”

“回家去看看吧，多待一段時間，告訴你娘親你過得很好。路上的一切我會安排好。”

小貍奴窩在泠公子懷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我真的可以回家嗎？可以待多久？”

泠公子輕笑着，揉了揉他的耳朵：“你想待多久都可以。等什麽時候想回來了，我再讓人接你回來。”

趁小家夥離開的這段時間，他會把京城亂七八糟的事全都處理幹淨。

小貍奴來京城的時候是被關在籠子裏、用鎖鏈栓着手腳、蒙着黑布送進來的。

時隔一年。離開的時候，卻是坐着馬車、由一隊護衛護送着，還有兩個侍從負責照顧他一路的飲食起居。

這一隊的護衛是泠公子找太子殿下借的人，個個忠心耿耿身手不凡，且熟悉前往西域的路，保證路上的安全。

臨行前，管家和侍女們頗為不舍，給了他一個大鬥笠，連番叮囑他路上一定要把耳朵和尾巴藏好。

小貍奴“嗯嗯嗯”地應着，眼睛卻是恨不得黏在泠公子的身上，眼裏的不舍簡直快要溢出來。上車前還抱着公子不撒手，弄得泠公子哭笑不得。

“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泠公子揉着他的頭發提醒道。

“公子會想我嗎？”小貍奴擡頭看向他，天青色的大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霧，濕漉漉的。

“會啊。”泠公子嘆了口氣，半真半假地說：“所以如果若無忘了我，不想回來了，我會很傷心的。”

“我肯定會回來的！”小貍奴認真地保證道。

還沒有離開，他就已經開始想公子了，怎麽會不想回來呢？

馬車漸行漸遠，直到漸漸看不清晰，泠公子仍站在門口。

太子殿下走過來，問：“你竟然就這麽放他回去了，就不怕他真的不回來了？”

泠公子沒說話，過了好久，才喃喃道：

“怕啊，怎麽不怕……”

“但我更怕，我們接下來的安排，他若是繼續留在京城會牽扯進來。”

“與其眼睜睜的看着他成為對付我的靶子，不如早早送他遠行。”

太子殿下愣住了，随即失笑，搖了搖頭道：

“你啊……愛貓愛到這個地步，也是沒誰了。”

愛貓嗎？

泠公子沒否認。

這只特殊的貓兒，确實早已不知不覺在他的心裏安了窩，霸道地占據了整個心房，再容不得第二只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