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好猛啊!
第53章 你好猛啊!
【Chapter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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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慶後, 葉印陽确實時間有多出來,起碼能正常過周末了。
兩個人開車去清遠去江門,也去香港去澳門, 暫時走不出太遠但也玩得很充實,而章茹在某一天被方寶珠提醒, 才發現自己蒲吧的次數比以前少很多。
方寶珠損她:“許佳佳是懷孕了出不來, 你懷什麽出不來?”
“我懷才, 你們欣賞不了的才。”說這話時章茹剛到老店,今天伯娘過生日,她在樓上碰到蘇婷,拍拍自己新買的Chanel水壺包:“好看嗎?”
“好看。”蘇婷知道她喜歡一些造型特殊的包,瑤瑤也喜歡,指着章茹的包:“姑姐,包包!”
一歲四個月的BB開始進入語言大爆發,又叫姑姐,又喊包包。章茹把包借她背, 跑去抱伯娘楊瓊:“牛一[生日]快樂啊。”說完就把禮物遞過去。
是一串翡翠手鏈,伯娘笑眯眯戴上:“好看。”
章茹不懂看這些,是葉印陽挑的, 她也覺得好看,蹭蹭伯娘:“嘿嘿, 我也喜歡。”
不久一家人坐下來吃飯,瑤瑤背着章茹的包在旁邊走路, 走是走得飛快, 但擡着胳膊跟個相撲手一樣, 而且走一段就要摔。
鏈子哩哩啦啦在響,蘇婷怕把包摔壞了, 要從女兒身上拿下來,瑤瑤不肯,抱着那個包一直叫:“要包包!要!”她蠻得很,用力到下嘴唇都吸進去,腦袋上牛角要長出來了。
“沒事啦,給她背。”章茹很大方,但見小侄女抓一把劉海,才發現她腦門有傷:“頭怎麽了?”
“前兩天在樓下噴泉非要撈水給lion麥麥喝,自己倒頭栽進去了。”女兒太皮了,蘇婷好頭痛:“我管不住她。”
章茹也點點頭:“牛精啊。”她忽然想起伯娘說她和自己小時候很像,轉身黏住伯娘問:“我小時候是不是很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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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娘搖搖頭:“你很聽話。”
章茹驚訝:“怎麽會?”
“是真的。”章茹只是蠻,但并不難帶,起碼不是個很讓大人操心的小孩,最多喜歡撕一下哥哥章雪揚的書,把章雪揚房間門反鎖。
伯娘伸手摸摸章茹的臉,想起她小時候腦門夾一對黃色卡子炯炯看人的樣子,更想起她大半夜抱着被子拿着水杯在客廳逛,以為她夢游,但跟她說話她又有回應。
那時候剛帶她還不太懂,後面想想,大概是在找媽媽。
想着想着,伯娘嘆口氣:“就是有點吓人。”半夜想上廁所也不說,就站床頭看着你,她是憋尿憋到發懵,大人也給吓出一身白毛汗:“我魂都飛了。”
章茹哈哈地笑,沒想到自己還有那麽搞笑的時候,她抱住伯娘蹭兩下,那邊小瑤瑤看到了,爬過來戳她鼻孔:“嫲嫲!”
章茹眼睛一鼓:“我包包都給你了,抱一下你嫲嫲怎麽了?”什麽世道啊,她抓住那只肥手就咬,瑤瑤連忙打她,姑侄兩個在包廂裏大鬧,直到章雪揚回來才堪堪休戰。
“大佬揚管一下你女兒啊,蝦蝦霸霸的。”這麽小占有欲這麽強,章茹掐了掐瑤瑤的臉,出去上洗手間,順便給葉印陽打電話。
葉印陽也在跟家裏人吃飯,問她禮物送過沒有,章茹說送過了:“我伯娘說好看。”又問他:“你等一下去哪裏啊?”
“約了打球。”
“哦。”又打球,章茹站在發財樹旁邊折葉子:“那打完球呢?”
葉印陽算了算時間:“我大概五點結束,晚上接你吃飯?”
“我想吃上次那個松露意面。”章茹立刻提要求。
“好,我先訂臺。”
講完電話葉印陽走回客廳,爺爺在泡飯後茶,叫他過去喝:“女朋友打的?”
“是她。”
“嗯。”爺爺也沒問別的,只點點頭說了一句:“這茶葉不錯。”
茶葉是章茹送的,品種不少,夠老人家慢慢喝到年底了。
祖孫倆坐茶臺旁說會話,奶奶朱嫒走出來,她對茶葉不太懂,但對孫子女朋友很關心:“你們中秋有安排嗎?”
本來打算去北京的,但章茹爸爸突然回來,葉印陽不确定她還能不能去,沉思幾秒:“看情況吧。”
朱嫒心算一算,從得知孫子戀愛到現在也有個半年了,姑娘影兒都沒見,這會看孫子不太确定的樣子,有點擔心地問:“鬧別扭了?”
葉印陽笑了下:“別瞎想,我們挺好的。”
“真的?”朱嫒半信半疑。
葉印陽點點頭:“真挺好,只要您別急,一直能好下去。”說完看看時間,問爺爺:“您星期一是不是排了很多號?”
葉老說好像是:“我從下午開始,還有幾個老病號複診的要去看看。”
有老病號就肯定要拖到晚上,葉印陽知道老爺子脾氣,也沒勸他少放號:“到時候我去接您。”說完起來收拾東西,去球場打球。
路上又接到章茹消息,說不想吃意面想吃潮汕菜,還問他:“你在哪裏打球?”
越秀的一個球場,葉印陽把場館地址報給她:“你要來?”
“我跟文禾去可以嗎?”章茹剛接到文禾消息,覺得周末運動一下也行,剛好她吃得有點多:“但我們不怎麽會打。”
葉印陽問什麽時候到:“我訂多一個位,你們過來練。”
“那行,我去接一下文禾,三點前應該能到。”說完收線,章茹轉身看見蘇婷,姑嫂兩個一對視,章茹沖她眨眨眼。
“男朋友嗎?”蘇婷問。
章茹鬼鬼祟祟:“我告訴你,你會不會跟章雪揚說?”
蘇婷噗地笑了:“那你別告訴我。”
章茹一噎,感覺她跟章雪揚學歪了,幽幽地翻起舊帳:“你那個時候跟墨鏡章拍拖都不跟我說。”
蘇婷不逗她了:“放心,我不會告訴他。”
兩人找了比較隐蔽的地方,蘇婷聽章茹說完談戀愛的事,所以真是過年那十劃有了一撇:“我當時就覺得你有點怪。”
“怪嗎?”章茹回想,過年那會是真的跟葉印陽還沒有實質性進展,就是打打電話發發信息而已。
有些變化只能旁邊人看出來,何況章茹平時大大咧咧自己也不注意,蘇婷笑了笑:“你男朋友是北京人啊?那跟佳佳老公一起的。”
章茹點頭:“他們是同學。”
“人還好嗎?”
“挺行的。”
蘇婷不知道這個挺行的幾個意思,但笑笑說:“你男朋友性格應該不錯。”
性格麽确實好,但章茹聽得有點不對:“什麽意思啊,我性格不好嗎?”
“不是這個意思。”蘇婷在想怎麽形容,或許章茹自己沒發現,她剛剛講電話的時候身體一直在擺在動,而且不像平時那樣有時候說話都給自己說急,反而有種撓腳心一樣不安分的嬌态。
想了又想,蘇婷很認真講了句:“就是覺得他肯定對你很好,你們兩個感情也好。”
姑嫂兩個正講小話,章雪揚抱着女兒出現:“你們在外面單獨開了一桌?”
“是啊等你買單啊。”章茹拍拍屁股走過去,眼睛一探:“我包呢?”
“在房間。”章雪揚看着章茹,手裏一片發財樹葉子給她搓得油滑發光。
“不好意思,把你發財樹摘了。”章茹伸手掐了掐瑤瑤,跑回包間跟長輩打聲招呼,接過包包往身上一套,自己腳下裝輪子跑了。
她去接文禾,用的借口是約的杜峻:“我一個朋友,也是我姐妹的老公,他跟葉總認識的。”
文禾問:“葉總好像打很專業的,我們過去……跟他們一起嗎?”
“沒事我們不跟他打,但可以蹭蹭他們經驗。”路況很順,章茹很快把車開到羽球館。
只是她以為就杜峻,沒想到球友裏還有個周鳴初,而且他正在跟人打,很暴力的抽球方式,章茹給他一個重殺吓到,悄悄問杜峻:“怎麽我們周總來了?”
“一個群的,剛好他也在,就拼場了。”杜峻以為她怕跟周鳴初打,畢竟周鳴初确實屬于進攻意識很強的球手:“放心,你碰不上他。”但頓了頓忽然壞笑:“除非雙打。”
他烏鴉嘴又有點不安好心,在另外一名球友拉傷的時候忽然提議說:“難得今天有女球友,不如開一局混雙?”
男女混雙,他結了婚當然不參加,就剩E康的四個人。章茹屬于單打都沒怎麽搞明白的,聽到說要抓阄組隊時遲疑地看了眼周鳴初,文禾知道她跟周鳴初不熟,主動站過去:“我跟周總吧。”
那自然的,章茹就跟葉印陽了。
兩男兩女各據一側,章茹聽葉印陽說了說規則,見她半懂不懂,葉印陽從包裏找了個拍子給她:“先練練擊球,不要壓腕,揮拍的時候小臂內旋,拍頭往手腕外面走。”
“哦。”章茹接過他給的拍子,感覺和自己剛剛用的不太一樣。她試着揮了兩下,看見杜峻古怪的目光:“怎麽了峻總,眼睛痛?”
杜峻豈止眼睛痛,這支球拍是他以前怎麽都借不上的,葉印陽現在直接給章茹,新手用拍沒輕沒重的,杜峻酸一句:“你小心點,別把他命根子打壞了。”
什麽意思,很貴嗎?章茹正想問,葉印陽在那邊喊她:“打兩個球我看看。”
章茹給他叫過去練擊球,說什麽拍面要是斜的,章茹想起之前追他的時候問他還愛搭不理,悄悄跟他算舊賬:“你那個時候都不教我。”還說自己不是教練。
“教你你也記不住。”葉印陽拿了半瓶水讓她感受區別,壓手腕水只是往瓶口傾,小臂內旋,水直接給倒灑出去:“明白了?”
這樣是直觀很多,章茹按他說的,正面側身各練了十幾次,逐漸找到一點感覺的時候,比賽也正好開始。
球網前,兩對男女分立兩邊,有那麽點采購對銷售的意思。這麽一想章茹忽然來勁了:“葉總,幹銷售啊!”
她總是容易給一些奇怪的浮想激到,哪怕自己連規則都沒怎麽搞清楚。葉印陽給她指了站位,開始前簡單叮囑幾句:“在前面注意低頭,盡量跟我走斜線,我伸手的球你來接。”
章茹答了個好字,很快,那邊的球就發過來了。
有葉印陽在,章茹只需要看他手勢接一些簡單的球,但周鳴初手法和腳步都很詭異,經常變速突擊,而且章茹不小心打出界的球他都殺回來,很狂的打法,跟葉印陽是兩個路子。
三盤兩勝制,前面各拿一局,到休息時間,葉印陽叫章茹先不要坐:“場邊溜達一圈,你現在心肺功能到頂,等呼吸調整好再過來坐,不然心髒受不了。”
“哦。”聽起來很有道理,章茹把拍子放下,碰到杜峻過來問:“那姑娘叫什麽?”
“叫文禾,問人家幹嘛?”
“不幹嘛,看她個頭高。”杜峻笑了下,被章茹警惕的眼神看得清清嗓子:“沒別的,就想問問,你們周總是不是對人有意思?”
“怎麽看出來的?”章茹微怔。
杜峻低聲說:“你沒發現嗎?只要高個那姑娘沒往下蹲,周鳴初不會殺球。”
章茹忽然反應過來:“因為殺球,可能會打到文禾?”
杜峻欣慰于她這個遲鈍的腦子終于靈光一次:“就是這個意思。”
但章茹旋着腳尖想了想:“會不會是禮節?你們男的打球不都要表現得紳士一點嗎?”
杜峻看她:“你們是同事,他紳不紳士你不知道?”
也對,周鳴初連狗都不理的人,哪可能有什麽紳士風度?
章茹轉身去找葉印陽,猶豫要不要把周鳴初這個弱點告訴他,但一想自己出網的球都給周鳴初殺回來,多少有點瞧不起人的意思,勝負欲忽然占了上風。
章茹過去拽住葉印陽,很無恥地跟他講了周鳴初的bug,但葉印陽只是擰開瓶蓋把水給她:“少喝點,喝太多胃會不舒服。”
“哦。”章茹也就喝了兩口,看葉印陽沒什麽反應,猜他可能是不想針對女球員。
所以什麽意思啊,規則是規則,道德是道德嗎?
很快重新上場,決勝局,仍然是葉印陽在接大部分的球。
他很穩,哪怕魚躍接球後也能快速起來再接下一波,對身體的控制特別強,而周鳴初呢,一貫的快和狠,他角度刁,但刁鑽進攻也有壞處,比如失誤率相對高。
葉印陽選擇用低點位來破壞他的節奏,以慢打控重複抓壓,加上文禾不知道為什麽最後這局狀态不太好,走位重疊的時候周鳴初出拍猶豫了下,葉印陽直接拉高加一個劈殺,拿下決勝局。
“贏了!”章茹球拍一個空揮,高興但沒有忘形,只跟葉印陽擊了個掌,悄悄摳他手心。
打完球按說要一起吃個飯,但杜峻得回家陪老婆,拉傷的那位想去按個摩,章茹也發現文禾有點不舒服,把她送回家,一問果然是來大姨媽了。
章茹在給她找藥:“家裏有布洛芬什麽的嗎?我吃這個管用。”
“沒事,已經痛過去了,剛剛就是不怎麽敢動。”文禾去換了棉片,章茹再三确認她沒事,這才放心地開車回去。
葉印陽已經洗完澡在換貓糧,章茹進門就往他背上撲:“你好猛啊!”
聲音有點大,吵得魚仔拿三角眼乜她,章茹無所謂,抱住葉印陽啄他鬓角和耳尖:“打羽毛球真有意思!”
“那是因為你贏了。”葉印陽托着屁股把她背起來,一聞身上還有汗:“去洗澡,外賣快到了。”
最終他們還是沒能吃潮汕菜,選擇了打包的意面。
章茹不怎麽挑,先拿了個奶油卷吃,開心果餡的,香得特別濃郁。她看葉印陽在回信息,坐過去問:“工作嗎?”
“有個活動。”葉印陽靠在椅背,叉開一條腿給她坐。
章茹湊近看了一眼:“知識城那個嗎?”
“對。”葉印陽回着信息,忽然想起來拍拍她屁股:“鍋裏有兩個蛋去撈一下,再晚就熟過頭了。”
“好。”章茹走去廚房,她這裏很少用,除非請朋友到家裏打邊爐什麽的,不然平時進來最多就是抓貓,因為魚仔喜歡坐洗手盆。
鍋裏火已經關了,章茹把雞蛋撈出來放涼水裏泡了泡,拿刀一切,黃澄澄,完美的幾瓣溏心蛋。
她端着盤子走出去,葉印陽沒回信息了,改接電話。
聽着應該是他家裏打的,章茹輕手輕腳走過去,盤子放桌上,溏心蛋給他叉一邊,自己也拿叉子卷着意面悄悄吃,盡量不發出聲響。
對面葉印陽講着講着忽然看她一眼,簡短地跟聽筒裏應一聲:“對。”
章茹敏銳察覺出什麽,等他挂完電話問:“你爸媽啊?”
“我爸。”葉印陽也開始吃飯:“叫我中秋回去,家裏有個親戚回國,去聚一下。”
章茹吃得差不多了,支着下巴說:“你爸問我了嗎?”不然剛剛突然看她幹嘛?
“問了。”葉印陽很坦誠,坦誠到章茹只能摸鼻子。
他已經跟父母說過,但她只跟嫂子蘇婷說了,家裏長輩還不知道他的存在,這麽一對比讓人怪理虧的。
章茹吃完了坐那發呆,葉印陽收拾東西系好垃圾放門口,去廚房洗手的時候章茹跟過來抱住他:“中秋我爸回來我要陪他。”
“我知道。”葉印陽打開水龍頭,章茹看他洗手,還是一絲不茍的手法,她也把手伸過去,水流到手心,沾的一點油漬在發光。
葉印陽擠多兩泵洗手液,跟她手心打旋慢慢把液體磨成泡沫,手背手腕,連手指縫都給她搓得幹幹淨淨。
章茹靠在他懷裏:“你手好長。”但誇完還是要說實話,她掙紮道:“我可能……去不了北京。”
“不着急,以後還有機會。”葉印陽關掉水龍頭,拿廚房紙印過去,慢慢給她擦幹,擦完抓起來親了親。
章茹說癢,轉過頭看他眼睛:“我不去真的可以嗎?”
葉印陽說:“你這樣問,會讓我覺得你很想去。”
章茹口嫌:“誰想去,你們北京冷得要死。”
“現在秋高氣爽,是最好的時候。”葉印陽把濺出洗手臺的水擦幹,拉着她離開廚房,打算再去處理點工作。
章茹家裏有個小房間,她以前裝來準備打游戲的,現在剛好給葉印陽當書房處理點工作。
但他進去,章茹也跟在後面:“問你個事。”
“你問。”
“周鳴初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啊?”
“你看他什麽樣他就是什麽樣。”葉印陽打開電腦:“問他做什麽?”
“我們最近在學領導畫像,給你們歸類。”章茹煞有介事,她确實也分析過幾個典型,比如周鳴初是老虎型,作風強勢,支配欲比較旺盛;王東尼嘛勉強算孔雀型,畢竟他又高調又愛表現,至于葉印陽……
章茹靠着電腦桌,用指尖輕佻地戳他胸口:“你是變色龍。”綜合型。
應該是個正經比喻,但給她說得不像好人一樣,葉印陽不跟她計較:“我要忙一會,你先去睡?”知識城有個學術會是E康主辦的,全國各地都會有醫生來,他領着總經辦牽頭這個會議,馬上就要開,需要确認的比較多。
“嗯我等下去。”章茹屁股離開電腦桌,出去外面晃一圈,刷牙洗臉貼面膜,最後又晃回了這裏。
葉印陽還在忙,章茹坐到後面沙發,自己戴了耳機在玩,玩了不知道多久,聽到他在叫她:“章茹。”
“嗯?”
“還不去睡?”
“我不困啊,陪你一會兒。”章茹正在刷小紅書,刷着刷着居然刷到同行的賬號,點進去看了一篇講績效管理的帖子,不知不覺就在裏面一刷再刷,覺得人家怎麽這麽會總結,又能幹,又會寫。
葉印陽回頭看她,聲音沒什麽力氣,眼皮也不太能睜開,估計已經要撐不住了。
果然等他忙完最後那點工作,關電腦起來,章茹已經蜷在沙發上睡着。
葉印陽過去幫她把面膜紙拿下來,關燈抱回卧室去睡,摸摸臉摸摸耳朵,或者碰碰她的眼睫毛,才知道自己也能有這麽手欠的時候。好在章茹眼困得很,也就皺了皺眉,但人已經形成往他懷裏滾的習慣。
葉印陽接住她,看她滿臉面膜液,邊笑邊拿紙巾給她擦。
是稀裏糊塗一個人,也是需要一米一米往前推的人,但推動了,她自己就會慢慢朝前奔。
擦幹淨的時候人醒了,還問呢:“忙完了嗎?”
“忙完了。”
“嗯……”章茹睜眼看見葉印陽:“幾點了?”
“兩點多。”葉印陽給她擦幹淨,起來準備去扔紙巾,章茹抱住他:“你剛剛摸我好久。”
“沒有吧。”應該也就幾分鐘而已。
章茹覺得很久:“我全身都給你摸了。”久到章茹連夢都做了一個:“我夢到你不肯扮我男朋友。”又問他:“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看我幹嘛?”
“我看你了?”葉印陽思索:“有沒有可能我是在看屏幕?”
“你看我了。”章茹語氣很肯定,現在想起來甚至有點得意:“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但想想又不太對勁:“你後面還罵我蠢。”
“有這種事?”
“有!”章茹瞌睡忽然就醒了,兩只腳開始踢他,葉印陽按住她,從打鬧到低聲警告:“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
“我請假!”章茹使勁要揍他,兇巴巴又是只長牙的鯊魚玩具,造型不錯,吓人可以,但實力不行。
葉印陽看着她,不做聲,過一陣,等章茹覺得熱要開空調時,他忽然把遙控器往後面的椅子上一扔:“既然明天請假,今天就省點電。”說完,順便燈也關了。
章茹講他是變色龍,一點都沒錯。
葉印陽就是各種類型的結合體,冷靜随和按部就班,但需要進攻的時候,也有殺伐果斷的一面。
轉天上班人有點打瞌睡,會議室開會的時候章茹忍着不要打呵欠,聽他們在講一批芯片的采購,葉印陽要求的下單量是之前三倍多。
芯片本來就貴,衛小波詫異:“葉總,這個量會不會有點多?”
莫麗也有些猶豫:“葉總,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葉印陽調出年末的生産計劃看了看,三倍還不夠:“再找代理拿一些。”
“好的。”他決策下得足夠篤定,其他人也沒敢再說什麽。
會後章茹找莫師太:“莫麗姐,囤這個芯片風險有點高是嗎?”
莫麗點點頭:“芯片單價本來就不低,最近還又漲了,以葉總說的采購量,會占用很大筆資金……”風險不是有點高,是很高,但作為下屬她還是選擇相信上司:“沒事,可能葉總有一些預測吧。”
“嗯嗯,我也覺得。”章茹跟她走回工位,馮元喜跟兩個人擦肩而過,莫麗看他方向是葉印陽辦公室,叫住問:“你找葉總有事?”
“對,我這裏一個供應商手裏有一批精密件,就是最近我們需要采購的,他答應降價但要給全款,我去跟葉總商量一下。”
莫麗皺眉:“這種事你可以找我,找葉總屬于越級。”
馮元喜看她:“莫主管能做這個決策?”
“我能不能做決策是其次,你越級是你有錯在先,這種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希望你能明白。”莫麗态度很強硬,當着所有人的面就直接訓他。
馮元喜是B組的人,本來就歸這邊管,章茹不知道他一天到晚神氣什麽,但知道他肯定搞不過莫師太,于是安心回到工位忙自己的事。
中午下飯堂吃飯,碰到的同事五個裏有三個喊她歌星章,要約她一起去K歌,孟珍珍也端着飯盤子過來:“過幾個月可能有個公益活動,你再幫個忙啊。”
“什麽公益活動?我去幹嘛?”
“去唱個歌什麽的?”
章茹納悶:“我怎麽又要賣藝,我現在是E康的歌手嗎?”勞動合同寫錯了吧?
看她急了,孟珍珍連忙安撫:“公益活動啊,做好事的,我們給一個公益組織捐醫療儀器,他們給孤老人員做檢查的。”孟珍珍說這還是葉印陽聯系的:“公益啊公益,積德知不知道?”
章茹覺得自己蠻有德的,并且對道德大棒警惕:“你明明是抓我加班,不要當我傻,我懂的。”
孟珍珍着急說服她:“公益活動是代理公司露面的,董事長本來就知道你,你去多一次給董事長更欣賞,說不定提拔你早點升職?”
章茹沒說話,慢條斯理悶頭吃飯,不管孟珍珍說什麽都左耳進右耳出,等吃完鼻子出了一聲氣:“沒事去找個硬幣刮痧啦,在這裏pua我。”說完端着盤子揚長而去。
下班時接到茶葉佬電話:“乖女,我到家了已經,來吃飯。”
章茹以為聽錯了:“啊?你在哪?”
“在阿嫲這裏啊,給你煲了湯,快來。”
招呼都不打就回廣州了,章茹看看葉印陽辦公室,發信息問他是不是要加班,葉印陽說不加班:『去趟醫院接我爺爺。』
『好,我回趟家。』章茹跟他打了聲招呼,自己開車回祖宅。
下來先看到三叔公,走路比平時慢,鼻孔裏塞個紙團:“回來吃飯?”
“是啊,我爸說他回來了。”
“嗯,我以為他不記得自己廣州人。”三叔公站定講話,說章茹爸爸是浪子,章茹覺得他喉嚨好像有痰,老要清:“鼻子怎麽了?”
“流點鼻血,沒事。”三叔公擺擺手:“你去,回去跟你爸吃飯,叫他吃完到我家裏喝茶。離曬譜,一年到頭在外面漂,麽廣州地沒錢給他賺嗎?個個都要走!”
“哦好……”章茹看着三叔公這激動樣,忽然想起他兒子也不在廣州,覺得可能是想他自己兒子了,借題發揮。
但章茹不好戳老人家傷心事,再一想茶葉佬要被訓了,她這個當女兒的只知道笑,道過別後背着包往家裏跑。
也就一條巷子的距離,忽然聽到有街坊驚叫,章茹回頭一看,三叔公摔了。
她膽都差點吓出來,連忙跑去看情況,又把爸爸茶葉佬call過來。
一群人急得要死給三叔公送到醫院,急診醫生說可能是腦出血,問他們病史用藥之類的。
章茹只知道三叔公有高血壓,但不知道他平時吃什麽藥和吃沒吃。醫生問:“你們不是家屬?”
“一大家的。”章茹爸爸說。
“那他家屬呢?兒女什麽的。”
“不在,這邊家裏現在就他自己住。”
醫生皺眉,但也耽誤不了太多,馬上安排去做CT,說出血量大可能要做開顱手術。
開顱,聽起來就吓人,床輪子在地上急急地滾,章茹跟在後面推床,她爸叫她先去挂號:“順便給你嫲嫲打個電話,她以為你出事了。”
“哦哦好。”章茹拿着東西去找收費處,過道看見熟悉的一對祖孫,是葉印陽扶着他爺爺。
雙方都愣住,葉印陽很快反應過來:“怎麽了?”
“我一個叔公腦出血了。”章茹急得大喘一口氣,但也記得跟他爺爺打聲招呼:“……爺爺好。”她太急了,急得嗆到空氣。
“你好。”葉老爺子是記得她的,這會聽她說有腦溢血的親戚:“不着急啊姑娘,人現在清不清醒?CT做了沒有?出血量多大?”
“剛推去照CT。”章茹說:“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情況。”不知道要不要手術什麽的。
“先別急。”葉印陽安撫她,又看看自己爺爺:“要不,您再出個診?”