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別哭
別哭
仿佛是缺水的魚重新獲得了水一般，再次呼吸到了氧氣。
季萱然根本止不住自己洶湧的眼淚。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哭過了。
記不清具體多久了，也許是在四年前。
究竟是命運對她太仁慈，還是對她太殘忍？
她只知道，對于她來說，不能再承受一次四年前的失去了，那她将萬劫不複。
元白嶼的心一鈍鈍地疼着。
季萱然的眼淚是那樣溫熱，幾乎要把他的心灼傷。
他抱着她回到了沙發上，低頭看着懷裏無聲哭泣的女人，低聲道：“不哭了。”
抱着她，他心裏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喜悅，炙熱的情緒像是要把他的心撐爆，炸出深藏其中的經年愛意。
即便仍然有些澀意，也被那漫天的愛意聲勢浩大地覆蓋，尋不到任何痕跡。
元白嶼白皙修長的手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清冷俊美的臉上帶着一絲溫柔，眼眸定定地落在季萱然的臉上，抱着她的手臂卻微微用力，像是一不小心，懷裏的人就會飛走了一般。
“我會心疼。”
季萱然仰起頭，隔着朦胧的淚珠看着他，怔怔地沒有說話。
一個輕輕的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伴随着他嘆息一般的低喃，“我看不得你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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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像是用刀子在剜他的心。
季萱然像是被溫暖的泉水包裹一樣，青年身上清爽如松的味道包裹着她，帶着強烈的存在感，給予她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白嶼，”季萱然将自己的頭埋在他懷裏，細聲呢喃道：“對我來說，一切好像做夢一樣。”
要是一夢醒來，這一切都煙消雲散，都是她的臆想，都是虛假幻象，那麽她該怎麽辦？
她是不是會陷入無窮無盡的自我幻想裏，再也不願意醒來？
好在，元白嶼緊緊地抱住了她，将下巴輕輕抵在了她的頭頂上，低聲道：“不是夢，我一直在。”
他的話，撫慰了她傷痕累累的心。
季萱然靜靜感受着這一刻的溫情。
然而沒過多久，空空的胃便有些抗議起來。
她不想破壞這難得的和諧與溫情，元白嶼卻仿佛察覺到了什麽。
他輕輕放開了她，目光落在季萱然的臉上，帶着一絲難得的柔和，“我去熱一下粥。”
在窗外深深的夜色裏，他的眼眸亮如繁星一般。
季萱然不願和他分開，她仍舊有些不安全感，便如同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面，看着他将那已經有些涼了的瘦肉青菜粥加熱。
“你給我做的嗎？”
元白嶼輕輕應了一聲，見鍋裏慢慢浮起了氣泡，便關掉了火，盛了一小碗出來。
他動作熟練，明顯自己做過很多次飯，季萱然靜靜地看着這從前沒有見過的一幕，知道在他們彼此分別的四年裏，有太多的故事沒有對方參與。
“你不吃嗎？”她接過元白嶼遞過來的碗，擡頭詢問。
元白嶼搖了搖頭，只是安靜地看着她，“我不餓。”
只要看着她，他心裏便全是滿滿脹脹的滿足感。
季萱然在他的目光裏，小口小口地喝完了一碗粥。吃完，她主動去洗了碗，回到沙發上，坐在了元白嶼旁邊。
“白嶼，等有時間了，我想聽你親口講一講在美國的四年，好麽？”
季萱然看着元白嶼，目光真摯，卻透露出淡淡的遺憾。
她畢竟，真真實實地錯過了元白嶼的四年。
年輕俊美的男人點了點頭，将她圈在了懷裏，輕聲道：“我現在就有空。”
公司的事情已經解決，DU也不再能成氣候，他們現在沒有其他更要緊的事情，只想依偎着互相舔舐共同的傷口。
在元白嶼淡淡的講述裏，季萱然的眼裏出現了他在大學裏的場景，雙學位，排名第一，獲獎，創業，投資，旅行……每一個元白嶼，都是她不曾參與過的，可她卻能想象出每一個場景，因為她是對他如此的熟悉。
“黃石好玩嗎？”季萱然靠着他的胳膊，靜靜地傾聽着他的回憶，忽然擡頭問他。
元白嶼看了她一眼，淡聲道：“其實……沒什麽意思。”
一個人的旅途，總會有感覺孤獨的時候，在寂靜的夜裏尤為明顯。
那時候，他獨自品嘗了無數次思念的滋味，也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他審視自己，質疑自己，嘲笑自己，懷疑自己一切不過是他的自作多情……
他有過一段沉迷香煙雪茄和酒精的日子，但很快，因為對這些東西根本沒有多少興趣，就沒有再碰。他轉而沉迷于工作和學習，瘋狂地擴充自己，探索未知的世界，好讓自己不在胡思亂想。
好在，那些都過去了。
元白嶼低頭，看着季萱然白皙昳麗的臉，心裏想着：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他也不會再掩藏自己的任何想法，更不會退卻一步。
“白嶼，以後，我想和你一起去。”季萱然看着他，眼眸微動，認真而溫柔地道。
他回來了，就算是在家門口的公園裏走一圈，她也會覺得有意思。和他安安靜靜地待在一起不發一言，季萱然也不會感覺枯燥。
……這是真正心意相通的感覺嗎？
元白嶼應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麽，目光望向了兩人早就扔在了桌上的手機。
因為都開了靜音，所以兩把手機即便屏幕一直在亮起，也不會發出聲響，一點都沒有打擾到兩人。
元白嶼将季萱然的手機拿給她，打開了自己的。
滿屏幕的未接電話和微信消息。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苦笑了一聲。
消失了半天，他們要面對的事情，一點也不會少。
“我去書房一下。”元白嶼無奈地看着她，清冷的面容上頗有些不舍，身體卻一動不動。
季萱然輕輕推了推她，臉上飛過一絲薄紅，小聲道：“我也要回房間開視頻會議。”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只得分別去了兩個房間。
季萱然先回複了幾條重要消息，便打開了公司的視頻會議，所有高層很快就位了。
他們也差不多和季萱然同樣的作息，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早在十點就讨論會議的事情，沒想到她近兩點才上線。
“大家辛苦了。”季萱然一臉愧疚，“我到現在才看到公司群。”
雖然她是最晚出現的，但她也是昨晚最辛苦的人，所有人都能體諒。
“季總，您也辛苦了。”公關經理此時意氣風發，昨晚他殺的太爽了，打贏了兩場戰鬥的他确實是元氏本次危機的功臣之一。
周副總揉了揉太陽穴，“季總，您這挑子撂給我，可太為難我了。”
本來季萱然他們出差香港，公司便是周副總主持大局，打完這場仗季萱然便把後面的掃尾工作全權交給他，周副總覺得自己一個人簡直分成了兩個人用。
“是啊，今天銷售訂單大爆，銷售部的人都忙暈了。”銷售經理一臉喜意。
季萱然一一鼓勵和表揚了大家，對這次的事情做了個總結，最後道：“這個月，公司的每個人都多20%的薪水。”
她這話語一出，在場的所有高層都喜笑顏開。
20%不少了，說是忙，也就這幾天，接下來的日子銷售訂單穩定增長，他們也有經驗了，不會再手忙腳亂。
“DU現在接受稅務部門調查，人人自危，情況不會樂觀。”周副總沉聲道：“現在，反而是我們元氏最好的機遇。”
衆人紛紛點頭。
即便不是很厚道，但DU不仁不義在前，他們這才是正常的商業手段。
這次，他們才會是最後的贏家。
以後基本上都是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