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被話問的衛守昊倒是一臉的不慌不忙,他緩慢走到案前,放下手中的燭火。“你這稱呼倒是有趣,你啊,你的,爺和你很熟嗎?”
吉惠立刻被衛守昊的指責吓得滿是是汗。她捂着臉,假裝哭聲,嗚咽道。
“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就是太震驚了。昊哥哥你撒、你沒說實話,不說實話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
“爺只是撿東西的姿勢有點奇怪,不行嗎?”
衛守昊挑着眉,不大高興的反問吉惠。吉惠被自己相公的不要臉給鎮住了。“行,你帥說什麽都行……嗚嗚。”
“不想哭就別哭,裝什麽?”
非常了解吉惠套路的衛守昊,坐在椅子上,冷聲道。
吉惠從手指縫裏偷看自己的小相公。不對啊!相公有這麽聰明麽?相公以前小時候挺傻的啊,經常被她鬧得炸毛。
可見她相公,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綁着柔順的馬尾,眉清目秀,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就連嘴唇還是她熟悉的輪廓。
她多慮了,這麽帥又這麽可愛的怎麽會不是她相公。
但是……
想到某處,吉惠突然蹲下身。“嗚嗚,這該怎麽辦啊。娘會不會不喜歡我啊?我好像把她吓着了。”
“然後呢?”衛守昊看着吉惠不着樣的模樣,決定順其自然。她若發現了,那就發現了,若不發現,那也不必硬去說些什麽。他實在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們上輩子結束得并不愉快,還不如就這樣,重新來一回……
吉惠突然轉着眼睛,一把撲向自己的小相公。“昊哥哥啊!我聽人說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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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三!”
別看衛守昊裝得沉穩,但架不住臉皮子薄,一下子變紅了耳朵。他氣極的叫吉惠,吉惠反倒覺得熟悉,見他炸毛,她心中開心極了。
“長得好看的,才有人想以身相許,像你這種貨色,讓爹娘收你當女兒已經給足你面子了!”
吉惠默默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她不死心,想趁着相公還小,以身相許、哦不,是救命之恩的份上,多刷點好感度。
反正爹娘那邊已經沒救了,那就多在相公身上努力一下。
如果變不成府裏人家人愛的小公舉,變成相公寵溺喜歡的小媳婦,也是不錯的。
“我長得不好,但我有內涵啊!”
“一掌拍碎椅子的內涵麽!”
衛守昊拉開吉惠的手,滿臉嫌棄的推開她。“你趕緊出去!見到你就心煩。”
“哭唧唧。”
“沒有人會那樣哭!”
好脾氣的衛守昊終于被神經兮兮的吉惠氣炸,他起身推搡着她。“趕緊走!趕緊走!煩死了。”
“昊哥哥,你再考慮一下吧。女大十八變啊!我小時候醜,說不定長大後貌如天仙呢?”
衛守昊眼看着吉惠撒謊。
還能要點臉麽?
當她沒看過她長大的樣子?
欺騙孩子呢?
“你這臉皮,當真是厚出新高度了!”
衛守昊一把拉開門,一把推人,動作姿勢流暢,堪稱完美。
被退出門的吉惠郁悶的看着門砰的一下關上。她腦子亂成漿糊,本來就不大聰明的人,這會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
她又順着牆爬到屋頂上,一手一個瓦片,幫她相公補好屋頂。然後她還不死心。“昊哥哥啊!考慮考慮呗。知道什麽叫潛力股不?或許我是鳳凰女啊!我一拳能打通牆的你信不信,厲害不?一般人哪有我這水平啊。我雖然長得規矩了點,但勝在賢良淑德……”
吉惠越說越沒有信心,越說越覺得自己不靠譜。
相公喜歡的是軟綿綿的軟妹子啊!
風吹就倒的軟妹子啊!
她當時怎麽就不懂得喊人?怎麽就傻到自己下去了呢?下去也就算了,還給爬上來,簡直不要太暴力。又不是猴子,爬什麽啊她!
本來是想着先在衛家冒充一下軟妹子,然後等嫁了相公讓他對自己欲罷不能後,再扛劍征戰四方。
理想很美滿,現實很骨感。
她的僞裝,不過幾個時辰就破功了。非但沒有簡單的變成路人,還比以往更快速的成為了衛家的養女,過程比以前順利了不知道多少倍。
吉惠腦補了一下當時她小相公在井底擡頭看她的表情,更是難過的嘆氣。“知我心者謂我心憂,不知我心者,問我何求。一求明天不下雨,共享良辰和好景;二求後天不下雨,美酒佳肴和樂曲;三求永遠不下雨,洗澡睡覺生孩子。前提就是不下雨,不用蓋瓦過日子。”
“衛三!”
屋裏頭飽受折磨的衛守昊大聲抗議擾民的瓦片施工人。
吉惠忙完蓋瓦工作後,便回屋睡下了。衛家男人大多都在軍營忙,吃飯的點都不一樣,故而很難聚在一起。一般情況下,都是到點下人給送到各自屋裏頭去的。因此單獨用過早飯的吉惠,連她小相公的臉都沒見到,就被拉去了院子。
衛長彬奉了衛大帥的命令,要求教導吉惠習武。這個過程吉惠已經經過了一次,以至于在衛長彬眼裏,她就是個練武奇才,一點就通。
僅僅是一個多時辰,吉惠就已經熟練的掌握了一套劍法。然而事實上……這套劍法她只是忘了部分,又重新學了而已。
衛長彬誇得她心裏仿佛開了花一般,心裏頭高興,便單獨耍了起來,招式淩厲,劍舞如風,在旁人看不出動作的情況下,只聽到劍劃破空氣的聲音。最後一招的時候,為了給人留個好印象,吉惠唰的一下右手拿劍,左手打劍柄,劍猛的飛了出去。
誰知道……
用力過猛。
劍直接釘入一旁的假山之中,那麽大的石頭,直接被穿進了幾分。那麽長的一把劍,幾乎沒入了三分之一。
吉惠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頓時汗如瀑下。
不、不對啊!
失手了!
絕對是失手了!
“那、那好像是爺爺最喜歡的假山石哦。是不是我眼花了呢?應該是吧?我眼睛其實一直不大好。”吉惠機械性的轉頭,看向一旁被驚住了的衛長彬。
衛長彬想要擠出個笑臉,結果失敗了。他來到假山前,抓着劍柄想拔劍,結果用了下力,竟然沒有**。
長輩的臉面完全丢盡。
吉惠有幸又一次認證了,自己公公面部表情很精彩的說法。
吉惠咽了一下口水。看來沒錯了,她确實把爺爺最喜歡的假山……
吉惠連忙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假山,大聲嚎叫,淚眼汪汪。衛長彬有些不知怎麽反應。
“沒、沒關……”
衛長彬話沒有說完,吉惠順手、非常順手,像是撿起地上的垃圾丢掉一樣,輕輕的抓住劍柄,一甩!
整個劍被拔出甩掉在了地上。
“怎麽辦啊!天啊!這麽大的洞!”吉惠用手去摸那洞口,還試圖欲蓋彌彰把掉落的碎石塞回去。
武人之心被完全碾壓的衛長彬默默轉身,撿起地上的劍。一看,劍的前面還斷了一小節。可見用劍之人是何等力氣。
老天爺為什麽要給他這樣的考驗?
他根本不想教這個孩子啊!
吉惠還在補、補、補,補救某塊無辜被傷的大石。
而此時的衛副将,也被她傷得心口破洞,無法愈合。
闖了禍的吉惠顯得有些垂頭喪氣,禮貌送走衛長彬後,她趴在後院的石桌上,嗚嗚的發着聲。一想到爺爺回來看見那個洞,她就覺得自己是真的慘。
讓你驕傲自滿。
讓你無端炫技。
吉惠痛苦的用額頭磕石桌,一下又一下。她突然感覺到了動靜,側過腦袋看了旁邊。卻見月亮門一側擠滿了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她看過來,看過來了。”
府裏的下人小金和婢女憂花道。
憂花轉過身,熱心提示廚房李大娘。
“快,退一點,別被發現了。”
李大娘連忙又對王管家念叨。
“退後退後,你一個大男人躲我後面做什麽。”
萬管家通報身後的下人。
“都散、散開,擠什麽擠。”
衆人連連退散,突然一個聲音問道。“這是在做什麽啊?”
王管家氣得跺腳。“不長眼睛麽!看新的小主子怎麽大力破石頭啊!”
“哦,原來如此。”
“嘿!你新來的啊?”李大娘疑惑的回頭。
大家紛紛把視線望向說話的人,咦?人呢?
頓時……
鬼、鬼啊!
大家不寒而栗。
“嘿嘿。”
嬉笑聲傳來,衆人把目光稍稍放低了一點。
五歲的吉惠比衆人矮了一大截,正笑乎乎的給大家招手。“不好意思啊,新來的,不大懂規矩。”
“啊!”
衆人的驚叫聲震得整個帥府都要抖三抖。
彼時吉惠又做到了院子裏,帥府下人跪了一地。以管家和李大娘為首的作案團夥紛紛落網,大家磕着頭求原諒。
“別怕,怕什麽啊!誰沒個愛湊熱鬧的好習慣呢。”
這帥府,吉惠上輩子就在這長大,嫁都是嫁的這,熟得很。見着這些下人,也是萬分的熟絡。
漬漬。曾經廚房做飯非要菜肉混抄的李大娘,如今跪在我腳下。
哈哈。曾經克扣我零花不肯給買話本的管家,如今跪在我腳下。
呵呵。曾經總是跟相公告密舉報我的憂花,如今跪在我腳下。
啦啦。曾經不肯帶我玩麻将嫌棄我的小金,如今跪在我腳下。
乖乖。掃地的、看門的、端茶倒水的、如今全部跪在我腳下。
風水輪流轉,你們是不橫嗎?
不是說了帥府下人聯盟一致對外嗎?
“我其實有個想法,想要和大家商量商量。”吉惠端着主子的姿态,故作親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