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坦白
坦白
元暻蘇醒的消息，也讓元氏珠寶上下的人一陣興奮激動。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們将會親眼見到一個奇跡，而他們都是這個奇跡的親眼見證者和參與者！
他們所在的公司創造了前所未有的輝煌，迎來了它的60周年生日，而他們的董事長，也在這一年，從長達四年多的昏迷蘇醒了！
一時之間，無論是公司內部還是網絡上，對這件事的讨論久久不能平息。
公司內部從上到下喜氣洋洋，這一次十月份的周年慶加薪，連門店的員工也享受同樣的福利，個個喜笑顏開，聽到這樣的好消息，更是真心實意地為元暻高興。
也只有董事長平安順利，他們的公司才能一直這樣紅紅火火。
而網友包括知道這件事的普通群衆，則是驚訝過後，認為元家的氣運果然逆天。
昏迷四年，他們的掌權人也能醒；遇上DU這樣的外資強敵，不但全身而退還讓對方元氣大傷；60周年慶大獲成功，銷售額猛烈增長……
許多人因此認為元氏的珠寶有祈福求平安的功效，為自己和家人都購買了許多；有的人認為他們也可以從中沾一點福氣運氣，同樣期待奇跡的發生……
接連幾日，各大平臺的熱搜榜上都是關于元氏珠寶和元氏董事長的消息，等後來逐漸有新的熱度事件，才将這件事壓了下來。
而元白嶼則在元暻蘇醒五天後，用專機将他接回了北城。
季萱然并沒有和他們一起，她獨自一人提前一天回去了。
她此刻的心情，是喜悅、平靜，卻又帶着一絲隐秘的不可說的、甚至稱得上是卑劣的慶幸的。
元暻不能見到她，她也不會湊在他面前。
這個認知讓她既覺得痛苦愧疚，卻又卑劣地生出一絲慶幸。
Advertisement
經過文森特醫生的仔細診斷和治療下，元暻的恢複十分快速，一切也很順利。他現在只需要進行每天的複健任務就可以了，相信他也很快能回到公司裏重新執掌元氏。
而這一刻，也到了她要離開的時候。
這一刻，季萱然期待、也等待了這麽久，真正到來的時候她竟然覺得有一些不真實感。
然而有什麽才是真正真實的呢？
只有将每一天都認真過好，才是真實的人生。
她平靜地回到元氏珠寶大廈，将屬于自己的東西都用一個箱子裝好。
這麽多年，真正屬于她的，也就這麽一個小紙箱。
“季總，您要走？！”
助理不可置信地看着季萱然面容平靜地收走了她自己的私人物品，僵立在門口，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季總在元氏待了這麽多年，帶領元氏迎來了新的巅峰，現在他們還等來了董事長的蘇醒，誰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季萱然輕輕應了一聲，将箱子合上，目光淡然地望向她：“一直以來，謝謝你幫我做了許多事情。小夏，還要麻煩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幫我叫周副總和經理們過來吧。”
助理渾渾噩噩地走出總經理辦公室，看見外面同事們依然帶着喜悅的臉龐，漸漸沉默了下來。
她依然盡職盡責地通知管理層到總經理辦公室裏，最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的桌上擺着他們公司去團建的大合照，秀美昳麗的女人站在合照的中心，笑容自信而動人。
在她心裏，她就是她見過的最好的上司、最好的領導。
周副總等人有些納悶這時候要開什麽會，而且是去總經理辦公室而不是會議室。
不過他們都以為一定是什麽好事，臉上都帶着笑意在季萱然的會客廳裏坐下來。
直到他們看見了那一個紙箱。
周副總的表情驟然變了，他站起身，看着季萱然，沉聲問她：“這是？”
“沒錯，我要離開了。”
季萱然走過來，看着這些和她一起打拼過數年的同事們，臉上帶着一絲誠摯和感激，“這些年，謝謝你們的陪伴和幫助，我們一起走過了坎坷、低谷，也一起造就了輝煌，我很幸運，能和大家共事一場。”
“為什麽要走？明明現在公司一直在變得更好？”老搭檔周副總還是不理解，他認真地看着她，“當初我還覺得你年輕，但我确實低估了你，你完全能勝任這個職位，而且做的比所有人都好。”
“是的，季總，元氏這幾年來的耀眼成績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你的領導和決策。”
“董事長回來後，你們一起攜手共進，公司不是會發展得更加壯大嗎？為什麽要走？”
看着衆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季萱然覺得感動，也有一些愧疚，她輕聲道：“我一直以來都想去美國深造，這也是我的一個小夢想。至于為什麽是現在，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我只是覺得現在是時候了。”
公關經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許久後，率先點了點頭，“季總，無論是什麽原因，我都祝你前程似錦，風光無限。”
他這樣說，其他人也明白了這件事注定覆水難收了，都紛紛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其他經理都走了，便只剩下了周副總。
季萱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而誠摯地道：“老周，這些年，謝謝你。”
“說什麽客氣話。”周副總終究是長長嘆了一口氣，看着她的眼睛輕聲道：“以後，也一定要好好的。”
季萱然重重點頭。
将所有的工作交接完畢，帶着自己的紙箱回到車裏，季萱然看着元氏大廈一如往昔的模樣，緩緩彎起了嘴角。
再見了，元氏，以後也一定要更好。
而她，也一定會更好。
季萱然直接開車回到了湖邊別墅裏，坐在花團錦簇的花園裏，給元暻打了他蘇醒後的第一個電話。
“元總，請原諒我的冒失和先斬後奏，我已經向董事會遞交了我的辭呈。并且我已将所有工作做好了交接，帶走了我的私人物品。”
季萱然的聲音輕緩，話語裏帶着愧疚，也能讓人感受到她離開的決心，“我這輩子，最感謝的就是您的幫助，這恩情注定伴随我一生，如果您有需要，我依然随叫随到。”
元暻沉默地傾聽着她的話語，直到現在，他依舊一想起來她的面容依舊頭痛欲裂。
也許，一切都是因果循環。
斯文溫和的男人緩緩說出了蘇醒後一直想說的話：“萱然，你知道嗎？你從來都不欠我什麽。”
季萱然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先生，我仍然很感激您……我一輩子都會記得。”
不知道為何，元暻聽完她這句話，內心深處竟然松了一口氣。
她對他依然只有感謝，對他而言，像有什麽東西掙脫了束縛一般。
也許，他真的有點喜歡她。可她不是他的，她也終究會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元暻從來不是勉強別人的人，他也不會用恩情綁架她，也許他要用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恢複，但成年人都會明白一個道理：時間會帶走一切的。
“以後……去哪裏？”良久，他輕輕問她。
“可能會去美國讀研。”季萱然的聲音溫和，帶着一絲內疚，一絲釋然，“先生，謝謝您。”
謝他資助她讀書，謝他帶她貧窮落後的離開山村，謝他賞識她，謝他……成全她。
這輩子，她都将帶着對他的感激，更加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
“無需言謝，這是我心甘情願做的事情。”
元暻輕輕嘆息一聲，聲音裏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有句話你說得對，生死一遭，我也沒有任何執念了。”
無論愛恨，都随風而去了。
衛若語在他醒來後找過他，哭的梨花帶雨，字字泣血，仿佛有多少無奈和不得已。
元暻只讓人客氣地請她離開。
過去再無可回頭，那些回憶對于如今的他來說已沒有任何意義了。
季萱然不禁動容。
元暻的溫柔，其實是刻在了他的骨子裏的。
只是衛若語那樣的人，不值得。
和元暻挂斷了電話，季萱然看見了手機裏蘇毓和柳玥等人發來的消息。
這幾天，她們都很關心她。
可能是因為元暻的蘇醒，怕她心神混亂，也可能是聽說她要離開元氏前往美國，她們都想和她好好談談，問問她到底為什麽要做這些決定。
季萱然想了想，拍了一張花園裏最漂亮的一叢盛放的月季，發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生命的每一程，都不應該被辜負。感恩各位一路的幫助和陪伴。
而現在，她的生命已然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階段裏了。
元暻順利醒來，她離開了元氏，也收到了商學院MBA的錄取通知書。
那裏，是波士頓，是無數人心中的學術聖殿，對她來說，那是他的母校。
她在所有的高校裏選擇了這裏，不過是因為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最後，她收到了元白嶼發來的消息：
“愛你，是我生命中往後的每一個階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