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真沒撩他
可真沒撩他
俄加金旺這四個字,就像定時炸|彈,何辰聽到這個名字,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沖進那個房間,還十分主動的将範景有拉進去,然後關上了房門。
院內衆人:……
什麽重要的事情,還要瞞着他們說悄悄話?
孟露既然這麽嚣張,還直接動手綁架,沒有絕對的利益驅使,她不會這麽瘋狂。很有可能,是俄加金旺收到孟露的兩筆轉賬,又提供了一批貨。
相比于何辰的急切,範景有顯得冷靜許多,他将藥盤放在桌子上,在何辰翹首以盼的目光中,伸手在懷裏掏了一個小紙袋,然後淡定地遞給她。
“什麽?俄家金旺的檔案?”
這麽鄭重其事交給她,難不成俄加金旺的身份,還大有來頭?何辰面色凝重地接過,紙袋約有4A紙那麽大,惦着有些輕,像是将紙團揉進去一樣。
範景有沒說話,只在沙發上坐下,開始動手準備待會要換的藥。
何辰小心翼翼打開,看見裏面的物件,破天荒地紅了臉。
“去洗漱換上,浴室有件長衫,不喜歡的話可以不換。”範景有撕開一袋棉簽,才擡頭看她,表情再正經不過了。
他的若無其事,更襯托出她的局促,仿佛青春期的孩子,那點私密的心情,暴露在洞悉一切的家長眼中。那是更令人難堪與沮喪的無力感。
何辰性子裏的頑劣因子,又被激發了出來。她小手拇指勾起那件印着字母的粉色小內褲,問:“你給我買的?”
範景有應了聲,何辰緊跟着噗呲笑道:“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
這種類型,帶了點嘲笑的意味。範景有牽着唇,完全沒有生氣的跡象,開口卻是:“你的傷還不至于換洗不了,如果不想自己換,我不介意幫你一次,嗯?”
他說着放下手裏的剪刀,作勢要起身的樣子,看着一點也不像開玩笑。雖然何辰平時講話沒個度,總像是要随時撲過去,但這不代表她能接受一個男人給她洗澡,她是受了傷,但又沒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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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範景有站起來之前,何辰連忙抱着紙袋,閃進了浴室。
浴室的水溫正好,但水壓不足,花灑總像是下一秒就要斷水,何辰除了要避免打濕傷口,還得擔心時刻停水,這澡自然就洗得慢了點。
旅游區的客棧,都是成片建造,何辰洗澡所待的這間房,恰好和旁邊客棧的院子相鄰。
旁邊的客棧名叫‘山間民宿’,似乎招了個不得了的店員,不時傳來鍋碗打碎的聲音,間或夾雜着老板娘的埋怨和嘆氣聲。就在何辰洗澡的這個時間裏,她已經聽了不下五次。
店員一直沒出聲,只有老板娘數落的聲音,短短十幾分鐘,何辰已經對這名店員的光輝業績了如指掌。摔碗砸鍋那是常事,結算辦理入住更要命。比方說,她入職第一天,就将客人288的房費,硬生生扣成了2888;沒多久,又将兩位單身男女,給安排在了同一間房……
雖然老板娘唠叨個不停,聽着怪煩人的,但遇上這麽個不成事的店員,何辰十分能理解,并且佩服老板娘的耐心。
在老板娘第六次批評中,那名店員終于沒忍住,一聲盆摔地的響聲後,是少女氣憤又委屈地驚叫:“啊!!!”
這聲音有點耳熟,何辰沒忍住好奇,想打開磨砂的玻璃窗,發現被封閉鎖死後,索性光腳爬上窗臺,推開了更上面的通風窗。
對面客棧的風格,與蘇姜這間庭院風完全不一樣,四層樓布置得很清新,帶了個中空的院子。何辰一眼望過去,除了上面幾層,下面的客廳和前臺,都被一排排被單擋住了視線。
有人扯下一塊白色的被單,對着上面大塊污漬,搖着頭嘆氣,實在氣不過,将被單摔進地上的水桶中,“真是氣死我了。”
這位梳着單邊大辮子的女人,長得成熟美豔,應當就是老板娘,只不過惹她生氣的那位店員,顯然覺得自己更委屈,早已經氣地沒影了。
何辰臉上的笑還未展開,老板娘突然看過來,與何辰露出的眼睛相撞,喝道:“誰在偷窺?!”
老板娘不僅長得好看,嗓音也十分大,吓得何辰登時合上了窗。等到她要下地時,整個人都懵了。
許是老板娘的聲音,提醒了範景有,他終于過來催她,“洗好沒?”
老板娘認定了是有人偷看,所以聲讨的聲音還沒停,何辰在一片吼聲中,弱着嗓子‘我’了幾聲,愣是沒說出話來。
浴室的空間不大,加上何辰洗澡時顧及着傷口,不時左轉右閃,水灑的到處都是。
她看熱鬧的時候非但沒察覺,還爬得很順暢,可是這窗臺足有一米高,不僅是恐高的事情,她要是這麽光腳跳下去,勢必要滑倒在光潔的瓷磚上,那個時候,可不止一條手臂受傷,其餘的胳膊小腿,都得陪它歇着了。
範景有沒等到何辰的回應,反而聽到了浴室窗子被敲打的聲音,伴随着隔壁老板娘越加憤怒的指責,那敲打聲越來越響。
沒再多想,範景有一腳踹去,破門而入,浴室裏沒有人。
幾秒後,有一個聲音,弱弱地從門後的高處傳來,“我……在這裏。”
窗外的光透進來,何辰側對着室內,抱臂蹲在窗臺上,左肩止血帶的血跡有濕透的痕跡,纖細的身體嫩滑到發光,雖然重要部位被遮住,但腰至臀的少女曲線,在光影聖潔的體态中,更添勾人的妩媚。
何辰也有害羞丢臉的一天,甚至不想去看範景有的表情,她将頭埋在膝蓋裏,悶着聲音,語氣帶了絲懊惱,“我下不來了。”
仿佛過了很久,屋內沒有任何動靜,直到一雙大手用浴袍包裹着何辰,毫不費力地将她從高高的窗臺抱下去。
因為何辰是蹲姿,可能範景有抱她時,為了避開她的傷口,一手環過她的背,一手托着浴袍自她膝下穿過,正好弄成了公主抱的姿勢。
何辰擔心一動浴袍就掉了,就在胸口處攥緊了袍角,等着他将自己放在地上。
然而範景有抱着她,卻忽然不動了,何辰剛轉過臉,他環在胸前的手,豎起食指壓在她的唇上,抱着她一步退到了門後。
幾乎同時,一道光斜射在對面的牆上,他們上方的通風窗,被人從外面推開,有一雙眼睛在浴室內四處查看,那人虛張聲勢道:“我知道你在這裏,快給姐出來!我可看見你了,小夥子年紀輕輕學什麽不好,竟然敢偷窺,還不給我滾出來!!”
那老板娘不死心,踩着梯子也不怕摔着,就這麽盯着浴室吼了半天。
何辰緊繃着身體,不自覺抓着唇邊的手,生怕她看見他們。直到老板娘說出‘小夥子’三個字,她明顯感到抱着她的那個胸膛,輕輕震動了幾下。她憤怒地擡起頭,果然撞見範景有含笑的眼睛。
卧槽,老板娘什麽眼神,短發就一定是男的?她是女生女生女生!什麽小夥子!範景有竟然還敢笑!她被氣到想跳出去,和老板娘對吼:“就是我,你眼瞎啊!”
然而她現在什麽也不能做,可能是氣火攻心,又不能發洩,她臉頰被憋得通紅。範景有總算有所收斂,壓着唇角,無聲說了一個字。
何辰分辨了好一會,跟着做出這個字的唇形——蠢。
她真的生氣了,盯着他慢慢張開嘴,在他漸暗的目光裏,狠狠咬住唇邊的手掌。
老板娘也生氣了,守了這麽長時間,竟然一無所獲,于是重重将窗關上,預備找蘇姜讨個說法。
一時之間,整個空間只餘詭異的靜谧。
何辰生起氣來,從來都不管不顧,何況她惹過範景有多次,從未受到過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內心有恃無恐。
可是這次好像不太一樣,範景有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但是看她的眼神,卻明顯變得暗沉許多。他的眼眸很黑,盯着人看時,總像有許多故事要講,極少見這種浮着一層霧氣的樣子,直要将人拉扯進去。
何辰慌張地将腦袋退離,開始後怕起來,“你可以放我下去了。”
範景有不緊不慢地嗯了聲,沒有行動,何辰再次裹緊浴袍,打算直接跳下去。
這時,範景有按住何辰的手,松開拖住她膝蓋的胳膊,在何辰一口氣還未放松時,猛地捏住她的雙手,順勢扯掉浴袍,而後攔腰抱住懸空的她,将她緊緊圈在懷裏。
“十年,是一個很漫長的距離。”
範景有帶着認真和思索的眼神,不斷流連在何辰的臉上,他手掌有很多繭,無意識地滑過何辰的背,激得她瑟縮了雙臂。
“不是,要談心的話,能不能待會?”何辰覺得他是不是誤解了什麽,她這次可真沒撩他!
範景有像沒聽到,揚起唇角,又自問自答:“但也并非不可逾越。”
何辰滿腹疑惑,十年的确只是個數字,她又沒說要和他好好談下去,怎麽依照範景有的口氣,是奔着天長地久在考慮?
這些都無所謂,她只想趕緊穿回自己的衣服,根本不想加入他關于歲月的探讨。
範景有抱着她往房間走,“還是等你傷好了再說。”
何辰:“說什麽?”
範景有看她一眼,見她滿臉不解,便沒在說話。他将何辰抱在床上坐好,替她蓋好被子,先是幫她換了傷口的藥,再用止血帶貼好,然後再仔細綁好綁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見半點生疏。
畢竟是槍傷,這還沒過幾天呢,何辰只覺得神經遲鈍,拔子彈的疼痛,身體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換完藥開始一陣陣的疼。
處理好傷口後,範景有拿起那件粉色內褲,何辰忙伸出手:“我自己換就好。”
範景有沒有給她,而是将手中的內褲舉高,居高臨下看着她,“下次,可沒這麽好運了。”
何辰可能疼地頭暈了,竟然一時分不清,他在說她的傷,還是指今天咬了他。
“不可能,這是我們老板的房間,不會有猥瑣男的,你肯定是被那丫頭氣的眼花——”
蘇姜不厭其煩地解釋,推開門後,看見的畫面,卻讓幾人都生生住了嘴——
男人一腿跪在床邊,另一只手舉着一條女士內褲,高大的身影将床上的人擋了一半,只依稀看見是個美女蓋着被子,肩膀以上都裸露在外面。
這畫面簡直不能更直白了,不可描述不可描述,範景有眼神掃過來,蘇姜登時将門帶上,“看吧,沒有,岑老板還請回。”
隔壁老板娘不懷好意笑了兩聲,“可能真是我眼花了吧,嘿嘿,你們老板頭發怎麽還不剪,不然多礙事……”
雖然女的被擋住了,沒看太清,但房間內只有一個男人,那人頭發都快到脖子了,還真不是她剛剛看到的那個人。
等到他們的聲音散去,何辰連忙抱着衣服,鑽進被窩裏,再摸索着穿好。只不過,還是不時碰到傷口,她咧着嘴又想起什麽:“嗳,他們剛剛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範景有收拾着藥品和工具,不甚在意地回:“也不算誤會。”
何辰自被窩裏露出一雙靈活的眼睛,疑惑地盯着他,“?”
範景有拿着酒精的手,停頓片刻,又重新将東西都放進藥盤。
總有一天會成為事實的事情,自然不能算是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