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龍套9
小龍套9
王導一進屋，看見天烈打着石膏的腿，那心就涼了。
“醫生說要休息多久？”他顫顫悠悠地問。
陸軒銘敲敲下巴：“一兩個月吧。”
王導眉頭就皺了起來。
病房裏很安靜。
秋顏看看左右，順手把天烈快掉在床底下的衣服給撿起來，安安靜靜地等着各位大佬會談。
天烈見導演苦大仇深的模樣，奇怪地問：“導演，現在戲只剩下三分之一，拍攝時間也都很長，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導演搖頭：“時間夠是夠……但是我還想再琢磨琢磨。有些細節要再處理處理。”
這是王導的老毛病了，總是準備很多套方案，生怕拍出來的時候哪裏的鏡頭漏了，或者是拍的不夠好，最後影響成片效果。
天烈：“那我休息半個月就去？”
王導看他：“真的可以？”
天烈笑：“反正在醫院躺着也無聊。不如去片場。”
陸軒銘一聽就不幹了，自家的藝人別人不心疼他自己心疼，當即就反對道：“你這腿還想不想要了？你演的是個将軍！又不是全部都是文戲。”
“有替身的。”王導解釋，他這個人性子軟，出了片場就說個囫囵話都艱難。今天過來的時候，他的助理小周沒跟在身邊，就更是雪上加霜。
陸軒銘還是不放心，怕一不小心，把天烈給整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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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你就比別人容易倒黴，萬一在片場有個意外，根本沒處說理去。”他按着天烈不讓他說話。
天烈無奈，沖王導眨眨眼睛，打算等差不多了，偷偷地去片場。
可惜王導根本沒領會他的意思，呆呆地：“啊？”
秋顏上前，側身在王導跟前道：“王導，小周哥說他在外邊等你。”
王導站起來，仍舊是愁眉苦臉，慢慢地随着秋顏走了。
秋顏這次過來探望，只在進門的時候跟天烈打聲招呼，多餘的話一句都沒說。其他人的心思都放在王導的話上，根本沒注意到她。
是以尹勳進來，小心地告訴他們記者摸到了醫院的時候。陸軒銘和天烈還都很震驚：“他們怎麽知道的？”
住的病房是特護病房，這家醫院裏有陸軒銘的熟人，也特別囑咐不能把病人信息透露出去。
“王導和秋顏過來的時候不小心了吧。”尹勳猜測。
“估計昨天樂怡發微博之後，記者就跟着了。”陸軒銘敲下巴，“他們公司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
天烈倒是不在乎，無所謂地道：“瞞不住也沒辦法，知道就知道了吧。”
“那我讓公司小吳和小王商量一下，看怎麽把這件事以最好的切入點給發出去。”陸軒銘思忖着，跑出去打電話了。
…………
王導助理小周已經把車開出來，所以秋顏就跟着王導直接來到醫院外邊，剛站定，小周就把車停下，打開車門：“上來吧。”
王導坐上副駕駛，嘆了一口氣。小周瞄了一眼：“導演，天烈怎麽樣了？”
王導搓搓臉：“腿斷了，吊着呢。”
“那醫生怎麽說？”小周很嚴肅，導演拍戲之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在負責。
“說是要休息很久。”
小周從內後視鏡裏瞧了一眼秋顏，沒再說話。秋顏裝沒看見，老老實實地坐在後邊發呆。
天烈肯定是很快就會回去的。他本來也就是閑不住的性子。
快到片場的時候，王導打電話給副導演，問他拍攝進展，副導演坑坑巴巴的，也沒說清楚。王導心中一急，就趕緊過去。
到了地方一看，差點要氣死。片場一片混亂，樂怡在指着張舸罵人，其他人慌忙勸架。
“我問你，你的手往哪兒摸呢？”樂怡的手指頭指着張舸的鼻尖道。
張舸臉色很臭，竭力忍耐：“樂怡姐，我并沒有碰到你，剛剛只是個誤會啊。”
樂怡不聽：“你說誤會就是誤會？你以為我沒感覺嗎？”
張舸氣得滿臉漲紅，他經濟人不在，只有一個小助理跟在身邊。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助理去幫他買水去了，也沒在跟前，等到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倆人吵得熱火朝天。先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這個時候也就站在旁邊根本幫不上忙。
樂怡的的經紀人翔哥點着張舸：“孫子，你等着！你給我等着！”
張舸被衆人圍攻，氣得一把把水杯砸了，水杯碎片砸在樂怡的腳上，樂怡尖叫起來：“你打女人！”
“我根本沒動到你好不好！”張舸吼道。
樂怡已經哭了起來，委屈又憤怒：“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爸媽都沒動過我一根手指頭……”
翔哥打完電話，一回頭聽見樂怡在哭，二話不說向着張舸的腦門給了一拳：“孫子，你找死吧！”
張舸當場被打得鼻子出血。
統籌、道具等劇組工作人員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地把人分開。張舸火氣被激出來了，一臉血地指着樂怡罵：“也不看看你那年紀，叫你一聲阿姨都嫌老，我占你便宜！你有便宜可讓人占嗎？王八蛋！”
樂怡瘋狂地尖叫起來。
在外邊探班的媒體聽見動靜，洶湧而來，快速拍下兩人指着罵的照片發布到網上，有人還用手機拍了對罵片段。
王導等人趕到的時候，事态已經控制不住。
還沒弄清楚狀況，反倒被記者圍了個水洩不通。
“聽說這事兒的起因是因為樂怡被張舸占便宜，這是真的嗎？”
“導演，你對此事怎麽看？”
“樂怡和張舸對打，會影響《飛天》的拍攝進度嗎？”
“導演你們劇組平日裏是怎麽保障女演員的人身安全的？”
……
王導被鏡頭包圍，根本沒辦法說話。秋顏早就在記者包圍過來的時候就戴上了帽子口罩。小周在前面擋着記者，回頭瞄見秋顏包裹嚴實，混亂之中就把王導塞進秋顏手裏：“帶導演走。”
秋顏得令，拽着王導擠出重圍，躲進攝影棚。
張舸也在棚子裏面，正一腳踹翻垃圾桶。各種垃圾灑在地上，整個攝影棚立即臭烘烘的。
“艹。”張舸罵了一句。
王導黑着臉走過去，問張舸：“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女人誣陷我占她便宜！”張舸嘴巴上還有血漬，看起來狼狽不已。
他的助理拿着一團帶血的衛生紙，捂住手機一臉緊張地在跟人通話。
張舸看見了，臉上更臭。
“媽的，封殺就封殺吧，老子不伺候了。逼急了老子什麽都說出來，大不了老子以後不混娛樂圈了！”
“……”王導看着脾氣火爆的年輕人，又看看外邊亂成一團的媒體，急得團團轉。
娛樂圈各種醜聞、新聞他都見過，比起腦這些，他更擔心的是戲怎麽辦。
“當初選你進組，是覺得你演技不錯，你們家柳總也鼎力推薦，現在事情鬧成這樣子，《飛天》還怎麽拍？”
張舸頓了頓，臉上仍是不服氣，說出的話卻軟和一些了：“對不起，導演……可是我真的沒占她便宜！我自己有女朋友，我女朋友比她漂亮多了，是有多想不開才去在劇組那麽多人面前占一個大媽的便宜啊？”
王導正要讓他不要再說了，就見翔哥跑過來：“孫子你再說個試試？”
張舸直眉瞪眼的：“你們別逼我，再逼我我把什麽都說出來。”
翔哥沖上來又要揍人。秋顏連忙推了一把張舸，把他推到一邊。張舸看見秋顏擋在自己前面，一把她推開：“女孩家去一邊玩去。”
說完奔上去，抱住翔哥，兩個人在地上打了起來。
導演拉人沒拉住，混亂中還被誤傷了，攝影棚外小周看見了，喊道：“拉人啊！愣着幹什麽！”
這次連清掃工都上陣了，攝影棚內一片混亂。
秋顏拽着導演，就聽見他急得一遍一遍地說：“這可怎麽辦啊。”
…………
這件事最後鬧得非常大，微博熱搜挂了好幾天。
豆瓣、兔區的帖子蓋起了高樓大廈，雙方粉絲撕得硝煙滾滾。
張舸是新近火起來的流量明星，雖然最近很吸粉，可是終究是比不上樂怡在娛樂圈多年打下的基礎。再加上事件涉及到非常敏感的XSR話題，不斷地有路人加入罵戰，所以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相信樂怡這個漂亮的、弱小的女明星，被張舸在劇組借着拍戲揩油。
男方以及男方粉絲，在網絡上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張舸被公司禁言，先前聲稱要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最後也沒說是什麽事 。
過了一陣，樂怡率先在微博上曬了個蓮花雕花，配了文字：“一切安好，回歸自在。”
這事就算過去了。
張舸自始至終沒能在公開場所解釋一句，他所在的第一文化公司給出的解釋是張舸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可能要去英國深造，歸期不定。
先前幫偶像罵戰的粉絲對偶像很失望，張舸的粉絲後援會宣布解散。
秋顏知道，張舸被雪藏了。他的演藝之路因為這場揩油門就此斷送。
這是她第一次直觀地面對娛樂圈的戰争，簡單、粗暴、一錘定音。沒有洛國朝堂上血腥，卻遠比朝堂上不講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