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郁理将這個白色的圓形物體拿了出來。
喬越西湊過來:“這真的是繭?”
“不确定, 只是看着有點像。”
郁理用手捏了捏。
實心的。
看來裏面确實有東西。
“如果這個真的是繭……”喬越西神色逐漸驚恐,“那是不是就說明,這裏面也有蝴蝶?”
郁理點頭:“說不定還是白夜生的崽。”
喬越西:“……他不是雄性嗎?”
郁理振振有詞:“誰說雄性就不能生崽了?”
喬越西說不出話。
反正他生不了……
“不管這裏面是不是白夜的崽, 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吧?”喬越西眉頭皺得很深, 顯然對白夜沒有好感,“那家夥果然是在耍我們, 還說什麽遺産, 這玩意兒倒貼給我都不要……”
郁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打量着這只繭。
半晌,突然開口:“這玩意兒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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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越西:“……”
他沉默幾秒, 看了看這個拇指大小的繭,然後認真地說:“還不夠你塞牙縫的。”
“也是。”
郁理覺得喬越西說得很對,于是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将繭放進口袋。
“我們走吧。”
“……等下!”喬越西一臉緊張地看着她的口袋,“你該不會是想這個東西帶回去吧?”
“對啊。”郁理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這畢竟是白夜的遺産, 不拿白不拿。”
喬越西:“可是,它要是變成蝴蝶……”
“那就吃了。”郁理斜睨他一眼, “你不會連一只小蝴蝶都害怕吧?”
喬越西:“……”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本來是不怕的,但自從看到那些蝴蝶分食白夜的樣子,就産生了一些心理陰影……
郁理可不管喬越西在糾結什麽。
她又将剩下幾棵樹都搜刮一遍, 确定這裏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後, 便對喬越西招呼一聲:“走了。”
“哦, 來了!”喬越西立馬跟上。
出去的路比進來時要輕松很多。
那些攔路的蝴蝶全都消失了, 散落在樹葉上的鱗粉也都被清理幹淨,雖然還是很黑、很亂, 但起碼可以開着手電筒,安全系數大大提升。
兩人就這麽暢通無阻地出去了。走出公園大門的那一刻,喬越西因為太過放松,還真的踩到了一坨狗屎。
喬越西:“……”
郁理:“回去立刻刷鞋。”
“……知道了。”喬越西哭喪着臉應下。
兩人朝藏車的地方走去,結果發現車已經不見了。
郁理微微沉吟:“難道被周屹他們拖走了?”
喬越西搖頭:“不,他們根本沒發現這裏有車。”
郁理側頭看向他,目光了然:“又是你控制的?”
喬越西有些得意地摸了摸鼻子。
“我才不會笨到讓活死人在異能者面前自爆。我早就想到這輛車停在這裏太危險,所以在他們趕來之前,就讓活死人把車開走了……”
郁理打斷他:“那活死人是怎麽發現他們的?”
喬越西:“開完車又跑回來了啊。”
郁理:“……”
這哪兒是活死人,分明是特種兵。
車沒了,周圍又沒有其他代步工具,兩人只好選擇步行。
喬越西:“你要回紅松路嗎?”
郁理搖搖頭:“白夜已經被他們帶走了,接下來應該就是收尾工作。等我趕回那裏,估計人早就走光了。”
“那你幹活幹到一半跑路了,他們會不會以為……”
郁理:“以為什麽?”
喬越西表情微妙:“以為你也變成蝴蝶了?”
郁理摸了摸下巴:“那我明天就給他們表演一個大變活人吧。”
喬越西:“……”
廢棄公園距離郁理居住的小區并不算遠,只隔了兩條街。大概走了二十分鐘,他們就到家了。
郁理第一次覺得住在這種老舊街區也很好。沒有監控,很安心。
回到家後,喬越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刷鞋。
郁理則在浴室裏找了個桶,将白色的繭放進去,然後把一個不用的盆蓋在上面。
喬越西:“……你不怕悶死它嗎?”
郁理認真地問:“會嗎?”
“我也不知道。”喬越西不确定地說,“但我總覺得,應該讓它保持通風……”
郁理插上吹風機,把盆掀開,對着桶裏的繭一通狂吹。
喬越西:“不是這種通風啊喂!”
郁理無奈地放下吹風機:“那要怎麽通?”
喬越西:“起碼不是用吹風機……”
“真麻煩,還是交給你吧。”不等他說完,郁理便把吹風機塞給他,然後擡腿走出浴室,“你搞快點,我要洗澡了。”
喬越西:“……”
不是,怎麽莫名其妙又交給他了?
全職保姆也沒他這麽慘吧?!
不再理會喬越西的怨念,郁理直接來到客廳,将觸手全部釋放出來。
漆黑冰冷的觸手像藤蔓一樣鋪滿了地板,她數了數,随即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還是十六根,沒有增加,也沒有變粗。
換句話說,就是沒有任何變化。
這是怎麽回事?
她又回憶了下之前進食的過程。
雖然蝴蝶翅膀很纖薄,也沒什麽肉,但她很确定,自己當時真的吃飽了。
這種飽腹感和上次吞噬人頭牆時的感覺很接近,甚至還略勝一籌。就像豬骨湯裏的骨髓一樣,量雖少,卻都是精華,營養價值也更高。
當然,不是說喬越西的營養價值不高,只是和白夜相比,他要稍微差一點。
也沒有說白夜是豬的意思。
郁理又仔細感受了一下,腰後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她的身體消化不了?
郁理有點茫然。
她想了想,又喝下兩杯冷水。
然而兩杯冷水下肚,身體還是毫無反應,也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異樣。
喬越西剛從浴室出來,見她把觸手鋪得到處都是,連忙停下腳步:“你在幹嘛?”
郁理:“我好像,不消化了。”
喬越西:“啊?那要不要吃點健胃消食片?”
郁理無奈嘆氣:“家裏沒有。”
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半夜了,外面又剛發生蝴蝶事件,別說是健胃消食片,現在就連一包衛生紙都買不到。
喬越西見她一副惆悵的樣子,忍不住小聲說:“我就說你吃太多了吧……”
郁理又嘆了口氣。
喬越西立即改口:“吃多了好,吃多了長身體。”
郁理慢吞吞地收起觸手,向卧室走去。
喬越西:“你幹嘛去啊?”
郁理:“洗澡,睡覺。”
她已經懶得去思考自己為什麽不消化了。
今天的運動量太大,放松下來後,全身肌肉都是酸的。她現在只想好好泡個冷水澡,然後再狠狠地睡上一覺。
喬越西還在後面問:“那那只繭怎麽辦?”
郁理頭也不回:“你看着養吧。”
喬越西:“……”
次日,郁理一直睡到中午12點。
她這邊剛醒,被子還沒掀,喬越西已經在外面瘋狂敲門。
“老大,別睡了快起來!”
好好的,又發什麽神經?
郁理揉了揉眼睛,不耐煩地起床開門。
“幹嘛?”
喬越西一臉急切地站在門口,甚至沒有發現她的低氣壓。
“你快來看,那只繭出問題了!”
郁理瞬間清醒。
她跟着喬越西來到浴室,推門往裏一看。
用來安置繭的小桶不知何時被打翻了,那只原本只有拇指大小的繭此時正躺在地上,上面多了一層厚厚的、金屬色的外殼,看起來就像是堅硬的甲胄。
當然,此時此刻,它有沒有外殼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它現在變得非常大,比兩只桶加起來還要大。
郁理目測了下,如果把這只繭立起來,大概有四五歲小孩那麽高。
喬越西緊張地抓住她的袖子:“這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郁理想了想:“可能是一大窩蝴蝶。”
喬越西聞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總之先放着吧。”郁理很淡定,“反正門窗都鎖着呢,出不去的,讓它自己發育就好。”
喬越西被她的發言震撼到了。
“你還想讓它繼續發育?”
郁理:“那不然呢?”
喬越西:“當然是趕緊處理掉啊!”
“那不行,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儲備糧。”郁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昨天不是說它不夠塞牙縫嗎?”
喬越西一臉驚恐地看着她。
郁理:“現在夠了。”
喬越西:“……”
話是這麽說,但郁理也沒打算真的開吃。
一是因為她很好奇,想看看這只繭最後究竟會孵出什麽;二是因為她的身體仍然沒有反應,她有點懷疑是不是白夜的體質有毒,以防萬一,暫時還是不要吃他的同類比較好。
于是她午飯吃了三大碗米飯。
和平時比,她今天的飯量明顯小了很多。喬越西看着電飯煲裏剩下的米飯,居然還有點不習慣。
“我下午去買健胃消食片吧……”
“好。”
吃飽喝足後,郁理出門打了輛車,前往異常控制局。
今天15區已經恢複正常了,但街道上的人還是不算多。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感慨:“哎呀,昨晚那場蝴蝶遷徙可真是壯觀啊,小姑娘,你看到了嗎?”
郁理神色平靜:“沒有,我昨晚一直待在家裏。”
“其實我也沒看到,不過我刷到視頻了。”司機啧啧嘆道,“我活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觀。可惜那些視頻已經被删了,不然你也可以搜看看,跟拍電影一樣……”
郁理拿起手機,刷了下今日新聞。
關于昨晚的異常事件,網上的讨論有很多,但都跟真相相差甚遠。
官方将這起事件定性為“一場罕見的蝴蝶遷徙”。
新聞中再三強調,這些蝴蝶是之前從未發現過的稀有品種,翅膀上的鱗粉帶有劇毒,一旦沾上便很難存活。雖然這次大規模遷徙已經結束了,但蝴蝶并未消失,如果以後有人在野外再次遇到這個品種的蝴蝶,一定要立刻遠離并上報當地林業局。
這也是今天街上人不多的原因。
“哎,其實那些蝴蝶也沒有大家想的那麽可怕。我看人家專家都說了,只要做好防護措施就沒事,你看我,還特地買了個遮陽帽呢……”
司機大叔非常健談,一路上郁理基本沒說過幾句話,就聽他一個人唠個沒完。
從蝴蝶遷徙唠到社會治安,從資本腐敗唠到人性使然……
下車後,郁理甚至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不少。
她憑着昨天剛辦的工作證進入控制局大樓,剛抵達外勤組所在的樓層,唐邵和另一個人就從會議室裏走了出來。
“我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別插嘴?”
“我那叫插嘴嗎?我那叫補充細節……”
兩人似乎正在争論着什麽,唐邵一擡頭,看到迎面走來的郁理,整個人頓時呆住了。
他的反應太明顯了,郁理不得不停下跟他打招呼。
“下午好。”
唐邵:“你……你沒死?!”
郁理:“沒有啊。”
唐邵驚得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薛山輝看看他,又看看郁理,接着伸出手,對郁理說:“你好,我叫薛山輝。你是新來的文職人員?”
郁理沒有跟他握手,只是禮貌地笑了一下:“我是外勤人員。”
“外勤?”薛山輝很驚訝。
外勤組女性不少,但像她這樣的卻沒幾個。
畢竟她看起來太纖弱了。
“不是——”唐邵一把推開薛山輝,難以置信地看着郁理,“你昨晚不是跟那些被污染的人在一起嗎?我們後來都沒找到你,而且你又沒穿防護服,我和周隊還以為你已經……”
“我是沒穿防護服,所以我回家了啊。”郁理眨了下眼,“話說我昨晚算是加班吧?你們會補加班費嗎?”
唐邵:“……”
他顯然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郁理覺得還是去問夏楠更靠譜一點。她說了句“我去培訓了”,便繞過兩人,繼續向裏走去。
薛山輝看着她的背影,用胳膊肘搗了唐邵一下。
“你認識她?”
唐邵表情複雜:“算是吧。”
薛山輝頓時笑了:“能不能把她介紹給我?”
“……”
唐邵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後遺憾搖頭。
“你還是算了吧,就你那三腳貓功夫,能被她吊起來打。”
“聽你這語氣,她很厲害?”
“人家能單殺異常,你說厲害不厲害?”
“這麽猛?更喜歡了……”
兩人漸漸走遠,與此同時,郁理也來到了培訓室。
昨天一同入職的九個同事都在,看到郁理出現,他們所有人都露出了和唐邵一樣的表情。
郁理:“我沒死,也沒被污染,你們不用緊張。”
她的精神狀态看起來太穩定了,同事們面面相觑,最終還是将一肚子話憋了回去。
負責培訓的工作人員咳了兩聲,将衆人的注意力拉回來。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培訓。”
“今天你們要練習的,是槍械操作……”
隊長辦公室內,夏楠正在将此次的事件結果彙報給周屹。
“經過檢測,我們可以确定,昨晚那只半人半蝶的異常就是這次污染事件的源頭。目前它已經抵達總局,今天就能完成收容。”
“從本次事件來看,這只異常的鱗粉可以讓活物腐爛、化蝶,化出的蝴蝶再重複這個過程,從而不斷擴散,形成大規模的污染事件。”
“被污染的人會進入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失去意識,行動遲緩,但相對溫和,除非被強行驚醒,否則不會主動發起攻擊。”
“第二個階段會更狂暴。情緒比較激烈的人更容易進入這個階段,和第一階段的被污染者相比,他們的身體機能會在短時間內爆發,并産生極強的攻擊性和破壞性,處理起來也更麻煩。但進入這個階段的人不會腐爛,也不會化蝶,只會同化第一階段的同類,所以污染性大大降低。”
“嗯。”周屹認真翻看這次的紙質報告,“所有人都送去治療了嗎?”
夏楠點頭:“都送過去了,最快的明天就能出院。”
昨晚,在控制住那些被污染的暴動者後,外勤小隊便及時将他們送進醫院,進行精神力檢測和集中治療。
通過治療發現,鱗粉造成的污染會随着時間消失。在此期間,只要穩住被污染者的狀态,不去幹擾他們,很快就能恢複正常。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次的危險等級還不算太高。
應該可以定為……C級?
就在夏楠思考定級的時候,唐邵推門走了進來。
“周隊,我看到那誰了!”
周屹擡起頭:“誰?”
“郁理!”唐邵比劃了一下,“就是那個皮膚白白的,眼神恹恹的……”
夏楠一臉無語:“你這什麽鬼形容?”
唐邵:“那我要怎麽說?”
周屹想了幾秒:“你是說昨晚那個外勤人員?”
“對,就是她。”唐邵連連點頭,“我剛才看到她了,就在外勤組!”
夏楠并不知道昨晚郁理也在紅松路,所以此時也不明白唐邵在激動什麽。
周屹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微訝:“她沒受傷?”
唐邵:“沒有,看着精神還不錯,還問我能不能補加班費。”
周屹:“……”
夏楠适時開口:“郁理昨晚也執行任務了?”
唐邵表情微妙,不知道該不該将郁理昨晚的行為稱為“執行任務”。
畢竟從他加入異常控制局開始,他還沒遇到哪個外勤人員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中途回家。
但郁理是湊巧路過,又不是真的在執行任務,所以這個事情就很難評……
周屹倒是沒什麽反應。
“補吧。”他淡淡地說,“她昨晚确實加班了。”
“這……”唐邵看了夏楠一眼,“好。”
“另外,提醒她去做精神力檢測。”
“是。”
說完這些,周屹便繼續垂眸看報告。
唐邵轉過身,神情悲痛。
他怎麽就從來沒想過要加班費呢!
郁理很快收到了補發加班費的通知。
因為是執行外勤任務,不是普通的加班,所以一次補貼就有五千。
聽到這個金額的瞬間,郁理整個人都精神了。
“直接就給五千?沒有後續任務什麽的?”
“沒有。”夏楠搖頭,“外勤任務一直都是這樣的,出一次補五千,如果能抓獲異常,還會有額外獎金。”
好家夥,出一次外勤就有五千。
郁理熱忱地看着夏楠,眼睛幾乎要冒出火花:“以後只要出外勤,就叫上我,好嗎?”
夏楠:“呃……好。”
雖然這五千塊的補貼要等發工資的時候才能拿到,但郁理還是覺得很快樂。
這份快樂一直延續到下班回家,直到打開家門的一瞬,她看到喬越西那張分外沉重的臉。
“又變大了……”
郁理忍不住嘆氣:“有多大?”
喬越西拉着她走進浴室。
之前的金屬色圓繭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長約一米五、深藍色的橢圓形球體。
它占據了浴室的大半空地,平放下來,幾乎快要趕上浴缸的長度。
喬越西幽幽地說:“再這麽長下去,浴室都要放不下了……”
郁理走過去,俯身敲了敲。
聲音很沉悶,聽不出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況。
“怎麽辦?”喬越西問她,“還要繼續養嗎?”
郁理想了想:“養吧。要是真的長到連浴室都放不下,就把它解剖了。”
喬越西:“……”
他看着這只什麽都不知道的繭,突然産生了一絲微妙的同情。
觀摩完繭的成長情況,郁理和喬越西開始吃晚飯。
和中午一樣,郁理吃的不算多,因為她沒有明顯的饑餓感,進食欲望也不如往常強烈。
喬越西拿出下午買好的健胃消食片給她。
“你先吃幾片這個,還是不消化就出去散散步。”
郁理接過藥盒看了一眼,直接把整版藥嚼吧嚼吧都吃了。
喬越西:“……有感覺嗎?”
郁理:“沒感覺。”
“那去樓下散步……”
“不去。”郁理打了個哈欠,“我有點困了。”
吃了困,困了睡,睡醒了又繼續吃……
喬越西不敢評價她現在的狀态。
他怕自己被生吃了。
“那你去睡覺吧。”他拿起碗筷,“明早我叫你。”
“嗯……”郁理點點頭,又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走進卧室。
她很快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非常安穩。
後半夜,她聽到一陣清脆的破裂聲。
咔嚓、咔嚓,斷斷續續,離她很近,似乎只有十幾米的距離。
郁理直接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此時正是深夜,家裏萬籁俱寂,顯得那道細小的聲響格外清晰。
在浴室。
郁理放出幾根觸手,悄無聲息地走到浴室門外。她貼着門聆聽一會兒,然後慢慢擰動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黑暗中,那只繭已經長到了一個成年人的大小。
它的外殼變得更加堅硬,上面游走着幽藍色的微光,光芒閃爍,如同呼吸般起伏。
破裂聲正是從繭中傳出來的。
郁理走近,發現那些游走的幽光其實是裂痕。
這些裂痕正在不斷擴大、交錯,仿佛有什麽即将破繭而出。
郁理不确定它還需要多久才能完全破開,但她這個人一向沒什麽耐心。
于是她用觸手将這只巨大的繭纏繞起來,然後對準發光的裂縫,一拳砸下去——
硬殼瞬間四分五裂,露出繭內的光景。
一個四肢修長、面孔秀美的青年正靜靜地蜷縮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